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無聲勝過有聲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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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鸞沒有放心上,父女親愛是她心所想,念姐兒又實在無人玩,來到又是多陪父親的。
郭樸帶着念姐兒出帳篷,沒走幾步,見到的士兵全喝彩:“大姑娘生得好。”昨天誇過的,今天也要誇一回。
念姐兒雖然小,知道人誇她,笑得小臉兒越發如花,雙手抱住父親脖子不松,不時笑眯眯回身看來往的人,盼着再有人誇誇自己。
有高頭大馬牽來,念姐兒興奮得嗓音大了不少:“父親,父親,騎大馬。”郭樸親親女兒:“走,父親帶你出去採花兒。”馬鞍上是他的玄面紅裏披風,念姐兒又系在父親前,小
股有披風兜着,眉眼兒彎彎出軍營。
營外風有花香,郭樸深一口氣打馬,後面有一百人跟上。風從耳邊拂過,念姐兒髮絲零亂在面頰上,眸子明亮着小手高指:“快,父親,你要快。”她小身子貼着郭樸身子,怕馬背顛到她兜得高,面頰和父親面頰貼住,親了一口,再哎呀一聲,馬背飛馳中互相碰到,
麪頰就又開始笑:“你是我父親。”郭樸放慢馬速,一隻手托住女兒小
股,見她笑得盈盈,滿意地嘆一口氣:“父親,好不好?”念姐兒馬上點頭:“好,”郭樸再問:“母親呢?”念姐兒伶俐地道:“父親好。”郭樸心頭閃過“父女親情”這話,更把女兒憐惜到骨頭裏。
草地上有花,樹上可見蘑菇。平時在房裏錦榻多玩樂的念姐兒採花採蘑菇玩個不停,郭樸負手在女兒身邊,見她採一朵小花給自己看:“又一朵,”
“這一朵給母親,”又是一朵蘑菇,郭樸笑着接過來:“這個給父親。”念姐兒問他:“那念姐兒呢?”郭樸招招手,一百人出來二十人,人人手中捧的有花,聚過來一大把子,郭樸送給女兒:“這念姐兒的。”念姐兒要再上馬再走,郭將軍不忍拂她,想自己不定三年兩年回去,幾年裏只見這一回,這附近又有中軍在,他盡力地由着念姐兒。
轉眼又奔出去二十里,解開披風放念姐兒下來,父女高高興興手扯手走不多遠,忽然異樣傳來,不遠處山崗上半
旗幟,郭樸大驚,臨安高呼:“有敵兵!”念姐兒被一把抱起,郭樸上馬轉身背對敵兵,把女兒系在
前,急回頭見敵兵才從山崗上下來,他獰笑一下,還有餘暇安
被自己嚇到的念姐兒:“抱緊父親,不要怕!”
“公子,快走!”臨安帶着兩隊人過來,手執弓箭往前去擋,再大聲疾呼:“分四隊,前兩隊隨我來,秦校尉,送將軍回營!”郭樸執起馬繮冷笑,目測一下距離大聲道:“臨安,你糊塗了不成,跟我走!”一帶馬繮縱馬而出,後面臨安拍拍腦袋:“果然我糊塗了,”再呼喝人:“快走!”一百人緊隨郭樸奔出,念姐兒小臉兒發白,倒沒有哭,小小孩子能受出緊迫,抱緊父親脖子,嘴裏道:“呼呼,呼呼。”郭樸聽不懂女兒的安
,他不時丈量着距離。耳邊有風聲過來,一箭巨力在他身邊落下,到這裏無力,卻讓人驚駭。
前面有小樹林,郭樸有念姐兒在身前,不敢亂回身,只高喊:“臨安,都在不在?”回答他的是如雷般一百人回聲:“在!”臨安最後一個高聲回話:“公子,先走!”郭樸第一個越過小樹林,藉着樹後回身看人全進來,一隻手按着念姐兒頭不讓她看,一隻手高高往下一落!
“轟隆隆”巨響開始,敵兵不多,騎強弩才進樹林。見一隻重箭
來,為首的人側身避開正中樹木上。
箭尾後有繩索,幾個人一起吆喝:“用力,拉!”樹木先倒一株,重重打在別的樹木上。又是幾隻箭飛來,箭尾後繩索用力扯動:“一、二、三,拉!”小樹林瞬間倒塌,僥倖退出去的敵兵不過十分之二。臨安帶着人上去連殺帶砍,殺了個乾乾淨淨。
郭樸沒有停留,他急着把女兒把先送回去。鳳鸞在帳篷裏還補舊衣,見人回話:“將軍到!”喜笑盈盈起身問候:“去了哪裏,念姐兒該困了。”見郭樸帶着塵灰不一樣的來到,鳳鸞驚慌失措:“怎麼了?”念姐兒從父親脖子上系下,小嘴兒裏還在道:“呼呼,呼呼。”
“你們遇到什麼?”鳳鸞立即責問!郭樸本來還想隱瞞一時,此時陪笑問:“你怎麼知道,女兒無事,我也無事,你看我,第一次丟下兵,趕快把女兒送給你,也不能怪我丟下他們,臨安已經殺得差不多,並無危險。”鳳鸞大怒,把小嘴裏“呼呼”不停的念姐兒緊抱懷裏,有如失而復得:“你看她在勸你別怕,你…。你還把女兒放在心上!”白着小臉兒的念姐兒再念一聲:“呼呼,”哇哇大哭起來。鳳鸞更為怒氣,抱着念姐兒哄她:“不怕,母親在這裏。”恨恨看一眼郭樸,已經軟了一大半兒。郭樸卑躬屈膝賠不是:“是我的不是,不過縱有危險,拼我一條命在,也會護住女兒。”
“你出去!”鳳鸞大罵一聲,念姐兒哭得就更兇,郭樸自知理虧,陪笑道:“我是得出去,臨安還在後面。”焦頭爛額出帳篷,見臨安大步星過來,先往左右看看,再雙手呈上一信:“公子,您慢慢地看。”郭樸問過沒有傷亡再進帳篷,鳳鸞抱着念姐兒在內帳中,哭聲接近沒有。郭將軍撫撫額頭,覺得脊背上汗
全豎,書案後坐下展開信,郭樸大驚失
。
信上寫着:“尊貴的寧王殿下,你説話不算!你説現在不打仗,你們的兵還在這裏。我們擁護你,而沒有擁護秦王殿下,你答應的條件一個沒到!這是最後一次對你通信,你們漢人叫通牒。黃金兩千兩,牛羊兩萬頭折成黃金,還有兵器三千把,不折銀子,限年底大雪封山以前送來,和上一次一樣,用兵將送來,人,我們不要!”一溜子冷風,從郭樸背脊上直上後腦勺。和上一次一樣,用兵將送來!他回想自己幾年受傷那一仗,當時自己隨身帶的確有軍費若干,和糧草車在一處,送往被困城池。
“砰”地一聲巨響,把內帳中的鳳鸞和念姐兒嚇到。念姐兒在母親懷裏噙淚,又道:“呼呼,”鳳鸞怒火中燒,心中數年來的厭戰湧出,拍撫念姐兒一打簾子怒氣衝衝來尋郭樸,見郭樸背影頭也不回,往外面去了。
他大手揮動帳簾,落下時,不僅帳簾子搖搖,整個帳篷也晃了幾晃。
不到一個時辰,這件事情傳遍全軍。大帥不在,副帥整軍。三軍飛快整裝完畢,猛地一看,校場上全是人,出兵的路上全是人。烏壓壓方塊如線割成,別處空蕩蕩,往語聲不現。
夏漢公總算披上他的盔甲,是一套鎖子連環光明甲,護心銅鏡亮得照出對面人汗。木階發出“格支”聲,點將台上來了夏副帥。
何文忠眼尖,看到夏漢公甲冑下兩個牛皮靴子上的腿微有羅圈,而夏副帥可不是羅圈腿。到夏漢公扯着嗓子來上一句:“兄弟們!”嗓音似發自內心強扯出來般牽強,而腿雙更羅圈得厲害。何文忠心頭一閃明白,副帥大人腿在發抖。
按理説,副帥怎麼能發抖,可下面看出來的人偏偏理解他。副帥出自吏部,原是文職官員。閒時在家習,有一年秋狩獵中一隻大雁,從此有文武雙全名。
用白話説,副帥大人沒上過戰場。夏漢公對着點將台下的兵將,都覺得腦袋發暈。
“將士們,”他遙遙喊上一聲,眼睛忽然掃過一抹子嫣黃明紅。這是一羣女眷,女眷中多的是老藍衣,灰
舊衣,明紅嫣黃處,是郭將軍夫人和她的丫頭。
她的小女兒,扎着雙丫髻從來可愛,穿一件桃紅繡玉白銀雪衫子,銀雪的是銀線織就,玉
是象牙墜飾。
明豔多處,是郭少夫人俏麗面龐。
黑壓壓灰沉沉校場,襯上嫣黃明紅。夏漢公不解來意,有心裝看不到,又想別人全看到,自己沒法裝。
不等女眷們來到近前,強笑問一聲:“夫人們,你們不可干擾出征。”藍衣灰衣女眷們散開,郭少夫人獨出前來。手中扯着她玉雪可愛的小女兒,郭少夫人懇切地道:“我來求你們不出兵。”夏漢公打一個靈,心底如吹皺之水,笑容自如幾分:“大帥不在,我本不該獨自出兵,但敵兵深入,不得不防而備之。少夫人,這出兵的事情,婦人家不可
口。”郭少夫人在家是管家少夫人,夏漢公知道。
當家的人,從來不會被人幾句話駁倒,郭少夫人從到軍中,無人不知郭將軍對她千依百順。捧如掌中花,寵如心頭珠。
郭少夫人站在場中,點將台高她微仰面,氣勢中自有穩定。帳篷裏商議過大家過來,郭有銀在後面,忽然發現兒媳婦頗有幾分似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