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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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震回家第一件事,是問馬伕人的病情。恰好翠寶也回來了;曹震滿懷希望,他會有好消息帶回來,因為自保定延請來的劉大夫,五世儒醫,專治氣,着手成
的傳説,不知凡幾,沒有理由治不好馬伕人得病。
“太太的病,不光是氣。”劉大夫説:“氣
好治,有鬱症在裏頭就麻煩了。説什麼‘身靜心動’,一想起心裏放不下的事,氣血上衝,馬上就
了。這個病,不是藥治的好的。
““怎麼會是鬱症?”曹震大惑不解“太太這幾年子過得很平安,有什麼事會鬱在心裏?”
“還不就是為了雪芹!”錦兒接口答説:“從杏香的兒子得了驚風以後,太太的心境,慢慢就不同了。秋月跟我談過幾次,也只是有機會勸一勸,不想鬱在心裏,成了病。”錦兒痛苦的捶着額頭“早知如此,一定早就有辦法了。”
“心病要心藥。”劉大夫説:“太太的病,能夠開懷安逸,可以戴病延年;光是吃藥沒有用。”這“心病心藥醫”五字,將曹震與錦兒引入沉思之中——杏香生了個啼聲宏亮的兒子,如名小芹,為馬伕人帶來常開的笑口;哪知去年天,有一
天氣突變,小芹得了驚風,不治夭折。馬伕人整整哭了兩天,笑容也就從此消失了。
“芹二爺年紀還輕,杏香既然能生第一個,不愁不生第二個。太太何必傷心?”錦兒與秋月都是這樣勸馬伕人。起初倒還有些用處,但月復一月,杏香不復再有喜信,馬伕人就只拿他們的話當耳旁風了。這是最不安的是杏香,不知何以不懷第二胎?卻又不敢將她的心事擺在臉上,只是私底下燒香拜佛,到處打聽何處有靈驗的種子方。如今看來,若有靈驗的種子方,正就是治馬伕人痼疾的心藥神方。
“今兒上午季姨娘也探病去了。”翠寶皺着眉説:“這位姨娘真是,什麼話想到就説。話也許不錯,説的不是地方,不是時候,可就要闖禍了。”
“他闖了什麼禍?”錦兒急急問説:“説了什麼説不得的話?”
“她從太太屋子裏出來,跟秋月説,‘我看太太的病,得要衝沖喜了。’嗓門兒還大。後來太太跟秋月説;‘沖喜沒有用,倒是替我看一口好棺木是正經。’你們想,季姨娘那句話糟不糟?”錦兒不作聲,心裏在想,曹雪芹一直未娶正室,也是馬伕人情懷抑鬱的緣故之一。此時如真能有一頭門當户對的婚姻,趕着辦了喜事;馬伕人心境必然比較開朗,倒是真正的“沖喜”
“就是你那句話,季姨娘的話七是不錯,不過不該以為有喜氣就可以沖掉晦氣。這件事,大家得好好商量。”
“商量什麼事?”
“看看那家有合適的姑娘,娶了來給太太沖喜。”
“這不是一廂情願的事,先得問問雪芹的意思——”
“這一回,由不得他了。”錦兒不等曹震説完,便即搶着説道:“只要大家都覺得合適,非着他點頭不可。”於是大家搜索枯腸,將
人家待字閨中的女兒,一個一個都數到了。但若非才貌不及,便是德
有虧,即令勉強拉攏了,也必成怨偶。在馬伕人自然是要佳兒佳婦,始足以言安
,否則反增煩惱,就
本不是沖喜了。一場談論無結果。到的晚上,曹震因為白天勞累,早早歸寢;及至錦兒也將卸妝上牀時,只聽“呀”的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出現了翠寶。
“二,”她悄悄説道:“你請到我那裏來。”看樣子是有需避開曹震的話要説。錦兒一言不發,跟着翠寶到了她的卧室,方始開口問説:“有急事嗎?”
“不是説替太太沖喜嗎?我倒有個主意,二看行不行?”翠寶説完,望着錦兒,是那種等待答覆的神氣“傻瓜”錦兒笑着説:“你不把你的主意説出來,我怎麼知道行不行?”
“喔,”翠寶也失笑了“我在想,不妨讓杏香裝假肚子。”這是常有的事,錦兒並不覺得她匪夷所思;很認真地想了一下,使勁搖着頭説:“不好!”
“怎麼呢?”
“現在是不錯,説杏香有了喜,太太心裏一高興,比吃藥都強。不過只能騙個兩三個月,到時候説是小產掉了,太太落得一場空歡喜,那比沒有這回事更壞。”
“不會是一場空歡喜。”
“照這麼説,是到足月了,得有一個孩子,算是杏香生的?”
“不錯。”
“孩子呢?”錦兒雙手一拍“在那兒。”
“喏,”翠寶拉着錦兒的手去撫摸她的腹部“這不是?”錦兒頗為驚異;“原來你有了!”她説:“怎麼早不告訴我?”
“我也是這兩天才能斷定,還來不及跟你説。”
“二爺呢?也不知道?”
“當然應該先讓你知道。”錦兒對她的答語,頗為滿意;點點頭細想了一會説:“這件事可以做,不過得好好商量,不得一點馬腳。”
“要跟誰商量,二爺?”
“當然也要告訴他。”
“倘或他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