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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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曹震。”
“還有呢?”
“還有!”納親思索了一回答説:“我記不得了。”要這樣一個一個問,才會探出真相,納親並不知道有曹雪芹,是他手下巴結差事,自動盯上了曹雪芹,這就更沒有道理了。但方觀承不願多説,也不必論他是不是多事,只説:“聖母老太太,造就平安到京了,曹家叔侄已經了差,不必派人盯着他們了。納公,你把你的人都撤回來吧!”
“早就待他們撤回了。”納親詫異的問:“怎麼?是我的人還跟着他們?誰説的?曹四嗎?”這就大有文章了,方觀承心想,即已
待撤回,何以還有人盯着曹雪芹?莫非自己委託曹雪芹去找馮大瑞的事,那些番子也知道了。倘若如此,目的何在?不言可知。轉念至此,怕馮大瑞鎮的會誤蹈禍機;而且目標既在馮大瑞,則凡是馮大瑞可能落腳之處,都會設下“暗樁”中斯也早就在監視之下了。
“問亭”納親催問着“你知道我子急,你快説吧!到底是誰告訴你的,我的人未撤?”方觀承愣了一下,心想言多必失,應該到此為止,免得節外生枝,當下賠笑説道:“納公下令撤回,當然撤回了。看起來是我誤會了,抱歉,抱歉!”接着拱拱手,向海望使了個眼
,相偕告辭。
回到內務府,海望皺着眉説:“這件事透着門兒!我看,你得跟平郡王去説,看他有什麼意見。”方觀承點點頭,卻別無表示;沉
了好一回説:“我得自己到通州去一趟,馬上就得動身。馮大瑞的情形,海公,請你務必面奏皇上,得表揚他的忠心義氣,請皇上赦免了他;能
一張硃諭下來更妙。”
“好!我一會兒就能見皇上。不過,話應該怎麼説,得捉摸捉摸。如果他真的‘不敢犯上’,本就不該來。問亭,你説,這不是説不通的事?”方觀承想了一回答説:“海公,你的顧慮確有道理。話應該這麼説,如果他不幹,他們頭兒會另外派人,仍舊會出亂子,只有他來了坐視斂手,才能讓聖母老太太平平安安到京。”
“那一來,不就不但無過,而且有保護之功了?”
“這原是實情。”
“既然如此,他回去怎麼待?”
“他不會回去了。”方觀承説:“他原是來歸順的。”
“問亭,”海望不以為然“你的話太武斷了吧?”
“把他回來了,自然可以這麼説。”
“不回來呢?”
“那總也有個迫不得已的原因在內,只好到時候再説。”海望沉了一回説:“問亭,我照你的話回奏。咱們倆同辦一件事,一切由你做主,只要到時候別
得不好向皇上
待,別的都好説。”因為海望有這話,方觀承肩頭倍覺沉重,當下帶了兩名隨從,騎上那批原來送曹雪芹的好馬,除
陽門,直奔通州。那匹馬一身
片象匹黑緞子一樣,卻長了個白鼻心。由於腳程太快,方觀承必須時時放慢了好等隨從;每一勒繮,黑馬總是前蹄凌空,昂首長嘶,通州道上的行人,不少為這匹神駿非凡的黑馬而駐足。
到的通州,不過午時剛過,方觀承徑投倉場侍郎衙門。倉場侍郎名叫世泰,蒙古人,他當過京師‘巡捕五營’的右翼總兵,曾是納親的副手,方觀承幫過他的忙,所以一通報到上房,世泰親自到大廳前面來接。執手殷勤,延入花廳,一面叫人備飯,一面動問來意。
時機緊迫,方觀承無法從容陳説,開門見山地問道:“世大哥,步軍統領衙門的番子,到通州來辦事,先要跟你這兒聯絡不要?”
“公事上有關聯就要,不然就不必。”
“如果是牽涉到漕幫上的事呢?”漕幫運糧,糧倉場,當然有關聯,但世泰竟無所知“最近沒有漕幫上的人犯案,也沒有聽説有番子來。”他問:“問亭兄,你要打聽什麼?”
“我想知道,有沒有番子在通州?”世泰沉了一會,喊一聲“來呀!”等聽差應聲而至,他説:“把和三老爺請來。”此人名叫和嘉,願為步軍統領衙門的章京,本職是户部主事,如今是世泰左右手,請來了由世泰引見,與方觀承見過了禮,世泰將方觀承所問的事,請他來答覆。
“我還不清楚,不過,我馬上可以找人問明白。”
“那好!勞駕了。”世泰説:“等着你來陪問亭兄喝酒。”和嘉答應着走了,果然不過一刻鐘的工夫,便又確實回話;前兩天下來了四個番子,兩個已經走了,在通州還有兩個,住在西關悦來客棧。
方觀承肚子裏雪亮,走的兩個是跟着曹雪芹下去了。而留在西關悦來客站的兩個,真是守株待兔在等馮大瑞。他心裏在想,此刻是白天,馮大瑞要來看仲四,也不致大意到白晝公然出入,至於個乃曹雪芹下去的兩個不足為慮,暫時可以不管。
轉念到此,略略放心,謝過了和嘉,一起入座喝酒。喝到一半,主意已經打定了。
“和三哥,”他問:“那些番子,你都認識吧?”
“不全認識。”
“如果認識了,總要賣你的面子吧?”
“什麼事?”和嘉很鄭重的問:“看我幫得上忙、幫不上忙?”這意思是,就不認識也會賣帳,但要看事情大小、責任輕重。方觀承覺得這和嘉熱心而誠懇,倒是可的一個朋友。於是舉杯説道“多謝和三哥,咱們乾一杯。”和嘉
朗的幹了,隨手拿起酒壺替方觀承斟滿,同時説道:“方先生跟納公很
,有什麼事,在經歷跟納公説一句,不就結了嗎?”
“就因為納公的話跟事實不大相符,我才特為到通州來找世大哥的。”方觀承恰好借話搭話“納公説已經叫番子撤回了,其實人還在這裏。”
“喔,”世泰因為提到納親,不能不注意“問亭兄,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