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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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觀承自軍機處下值,還得到平郡王府有一分職司。時間或早或晚,這天來的晚,直到未末申初才等到。
“你必是為馮大瑞的事來的。有何見教,請説吧。”
“是。”曹雪芹説:“我跟馮大瑞並無深,不過既蒙方先生垂問,而且還有後文,我就不能置之度外了。”方觀承沉
了一回,笑道:“事情還不十分清楚,你能不能找到他?”事情還未清楚,何須沉
?曹雪芹心知他有所保留,因而也不肯説實話;“這在我是大海撈針的事,”他説:“方先生如果能指點一兩條路子,我或許可以找到他。”
“你不是久住通州?何不到漕幫朋友那裏去打聽、打聽。”
“是。”曹雪芹問:“我去試試,毫無把握。還要請問,找到了如何?”
“找到了,請他來見我。決不難為他。”
“他如果不肯來呢?”
“那就勸他遠走高飛、隱姓埋名,不要再跟漕幫混在一起了。”
“方先生的意思是放他一條生路?”
“是的。”方觀承答道:“她也是一條漢子。”曹雪芹很滿意,便正好將秋月待的話,説了出來:“方先生倒是一番美意,不過,會不會中途橫生枝節,情勢非方先生所能做主,以至於為德不卒?”聽得這一問,方觀承對曹雪芹刮目相看了。在他的心目中,曹雪芹是上三旗包衣中的佳子弟,最難得的是絕無包衣之所以為人賤視的勢利眼;雖然也有八旗紈絝的習氣,卻不是什麼大
病。至於仕途險惡,宦途詭詐,他既未經歷,當然也不會了解,如今方知不然。
因此,他對曹雪芹這一問,覺得必須做很負責任的回答;考慮了好一會説道:“雪芹,如果你找到了他,勸他到我這裏來,我怎麼樣也要保全他。倘或走得不遠,飛得不高,仍入羅網,就非我所能為力了。”這話説得很清楚了。曹雪芹看他神態極其誠懇,也即用鄭重的語氣説:“方先生待人的這番好意,我完全明白,我一定盡力去找,找到了一定要他找方先生的意思辦。”
“那太好了。”
“不過,方先生,我還有句話想説,這件事,方先生是不是隻待了我一個人。”
“是啊。”曹雪芹發現自己的話沒有説清楚,方觀承可能是答非所問,因而又説:“請恕我率直,我想問的是,我去找馮大瑞,會不會有人暗地裏掇着我?”
“不會,不會!”方觀承笑道:“我方某人豈能作這種事?”
“是,是!”曹雪芹倒有些歉然“方先生。”
“雪芹,你不必説了。”方觀承攔住他的話“我倒是很高興你的思慮,能這樣子細密。就是要如此,我才能放心,我才有指望。
““指望?”
“不錯。本來我只是讓你去試一試,並不指望你能成功。現在看來不同了,我決定把這件事給你,你什麼時候能給我回音?”原來事情是到這時候,才算定規。曹雪芹頓
雙肩沉重,但為了馮大瑞,他樂於挑起這副擔子。盤算了一下答説:“半個月。”
“半個月!”方觀承躊躇説:“能不能早一點?”
“是這樣的,”曹雪芹説:“我原來的打算時,如果在通州沒有消息,我得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查訪,這樣至少也得半個月;如果在通州順利,那在五之內,就有以報命了。”
“好!你先到通州去一趟,看是怎麼個情形,回來我們再商量。”方觀承又問:“”你需要什麼,告訴我。
““什麼都不要。”
“這樣吧,我送你一批好馬。好不好?”曹雪芹心想,良駒必惹人注目;説不定還有人認得是“軍機處方老爺的馬”那一來豈非自己掛了幌子?還是辭謝為妙。
“多謝方先生,等我把事情辦完了,再送我。辦不成,我也不敢領賞。”
“雪芹,你這話説錯了。我並非拿這匹馬作為請你辦事的酬勞;辦得成,辦不成事另一回事,跟送馬無關。”
“是,我失言了。不過,今天的情形,跟方先生第一次告訴我的情形不同了。既到通州,我就非找仲四不可;而況,馮大瑞原是他那裏的人。方先生,這一層,我得先跟你回明瞭;假如決不能告訴仲四,我只好敬謝不,因為通州是仲四的碼頭,相瞞也瞞他不住。”
“説的是,現在情形是不同了。”方觀承很從容的答説:“我原來關照要保密,是怕仲似聽得風聲,或許會去找到馮大瑞,通知他快走。如今既然是照咱們商定的辦法去辦,當然應該跟仲四説明白。為馮大瑞好,想來他一定也樂意這麼辦。”
“是,是。”曹雪芹連聲答應。
“不過,雪芹,有一層,我倒也要問一問你。仲四對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