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殘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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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剎時來至江邊沙灘之上，前面黑影時刻掩藏行蹤，時向鎮店中高處張望，似是避着什麼人，然後又順江向下走去，直至拐彎後，回頭看不見鎮店，這才停下身形。

後追者，亦一步一趨，緊緊尾隨而至，待至前面黑影身前立定，這才看出，竟是晚間店中所見之藍衫少年。此時卻怒目瞪視着自己，在星光閃爍下，可看出在那俊秀的玉面上，威態赫赫，一種*人的英氣，迫向身來，同時那稜芒也似的目光，直看得自窗中穿出，江湖稱為大耳賊的聾，在心底發怵。

可是自己好事被壞，怒氣充，怒向面前的少年道:“何方小兔崽子，竟敢破壞你老子的好事！”話未説完，跟前人影一閃，朱龍的臉上頓時火辣辣的腫起老高，一記重重的耳光，竟打得大耳賊耳紅腫，牙齒動搖“呸”的一聲，吐出了一口痰血。

聾朱龍，何曾受過此等侮辱，頓時怒火上衝，嗔目喝道:“好小子，你竟敢侮辱老子！”呼的一聲，面-掌劈了過去。

少俠藍旌雙腳未動，只是雙肩微微-側，便把聾朱龍的一記掌風，讓了過去。

聾大耳賊朱龍一掌落空，突然大喝一聲道:“老夫斃了你！”手腕一抬，自肩頭下一柄巨齒長刀，隨手一揮，就見刀光閃疾，一記“毒蛇出”直刺向少俠藍旌的咽喉！

他怒火中燒，好事被壞，已是動了殺機.又在不備之下被括了一記耳光，何曾受過如此羞辱，若傳至其餘之人耳中，如何再能混下去？故而這一刀刺出，出手之快、之狠、之準、之辣，當真不愧被江湖稱為四！

少俠藍旌冷笑一聲，他雖手無寸鐵，卻是不慌不忙，身形向左後斜側，右手一抬，一記“冰河解凍”劈出一掌，洶湧的潛力，似海誨濤拍岸般襲向朱龍。

連續三掌，擊出雖有前後，但速度之快，競如三掌齊出一般，看不出他是從何劈出來的，簡直無法趨避，何況還擊。

聾大耳賊朱龍.享名四之一，在江湖上樹敵極多，面鬥之事，亦可説不計其數，可謂久經大敵，經驗豐富，然而，竟為今晚這少年的怪異手法所困，這是第一次遇上，不覺吃了一驚，雙目閃動，未假思索，即本能的被迫收刀後躍，疾退二步。

他縱橫江湖，從未有過一招就被人家迫得後退不迭，心頭又驚又怒，暴喝一聲，突然欺身而上，盡力左右閃劈，捲起了一片銀芒，霍霍生風，直向少俠藍旌罩了過去。

這幾刀他是含憤出手，刀勢極強，寒光閃閃，銀芒飛灑，席捲而上，少俠藍旌左右前後，盡為刀光籠罩。

聾大耳賊朱龍忖道:“看你小子還能逃得了？”念頭尚未轉完，卻見少年人藍旌身形，在月光下輕輕一閃。已然出刀光之外。

這一下身法之奇妙，不但閃出了狂風驟雨般的攻勢，而且還-下欺到朱龍右側，右掌一揮，似揮似拍，朝聾大耳賊朱龍的右肘“曲池”上拂來。

此等快捷奇詭之身法招勢，聾大耳賊朱龍，這-生之中，真是從未遭遇過，在急切之下，不遑思考，下意識的橫身一躍，右肘一抬，堪堪躲過了這奇詭而快速的一招，方自心下一寬，就待揮刀斬向敵人時，突覺右肘“曲池”微微一麻，鏜啷一聲，巨齒馬刀落地。朱龍趕緊向前一躍，開敵人，待得回身站定一看，不羞得臉紅脖子，好在夜間不虞敵人看到。

原來敵人竟是佇立原地，威懍的注視着自己，不屑的用足尖挑起鋼刀，踢向自己，聾大耳賊朱龍，雙手接住鋼刀，竟然被刀上的餘勁，震得後退一大步，始能提氣定住身形，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心忖:這少年人是誰？想至此，不由得抬起驚慌的面孔，閃着驚悸的目光，打量着對方。

驀地，心中一緊，仔細的看，那-身藍衫，以及那英俊拔的面相與身形，不由得心下一緊，急愣愣打了一個寒顫，口中期期艾艾的道:“你就是那個在暗中和我們為敵的什麼藍衣…”少俠藍旌冷然接道:“不錯，少爺就是藍旌，可惜你知道了沒用，今晚你犯了少爺的律條，殺不赦的行，你就自行了結吧！免得少爺動手！”聾大耳賊朱龍道:“我還有話問你！”藍旌道:“可以！其實將死之人，有啥好問；還不是知道和不知道一樣？嗯…可也不錯，讓你作個明白鬼也好！”大耳賊朱龍道:“你與江上畫舫中的那個小姑娘，可都是東海花仙的徒弟？”藍旌一聽此話，雙目神光倏，注視着大耳賊朱龍，久久始道:“真可惜你這天生的本能，竟不能走正道。告訴你也沒關係，我是雙仙的另一傳人！”聾大耳賊朱龍神一黯，頹喪的低下了頭，但旋即抬頭向藍旌獰厲的注視着，狠聲道:“聽説你乃煙酒漁樵四位老鬼之家人！老子一生之中，就只有一個心願，就是想真心的會一會四俠之一，看看是他們四俠厲害，還是我們四厲害！”藍旌接口道:“可惜你的行為，使你永遠沒有那一天了，説真個的，你也不配！”聾大耳賊朱龍，惡毒的道:“就憑你講一講嗎？”話一講完，手一揮，巨齒鋼刀，疾勁的向藍旌，而他卻騰身一躍，擰身向江中跑去。原來，他竟是藉機想逃！

今晚他可是倒了黴，藍旌騰身一躍，藍影似弦之箭般的閃過了鋼刀，越過了前躍的聾朱龍，身在空中，一掌向下拍去，阻住了大耳賊朱龍的逃路。

大耳賊朱龍，似是知道有此一着，在藍旌躍過他時，即猛墜身形，雙腳沾地即起，借一踮之力，身形後揚，刷的一聲，向來路！

在他未曾落地之時，快到拐彎的地方，仰臉向天，突覺眼前一黑，呼的一聲，藍影已自躍過自己。他心內驚異少俠藍旌的身法如此快速，但卻趁此猛打個千斤墜，企圖再換方向之時，突覺頭髮一緊，竟全身被掄起空中，轉了一圈，摔落地上，直摔得骨折筋斷，躺在地上，哼哼不止。

而此時藍旌卻站在身旁叱道:“逃得了嗎？惡賊？只要你犯下行，你莫想逃出少爺手去。”説至此，右手食指向聾大耳賊朱龍一點，朱龍頓時氣絕，‮腿雙‬一蹬，業已了帳！

藍旌自言自語的道:“本該讓你曝屍於此，喂野狗的，因還要再收拾另三個壞坯，就便宜你啦！”邊説邊用掌擊地，剎時間，一個丈深的土坑掘成，一推大耳賊朱龍屍身，待其滾落，即三掌二掌，掩埋完畢。

隨即撣撣身上灰塵，返回鎮內他的宿處。

鎮店屋上的另-個身影，此時亦返回屋內，此時，那屋中的一對狗男女，早已相擁睡去。

當三睡醒之後，業已是下竿掌燈時分了，兩個男在奇怪未見聾回來，女聽説後，氣憤的道:“那聾鬼不知被什麼鬼住了，管他呢！我們吃飯後，再幹我們的，反正他知道時間還早，我們三人不是更落得舒服嗎？乾脆讓他自己回來也好！”此話一講，二一聽正中下懷，也就不提了。

入夜，那陰麗兒的房中，卻燈光搖晃，傳出了陣陣聲笑語，隱隱的傳入了那在酒店四周巡邏的假啞子，啞馬八耳中。

假啞巴啞馬八，正聽得心火升騰難熬之時，突然，一種特異的聲響，傳入了他的耳中。江湖人有一種特殊的，只要是稍徵候，都能使他們到情況的嚴重與否，尤其是有缺陷的人，對某一方面定有專長，馬八雖然是假啞巴，但在長期的裝啞之下，無形中使他在聽覺方面，有着特異的進境與收穫。

啞馬八聽到的聲響，乃是一點輕微的衣袂飄風聲，這正是江湖中人飛行的聲音，在他耳中，格外的悉，所以，風聲入耳，他即迅捷的向聲音來處躍去，身在躍行中，突見一抹淡影，瞬息間，一閃而沒，分明是一個身懷上乘輕功的武林人所有的行動，啞馬八猛然雙足點地騰身而起，如電光石火般追向淡影沒處。

啞馬八的身影，是向街角處躍落，身影未定，眼已向另一條街道瞧去，見一抹淡影，在一處屋角一閃，已隱沒不見。啞心中大疑，毫不猶疑的向那淡影沒處去！

當他至屋角處停身後，四周黑闃闃，靜悄悄的，毫無一點徵候能看出淡影的影蹤，不瞪着那牛眼，極盡目力，向四周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