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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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又一天的子，如一杯又一杯清淡的茶水。

農家生活節奏不似大城市裏馬不停蹄，也沒有那般喧譁和躁動。倒真可以體驗一把“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的愜意和瀟灑。不過他們看的多是梅、蘭、竹、菊等君子之花，抑或牡丹等富貴之花，秋菊等特立獨行之花，臘梅等傲立寒冬之花…在這農家小院子裏，能夠看到的是喇叭花、牆角零星的小野花，雞冠子花，還有可以用來染指甲的節節棗子1。

練習完八段錦，韓玉渾身舒坦，神頭十足，選了一個視野廣闊的位置，搬了個凳子站在上面，遙望東方。

“小玉，你站這麼高幹啥，快下來，別摔着了。”草滿頭大汗從灶屋裏出來，看到後，趕緊過來勸她，説着還要把他抱下來。

“草，別，別，你看啊，太陽馬上就出來了，跟生孩子似的。”韓玉指着東方已經頭的紅，説道，“爹説，剛出來和將要落山的太陽，看起來都跟雞蛋黃似的，圓溜溜，黃橙橙的。”草扶着她，朝東方看去，嘴裏説道:“這頭出來有啥好看的，大人沒在身邊，你就站這麼高，要是摔下來，那可咋辦。可別這樣啦，以後再想看，叫我出來扶着你。”

“草，你難道覺不到，這出十分是最令人動的時候。我們現在的年齡，正如這初升的紅。”其實韓玉想説的還有很多，不過憋住沒説出來。在她看來，這太陽的運行軌跡，其實就是一個人一輩子最直觀、最令人拍案叫絕的寫照。出，正是從母親的子|宮裏來到世上；中，生命中最輝煌的時候，身體、事業、家庭等有着最強勁的生命力；落，白髮蒼蒼，步履蹣跚，想將就木。而中間運行的軌跡，正是不斷成長的過程。

草略帶苦澀地笑笑，很明顯，她對這種説法有些理解不了。

“你這死丫頭，咋該這麼多勁兒，快下來！”林氏看到登高望遠的韓玉，忍不住喊了一聲，“等會兒我跟你爹去咱東邊墳院裏看看，你們幾個在家裏老老實實的，不能亂跑，別跟斗雞似的光給人家咯（鬥），草，看好她幾個。”草連忙把韓玉抱下來，朝林氏點點頭，説道:“娘，放心吧，我會看好的。飯都做好了，你跟爹趕緊吃。”簡簡單單用過早飯以後，韓玉開始想念起雞鴨魚豬牛羊了，這天天雜麪饃饃，稀飯米茶的，丁點油花都沒，身子也長不起來啊，就算勉強長大了，營養不均衡，肯定也是不甚健康。於是，她心裏捉摸着怎麼點葷食來給自己和家人都進補一下。

正當她想的焦頭爛額，門外響起了一個男娃子的叫聲:“韓玉，在家嗎？”不等韓玉回答，韓冬和韓俊離弦的箭矢似的，“嗖”的飛奔到門口，見到是韓文才，韓俊問道:“文采，你找小玉幹嘛？”韓文才説道:“玩啊。我好不容易從家裏跑出來，想找小玉出來轉悠一下。”這個時候，韓玉和草也跟了出來，聽他這麼説，韓玉問道:“找我玩？”

“上次我説了，叫你來我家玩，和那匹馬識了，就可以騎了。你也不來找我，我就來找你了。”説罷，韓文才笑了笑，輕聲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韓冬扭頭問韓俊:“哥，啥意思？”韓俊沒好氣地説道:“我又沒去學堂讀書，咋會知道。”韓玉多少有些好笑，一個臭未乾的八歲孩子，竟然已經學會用《詩經》來泡妞把妹了。既然人家都這樣了，那就不好意思拒絕了，剛好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於是她説道:“好啊，咱們去玩。”韓俊拉拉韓玉的袖頭，趴在她耳旁説道:“小玉，你忘了爹孃當初怎麼説的，要是耽誤了人家的學業，咱還不遭人記恨啊。”

“哥，他自己都説了是好不容易跑出來的，管咱們什麼事，放心吧哥，我很快就回來。”韓玉也附在韓俊的耳邊，小聲説，“我去學學騎馬，等學會了教你們，讓你們也騎上去過過癮。”韓俊瞪了一眼韓文才，説道:“文采，我妹妹要是被欺負了，我饒不了你！”草説道:“小玉，玩一會兒就回來，別耽擱了，不然等爹孃回來找不見人，麻煩可就大了。”韓玉跟着韓文才，扭頭朝三個人笑了笑，示意他們放心。

韓文才是偷偷溜出來的，自然不敢回家，兩人就來到了西坑邊上，就是西邊樹林裏的一個大沙子坑，很多年前被人挖出來的，水很大，也深。水面在清風的吹拂下，微波粼粼，野鴨探出頭，凌波微步似的一下子可以滑很遠，魚兒也不時躥出水面。坑邊大柳樹上的黃鸝叫的歡樂。鑽天的白楊樹梢，喜鵲喳喳個不停。

“小玉，你喜歡我詩嗎？你要是喜歡，我天天給你誦。”兩人並排坐在坑邊的沙子堆上，韓文才自我覺良好地對韓玉説道。

韓玉並沒有扭頭，直勾勾地盯着水面，問道:“你家先生教你讀書，讀到哪裏了？”

“《詩經》還沒讀完。那老先生，慢慢的，説幾句就一陣兒，快急死我了。”韓文才剛才還是愁眉苦臉，一下子來了神説道，“我爹説了，要是我能夠背誦一首詩，就賞我十文錢，我現在攢了有好多文呢。小玉，你喜歡吃什麼，我給你買。”韓玉一聽，又免不了慨。這商人雖然地位卑賤，但教子方法還是可取的，有點猶太人的覺。從小開始，就讓你知道，只有通過自己的努力，才能掙錢致富，才會過上更好的子。慨歸慨，韓玉也是在這個時候，來了主意。終於轉過臉來，説道:“文采，我們做個易怎麼樣？”韓文才笑着問道:“什麼易？”

“你不是嫌你的先生教的慢嗎，我可以教你很多。”韓玉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又説道，“條件很簡單，你爹每給你十文錢，其中的五文算是我的，怎麼樣？”

“小玉，説啥呢，你要是真想要，十文錢都給你也成。”韓文才並沒有把她的話當真，以為她只是想要錢，畢竟一個四歲的小女孩會懂什麼詩歌，還要當他的老師，這簡直是笑話。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緻的絲綢做的藍錢袋，“而且我還把學到的詩教你，怎麼樣，開心不？”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隔座送鈎酒暖，分曹覆蠟燈紅。嗟餘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韓玉知道他不信，輕聲誦道。

韓文才驚呆了，説道:“小玉，你，你真的會！這什麼詩，雖然不太明白，但覺很厲害的樣子。（傳説中的‘不明覺厲’）”

“這些都是我偷偷學的，你要是想學，我就教你，就是剛才的條件。”韓玉接過韓文才遞過來的錢袋，打開來，數了數里面總共有二十文，倒出來往懷裏一揣，把錢袋還給他，説道，“這裏有二十文，夠我教你四首的，你想學什麼樣的詩，説吧。”

“簡單的。”

“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大氣的。”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不開心的。”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情詩。”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高興的。”

“已經四首了，想多學的話，那就再加五文錢。”四首説罷，韓文才的嘴巴張得傻大，都能填下一個雞蛋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説道:“小玉，你在哪裏偷學的，能學這麼多？”韓玉神秘兮兮地説道:“這是秘密，不告訴你。”接下來的時間，韓玉就讓他跟着自己念，直到他能夠勉勉強強把四首背誦下來，她心裏的不安這才稍稍緩解了一下。騙小孩子的錢，這可是作孽，不過一想，讓他真正學到了知識，算是當家教賺了一點外快，也就沒那麼自責了。

頭越來越毒，風也止了，就算是在樹林的陰涼處，也是熱得頭上冒汗。

回去的路上，韓玉摸了摸懷裏的二十文錢，心裏説不出的樂呵，雖然是從八歲的小孩子手裏賺來的，至少不偷不搶，是她在這個世界掙到的第一桶金。

為了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分別時，韓玉還特意囑咐韓文才，不要把她供出來。這韓文才本來就對她有好，可以説是懵懵懂懂的喜歡，聽她這麼一説，自然是言聽計從，打死不説的那種。

“死丫頭，幹啥去了？！找你幾圈子找不着，你出去亂跑，叫人家拐賣小孩兒的走可咋辦！”韓玉剛一進門，就被林氏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罵完過來，在她的耳朵上擰了擰，疼得她齜牙咧嘴，但不哭。

一旁的姜氏笑道:“這閨女皮，你看打她也不哭。”

“娘，我錯了，我不該跑出去，我有罪，我認罰…我沒聽話，我惹娘生氣了，我再也不敢了…”韓玉嘰裏呱啦説了一大堆，惹得林氏哪裏還有怒氣，“噗嗤”笑了，點了點她的腦袋説道:“這次饒了你，下次再不吭聲亂跑，我股給你打開花！”韓玉説道:“娘，你捨不得。”林氏一聽，一把拎起韓玉，橫放在腿上，在她股上輕輕打了一巴掌，説道:“你看娘舍不捨得！”

“丁零當啷”一陣子，韓玉懷裏的二十文錢悉數掉在了地上，滾得到處都是，一家人都看得傻了眼。

註釋:1節節棗子，即鳳仙花，俗稱鳳兒花，也有人叫金鳳花。宋代劉敞有詩盛讚其美態:“綠葉紛映階，紅芳爛盈眼。輝輝丹禽，矯矯翅翎展。”另楊萬里《金鳳花》一詩寫道:“細看金鳳小花叢，費盡司花染作工。雪白邊袍紫，更饒深淺四般紅。”四般紅指粉紅、大紅、紫紅、灑金紅等，故鳳仙花又叫小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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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這章寫的，真心不知道妹紙們會不會喜歡，男主死心塌地什麼的，忠心耿耿，心甘情願被坑一百年…其實前面男主和女主的戲份不太多，畢竟年齡還小，談情説愛不太合適。主要還是以家長裏短，女主的成長為主，長大了自然就那啥啥…你們懂的。求收藏和推薦，猛烈地跪求。頂禮膜拜，五體投地…花樣繁多地求。捉個蟲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