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程芷嵐尷尬地説:“她的事臣的確是耳聞一些言。陛下別生氣,臣不是長舌婦,臣縱然聽説了一些風言風語,總不能到您耳邊説吧?劉妃被冷落太久,雖然這事肯定是她不對,但看在她也算知道羞恥,肯自殺謝罪,陛下就別…遷怒旁人了吧?顧芳華不過是個小小太醫,各宮娘娘的話哪能不聽,就是她知道了能怎麼樣?”
“那就可以合夥起來騙朕,幫着劉妃嗎?哼!朕絕饒不了她!”提起這件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一般男人都容忍不了老婆給自己戴綠帽,更何祝他是堂堂一國之君。
程芷嵐咬咬,仍道:“陛下…能不能容兒子向您討個人情?”尚楚雄瞪着他,“怎麼?你保了杜松父女又想保顧芳華?別仗着朕寵你,就揮霍朕的寵愛!”他正道:“至少臣想去看看那丫頭,總覺得那丫頭雖然傻乎乎、嘴上不饒人,但並不是做事沒有分寸的人。陛下應該知道後宮的事情就和朝堂上一樣,少不了爾虞我詐、彼此算計…”
“那又如何?”尚楚雄打斷他的話,己經沒有耐心再聽下去。
上前一步,程芷嵐勸道:“陛下!若是您想為太子多積點德,便不該再多生一條冤魂。”尚楚雄膽大變,瞪着他,“好,你要看去看,朕不信你能給她翻出什麼案來!”顧芳華沒有被關到刑部去,而是關進了內宮天牢。兩不曾見到外人,甚至是她爹,所以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祝。
她每天都在翻來覆去地想,自己會被暗中處死,以給這段皇家醜聞封口呢?還是像某些貪官污吏,被拉到街口斬首示眾?
就這樣想着想着,不想程芷嵐竟然來了。
程芷嵐出現在她牢房門口的時候,手中提着一個食盒,就像是她那天去他府裏看他的樣子,教她一怔。
突然間看到人出現在這裏,顧芳華心中動萬分,表面卻還是維持平那副不痛不癢的樣子,問道:“怎麼?莫非劉妃的事情把你也牽連進來了?”
“我若是也被關,怎麼可能像這樣逍遙自在地站在牢籠外面看你?”他一笑,將食盒放在地上。
“來而不往非禮也,給你帶了點吃的來。”
“該不會是讓你送我上路吧?”坐在欄杆旁邊,她伸手出去打開食盒的蓋子,看到第一層放了滿滿的蛋皮絲菜卷,不由得喊了一聲,“關在這裏兩天,終於看到能吃的東西了,真好真好!”
“關在這裏還是不改吃貨本。”他不打趣看着她還在食盒裏翻找什麼似的,問道:“找什麼?”
“筷子揚匙之類的。”她舉起自己一雙手,“我都兩天沒洗手了,平不洗就會覺得髒,現在要吃這種美食,沒幹淨的手也得有雙筷子才配得上它們啊。”
“都是快死的人了,還在乎乾淨不乾淨?我沒有帶筷子來,你要想吃,就只能自己用手抓着吃了。”程芷嵐壞心地蹲下身,隔着欄杆看她,烏黑眸子還是那麼深邃。
“好事也不做到底,到底有份壞心腸。”她一邊嘀咕抱怨,但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徒手抓起一卷卷,放入口中。那蛋皮絲菜卷大概是剛出鍋不久,居然還是熱的,她一邊嚼着一邊表情誇張地説:“真是好吃!這真是人間美昧,天上可能不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了吧!”程芷嵐好笑地看着她,“餓死鬼沒胎,看來你餓得連淑女形象都不要了。這麼喜歡吃,回頭你上路的臨行菜,我還給你送。”她擺擺手,“我吃美食的時候請不要説殺風景的話,哪怕你是奉了聖命要來取我的腦袋,現在也不要告訴我,讓我踏踏實實、高高興興地把這頓飯吃完。”兩個人,守在欄杆的兩面,她在牢房裏吃飯,他在外面蹲着看着她吃。
顧芳華那律律有味的吃相讓程芷嵐覺得很有趣,她好像只要能吃到好吃的,不論是在皇宮內殿,還是在地牢之內,都可以如此自在,也不管明天自己的腦袋會不會落地。
將第一層的絲菜卷吃完,她又伸着脖子問:“還有什麼好吃的?你不會就帶了這一種吧?”他沒説話,打開食盒的第二層,原來這層還放了幾樣小炒,有糖醋排骨、荷香牛柳跟辣子雞。
“天啊!你藏着這些好東西,為什麼剛才不拿出來?這些菜都被你放涼了,真是暴砂天物!”她急得伸手就去抓,卻被他一把抓住手骯。
“説實話,你關在這裏就不怕死?”他眯起眼睛問。
她默然一瞬,隨後笑嘻嘻道:“人命有長短,早晚都是死。我見的死人多了,知道他們死後是什麼樣的,其實也沒什麼可怕的。”
“説謊。”程芷嵐盯着她,“再説謊,我就救不了你,你爹也活不了!”她怔怔地看着他,黑亮亮的大眼睛裏忽然盈滿了水氣,緊接着哇的一聲哭出來,坐在地上很沒氣質地噎着。
“我知道我倒黴嘛!這件事明明是有人陷害我的,雖然劉妃讓我給她開打胎的藥方,但我哪有那麼傻啊?就開了個安神養氣血的方子給她,心想這樣後也查不到我頭上來,而且我還是口述給她的,自己又沒有動筆寫,何至於就非拉着我入這個陷阱不可?我更搞不懂那太監何以説是打胎藥?”程芷嵐握緊她的手,“你心中有目標嗎?會是誰陷害你?”她擦了一把眼淚,搖搖頭,“我哪知道?反正劉妃死了,總不會是她,且她若知道我開了個假方子給她,也不會咬聲,頂多悄俏找別人再開一個方子就是。她官裏的太監宮女,我一個都不,平也沒有任何私,更不會有私仇。我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為何能拿出一張劉妃寫的打胎藥方,還非説是我開的。”
“那就是皇后娘娘要栽贓陷害你了?”程芷嵐微微璧眉,“你就沒有一點證據替自己翻案?”
“沒有。應該説我很情楚有跟沒有都一樣,你想,對方也沒有實證證明是我開的藥方,但就是想賴給我,我能怎麼辦?”她瞪着那食盒,似乎比起位關生死的話題,她更重視辣子雞,“那個辣子雞用的是哪裏產的辣子做的?是你在外面哪家店打包的?”程芷嵐本來一臉凝重,也被她逗得不由得笑了,將食盒全推給她,“你吃吧,我走了。”
“程芷嵐!”她忽然握着欄杆站起來,急急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回頭看她,“還有事要代?”她的嘴動了幾下,“你…你是來救我的吧?”程芷嵐咳嗽一聲,不正面回應,“你不覺得我是來幸災樂禍的嗎?”
“你…總不至於那麼壞吧?”顧芳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用揭盼的目光看着他,“如果你不能幫我翻案,就想辦法幫我去看看我爹,保住他,不要讓他受毫連,這件事和他沒有半點關係,是我這個女兒不孝,做事不謹慎…”
“行了,”程芷嵐抬手止住她像代遺言的話,“我知道了,你爹的命我會幫你保住,至於你的命…就看老天肯不肯保你了。”程芷嵐出現在皇宮中的時候,眾人都很驚訝。人人都知道他被罷免了太傅頭銜,勒令閉門思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莫非己經解了?
見狀,他反倒笑咪咪的享受眾人詫異的目光,偶爾還和人打個招呼。
邱越波今在驕陽宮附近值守,聽聞他來了,同樣詫異,連忙上前問:“陛下己經赦免你了?”
“沒説。”
“那你怎麼就敢入宮?”
“陛下沒説我入宮就要砍我的頭吧?”程芷嵐晃了晃自己的牌,“牌還在,我就可以在宮中自由進出。”他那塊牌是皇帝欽賜給他的,上面寫的字十分嚇人——出入無阻,擋者死。
邱越波撇撇嘴,“看樣子你是死不了了,有這塊牌和免死金牌似的,陛下怎麼不怕你謀反啊?”
“我謀反幹什麼?搶他的江山?這江山有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會稀罕…”話還沒説完,因聽到他的聲音在驕陽宮外響起,太子連忙從宮裏跑出來,張開雙臂撲向他,“太傅!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程芷嵐笑着彎抱住他,“臣這幾不在,殿下按時讀書寫字了嗎?”尚仁杰拚命點頭,“嗯!太傅讓本宮讀的書本宮都讀了,還多寫了十頁字,等着太傅看呢。”程芷嵐也隨着他點頭笑,“殿下勤奮好學,這讓太傅很欣,不過臣今有些事要辦,不能在宮裏待太久。”
“不能嗎?”太子失望地説:“本宮還想讓太傅給本宮講講<華嵐史記》呢。”
“唉,今是無心講了。”程芷嵐嘆氣搖頭,“顧太醫要被判死罪了,臣要去問問皇后娘娘,是要砍她一個人的腦袋呢,還是砍她一家的腦袋?好歹認識一場…”
“顧姊姊要被砍腦袋?”尚仁杰驚呼一聲,“為什麼?”站在程芷嵐身邊的邱越波皺起眉,低聲説:“這件事太子殿下還不知道,你何必告訴他?”
“哦?這麼説來你倒是己經知道了?”程芷嵐瞥他一眼,“你是顧太醫的朋友,你説説看,你想怎麼做?”
“她爹這幾屢次想入宮見陛下,請求赦免芳華的罪,但陛下一直都不肯。其實大家都聽到風聲了,知道這件事和芳華沒多大的關係,可是…”邱越波皺緊眉頭一臉為難,“你知道皇恩如雲,每變幻莫側,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
“説這些沒用的做什麼?”程芷嵐冷笑一聲,“她被關在大牢裏難道要聽的是這番悟和慨?得了吧,她要的是救命的稻草。既然你們都給不起,那麼我給!”他側身對太子説道:“臣現在要去找皇后娘娘為顧太醫求情,倘若臣不幸因此受牽連,也要被皇后娘娘砍腦袋了,殿下,您就真的沒有太傅了。”
“不行不行!太傅你不能去!”尚仁杰急了,“本宮去給顧姊姊説情!母后是不會砍本宮的腦袋的。”程芷嵐笑着拉住他,“皇后娘娘怎麼可能會聽您的話?雖然顧太醫是被人陷害的,但娘娘手中己經有了證據,顧太醫有嘴都説不清。殿下,您要記住,這是皇宮中最險惡的一課。有時候您身邊的人,即使是好人,也不、能、活。”尚仁杰怔怔地看着他,大眼睛眨巴眨巴了幾下,頓時充滿了淚水,抱住他哭道:“本宮不要顧姊姊死,也不要太傅死!本宮要好人都活着!”程芷嵐摸摸他的頭,“那…殿下跟臣去見皇后娘娘吧,您什麼都不用説,只要站在殿外等着就好了。若是皇后娘娘要砍臣的腦袋了,您再進去為臣求情。”
“好!好!”尚仁杰忙不迭的答應。
邱越波動了幾下嘴,想拉住他,但見他這樣堅決,便知阻攔也沒有用。他低聲説:“皇后娘娘這幾也不見外人,據説各宮殯妃去請安,都不肯見,也許是病了。”
“病了?”程芷嵐劍眉高挑,“那也非見我不可。”錦華宮這幾很安靜。
因為劉妃之事,據説皇后受了驚嚇,鳳體違和,所以這幾都不見客,在錦華宮安心養病。
今天她打起神走到前院,看着院落一角種了幾簇月季花,忽然想到皇帝曾經讚許過劉妃長得像月季花一樣好看,心頭立刻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似的不舒服,便喝令道:“來人,把那月季花給本宮連撥了!”太監們七手八腳地去撥月季花,這時候正好程芷嵐拉着尚仁杰來到錦華宮,程芷嵐因為有那塊嚇死人的牌,在宮中素來橫行無忌慣了,再加上太子親臨,宮門口的太監宮女本攔不住這一大一小師徒倆。
當程芷嵐走進正殿前面這片小院時,一眼就看到這裏亂糟糟的景象,不由得笑道:“哎喲,據説皇后娘娘鳳體違和,臣特意前來探望,不想皇后娘娘神采奕奕,還有閒情逸致指揮下人蔭花草啊。”皇后看到他時似是一震,緊緊依靠着門框,柳眉蹙起,“聽説程大人觸犯了陛下被令閉門思過,怎麼還敢這麼逍遙膽大,竟闖到本宮宮裏來指手畫腳?”
“指手畫腳不敢當,只是來給娘娘醫一醫心病的。”程芷嵐鬆開握着尚仁杰的那隻手,彎微笑道:“殿下先在這裏等一會兒,臣得陪皇后娘娘説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