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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乍喜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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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折騰,天是快亮了,東方已透曙,這時候行船不怕看不見水路。

沒多久,天大亮了,坐在船上看兩邊岸荒涼景氣,除了沒邊的路草外,什麼也看不見。

大虎道:“怎麼沒人家啊!”時遷道:“你小子沒出過遠門兒,沒見過世面,地兒大得很呢!那裏全是塊地兒那有人家,別那麼死…”那搖船的漢子接口説道:“這一帶瞧不見人家,再有一個時辰就能瞧見了。”大虎道:“再有一個時辰,到那兒了?”那搖船漢子道:“爍城,在河北北邊兒。”大虎“哦”了一聲,沒再説話。

一個時辰之後,果然瞧見了村落,遠處是灤城的城牆,看得清清楚楚,時遷抬手一指,道:“小子瞧見了沒有?人家開開眼界吧!”只見前面河面上有幾艘打魚小船盪漾着。

時遷轉向船後問道:“船老大,這兒有漁村麼?”那搖船漢子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王村的人十九是打魚的。”

“王村?”時遷指着那片村落道:“那就是王村麼?”那搖船漢子道:“不錯!王村地方雖小,當年還出過狀元呢!”時遷沒心情聽這個,轉望華子鶴道:“紅臉的,要不要找條船問問?”華於鶴道:“當然要,偷兒,偏勞你了。”時遷兩眼一翻道:“出門在外,當着這兒外人,別偷兒偷兒酌行不行,你想讓我吃官司…”頓了頓,喊道:“船老大,隨你找條船靠近去,我打聽件事兒。”那搖船漢子答應了一聲,立即把船頭轉向前面最近一艘漁船,轉眼工夫近了,那艘漁船上一老一少兩個人,老的掌舵,年輕的撒網,一見有船靠近,立即望了過來。

時遷看看兩船已近,三不管地騰身掠上了那艘漁船,把那老少二人嚇了一大跳,時遷沒等那老少二人開口便道:“我們是石家莊衙門裏的,向二位打聽件事兒。”那年頭兒百姓畏官如虎,衙門裏出來的好辦事,時遷算是摸準這一點,那老少二人一聽這話慌了手腳,放舵的放舵,停網的停網,那老漁人哈着陪笑説道:“這位爺,你要打聽什麼?”時遷道:“二位每天在這河裏打漁,龐該知道,前兩天我有個朋友在上游失足掉進了河裏,廿多近卅,高高的個子,人長得俊,二位有沒有看見這麼個人?”那老漁人“哦”地一聲道:“原來您是問…沒瞧見,您不知道,前些子也有個年輕哥兒到這兒來打聽這麼個人,差不多問遍了全村…”時遷兩眼一直,道:“怎麼説,一個年輕哥兒,長得什麼模樣?”那老漁人道:“廿上下,個子高高的,俊得跟個大姑娘似的…”時遷心神震撼,差點叫出來,忙道:“他也是打聽這麼個人?”那老漁人道:“是啊,他説那人是他的親戚…”

“沒錯,是親威,”時遷急不可待地道:“他…那年輕哥兒往那兒去了?”那老漁人抬手往後一指道:“往下游去了,大半是往下游找去了!”時遷沒再問下去,謝了一聲騰身掠回本船,劈頭便道:“紅臉的,恭喜你,賀喜你,你老小子有福你那寶貝兒子保住了…”華子鶴一直,道:“怎麼説,玉鱗他…”時遷道:“那打漁的説,前些子有個年輕哥兒到這兒來打聽個人,廿上下,個子高高的,俊得跟個大姑娘似的,不是你那寶貝兒子是誰。”華子鶴身形倏顫,道:“你以為是他麼?”時遷道:“準是,絕不會有別人,那年輕哥兒説,他找的人是他的親戚,你想吧,紅臉的,還會有誰。”華子鶴鬚髮俱張,顯得很是動,半響始道:“那麼,他呢?”時遷神情一黯,搖頭説道:“那打漁人説沒瞧見,連你那寶貝兒子都往下游找去了。”華子鶴道:“那麼咱們也快趕去吧!”時遷道:“是要快,船老大,走了!”那搖船漢於這才定過神采,瞪大了眼道:“老爺子,您好大的本事啊!”時遷笑道:“瞧不出,是吧?沒本事怎麼能拿賊,不能拿賊又怎麼吃這碗公事飯,船老大,賣力氣的時候到了,搖吧,船資我加你一倍。”也許是衙門裏來的唬人,再不就是看在銀子的份上,那搖船漢子忙答應一聲,拚命搖了起來。

水急船本快,加上他這一搖,小船像箭一般地直向下遊衝去,轉眼間出了十幾丈。

華子鶴可沒留意這些,睜着一雙淚光隱現的鳳眼,呆呆望着河水,喃喃説道:“老天爺保佑劍寒,別厚一個,薄一個…”大虎沒聽清楚,詫聲問道:“師父,您説什麼?”華子鶴倏然而醒,搖頭説道:“沒什麼,時老説,你玉麟哥剛過去。”

“對了,師父,”大虎道:“時老不是説玉麟哥跟二叔在一起的麼,怎麼…”時遷截口叫道:“你小子好記,後來他倆又分手了,如今你在那玉麟哥正在找你那位二叔,明白了麼!”大虎道:“在一起多好,為什麼又分手了呢?”時遷道:“你問這呀,別問我,等見了面問他倆去。”華子鶴接口問道:“偷兒,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時遷兩眼一翻道:“好記,怎麼又來了?”華子鶴倏有所覺,赧然一笑道:“叫,慣了,改不過口來。”時遷雙眉一聳,道:“偷兒就偷兒吧,誰叫我乾的是這一行,吃的是這碗飯…我忘了問了,那打漁的説就是前些子。”華子鶴道:“你可真會辦事…”時遷老眼一瞪,道:“怎麼,埋怨我,我不會辦事,要你去你行麼,是你能辦還是你這個寶貝徒弟能辦,要不是我你能得來這喜訊兒?”華子鶴道:“好了,好了,偷兒,別得理不饒人了…”眉鋒微微一皺,道:“只不知玉麟到了那兒了?”時遷道:“那誰知道,反正離不開這條河,順着河找下去就沒錯,套一句酸的就是雖不中不遠矣。”華子鶴笑了,但旋即那笑意又從他臉上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沉重的陰霾。

大虎可沒留意那麼多,直楞地望着時遷道:“時老,為什麼離不開這條河?”時遷道:“不為什麼,離不開這條河就是離不開這條河,小子,你閉上嘴養養神,省省力吧,等見了面還怕沒得説麼?”大虎碰了個釘子,臉上紅了一紅,沒再開口。

船比剛才那一段快多了,偏東的頭偏了西,這一段想必走得不近,時遷望了望南岸,又望了望北岸,然後問道:“船老大,現在到那兒了?”那搖船漢子如今對他是恭恭敬敬,聞問立即答道:“老爺子,前面不遠就是河岔了了。”時遷道:“怎麼,快到陰陽河了?好快啊!”那搖船漢子道:“是的,老爺子,您沒見我這兒沒命的搖?”時遷點頭説道:“好,好,多賣點力氣,船資一定加你一倍…”忙回目光道:“紅臉的,我肚子裏直叫喚,你呢?”華子鶴強笑説道:“怎麼不!咱們有兩頓沒進滴水粒米了。”時遷道:“找個地方先飽飽肚子如何?”華子鶴道:“這附近有地方麼?”時遷道:“讓我問問…”抬眼揚聲問道:“船老大,我三個肚子餓了,想吃喝一頓,這附近有地方麼?”那搖船漢子倏然笑道:“老爺子,經您這麼一説,我也想起還沒吃飽午飯呢,有,前面不遠有個丁家鋪,那兒有賣吃喝的,要不要上去買點吃喝?”時遷道:“別買了,乾脆把船靠岸,上去吃喝一頓算了。”搖船漢子立即答應了一聲,沒多久,船頭偏了,直向岸邊搖去,水急,靠船不容易,十多丈外偏的船頭,過了十多丈才把船靠了岸,靠岸處一片蘆草,有半人多高,沒有路,可巧草邊上有兩塊大石頭既可以藉以上岸,又可以系船。

船停穩後,搖船漢子抬手往岸上遠處一指,道:“老爺子,您瞧,那片燈光處就是丁家鋪,不遠,來回要不了半個時辰,您三位請上岸吧。”時遷道:“天黑,地又偏僻,沒人偷你的船,乾脆咱們一塊兒上去吃喝-頓去…”搖船漢子連忙説道:“不了,老爺子,謝謝您,艙裏有窩頭,有涼水,我啃兩個窩頭,喝碗涼水就飽了。”時遷還待再説,那裏華子鶴已然接口説道:“這麼吧,窩頭不必吃了,涼水你也別喝,我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點兒吃的好了。”時遷點頭説道:“好主意,對,船老大,就這麼説定了,你可別啃那幹窩頭了,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説着,他跟大虎扶着華子鶴踩着石頭上了岸,那搖船漢子站在船上一個勁兒地謝個沒完。

搖船漢子説的,那片燈光處就是丁家鋪,看看是不遠,那兒有一片樹林子,那片燈光就在那片樹林子邊上,沒多大一片,想見丁家鋪地兒不大,居民也不怎麼多。老少三位踏着沒腳的野草往前走,果然,沒多久就到了丁家鋪,丁家鋪的街不大,居民只有二三十家,賣吃喝的也只有那麼一座草棚。

剛上燈的時候,草棚子裏生意不錯,客人五六個,再來人就沒地方坐了,得候着。

一個矮胖中年漢子,另外有個半大孩子打雜,矮胖中年漢子會招徠客人,一雙手在圍裙上直,陪笑説道:“對不起,三位,請等等,馬上就有地兒…”時遷皺了皺眉,道:“紅臉的,咱們等麼?”華子鶴道:“咱們沒那麼多工夫,不如買回船上吃去…”只聽背後一個清朗話聲傳了過來:“爹!”華子鶴人一顫,霍然轉過身去,他看見了,時遷跟大虎也看見了,不遠處路口上站着個人,一身黑衣,身材頎長,看不清臉,但在華子鶴眼裏用不着看清楚,他立即叫道:“小麟,是你…”那黑衣人身形電閃,飛一般撲到,不是華玉麟是誰,他人瘦了,臉有點白,神也夠憔悴的,進前砰然跪倒,父子倆相見恍若隔世,華玉麟雙肩聳動,華子鶴老淚兩行。

時遷卻笑道:“紅臉的,我沒説錯吧,你老小子福大…”華子麟帶淚而笑,道:“小麟,起來起來,別讓時老笑話…”他扶起了華玉麟,小温侯已淚痕滿面,道:“爹,我找得您好苦,您怎麼會在這兒?”

“好小子,偏心,”時遷叫道:“怎麼,只找你這爹,別人就不管了?”華玉麟赧然而笑道:“時老,當然還有您跟大虎…”轉望眼向大虎,大虎忙叫了一聲:“玉麟哥!”華子鶴道“玉麟,我收了大虎,從今後你們便是兄弟。”華玉麟笑道:“好啊,從今後我有伴兒了。”大虎沒説別的,當即問道:“玉麟哥,找着二叔沒有?”華玉麟一怔,轉眼望向華於鶴,道:“怎麼,爹,您知道二叔…”華子鶴點了點頭道:“我們三個衝出重圍後就到石家莊找你二叔去了,時老進了一趟抱犢寨把消息全聽來了,我不信你二叔跟你會…於是我三個就坐船找來了,在上游王村聽説你…”華玉麟道:“怎麼,您也到王村打聽過了?”華子鶴點了點頭還得再説,時遷已然説道:“好了,好了,留着點兒,買點吃的船上邊吃邊聊去。”華子鶴笑道:“你總是忘不了吃。”時遷翻了他一眼,道:“就我一人兒吃麼?”轉過身走向那矮胖中年漢子打了招呼,買了幾十個包子,還有幾斤醬,包成了一大包,時遷付了錢,把吃的往手上一捧,回過身來道:“走吧!船上飽餐一頓去。”於是,老少四個踏上了來路,剛走兩步,華玉麟立即發覺不對,問道:“爹,您身上有傷麼!”華子鶴含笑點頭,道:“不礙事,差不多快好了,這是石家老兒跟他那些朋友所賜的。”華玉麟雙眉一揚,道:“這筆血債…”時遷皺眉叱道:“小子,瞧你殺氣滿面的,別嚇了人。”華玉麟威態一斂,道:“時老,真的,這筆血債一定得討回來!”時遷道:“沒人説不對,但皇命不差餓兵,一切都得等填飽肚子,祭過五臟神之後再説。”華玉麟笑了,但這笑意沒在他臉上停留多久,隨即又是一片陰沉,他遲疑了一下,然後望着乃父道“爹,您可知道,梅姨…”華子鶴點頭説道:“我知道了,也是時老聽來的,你梅姨已經不在抱犢寨了,聽説石家派專人把她送還了龍大人。”華玉麟呆了一呆,道:“有這種事,石家會…”華子鶴當即把原因説了一遍。

聽畢,華玉麟點頭説道:“那就好,石家多少減了一點罪孽。”時遷冷哼一聲道;“減少個,一丁點兒依促不了,趙家多少口?一夜之間全沒了,就剩那麼一個,那一個竟也…”華玉麟忙道:“時老,趙家還剩個誰?”時遷道:“讓你爹説吧,我懶得提。”華子鶴道:“趙姑娘現在石家,成了石家的少。”華玉麟一怔道:“您怎麼説,趙姑娘會…”時遷凝笑説道:“這又是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好事兒多着呢,石玉屏也跟了陰家那小兔崽子,上長白做少享福去了。”華玉麟又復一怔,道:“這…這是誰説的?”

“誰説的麼。”時遷道:“大虎這小子親眼看見的,不信你問他。”華玉麟轉眼望向大虎道:“真的麼?兄弟。”大虎點頭説道:“真的,玉麟哥,我看見了她,她也看見了我。”華玉麟眉鋒一皺,道:“這就怪了,二嬸她怎麼會…”時遷道:“小子,別二嬸兒了,她如今是人家的老婆,打當初她對你二叔就沒真心,要不是她,龍姑娘也不會…”華玉麟道:“時老,只怕您誤會二嬸兒了。”時遷還沒説話,華子鶴已然凝目道:“你這話…怎見得,小麟?”華玉麟道:“您知道我是被誰打下河裏麼?”華子鶴搖頭説道:“我只知道你遇了險,卻沒聽時老説是誰…”華玉麟道:“再也想不到,是二嬸兒!”華子鶴一怔,剛“哦”了一聲,時遷已然冷笑説道:“這還不夠麼?還説我誤會了她,你小子八成是喝多了河水。”華玉麟道:“時老,您請聽我説。”時遷道:“我聽着呢,小子。”華玉麟道:“是二嬸把我打下河裏的沒錯,她在陰小卿要下毒手之前一腳把我踢進了河裏,要是讓陰小卿下手,我早就死在那河邊上了。”時遷呆了一呆道:“這麼説還多虧她救了你。”華玉麟點頭説道:“事實如此,時老,在動手之前她一再點我,可是那時候我不信,直到我掉下河裏之後才明白…”華子鶴道:“真的麼?小麟。”華玉麟道:“真的,爹,是非善惡,以及恩怨,咱們得分清楚。”時遷道:“那她為什麼還跟陰家那小兔崽子上長白去?”華子鶴道:“偷兒,現在咱們該明白了,石姑娘當初看見大虎沒吭氣,她並不是想少作一點孽,而是…”時遷道:“我只問她為什麼跟陰家那小兔崽子上長白去?”華子鶴道:“由得她不去麼,偷兒。”時遷道:“你的意思是説她是被的?”華子鶴道:“應該是,我想不出別的理由。”時遷道:“那她還怎麼會跟家那小兔崽子有説有笑的。”華子鶴道:“你看見了麼?偷兒。”時遷道:“你聾了麼,大虎這小子説的。”華子鶴皺了皺眉,還沒説話,華玉麟突然説道:“爹,二嬸兒預備犧牲自己了…”華子鶴神情一震,立即停了步道:“不錯,我怎麼沒想到…”時遷道:“怎麼,小子,你是説她,她是假意順從陰家那小兔崽子,然後找機會,替你二叔…”華玉麟點頭説道:“是的,時老,我敢以命擔保。”時遷道:“這…這…這…會麼?”華玉麟道“時老何妨等後自己看。”時遷道:“她要是這麼一位烈女,那是我錯怪了她,後我非給她磕頭賠罪不可…”華玉麟道:“要是我説錯了,我願割下這顆人頭。”時遷目光一凝,道:“小子,你這是跟我賭東道?”華玉麟道:“跟你賭東道?我這個晚輩還不敢,我這麼説只是表示我的看法沒有錯,我有這把握。”時遷點頭説道:“好,好,好,小子,你看對了,你有把握,行行…”轉眼望向華子鶴,道:“瞧見了麼,紅臉的,真是有什麼爹就有什麼兒子,這小子的脾氣完全跟你這老小子一樣。”華子鶴淡然一笑道:“明辨是非善惡,恩怨分明,難道不好麼?”時遷道:“別護了,沒人説不好,紅臉的,你要明白,既然你這兒子是這麼個看法,咱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犧牲呀!”華子鶴瞿然點頭説道:“不錯,偷兒,你拿個主意。”時遷道:“只有一個辦法,趕快回船往下去,看看是不是能找着你那位兄弟,只有他才能對付陰家那小兔崽子。”華玉麟道:“爹,我在丁家鋪打聽過了,聽説前面不遠河岔子那個漁村前兩天從河裏救起個人…”華子鶴神情一震,急道:“真的!小麟。”華玉麟剛一抬頭點,時遷已大叫説道:“小子,你怎不早説,快回船上去。”扶住華子鶴便走。

華子鶴老眼雙濕,打心底裏直説:“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大虎卻楞得地問道:“怎麼回事,時老,我二叔跟河裏救起個人何什麼關係?”時遷道:“關係大着呢,小子,現在沒工夫説,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的,噯,噯,紅臉的,你快點行不行?”華子鶴似乎已忘記了身上未愈的傷,步履頓時加快了不少,只差沒展開輕功身法了。

路本來不遠,剛才又走了一段了,剩下這一段轉眼間便已走完,河岸到了,搖船漢子在船上招呼説道:“三位回來了…咦!怎麼又多了一位?”老少四人上了岸,時遷匆忙地把那一包往搖船漢子懷裏一,道:“船老大,開船,上河岔子那個漁村去,快,待會再吃。”搖船漢子直髮楞,道:“三位吃過了麼?”時遷道:“還沒有,不過我三個現在不餓了,快開船吧,越快越好。”搖船漢子沒再問,提着那一包,三個腳兩步地到了船後,把那一包往船後一放,直起便篙撐開了船。

從這兒到河岔子,不過半里之遠,順水加上催船,只覺不過轉眼工夫便到了地點。

從岔子,是這條河入主的地方,這地方河面遠較來的這條河為寬,是個很理想的打漁所在。

的兩岸各有一片漁村,燈火明滅,閃閃爍爍,在這時候顯得很寧靜。

另外在兩條河的叉處尖端,也有着一片村落,燈光十餘點,居民十幾家,較那兩處為少,就獨那兩處恰好成為鼎足之勢。

這情形,看得時遷皺了眉,他望着華玉麟道:“小子,這地方的漁村分三處,你知道是那一處的那一家從這河裏救起個人?”華玉麟搖頭説道:“時老,我不大清楚,只打聽打聽…”時遷道:“怎麼個打聽法,難不成咱們分三路…”華子鶴突然説道;“不錯,咱們分三路,你跟小麟為一路,讓大虎跟着我,咱們各一處去挨家敲門去。”時遷道:“好主意,説不得只好如此了,咱們先把地兒分配分配,我揀南邊兒這村子,北邊的呢,誰去?”華子鶴道:“我跟大虎去。”時遷望着華玉麟笑道:“小子,揀剩下的歸你了,這地方好,只有十幾户人家,用不着多敲門,可以少看幾次白眼,少聽幾聲罵!”華玉麟道:“時老處處玩心智,只怕找着二叔的不是我,我寧願多招幾次白眼,多招幾聲罵。”時遷嘿嘿一笑道:“小子機靈的,我老人家別處可以讓你這後生晚輩,唯獨這地方我老人家不讓別看那地方人家少,説不定你那位二叔就落在那兒呢。”華玉麟道:“那我跟您換換。”

“不幹!”時遷搖了頭,道:“小子別把我老人家當三歲孩童,要換跟你那爹換去…”扭頭向後叫道:“船老大,先把我們這兩個老的送過去。”於是,搖船漢子先把時遷送到南邊那處漁村上了岸,然後又把華子鶴跟大虎送往北邊後,才把華玉麟送到兩條河之間的那個漁村,他自己則在岸邊等着,預備稍時再接送。

不提時遷,也不談華子鶴跟大虎,單説華玉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