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捻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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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興阿很守信用的留在了嶧縣，雖然已經知道所謂的大場面不過是自己孤陋寡聞，但是果興阿還是捨不得走，因為大場面並沒有停。燕翅席之後，美食專家鄒川又安排了象拔宴以及熊掌席，果興阿實在是沒吃夠。

至於丁德桂、鄒川、王舉幾人，其實也沒被捻軍打到家門口，他們也只是風聞捻軍來襲而已。之所以下這麼大力氣拉攏果興阿，則是為了兩手準備，一來果興阿大小也算個新貴，結個善緣總是好的，二來萬一真有捻軍來了，它們也算有個主心骨。而且對於鄒川來説，一些酒席真的不算什麼，他過個生都吃的這豐富。

不過該來的總歸要來，果興阿起早來赴全魚宴的時候，捻軍進犯的軍情送到酒桌。一百餘捻軍突襲了四户鎮以及邳城鎮，美好的氛圍差點被打破了，果興阿都準備付飯錢了。一直覺像官多過武將的丁德桂站了起來，聲稱“不勞雲帥動手”他要親自去剿滅這百餘叛匪。

“丁將軍不可大意啊！看這路程，捻匪連襲兩鎮，怕是騎兵！”果興阿看了眼地圖，心裏估算了一下時間，發覺對方雖然正經的騎兵慢了一些，但行軍速度還是非常快速的。不過果興阿和張樂行過手，知道捻軍騎兵極多，所以分析來襲的捻軍也是騎兵。

“協領大人不必憂心，若是他處末將不敢口出大言，在這運河之，末將還是有信心的。諸位大人，暫且安座飲宴，靜候末將旗開得勝的佳音便好。”丁德桂還是有他的本錢的，他雖然只有六百兵丁，但是運河之還有十八艘戰艦，捻軍恰恰又是在運河附近，他人數又有優勢，自然無所畏懼。

果興阿喝着鯽魚湯的時候，丁德桂告了一聲罪帶着部下將佐急衝衝的趕了出去，王舉等人還讚了一聲丁將軍威武。果興阿不想讓眾人掃興，不過丁德桂走遠了之後，果興阿還是讓賽尚阿回營整頓兵馬，集結部隊隨時準備戰。鄒川面子還是一副憨態可掬，但是私下裏暗暗還是記下了果興阿一筆，難怪此子縱橫江南號稱無敵，果然是個謹慎之人。王舉等人卻是覺得果興阿有些多此一舉，丁德桂有六倍的兵力優勢，哪裏還用得着果興阿動手。

“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人，縣尊大人，守備大人，大事不好了！”果興阿開始品嚐清蒸鱸魚的時候，一名衙役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臉一副世界末的表情。

“何事驚慌？”鄒川也是有些意外，丁德桂是敗的再快，也不可能這麼快跑回來，才換了五道菜而已。

“無數的捻匪騎兵直奔縣城殺過來了！”衙役已經跪在地抖成一團。

“有多少人？”鄒川也不是無能懦弱之人，只是過於好吃，有了一副過於富態隨和的身軀。

“縣尊大人，看不清啊！他們跑起來的塵土都是連天蔽的，肯定是好多好多的人！”衙役又不是偵查兵，哪裏可能去數叛匪的人數。

“從那個方向來！其他方向有沒有？”鄒川偷眼看着果興阿，果興阿正異常細緻的在兩個侍女的服侍下吃着鮮的鱸魚。

“從西門來，其他方向還沒見！”衙役也不敢把話説死了，不敢説沒有，只敢説還沒見到。

“守備大人何在？”鄒川想起了本縣那個幾乎沒什麼存在的守備。

“算了，諸位安坐吧！我出去把這幾天的飯錢節一下！”果興阿拿起茶杯漱了漱口。

“騎兵營繞過縣城到西門外列陣，步兵一營、二營穿過縣城也到西門外列陣，炮兵連集所有火炮城牆，偵察連監視城內異動，輜重連、教導隊堅守大營！”果興阿一邊擦着嘴一邊吩咐道。

“有勞雲帥了！”鄒川、王舉等人急忙過來客氣，他們也沒指望那個守備。

“不礙的，幾位慢慢吃，菜得慢一點，我一會回來！”果興阿把鄒川扶回到椅子，轉身走。

站在嶧縣西門的城門樓子，果興阿看到了傳説連天蔽的煙塵，不過是一陣翻滾的塵土而已。來襲的捻軍不過三千人，雖然有大量的騎兵，不過看速度，應該是戰馬情況參差不齊，導致行進速度很不統一。果興阿的騎兵營補充了兩百匹洋馬之後，也出現過這種問題，衝鋒的時候一連和二連把三連以及騎步一連遠遠的丟在了後面，而行軍的時候又要求人家慢一點。剛剛靠特定戰馬執行特定任務解決完這個問題的果興阿，當然一眼看出了對方的問題。足足等了能有一道菜的時間，對方終於在城外一里列好了陣勢，一臉輕蔑的看着擋在他們面前的果興阿所部。

“亂匪人數眾多，雲帥是否先退入城內固守啊！”果興阿走了以後，鄒川等人哪裏還吃得下，都跟到了城牆來。

“不多啊！也三千多人，他們牲口不少，所以灰塵大了點！”果興阿説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頭，他還以為是總喜歡唱反調的顯德在發問。不過答話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部下里可沒有稱呼自己“雲帥”的。

“你們怎麼來了？”果興阿一臉驚愕的看着鄒川等人。

“我等素聞雲帥虎威，特來為雲帥吶喊助威！”王舉有些心虛的説道。

“菜走完啦！”果興阿不需要人加油。

“雲帥寬心，還有四道主菜，魚都還活着呢！”鄒川有點和果興阿心有靈犀的意思。

“小事而已！”果興阿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如果李秀成追了過來，自己一定要把這個鄒川救走，這傢伙雖然貪污公款罪大惡極，但是真的太會吃了。

城外的捻軍可不是來看熱鬧的，果興阿在城樓研究菜的時候，捻軍開始發起了攻擊。騎兵開始從兩翼攻擊清軍陣線，意圖擊潰清軍之後，直接攻擊城門奪城。這個辦法它們已經用過許多次了，受到衝擊的清軍會陷入混亂，然後清軍的步兵會帶動騎兵一起退入城裏，他們可以輕鬆的跟進去了。

不過敵人不是一成不變的，這次的清軍很不一樣。太平軍兩翼剛開始移動的時候，正在和鄒川討論牛吃法的果興阿揮了一下手，城頭三十二門十二磅拿破崙炮，二十門改進型威遠將軍炮一起開火了。孔震據地形和雙方情況，選擇了殺傷軟目標效果最好的榴霰彈，五十二個霰彈包在空炸成了近兩千粒鐵珠，在捻軍的頭頂下起了一場鐵雨。

部分機靈的捻軍舉起了盾牌，但是機靈不代表可以倖免，因為他們簡陋的藤牌擋不住直徑大於一釐米的鐵珠子。知道牛加雞蛋或者鵪鶉蛋會較之後，果興阿又向鄒川請教了用餐的禮儀，同時向傳令兵揮了揮手。傳令兵用旗語把果興阿揮手的這個意思傳達了下去，步兵自由擊，騎兵隨時可以衝鋒。

步兵已經可以練的使用空心方陣了，一千多顆子彈分成兩次向了兩翼已經散亂的捻軍騎兵。在僅五百米的距離遭到炮擊，然後又被火槍攢，捻軍剛剛還氣勢如虹的陣勢，現在已經變得像垃圾堆了的布娃娃一樣了，千瘡百孔而且支離破碎。

“吾皇萬歲！”慕順出了他的德式馬刀，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八百重騎兵發起了牆式衝鋒，而他們的對面是已經顯然混亂的一羣羔羊。炮兵在騎兵出擊之前又完成了一次炮擊，騎兵面前的道路徹底變成了坦途。

“萬歲！”清軍騎兵像高呼着他們招牌式的口號，高舉着閃亮的馬刀，發起了一場娛樂質的衝鋒。他們的面前已經沒有面對他們的敵人了，他們能看到的只是敵人的後背。

“雲帥，果真當世無敵啊！”從説出鵪鶉蛋拌牛之後，鄒川的嘴沒合過，鵪鶉蛋剛一出口炮聲響起了。之後鄒川一直像雕塑一樣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果興阿真的只用了一道菜的時間解決了一切，鄒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道涼菜的時間，三千強虜灰飛煙滅。直到騎兵已經追的遠了的時候，鄒川才費了吃的力氣，讚了一句無敵。他已經很好了，王舉等人，還在雕塑的狀態沒有恢復過來。

這些所謂的捻軍騎兵，不過是一個打過幾仗的老兵，帶着三千騎驢的農民，贏他們果興阿真的有些無聊。騎驢農民並不是貶義詞，這些騎兵不僅戰馬連騾子都不多，還得有兩千人的坐騎是山東特產高頭大驢。一羣騎着進口戰馬的正規軍，打敗了一羣騎着驢的農民，果興阿希望以後不要有人把這個當作他的戰績，這實在是太丟人了。和這樣的敵人作戰都是對於正規軍的侮辱，應該對付他們的是警察，他們不應該算造反，而應該算是治安案件。

“我們是不是回去把剩下的幾道菜吃完！”果興阿實在懶得提過於作戰的事，還是吃飯算正事。

“應當，應當！”果興阿之前還只是鄒川的保險，現在已經是鄒川的菩薩了。

“嶧縣守備呢！帶點人把俘虜收了，我要些牲口拉車，這些人我不要！”果興阿不愛吃驢。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回到花園，廚子再次獻了美的菜餚，不過還沒來得及動筷子，又一個衙役跑了進來。

“大人，快去救丁參將吧！他被捻匪擊敗了，正被五百捻匪追擊！”衙役也有點覺得丁參將不提氣了，他也剛看完三千捻匪是怎麼沒的。

“他被一幫騎驢的追擊呢！”果興阿真的有些吃不下去了，有點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