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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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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就是你!

這句話説的雖輕,可是在聽者的耳朵裏卻像是晴天霹靂般,震得那人全身陡然顫動,嘴一下子就失去了血

黃昏的最後一縷陽光照了進來,正好照在那人清秀俗的臉蛋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那人居然是女尼姑妙音!

“你…你胡説什麼啊?”妙音的聲音在發顫,嬌軀也在不易察覺的發顫,她用最大的努力控制着自己,道:“貧尼怎麼會是…兇手?罪過…罪過…”鐵木蘭冷冷的望着她,明亮的眸子裏突然出憐憫之,沉靜的道:“不用否認了。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的。這一連串的血案本就不是你自己想要乾的,你完全是身不由己。”妙音竭力冷靜下來,雙手合什,低眉垂眼道:“阿彌陀佛。貧尼身為出家之人,連只雞都不肯殺,怎會去殺人呢?何況死者中還有貧尼恩同父母的師尊。”鐵木蘭柳眉一揚,嬌喝道:“你還想抵賴?靜慧師太自然不是你殺的,但這一連串的血案卻是你們師徒倆聯手做下的!”妙音倒了口涼氣,臉霎時蒼白,一個字都説不出來了。

鐵木蘭雙眼發亮,嬌美的臉龐上出威嚴凜然的表情,冷笑道:“怎樣,無話可説了嗎?就讓我從頭講起拆穿你的陰謀,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她頓了頓,彷彿一個審判者般揮着手道:“第一個被殺的人是彭泰,在他被殺的同時,你師父靜慧師太也受了重傷。大家都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靜慧師太不肯説出兇手是誰呢?當時所有人包括江神捕在內,都認為是師太想以此來威脅兇手出秘笈。”

“這個推論產生之後,案子就等於走進了死衚衕,繞來繞去也無法查出真相。幾個時辰前我突然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會不會事實剛好相反呢?靜慧師太不肯説,是因為本就沒有什麼人去打傷她,實際上她才是殺死彭泰的兇手!”妙音顫聲抗辯道:“我師父…我師父跟彭泰無怨無仇,為什麼要殺他?”鐵木蘭沉下俏臉道:“你當我不知道嗎?你師父本來就是當年血洗逍遙山莊的六位真兇之一!哼哼,那什麼“因走火入魔而下肢癱瘓”的遺書,本是假話,也是為了犯案需要而佈下的局。”妙音方寸大亂,情急之下衝口而出道:“對,我師父是當年的六位真兇之一,她和彭泰是命運相關的同夥,就更沒有理由殺他呀?”鐵木蘭道:“不,他們並不是同夥!而且——”她加重了語氣,一字字道:“彭泰才是當年逍遙山莊一案中逃生的那位倖存者!正是因為他當年也中過金鷹先生的毒,後腦上同樣留下過金針穿的痕跡,所以他的首級才會被藏起來,以免被認出真相。”妙音嬌軀再震,就像是被擊中了要害似的,蹌踉倒退了兩步。

鐵木蘭緊上前,連珠炮似的道:“其實這連串血案都是你師父一手心策劃的。三年前血洗逍遙山莊的帶頭召集者也是她!在得手之後,六位真兇瓜分了武功秘笈,你師父得到的正是修羅神功!

“自那以後,兩年多過去了,你師父本以為逍遙山莊案子的真相會永遠埋沒下去,不料在半年前“枯心掌”、“控喉術”等派武功突然在江湖上傳開了,這使你師父驚恐萬分。

“因為那六位真兇得到了這些武功秘笈,是不可能笨到去自己公開的。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當年大難不死的那位倖存者,在逃走之前已從蕭天雄那裏得到了傳授,這些武功是他有意公開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江湖上掀起波瀾,以便引你們這些真兇上鈎。

“你師父知道,那五位對“修羅神功”念念不忘的同夥,就算明知這是誘餌也會去冒險嘗試。雖然那五位同夥都不清楚當年的召集者是誰,可是難免會暴出什麼蛛絲馬跡,最後很可能就會查到你師父身上來。是她下了決心,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把這五位同夥全部除掉!”鐵木蘭嘴裏説着話,明亮的眼光一直鎖定着妙音,只見這年輕尼姑就似中了定身法般不言不動,默默的聽着她侃侃而談。

“你師父是如何做的呢?首先,她偽造了大量的請帖在江湖上發散,樣式模擬三年前蕭天雄的筆跡語氣,令人疑神疑鬼。可是這請帖越是詭異,別人反而越容易上當。

“那五位同夥都認定這請帖是倖存者發出的,目的是為了把他們找去報仇,但他們還是全都來了,因為人人的心裏都存了“不入虎,焉得虎子”的念頭——只要擒住這位倖存者,就可以得到修羅神功!

“為了使事情更加真,你師父戴上一個鬼臉面具,故意假裝成倖存者,委託一直跟她有合作關係的奇樂宮去調查真相。

奇樂宮給她開了一張名單,告訴她三年前帶頭召集的行兇者是位女,就在歐陽青虹、柳如楓、靜慧師太、銀鷺夫人、胡仙兒、玉玲瓏和丁鳳娘這七個人中間。因為她們七個女子那晚都在逍遙山莊附近數十里,都有充足的作案時間。

“你師父順水推舟,除了已被除去的丁鳳娘外,將請帖送到了其餘幾位女子的手中,千方百計的將她們也一起誘到島上來,這樣才可以讓她們做你師父的替死鬼。

“本來你師父準備把大家誘騙到島上再下手,但在行船中途發生了楊崎殺人案,江松林揭穿楊崎之後,他負隅頑抗,還企圖抓住彭泰作人質,結果被彭泰當場格斃!

“由於彭泰在危急下不得已使用了真功夫,你師父駭然發現他的“碎骨掌”中,竟含有“修羅神功”的內勁。這一下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彭泰才是當年的那位倖存者,他也混進了賓客裏上了船!

“這樣一來,原有的計劃就可以變動了。因為只要能除掉彭泰一個人,就能永遠去掉後患,再也不必擔心有人找上門來報仇。

“上島後的頭一個晚上,你師父深夜裏燒掉航船,殺光水手,結果大家分散開來在島上搜索。你師父趁無人注意時偷襲了彭泰,但是他臨死前的反擊,也令你師父受了重傷。”鐵木蘭説到這裏,忽然深深嘆了口氣,聲音裏充滿了説不出的惋惜和難過,接着道:“如果你師父沒受傷的話,這件事本可以就此結束,以後也不會再死那麼多人,那麼多血了,可是天意人,致使悲劇再也無法挽回。

“當時你師父知道事情麻煩了,她該如何向眾人解釋自己受傷呢?要使大家不至於懷疑是她殺了彭泰,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偽裝成自己也是被兇手打傷的。

“因此,她先是在彭泰的屍身旁寫下了“壹”字,然後自己冒着生命危險墮下懸崖,果然在被救起來之後,大家都沒產生疑心,最多也只認為她是因秘笈的緣故才包庇兇手。

“可你師父緊接着發現,她受的傷遠比預計的沉重,絕非幾個月內能復原。但要是沒有第二個第三個人接連被殺,以江松林的察力遲早會醒悟到,本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兇手,殺人者就是你師父本人。

“所以跟着發生的一連串血案,可説是人世間最大的諷刺和悲哀——為了掩飾第一個謊言而不得不製造更多的謊話,只有把那原本不存在的兇手繼續“扮演”下去,才能使你師父擺嫌疑。”妙音臉木然的聽着,還是沒有説話,偌大的廳堂裏,只有鐵木蘭一個人的清脆嗓音在鳴響。

“不過你師父在嚴重的傷勢下無法繼續殺人了,要是她被揭穿是前後兩起血案的兇手,本人會被正法不説,對恆山派的名譽也將是毀滅的打擊。你師父想到橫豎都是死,不如以一死來維護住本派的名聲。

“她不顧危險將本身的功力灌注給你,使你的內功一下子突飛猛進,然後指使你去找任東傑,以陰陽調和的方法強行將之消化。而就在你捨身給任東傑的同時,她佈置好一切自殺身亡!

“是的,你師父是自殺的!她以超乎常人想像的意志力,將十支利箭一一釘入自己軀體。看到如此慘烈的死亡方式,再加上她自己寫的“貳”字,別人就會本能的覺得這是兇手在殘酷的報復,怎能想到她是自殺呢?”鐵木蘭一口氣説了這麼長的一段話,凝視着妙音道:“這些血案都是你師父做的,原本和你沒關係,可是她臨死前卻千叮萬囑,要你替她把罪惡延續下去。”她的語氣漸漸嚴峻,聲俱厲的道:“接下來被害的四個同夥,包括玄靈子、胡仙兒、金鷹先生、趙黑虎,都是你一一殺害的,最後再嫁禍給崔護花。這就是本案的全部真相,我有説錯嗎?”擲地有聲的責問過後,廳堂裏一時陷入了寂靜,只有輕微的呼心跳聲隱隱可聞。

良久,妙音才抬起粉頸,雙頰依舊是蒼白的,可是眸子裏卻已恢復了平靜,喟然道:“鐵捕頭,貧尼低估了你…一直都低估了你…”鐵木蘭嬌叱道:“少説廢話!你到底承不承認自己的罪行?”

“貧尼否認還有用嗎?”妙音冷冷道“可是,這些都只不過是鐵捕頭的猜想而已,請問證據在哪裏?”鐵木蘭雙眉一揚,杏眼圓睜道:“證據本姑娘的確暫時找不到,否則我早就把你抓起來了,也不用單獨約你來説話。本姑娘只是想告訴你,我並不是傻子,已經識破了你的詭計!”妙音美眸閃動,輕輕道:“只要貧尼死咬着不肯承認,諒你也拿我無可奈何!”鐵木蘭大怒“呸”了一聲道:“好,咱們走着瞧!我雖然找不到證據,但一人計短,眾人計長,我這就去告訴江神捕他們,看你的狐狸尾巴還能藏到幾時!”她轉過身正待離開,突然耳邊風聲颯然,妙音的身軀已鬼魅般飄了過來,將門口的去路堵住。

鐵木蘭退後一步“刷”的出了間的弧形刀,嬌喝道:“你想怎樣?”妙音幽幽的嘆了口氣,道:“鐵捕頭,貧尼真的不想傷害你。那些人都死有餘辜,但你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唉…”鐵木蘭一振掌中彎刀,冷笑道:“你想殺我滅口嗎?只怕沒那麼容易!”妙音淡淡道:“鐵捕頭,你不是貧尼對手…真的,貧尼可以向你保證,你最多也接不了我十招…”鐵木蘭打斷了她道:“大話人人都會説,咱們就來試試好了,看招!”話音剛落,燦爛奪目的刀光突然自她掌中亮起,圓弧形的刀鋒如銀虹摯電,急斬對方的手臂。

這一刀的速度快的驚人,無論是招式還是勁道,都絕對能在江湖上的刀法名家中排到前三名!

圓形的刀光,一下子就劈到了咫尺之間,這種距離內再也沒有人能閃開了!

妙音卻沒有閃,她的袍袖突然雲般拂出,正好把弧形刀捲開,跟着右掌閃電般擊下!

掌未近身,一股凌厲的掌風已劈面襲來。鐵木蘭清叱一聲,凌空倒翻了出去,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一招。

她退的快,妙音卻追的更快,如影隨形掠了過來,一隻雪白的纖纖玉掌依舊當頭拍下。

眼看鐵木蘭已難以閃躲這一招,驀地,妙音嬌軀微顫,覺到背後有一股極大的力道湧來。

她忙收回手掌向後揮出,正好和對方的掌力接個正着。

“砰”的一響,背後那人身子一晃,妙音卻被震得連退了四五步,俏臉上泛起了一股紅,跟着又變回蒼白。

她強行嚥下湧到喉邊的一口熱血,轉過身來,只見眼前一位老人卓然而立,威風凜凜,神不怒自威,正是老將軍謝宗廷!

“呔!你想殺人滅口嗎?”謝宗廷鬚眉俱張,大聲道“有老夫在此,豈容你這滿手血腥的兇手囂張?”妙音望望鐵木蘭,再望望謝宗廷,眼神中出了絕望的神

鐵木蘭笑靨如花,衝着妙音吐了吐舌頭道:“你想不到吧?我早就請謝大人埋伏在裏面了。你我剛才説的話,他可是一字不漏都聽得清清楚楚哦。現在你還敢説沒證據嗎?”妙音咬着嘴,恨恨道:“你…你…貧尼死也不會放過你!”謝宗廷然大怒,喝道:“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陰謀敗了還敢如此狂妄!好,就讓老夫親手除掉你,為死難的朋友報仇!”鐵木蘭忙道:“何必要大人親自動手,讓我代勞就可以了。”謝宗廷用不容反對的語氣道:“鐵捕頭你勿手,讓老夫一個人來對付她!”邊説邊掀開外套,捋起袖子,蒲扇大的手掌緩緩揚起,發出了輕微的闢裏啪啦聲。

妙音強行壓下傷勢,牢牢盯着他的手掌,全身的真氣充盈鼓盪,準備接那雷霆般的一擊!

呼的一聲,謝宗廷的手閃電般探出,驀地中途轉向,竟然一指點到了鐵木蘭的間!

這變化實在太突然,太意外!鐵木蘭本來不及反應,雙眼睜的大大的,鬆手撒刀,嬌軀頹然軟倒在了地上。

她的臉上帶着不能置信的神,駭然叫道:“謝大人,這是怎麼回事?你…你瘋了嗎?”謝宗廷眯起眼睛笑了,額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剛開始只是微笑,逐漸的卻變成了骨的狂笑。

鐵木蘭完全摸不着頭腦,她以為這老將軍神經錯亂了,又懷疑是自己在作噩夢。而妙音也是同樣的錯愕異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謝宗廷長笑道:“很吃驚嗎?不明白為何老夫打倒的是你而不是她?也好,老夫現在就對你説明。”他頓了頓,原本略顯蒼老的面部突然變的神煥發,彷彿在一瞬間就年輕了十歲,雙目神光充足,有隱隱的湛然玉潤之在瞳孔中動。

這是內功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登峯造極的標誌!

鐵木蘭心中一寒,覺到這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老將軍了。

只聽謝宗廷傲然道:“老夫除了是朝廷的震西大將軍之外,在武林中還有另一個隱秘的身份,一手創建的堂會遍佈北方各省,會員之眾甚至超過手下所帶的兵丁,你可知老夫是誰嗎?”妙音全身一震,失聲道:“快意堂!你…你是快意堂主荊破天!”謝宗廷哈哈大笑道:“小尼姑倒也不笨!怎樣,鐵捕頭是否很意外呢?”鐵木蘭已經驚得呆了,過了好一會兒還未完全回過神來,喃喃道:“原來快意堂主竟是你…嗯,這麼説在行船中途,那些死去的人也是你協助楊崎殺的嗎?”謝宗廷不屑的道:“憑那些三腳貓的角,怎配讓老夫親自出手?本以為楊崎一個就足以收拾乾淨,但想不到此人辦事不力,最終還是功敗垂成。”鐵木蘭定了定神,美麗的俏臉上充滿了憤怒,猛然抬起頭來視着他,清澈的大眼睛裏出倔強堅定的目光,大聲道:“你這老狐狸!怪本姑娘瞎了眼,竟會來跟你商量。快解開我的道,有本事我們就真刀實槍見個高低!”謝宗廷袍袖一拂,送出一股雄渾的勁力,封住了她的啞,轉過頭來望着妙音淡淡道:“小師太,你該知道老夫這麼做的目的吧?”妙音默然片刻,神平靜的道:“是為了修羅神功嗎?”謝宗廷點點頭,沉聲道:“你現在陰謀敗,所幸只有老夫和這姓鐵的女子知曉內情。若你肯選擇乖乖合作,老夫就保證永遠不將這秘密外。”妙音用力咬着嘴,臉上泛起了病態般的暈紅,似乎還在猶豫中。

謝宗廷雙掌一拍,冷冷道:“除非你能將老夫也除去,否則你絕無第二條路可走。嘿,你就不想想尊師的遺囑,還有恆山派的清白名聲嗎?若你師徒二人的罪行暴,你還有什麼臉面到九泉之下去見先輩師祖?”妙音纖弱的身子顫抖了起來,狠了狠心道:“好,貧尼答應了!”謝宗廷忍不住仰天大笑,聲震四壁,煞是得意。

妙音一言不發,等他笑完了才道:“那麼你如何處置她?”謝宗廷瞧了鐵木蘭一眼,緩緩道:“為了替你保守秘密,她自然是非死不可了。”妙音輕聲道:“可是若在這裏殺了她,説不定又會引起別人的疑心。”謝宗廷道:“你放心,老夫已經預備好替罪羔羊了。這個人應我的邀請,再過一個時辰就會到這裏來跟老夫見面。”他取出一個灰的小瓶子,低沉着嗓子道:“只要把這藥粉混在酒裏讓他喝下,他就會變成失去人的野獸,將這姓鐵的女子暴至死亡!”鐵木蘭聽在耳裏,四肢立刻冰冷,大眼睛裏閃耀着憤怒到極點的火光。

妙音動容道:“你説的這個人是誰?莫非是任東傑?”謝宗廷發出夜梟般的怪笑聲,道:“除了他還有更適合的人選嗎?哈哈,就讓他先一嘗夙願,好好的享用過這女捕頭的身體,然後我們再在追擊時“失手”殺掉他,這樣所有的罪名都由他一人承擔了…哈哈…哈哈…”鐵木蘭又氣又急,又羞又怒,只覺得五內俱焚,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謝宗廷也不在意,轉向妙音喝道:“怎樣?你是乖乖向老夫投降呢,還是要頑抗到底?”這兩句話中氣充沛,震得妙音耳朵嗡嗡作響,花容失了幾口氣,頹然道:“貧尼認輸了,修羅神功的口訣這就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