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殘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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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緊皺眉頭,大表懊喪時,驀然間,搜視的右眼餘光,看到一抹淡影在鎮店後的屋頂上,一閃而沒,頓時引起了啞的注意,全身暴提真力,猛然躍向屋頂,直似鷹隼般的向淡影閃劃的屋脊,就在他身形將落時,突見鎮店處向農家方向的-條蜿蜒車道上,正有一條淡影,在黑暗中幾不可辨的,向前馳去,估計距離,約有裏許。
啞身形未停,疾追而去,但在他心頭卻有着-種莫名的驚震,甚覺此人看是剛剛現身之人,那真是一個不得了的事情。要知以他啞的功力來説,就這剎那之間,那人竟能疾馳裏許,顯然輕功就較他高明的太多。是以啞心中,硬是直覺着不太對勁,然而已為好奇心驅使,竟然毫不自主的加力追了下去!
當啞追出鎮店,步落婉蜒車道上時,前面淡影,已至車道盡頭,順路折彎向右,身影被幾叢路竹遮掩,啞馬八奮力前行,身如弦之箭,竟然迅速追至,當其到達路的拐彎處時,變自看到前行淡影,業已越過農家門前,竟直向江邊而去!
這正是昨夜聾追蹤藍旌的路線!
啞心中忖道:“此人行徑可疑,必須探出他的去處及意圖始可!莫不是老卜所講的人,來晚了找不到宿處,想至江邊看看?”但再想又不像,心中懷着疑惑,更是急於知道來人情形,乃又繼續前追。
前行淡影在土丘處,轉向左方不見,啞功力已提至極限,飛馳而行,不久即至土丘拐彎處,一眼望去,頓時使啞皺緊眉頭,大起疑惑,身影在急速前進中,戛然剎住。
入眼處,啞只見到波光反中的略現明朗了點的沙灘,平坦如毯,而蘆葦在靠土丘盡處,雖因夜風搖盪沙沙作響,土丘旁、斜坡上卻異常的有些怪石錯落地放置着,不似土丘原有,剛剛看到的淡影,此時竟是毫無蹤影。
啞馬八,凝目盡力向蘆葦之處搜視,見並無可疑之處,當然在蘆葦中藏個把人是沒有問題,但他卻看不出在那一叢中有藏人的樣子,因為每一叢蘆葦,都尚不能蓋過一個人的身軀,除非藏在蘆葦深處。
他不運盡目力,轉向了那錯落的、使人懷疑來處的怪石,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乃暴提真力,向怪石間走去,每跨一步,都是運集全力,惟恐突遭襲擊!
倏然間,前進的啞馬八,身形突停,雙目出了光,極力瞪視着眼前十步處的-堆新土,皺着-雙濃眉,出了滿腹的狐疑!
正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句冰冷的陰聲道:“那就是你的榜樣!因為他正在向你招手呢!”在這黑闃的暗影中,蘆葦的風聲,加上錯落的怪石,與一坯新土,倏然間又聽到這冷冰冰的聲音,膽小的人,不被嚇死,也會嚇昏!就連這久闖江湖,久走夜路的啞馬八,也不聽得心中發顫,冷汁直,汗齊豎!
可是練武人的一種本能,卻反應在他的動作上,聲音甫出,即見他晃身如鬼魅般的一閃倏轉,借勢揮事,一股凌厲無倫的掌風劈向身後“砰”的一聲,塵沙飛揚。他雙目望去,除飛揚的沙土外,竟然毫無所見!
啞不渾身顫抖,心中似夾上了枷般的到難受,頓時額間現汗,然而,那冷冰冰的聲音,卻又起自身後,道:“聾啞本就是一家,你昨晚在痛快,他卻在痛苦,你現在既然來到了他的葬身之處,還能不一起聚聚嗎?”這種聲音,這種話語,這種看不見人,只聞聲音的行動,使抖顫中的啞馬八,心中更慌,雙臂同揚,一先一後,隨身軀疾轉的疾出!砰砰兩響,起了地上的塵土夾着砂石,迴轉的身軀仍然未見到發聲之人!
但他的二掌卻是夾着平生的功力,擊在了那鬆軟的新墳上,將坯土擊去,出了一個淺坑,淺坑的一角,卻赫然出了一隻黑鞋,正是他悉的聾大耳賊朱龍的。這種刺,頓時使顫抖中的啞馬八,變得沉靜,中怒火代替了畏懼,驀地雙掌向土坑齊揮,砂石飛揚中,出了那業已死去一天的聾大耳賊朱龍的屍身。
啞馬八一見,怨焰大熾,木然的向坑中聾朱龍住視久久,竟然瞪着一雙馬眼,眼中出了洶洶的怒火,晶光似兩把利刃般的,慢慢的轉回了身子,向正岸然離開他第一掌擊出的沙坑中站立着的夜行人----一身藍衫的少俠藍旌出,狠毒的、陰沉的、憤怒的道:“你就是殺害朱聾子的人嗎?為什麼?”站在前面的,正是少俠藍旌,那種自然的威儀,消去了殺氣騰騰的啞馬八的部分毒狠之氣,正威然的注視着啞馬八,低沉的、一字字地道:“因為他強姦民女!”啞馬八道:“胡説,他不會去作此事的!”少俠藍旌道;“你是他嗎?”啞道:“我知道他不會就是不會!”少俠藍旌道:“我看到他做,就要死!”啞道:“憑什麼?”少俠藍旌凜然的道:“少俠的律條!”啞狠聲大喝道:“什麼?你也配立律條?”少俠藍旌道:“配不配,稍停你就知道了!”啞道:“小子,你叫什麼?”少俠藍旌不微微一笑,看着睡那凶神般的面容,直似要從他面上,找出某一個問題的答案!
啞卻惡狠狠的道:“你看什麼?”少俠藍旌突然一整臉,出了那無比的威嚴,-股凌厲的氣勢,向啞襲去,使他微一怔,頓時覺着自己似受了一種莫名的重擊般,到衝腦中的怒氣似一浮動,心中大是疑惑,不知是何原因,但卻覺到眼前這個曾經在酒店中現身的少年人身上,似乎有着一種特殊的威力,使人不敢侵犯!
此時卻聽少俠藍旌道:“我正奇怪,為什麼你和那假聾子-樣的在死前都要問本少俠是誰呢?他知道了以後,就躺在那坑裏了,有什麼用呢?”這種話,頓時起了啞馬八的無窮殺機,竟然習慣的,啞啞作聲,真似啞巴-樣的,指着少俠藍旌,啞啞了兩聲,雙掌一掄,就是一個虎撲,近身向藍旌出了狠毒的詭奇的三掌。
這三掌起了一股股洶湧的掌風,直罩向了藍旌的全身,剎時間,將藍旌圈在掌風之內。藍旌卻依舊卓然穩立坑邊,絲毫不動,直如這三掌不似擊向他一般。
然而就在洶湧掌風罩定藍旌,看似無處躲閃,掌已臨身之時,突見藍旌右臂一抬,右掌一立,啞馬八擊來的三股掌風,竟似遇到了光滑的三角擋板似的滑向兩邊,貼身而過,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撲起的啞馬八,卻到一股尖利似刀的鋭勁,疾襲向前撲的身形,竟然是面如割,只急得他急剎身軀,暴打千斤墜,硬行定住前撲的身形,在鋭勁未全襲身之時,雙足連連晃動,上身搖擺不停,連施“殘荷擺柳”身法,這才卸掉鋭勁。
這種身未動而卻敵的手法,直嚇得啞馬八,忘記了自己是撲身近前,業已立於藍旋身前不及三步之處,竟然怔怔的立在當地,傻兮兮的瞪視着敵人!
藍旌此時卻正不屑的看着這個江湖上正道武林恥與為伍,且得之而殺的惡啞子,而那原是豎立的右掌,業已在啞馬八閃躲鋭勁之時,改立為指,食指伸,直指着搖晃中的啞身形的腹之間,威凜的向他道:“你不是想知道少俠是誰嗎?現在我就告訴你,我正是鐵算子卜仁告訴你們的那個專與你們作對的藍旌!你知道了,可別忘記向閻王爺按實情招供!”啞馬八一聽此言,怔怔的神,變作驚震,真可想不到如許年輕人,竟然真的具有神奇莫測的功力,突見他本是直勾勾的眼珠兒一轉,仰首一聲尖鋭的嘯聲,如狼嗥般的直傳雲霄,在夜空中傳出老遠。
藍旌竟未虞啞有此一着,右掌倏伸,食指連戳,頓時點中啞喉結,聲停人萎,借大的身軀,鬨然倒地。藍旌身形前趨,將其與聾放置一坑之中,雙掌起處,剎那間,即將二人埋起。
驀然,一聲高亢的嘯聲起自鎮店方向,搖曳於夜空中。藍旌聽出,乃是另一個魔聲音,奇怪的卻未聞到女魔的聲響。藍旌身形一展,躍至土丘高處,向鎮店方向望去,只見一條身影,遠遠的,淡淡的,在黑夜中帶着嘯聲,正筆直的向這方向疾馳而來;藍旌向四周略一打量,即隱身於一塊怪石之後,靜靜的等着來人。
來人正是在酒店中與陰麗兒做那苟且之事的盲夜遊神穆墨,二人正在興濃之時,突聞到啞馬八的淒厲嘯聲,這是他們聯手行走江湖以來,未曾使用過的暗號,非至命已將不保,不會如此。故而二人一聞此聲,陰麗兒一推盲穆墨道:“快,假啞子遇到了勁敵,你先去我就來!”盲夜遊神穆墨,正在興酣之時,突遭此大煞風景之事,一股怒氣湧上心頭,迅速的穿衣出屋,怒嘯一聲,即向厲嘯聲傳來的方向筆直馳去,身形之快,直如繮野馬,受驚雛鹿,剎時已馳近土丘。
待其落地後,雙眼遊顧,卻未見啞馬八的影蹤,不由得大起疑惑。驀然間,身形暴起,躍向沙灘後,山坡前的那一叢叢蘆葦處,身形未落,即雙掌遙擊,疾勁的掌風,壓向蘆葦,頓時將蘆葦擊得滿地飛舞,東倒西歪,散落滿地!偌大一片蘆葦,若將之盡行除去,亦將費時而費事,是以,盲夜遊神穆墨,卻身起空中,雙掌遙擊後,落地前進一截再行遙擊,如此躍進,轉跟間,即將蘆葦搜遍,唯始終未見啞的蹤影。
是以盲心中頓起疑惑,兀立蘆葦盡頭,頻頻凝思,卻實在是找不出聽錯方向的理由。
此時怪石後的藍簇,微一起身,望向鎮店之處,卻未見那女蹤影,心中正狐疑不定之時,在蘆葦盡處的盲夜遊神穆墨,突地想起了山丘斜坡處,尚有怪石錯落放置,到心神一緊,知道今晚啞馬八一定糟啦,定已被人囚石後,想至此,身形拔起,三二個起落,已落向怪石之處。突見高處-塊怪石後,似有淡影一晃而沒,盲夜遊神穆墨,卻已看清乃系一人影,他這假瞎子,卻實在厲害,頓時站定身軀,調勻真氣,提緊功力,向石後沉聲暴喝道:“什麼人?躲躲藏藏的,欺負我眼瞎嗎?哼!給我出來!”藍旌未待聲落,卻已身而出,冷冷的道:“少俠是在等你們那位女惡魔一起來好收拾點,既然你這個假瞎子等得不耐煩,就先打發你同聾啞-遭去見閻王也好!現在他們恐怕還沒到望鄉台呢!”盲一聽,心中大疑,但睜開那雙白眼珠比黑眼珠猶多的怪眼打量了藍旌一陣,冷哼道:“憑你也配,簡直是胡説八道!異想天開!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藍旌卻前進數步,一整臉,威凜的道:“瞎眼的東西,回頭看看,那土坑裏躺的是誰?”盲穆墨一聽,突地身形後飄,落向新土之前,端詳一下,就是不信,看了一眼藍旌,雙掌起處,沙土飛揚。這也是二作惡多端的報應,竟然連番被埋後又暴屍。當他在沙土落後,看到了那剛死不久的啞屍身時,不由得憤怒形之於,瞪視着藍旌,怒叱道:“小狗,他們做了什麼?你竟然連施殺手,置人於死!”藍旌冷然道:“他犯了萬惡之首,你也是如此!”盲一聽,頓時戾氣大張,怒瞪着那雙白多黑少的眇目,向藍旌注視了一陣,道:“好,你大概就是那老卜所説的藍衣小子了,來吧!今晚就讓你嚐嚐我瞎子的厲害!”説罷,竟然昂然身,注視着藍旌一瞬不瞬,提聚功力,佈滿全身,那眇目竟眯縫着似閉又睜,自那一線中,出了*人的光!
藍旌一看,即知道盲夜遊神穆墨的功力,遠較啞聾二成就為高,看看天,業已不早,乃向一身青衣的眇目盲穆墨道:“盲聾啞四,在江湖上雖然齊名。然而卻以你這假瞎子最為難纏,聲名亦遠較餘人為盛。現在天不早,為免驚了早起的農人,你我就各施本領,速戰速決,少俠念你年老,讓你個先招!”説罷即瀟灑飄逸的一躍而下,立於盲穆墨身前五步之處,凝神而立,注視着盲,瞬也不瞬。
盲穆墨,若在平,定會嗤之以鼻,但聾啞二之屍尚在眼前,可不敢託大,故而真力倏提,佈滿全身,驀然暴提,雙掌抖動,輪番擊向藍旌,招出如狂龍鬧海,掌勁似排壑巨,連連遊蕩,勢同山嶽之傾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