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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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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會兒功夫,有個十三四歲的男童提進來個匣子,將幾樣小菜,酒壺酒盅一一碼放好,這才對蝶環笑笑,蝶環給了他兩個銅錢,又囑咐他幾句早些歇息的話,才讓那孩子退下。

“你們這裏還有這般小的?”宏問。

“他哪裏算小,不過是少些聰穎罷了。我剛來時七歲,每就是做這些個活,可到了他這個年紀在魯封已經小有名氣。”宏面帶驚異,問道:“那麼小的,又…”見宏沒有説下去,蝶環接道:“又不夠美俊,怎樣有人喜歡?”他説着款款一笑:“光一副好皮囊又能怎樣,我們這裏哪個不美,再美的,看多了也就膩了。哥哥我是十八般武藝樣樣通,就如你們習武的。”蝶環一派説笑的模樣。

“十八般武藝…你是指那…雲雨之事?”蝶環一怔,然後笑道:“公子果真有趣,這番話換別人會心裏想也不會問出口的。

雲雨歡愛雖有奇妙之處,但能有多大差別,更何況那等事是做生不做,起初最有趣,以後少了新鮮勁兒還有多少妙處呢。

我説的是舉止言談,琴棋書畫。能來長院尋歡的,至少都是傢俬豐厚的爺,自不比那些市井小民。有喜好詩作賦的,有酷愛談古論今的,更有那等懷才不遇,常抒發情懷的。”見宏聽得認真,蝶環又道:“人與人一起,最妙的便是心有所,惺惺相惜,能得一知己方可長久,若再不能終成眷屬,此情綿長不絕…”蝶環説着低頭抿酒。“你這話何意?”蝶環只搖頭一笑。宏又問:“你們這裏有專教音律書畫的師傅?”蝶環笑道:“哪裏有!若那樣這就不是長院了,改做學堂算了。

要自己留心、用功才得來的。那時我跟阿青講這些個事,阿青説他的武功也是自小偷偷的,被其他人罵着笑着學來的。”見宏猛地抬頭,面一絲哀怨,蝶環和悦着柔聲道:“阿青確是有些不同。在咱們翎川,哪裏有叫阿什麼的,初聞還以為是南蠻,後來他對我講是一位好友總這麼稱呼他。”

“那人名字可叫蕭風?”

“我就知道你與阿青絡。”蝶環又笑道:“阿青剛來長院時好一陣熱鬧,大夥兒都笑説虧得他是來花銀子取樂的主兒,要是他也做了這個,我們還有的混啊,鑽了地縫算了。

可阿青卻古怪,不苟言笑,來了只是找人喝花酒,彈曲兒給他聽,時間一長,又見他衣着簡陋,便以為他是放不下臉兒又沒錢的窮鬼。這裏可是認銀子不認人的地方,眾人漸漸冷了臉,少理會他,也就我還總給他面子,此後他就只找我一人。”

“他不可能沒有銀子,他是風楊寨寨主。”司徒宏話。

“自然不是因為銀子,是為那蕭風。到底是怎樣的過節阿青不愛多説,我也不去多問。後來他竟每來找我。

這些喜好龍陽的爺裏,若知道疼人、心思細膩的十有八九不免陰柔、小兒多事,或是酸得可以,若碰上個快的爺們又是那等自命清高的,或只圖自己享樂,不懂憐惜人的,阿青確實與眾不同…”蝶環説到這裏似是片刻神往。司徒宏聽到這裏,也不想知道澍青如何對這孌童憐香惜玉,只問道:“看你也對他有意,他又打算將你贖了,接到山寨中,為何沒成?不會是象他那樣對你用心的人太多?”蝶環收了神,也不介意宏的冷言冷語,靜靜答道:“為蝶環一擲千金,甚至傾家蕩產乃至丟了命的都有,且不止一個。卻是深思慮、用心謀劃,懇請我與他廝守一生的僅阿青一個…”蝶環頓了片刻:“…只是我無福消受。”

“此話怎講?”

“他那時固然寵我,疼我,可若真隨他出去了,誰又能料今後如何。”

“你怕張澍青變心?你倒是明。”蝶環眼中似有一絲嘲諷,卻很快掩飾,只道:“你雖愛慕阿青,卻不懂他。

阿青絕非那種心血來的善變之人,他是一諾千金的爺們兒。只是…龍陽之情不同那男歡女愛,有了媒説之言,再有個兒孫滿堂,兩人縱然坷坷絆絆也相守一生。

咱們這樣全仗二人情義,共度餘生歲月漫長,總不免有心生煩躁的一天,到那時他只因當初二人間的承諾而廝守,又怎能快活,他不快活我豈不是討得無趣。”

“明明相互傾心的人,怎會心生厭煩!”

“一定會,卻是看二人如何化解這厭煩,化解得好則更心心相映,化解得不好…”蝶環説着又是莞爾:“如先前一位哥哥所講,好比一賭,全憑天命。這樣不牢靠的事我不能去做。”

“一生住在長院才牢靠、穩妥?”蝶環笑道:“不瞞小爺,蝶環現已贖身,連用這屋子也是要給媽媽銀子的。我在外面有些薄地,兩處寒舍,還有幾個使喚的下人,才又買了個過去給人當使丫頭的,小兒也快一歲了。

蝶環自小被人拐賣,好歹等病老歸西之也能得個善終。”司徒宏聽着不口涼氣,想想又問:“澍青可知道這些緣故?”

“我對他並不隱瞞。”

“他不恨你?”蝶環凝視宏片刻,正道:“洪公子對阿青一往深情,但一定與阿青結不多時。

若他記恨我,便不是阿青,與其他那些俗人有何不同。那晌午阿青從長院走後,有人曾見他在出城不遠的玉石橋下呆坐,那時已是次凌晨…之後他一年多沒來這裏,可再來時竟與我坦然講話,朋友相待。”二人沉默一陣。已是二更天,側耳傾聽,似有雨滴輕打樹梢之聲,如人低語。宏開口問道:“你我初次相識,為何與我講這許多?”蝶環擺着杯盞悠悠道:“爺使了銀子不就為了聽這些嘛。”他説着似輕蔑一笑,然後正視宏,又道:“其實我總想有個真心對阿青的敬他寵他,我…才可心安。

所以對洪公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司徒宏再次將杯中酒一引而進,覺頭略略發熱,不冷笑道:“我自然是真心對他,卻是他不真心待我。我與他永無可能。”蝶環微微蹙起秀眉,沉片刻,才道:“果真那樣,便是天命,不可強求。”他説着見宏用手頂住額頭,有不適之態,又道:“公子可是飲酒飲得急了?來,我幫你。”他説完起身,站在宏面前,伸手放在宏兩鬢處輕輕按摩。司徒宏只覺那雙手細、温熱而厚重,再有蝶環身上洋溢的淡淡氣息,宏已是心神慌亂,頭暈目眩,蝶環雙手滑至宏肩頭,然後緩緩伸進宏的衣內摩挲。

司徒宏望着蝶環跪下身子,以觸碰自己火熱時,竟不覺將那人攬入懷中。宏醒來時天已大亮,他連忙往身邊去找,卻是連人影也沒有。司徒宏用錦被將赤身軀果得嚴些,仰望綃帳不發怔。

記得昨夜歡愛,蝶環呢噥耳語全是讚美之辭,他或是依順得柔若無骨,憑自己任意擺,或是風騷得放蕩形骸,令宏咋舌,或是強健勇猛,下之物更見碩大,宏眼見自己被那孌童玩於掌中卻是不可自拔,沉其中,銷魂蝕骨。

宏正想着,見昨晚那小童提着匣子進來,將些食物擺放在桌上,屋內頓時飄出蓮子糯米的清香。男童又轉過身,湊到牀邊,跪在地上,一副卑微之態,低聲問道:“大爺可要小的為您更衣?”

“不必!”宏連忙起身回答。男童站起來,也不見笑容,木呆呆的行了禮就要走,司徒宏叫道:“你可知蝶環去了哪裏?”

“環哥哥回去了,他通常要晚上才過來,若沒人等,有時也不過來了。”小童説着又要走,似想起什麼,轉回身又道:“對了,他要我對公子講,以後在魯封若有難處,記得有他這麼個朋友。”宏聽着點頭,對小童道:“你下去吧。”小童剛走出去,便在門外與人講話:“楊二爺,環哥哥臨走時講,昨晚收的二十兩銀子他先存在這裏,媽媽可再向洪公子要些,只説是份外的賞錢,想他會給…”接着一陣低聲責罵,再後來全無響動。宏聽着不蹙起眉頭,他四處張望,房內雖是清新潔淨,自己心裏卻覺污穢。再看牆上懸的那首七律,更覺諷刺。宏匆忙起來,穿好衣服,漱了口,淨了臉,留了些銀子便逃也似地離開。

***司徒宏與孫業等人在魯封城裏住了兩,這才往晉楊去,直奔沈方遠將軍府邸。待宏一行人到達晉楊時天已暗,還未進將軍府,遠遠地,只見四扇獸頭朱門外,蹲坐兩隻白玉石獅,門下兩邊分別有六名軍士把守。

並不見有人在附近走動,連路過的布衣百姓也似乎繞道而行。宏讓其他人先等在外面,他一人上前將父親親筆信讓守衞的軍士呈給沈將軍。

那兵士倒不兇惡,只請司徒宏門外等候。約半個時辰,出來個年輕軍校,他向宏問明情況,然後讓宏與天地幫幫主孫業進門等候,其他人由一個軍士代領,説是自旁門而入,在一院落候着。

司徒宏進了大門,沒走十步,先見一光奇彩影壁,繞過影壁是穿堂,兩邊有兵士把守。若大院落中松柏立,隱約可見後面的遊廊雕樑畫棟,再繞過大理石屏風,才來到一大廳前,門口依然是幾名兵士守護。

宏坐在大廳內不覺慨,他從未見過如此氣勢與威嚴之地,再想無論壑賡教、天地幫,乃至風楊寨盤居處與這比較可是相形見絀。

宏聽父親講,這沈將軍在京城也有府邸,在魯封這處是幾年前才建的,只為邊征戰來去方便。京城裏司徒家與沈家往甚密,又是幾重姻親,兩家勢力之大,即便當今聖上也讓着三分。

司徒宏邊打量,邊恍惚地想若當初父親沒有離開司徒家,自己便是在這等地方長大,又該是何種體驗。

都道世人為功名利祿不惜背信棄義,相互殘殺,宏過去總是不解,想着不過是為得些金銀財富、錦衣玉食,何至於如此。

如今想來該是為這富麗堂皇的奪人氣勢爭做人上之人。這時一位男子進來,此人身着華麗衣袍,後面跟着幾個護衞。他一見宏離開拱手笑道:“這位就是宏賢弟吧?幸會幸會!我叫沈屹,沈方遠之子。”宏連忙還禮,又將一旁孫業引見。那人立刻拱手道:“久仰老英雄大名,今能請英雄助戰呂朋,大捷之在望。”孫業也還禮後,那人對宏又道:“我排行老二,若不嫌棄,賢弟就隨你其他堂兄弟稱呼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