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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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澍青也收勢,將寶劍放在腿上,雖鬥了有半個時辰,但他面依舊,更沒有一絲汗跡,連呼也平穩如初。澍青望向宏,見他額角泛着點點銀光,道:“你過來。”宏走到澍青跟前,盤坐在澍青對面,見澍青抬起衣袖在自己額上一一沾過,神舉止認真而温存,宏伸手握住澍青抬起的臂腕,展開手掌,向上輕滑,二人雙掌合十,因他們雙手無大差別,這樣合十,竟如一人之手。
司徒宏一個緊握,將澍青的手攥入手中,再想將澍青攬入懷着時,卻被澍青捷足先登。司徒宏仰望澍青,調笑道:“武功不及你,這也要吃虧。”説話間,趁澍青不備,身體一躍,壓住澍青便是強吻。二人戲鬧過後,宏正問道:“青哥,我想等你傷好之後,同你一起離開這裏。可好?”澍青言語裏不無猶豫地答道:“好雖好,但有幾件事你要想清楚,一來你爹孃如何?
常言道:父母在不遠游,況他們年事已高,另外他們可否同意?二來與我一起,從此萍蹤跡,出沒於綠林,為人所不齒,這可是你從前的豪情與抱負?”司徒宏沒有立刻答話,他低頭撥着地上的劍鞘,然後抬頭道:“青哥説得全是正理,只是我有一事難解,你我相識既是天意,又有了牀榻之歡,難不成就這樣一拍兩散,你走陽關道,我走獨木橋,從此只當成是陌路?還是哥哥你能永居我家,當司徒家的媳婦?”講到最後宏一笑,澍青也隨着笑笑。沉默半晌,澍青問:“你從前的抱負是什麼?”
“曾想做一番驚天偉業,救眾生於水火,也曾想過功名利祿,金榜題名高高在上,最不濟也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宏這樣説完,二人不盡又齊笑。宏又道:“等我先和哥哥出去幾年,然後回來將爹孃接入山寨。”
“他們未必能同你走。”
“為何?”
“前輩是何等人,將軍世家,雙凌劍法,誰人不知,怎可在綠林山寨以養天年。”
“將軍世家?爹孃從未對我説過,青哥可知我爹因何隱居在此?”
“江湖上的傳聞不足以信,若你真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他們。”宏笑曰:“我對哥哥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咋這般羅嗦。”澍青也笑道:“我若説了你不要講我謠言詆譭前輩。”
“不會,你快講。”
“你娘原本是你叔伯之,與你父親本該兄嫂相待。明白了?”司徒宏聽着臉一紅,不有些惱火,卻忍不住再問:“他們自己逃到此地?”
“聽説是被司徒橫,就是你爺爺逐出家門,並永不可回去。”見宏不再追問,在那裏沉,澍青牽了他的手道:“進屋吧,外面越發冷了。”***四更天,司徒宏輕輕起身,一旁澍青含糊問他,宏只説去擔水,怕這幾天冰凍,要費些力氣,所以早些起來。
擔水是在五里以外的秀水崖,平裏只要擔上兩擔水就可夠一天的消耗。今宏要額外挑上兩擔。翎川一向缺水,再加上冬擔水路途被冰雪覆蓋,全然無法行走,所以當地人節儉用水,清潔時只用巾沾水擦過。
昨與澍青閒聊,宏知道他盼望能真正沐浴。宏擔水回來,見澍青在揮斧,牆下,整整齊齊碼放着大垛劈好的柴。
用過晚飯,澍青見宏依然在忙碌,他幫宏將炕火生得暖些。沒多久,澍青驚訝地看到屋內一隻木盆內盛滿冒着熱氣的清水。司徒宏已拿了布巾洗油遞給澍青,道:“快洗吧,這麼冷的天,水怕是一會兒就涼了。”
“一起洗。”澍青説着走近宏替他寬衣解帶。自二人好以來,常如干柴烈火,一個細小之舉,都可令兩人情難自。澍青與宏正相互撕羅,只聽宏低一聲,澍青一徵,往手中的那副體玉望去,左邊自大股以下盡是紫青淤血。
“怎麼的?”澍青急問。宏一笑,往後一撤身,邁進木盆,坐在裏面,愜意地閉上雙目,道:“擔水時不小心傷到。”然後睜開雙目凝視浩青,頑皮地又道:“沐浴之水是那麼容易得的?”澍青心頭一熱,不過嘴上卻説:“不值,為了一盆洗刷的水,得不償失。”
“哪裏有不值!我就是丟調命也心甘情願。”宏説完也不看澍青,又閉住眼睛,對澍青道:“快進來。”澍青邊進木盆邊道:“我傷已好,自明起我去擔水,我還要你陪我同回山寨呢。”
“哥哥是想山寨了?”司徒宏笑問。
“若不是為等你與父母辭行,我現在就該回去,大家都不知我是生是死,還不曉得亂成何樣。”宏似想了想,擁住澍青又問:“哥哥山寨裏不是有所想之人吧?”澍青瞪宏一眼,似是不滿,也不理他。宏笑道:“我是自小與村裏幾個一般大的小孩胡鬧來着,漸漸總是喜歡做這等事,可從沒有我真想與之相好的人。哥哥從前可與很多人要好?”
“我只與兩個人有這等往,一是曾教我劍法的蕭風,我從前對你講過,再有一個是名為蝶環的孌童。”
“只兩個?再無其他?”宏笑問。澍青並不笑,懶懶答道:“只兩個。不過總會遇到輕薄之人會錯了意,我若與蝶環一起,就以為我是如他一般的。”
“那隻怪哥哥年紀輕,人生得又美。”宏調笑般説道,卻見澍青哼了一聲,似冷冷一笑,宏自知失理,連忙賠笑。***暮靄沉沉,秀水涯邊枯黃的草塌之上,兩年青男子依偎而坐,兩人長衫略顯凌亂,青衣素塊隨風揚起,隱約可見絲絲情意。
司徒宏眺望遠方,想着昨晚與澍青雲雨,起初澍青情不自,要和宏行歡,幾次試探,終究放手。之後宏以舌觸及澍青寸寸香肌,更是意亂情,失控之下強要了澍青。
宏知道青哥是對自己寵愛之下任他胡為,再見澍青輕蹙的劍眉,掩飾着一絲苦楚與羞憤,事過之後卻對自己莞爾。
再次歡愛,宏早就想個明白,既然自己酷愛斷袖之癖,這將男作女之事早晚要經歷,況為心愛的人死也情願又何必在歡愛之事上扭扭捏捏,倒讓澍青覺得自己不夠俠。
打定主意後,宏倒覺不似起初那般痛楚,再有澍青温存呵護,緩緩而動,後來竟覺苦楚中另有一番滋味。
“做什麼這樣呆住?”澍青邊問,邊一手執酒壺,一手把盞,又為二人滿上酒。司徒宏將杯中酒一飲而進,答道:“無其他的,只是心裏喜歡。對了,這把寶刀是司徒家傳世之物,早就想贈予哥哥,也算信物。”宏説着將雲刀從身上取出,遞給澍青。澍青接過,是那自己用來療傷的短刀,他撫摸着刀鞘手柄上面璞玉渾金,抬頭道:“賢弟這樣待我,我領意就是。我身上也有一把刀回贈你,絕對是寶物,只可惜不是親人留給我的心愛之物。”澍青言語間帶出闌珊之態。
“青龍寶劍可是哥哥雙親所給?”
“也不是,我這些個好東西都是打來的。”澍青説着一笑。
“這刀我不要,我必等哥哥有心愛之物才接受。”宏將短刀還了澍青。澍青接下,二人相視而笑,都不言語,卻是心有靈犀,無限柔情環繞其間。
這樣默默吃酒直到夜暗淡,空中片片雪花如絮靜靜飄然而至,四處可見白皚皚銀裝素裹。此時司徒宏站起身,整理了衣衫,又手,似自言自語道:“真冷。”澍青也隨之站起,從背後一把抱着宏,耳語:“別動,我給你暖暖。”説着,二人都靜靜地站着,澍青温熱之軀貼緊宏,片刻,宏便覺一股熱氣在體內升騰,他知道,青哥正將內力施與他,雖説是做那習練的正事,但宏卻不又意亂情起來,那熱氣直往下湧,只聽澍青又道:“意守丹田,別亂了心思。”宏聽着覺心暖勝過身暖。不過是一柱香的功夫,宏被澍青靜靜擁住,他微閉雙目,希望就這樣一生一世。澍青放開了宏,笑問:“可暖和了?宏回過身,目視澍青,正道:“哥哥,我們起個誓吧!”
“桃園結義?”澍青笑問。司徒宏卻不笑,又説:“這世間男子可三六妾,數個煙花名媛,紅顏知己,鍾愛的女子卻必須守身如玉,從一而終。
你我既然均為男子,又真心要好,都視對方為心愛之人,便不可有那背叛之舉,自今以後,無論身心該講個忠貞二字。”澍青見這少年面帶堅毅,字字璣珠,矗於雪中,如松柏玉立,氣度人。澍青輕輕點頭。宏從地上拾起酒盞,一隻遞與澍青,一隻自己持在手中。
澍青將宏贈的短刀取出,在小臂上用力劃過,頓時鮮血湧出,一滴滴落入二人杯盞中,血暈迅速散開,漸漸融與酒內,宏也依此行事,然後兩人來到懸崖之上,並肩而立,面對滾滾幹坤,雙膝跪倒,依次誓言,之後同將杯中血酒引領而盡。
茫茫雪夜,只見秀水涯上一片銀蒼茫。***司徒夫婦走進自家院門,只見愛子宏正教授一班小兒武藝,那受傷的年輕人忙着為新修的北房粉刷廊子。
澍青與宏見司徒夫婦回來,自是高興,特別是宏,見父親氣紅潤,知道那月毒必定解了。澍青與司徒海行禮問候,司徒海再次謝過他所贈的破毒心法,又問他的傷勢,一番寒喧,不在話下。
午飯過後,司徒宏輕釦父母房門,進了屋,見母親撕下一片片棉絮往已經裁剪好的布料上粘貼。馮氏道天冷了,怕宏那件貼身小襖太舊,也不暖和,趕一件新的讓宏兒穿上。
司徒宏此時更覺有些話難以出口,不過還是説道:“爹,娘,我想與你們商量,我要離開柳家村。”司徒夫婦聽他這樣説全都怔在那裏,半晌司徒海問:“離開?你要去哪裏?”
“我想與青哥到外面闖蕩闖蕩。”司徒海似是氣得笑了出來,只道兩個字:“不行。”
“為何不行?”司徒宏早料到父親不能快同意,也不焦急,平靜發問。
“毋需理由。快去做些正事,休再糾纏。”宏仍站在那裏,道:“孩兒主意已定,只請爹孃不必擔心,到外面我自會有分寸。”
“放肆!”司徒海吼道:“這等大事,你怎能自作主張?父母之命不可違,連個放牛的小童都知道,你竟不懂?”宏雙膝跪地,卻望着父母,説道:“宏自幼蒙爹孃教誨,讓我識文斷字,又教我武功劍法,必是希望我能有所作為。孩兒如今也是七尺男兒,卻連府谷城也未去過,更不知外面是何種風光,碌碌無為,只怕是愧對爹孃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