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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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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嘖嘖嘆氣,“陛下膝下單薄,本就盼着多子多福,妹妹竟然想扼殺自己腹中的胎兒,難道你不知道憑着這個孩子,就可能一步登天嗎?還是…你不敢生下這個孩子,因為…他見不得人?”她又招招手,“劉瑾告訴本宮,劉妃最後一次被陛下臨幸,是什麼時候?”敬事房太監劉瑾面無表情地翻着手中的冊子,念道:“三月初十,陛下留宿落雪殿,劉妃侍寢。”

“三月初十嗎?那可是半年多前了。”皇后故意吃驚地打量劉妃的肚子,“妹妹現在這樣子,真不像懷孕五、六個月啊。”剛才還鬧烘拱的內殿驟然安靜得連一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所有人都望着劉妃那張慘白的臉,卻不敢多問一句話。

“孩子的爹…是誰?”皇后一字一頓的開口,“你若是把那個姦夫招出來,本宮自然會向陛下求情,原諒你年輕無知,説不定能放你一條生路。”劉妃冷笑道:“娘娘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這事情嚷嚷出來,是為了饒臣妾一條生路嗎?那個男人是誰,有本事自己查,休想從臣妾嘴裏套出一個字來!”

“你——”皇后氣結。

劉妃轉過身對顧芳華説道:“顧太醫,抱歉這件事牽連你了,你對本宮的好,本宮只能記在心裏,本宮真的無意害你。”接着,她昂首對皇后説道:“顧太醫那天是來給臣妾問診了,但是臣妾沒有讓她把脈,只推説腳扭到了,所以她稍微推一下就走了,即便她心覺有異,也不敢多問,並非本宮與她串通。”她的話,並沒有讓皇后臉上顯現更多表情,倒是眾人或驚詫、或幸災樂禍,一個個都忍着笑在旁邊冷眼旁觀。

顧芳華被牽扯進這樣的事,正頭疼自己該怎麼解釋,忽然問就見劉妃向後猛退一步,從袖子中出一把早己預藏好的匕首。

眾殯妃驚呼一聲,各個花容失的摔翻了椅子四處選竄,連那些看上去有幾分架式的太監都因這變異而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急忙護住了皇后。

皇后也沒想到這平寡言的劉妃竟然會身藏利刃而未,顯然是在來之前就有準備。她見眾人己經保護好自己,便大聲説道:“劉妃,你不要做傻事,本宮知道這件事是有人故意坑害你。本宮和你多年姊妹一場,怎麼也不會置你於死地…”劉妃只是冷笑,“不是想置臣妾於死地,娘娘今會這樣大張旗鼓嗎?罷了,不用麻煩您動手,臣妾自己解決了,也省得陛下追問,再牽連無辜!”顧芳華赫然明白她要做什麼,大喊一聲,“不要!”劉妃雖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可她下定決心、義無反顧,這一刀便狠狠扎進口。

周圍人都嚇得倒退幾步,只有顧芳華撲到她面前,一手按住止血的位,大聲説道:“睜大眼睛看着臣,不要讓自己昏過去,平順地呼,不要緊張,臣能救娘娘!”劉妃的身上膛上都濺滿了鮮血,嘴角卻掛着笑,她望着顧芳華,小聲説道:“你救不了本宮的,別白費心思了。抱歉…拖累你…”她的聲音越未越微弱,終於再也沒有聲息。

顧芳華怔怔地看着閉上眼的她,忽然覺一口氣憋在口,想吐卻吐不出來。即便她半身都染上劉妃的血,也沒有覺得髒了自己的身子,只是這些血讓她很痛,心裏痛。

醫者,卻見死而不能救,這是她最怕面對的事情,但是老天似乎總愛和她開玩笑,一次次讓她不得不面對,躲也躲不開…

恍惚着,她聽到皇后顫抖的聲音揚起——“劉妃…畏罪自殺…這件事要轉給陛下處置,本宮管不了了…來呀,將這一干奴才拉下去看管起來,等着陛下審問…還有,顧太醫也牽涉其中,一併抓起未特審。”顧芳華的嘴角微微上挑。終究不能獨善其身,她既然己經掉進這個泥掉了,也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往下墜。也許不可能洗刷清白了,但只希望不要牽連她爹。

她舉目看向躲在眾人身後還在顫抖的皇后,輕聲説道:“皇后娘娘,劉妃己經是一屍兩命了,娘娘您向未仁義厚德,太子又是如此可愛孝順,就算是為太子積德…娘娘就不要為難無辜奴才們了。”皇后眉心一凝,“你是在威脅本宮嗎?”顧芳華微微一笑,搖搖頭,“娘娘是如此有膽的人,哪裏會被臣這種草芥之人鹹脅?臣只是在提醒娘娘,人活在世上不容易,何苦處處相?難道劉妃之死還不能讓娘娘心生一絲側隱之心嗎?”皇后沉下臉道:“本宮不想聽你胡言亂語,來人,把顧太醫帶下去,聽候陛下發落!”顧芳華緩緩站起身之前,將劉妃的雙手放在身前握住。這個可憐的女人,必定曾經將自己一生的幸福都賭在這片宮牆之內,但是她萬萬想不到自己的結局會是這樣,而那個害她走向這條路的男人是誰?會知道這世上有個女人為了保護他而不惜犧牲自己和孩子的命嗎?

被一左一右抓住辦膊的時候,她聽到自己心裏發出一聲嘆息,但回過神才意識到那一聲嘆息其實是她嘆出聲來了。

她再嘆,她的人生是不是也將走入終點呢?

程芷嵐在家“閉門自省”兩後,今程府門口忽然有輛馬車駛來,停妥後,一名中年男子面沉靜地走下車,並拍了拍程府大門的門環。

門房打開門,因不認識這男子,問道:“先生,請問您…”

“你們家太傅在嗎?”中年男子問道。

門房回答,“主子在,不過主子説他正閉門自省中,不宜見客,還請您…”

“閉門自省?哼,省省他的裝腔作勢吧。我要見他。”中年男子氣場威儀十足,推開門房便自己往裏走。程府的下人見狀,也沒人敢攔他。

程芷嵐正在前書房前院的花花草草,他穿了身像花農的短青衫,正在鋤草,沒看到中年男子走進,自言自語地説:“回頭得去尋幾樣新鮮花草來,這院子裏連點上得了枱面的東西都沒有,難怪會被人笑話。”

“誰敢笑話你?”中年男子沉聲發問。

程芷嵐舉目一看,笑了,“陛下,您怎麼會大駕光臨寒舍?”他雖然詫異,但也沒有行禮。

這不遠之客竟是華嵐皇帝尚楚雄!

尚楚雄看着他,沉道:“這兩把你關在這兒,知道錯了嗎?”

“臣一直都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啊。陛下不許臣手杜松的事,偏偏臣還救了他閨女,這事是臣不對。”程芷嵐認罪的態度極好,但説不上有誠意。

“知道不對還要手?知不知道你這己經算是欺君?”尚楚雄眼睛一瞪,似要發怒。

程芷嵐不以為意的笑道:“可是陛下一向自謝為英明君主,為什麼這一次非要和杜松這芝麻小闢過不去?完全不像陛下的風格啊。”尚楚雄哼了一聲,“鬼靈,就你想得多。”

“別人也有想得多的,但是哪敢和陛下説?您雷霆一怒,底下就嗓若寒蟬。”坐上旁邊的石凳,尚楚雄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想説就説出來,這裏沒有外人。”他嘆口氣,收起玩笑模樣,“陛下這些年勵圖治,為的就是能擺周邊幾國對華嵐的牽制和威脅,祝且近來天府開始獨大,鄰國都有危機,偏偏杜松這邊睡小知府太過清廉,竟在這時機得罪了鎮守宿城的太守徐萬年,徐萬年才會彈他貪污腐敗。”

“徐萬年這幾年戰功的確不小,前年和詔河一戰得勝,為我方爭回顏面,當年陛下輪番重賞,徐家榮耀百年未有。如今徐家和杜家鬧翻,陛下為私為公,都要向着徐家,也可以理解。只是,對人家小姑娘還要趕盡殺絕,未免…太過毒辣了。”尚楚雄冷冷道:“聽你這口氣,是要為杜松鳴不平了?”

“那個笨蛋,敢和功臣對上,臣幹麼要為他鳴不平?如今更害得臣丟了太傅頭銜,臣更不可能幫他説話。陛下要殺就殺吧,臣無所謂,只是他女兒…那個杜竿竿,是臣一個朋友的朋友,她若是死了,臣的朋友會傷心懊悔很久,所以還是請陛下網開一面,能放過她。”

“你朋友的朋友?”尚楚雄挑高眉,“你幾時對朋友的事這麼上心?是什麼朋友?”

“一個…舌頭太長的朋友。”程芷嵐一笑,“或者,陛下還有別的原因可以放她一馬最好,當然,這樣就更可以讓她知道天恩拮蕩了。”尚楚雄曲指在石桌上敲了敲,皺皺眉,又看他一眼,“你向來能猜出朕的心思,朕知道你還藏着心裏話沒説,説吧!你救杜松女兒的真正目的。”忽然程芷嵐恭恭敬敬地拱手一禮,“陛下英明睿智,臣想,既然陛下想讓華嵐開創百年未有之基業,如徐萬年那樣的蛀蟲若是留下太久,必然會蛀壞了朝中棟樑,若是陛下能斷案公正,還杜家一個清白,將那真正的壞人繩之以法,您想舉國百姓會怎樣稱讚您?”

“一個曾經獲得聖寵榮耀的貪官,陛下也不會包庇縱容,四梅之內誰不敬服?就算徐萬年身邊有一羣親信部下會為他嗚冤叫屈,那些人不過是怕自己跟着倒黴,所以死抱着這棵枯樹不肯放手罷了,不會出亂子的。”

“看來你的確己經想明白了。”尚楚雄輕輕嘆口氣,“怪朕前兩年識人不情,太寵信徐萬年了,現在宿城那裏到處都是他的人馬親信,朕己得到密報,據説詔河有可能和長泰朕手侵略我們華嵐,宿城是地處三國邊界的要之地,朕不能不保徐萬年,以保華嵐啊。”

“犧牲掉杜松,陛下真以為可以保得宿城、保得華嵐嗎?徐萬年是什麼樣的人,他手下清楚,跟隨他的人,以及宿城的百姓,誰不清楚?與詔河那一戰,他説殲敵一萬,陛下真信有一萬?”聞言,尚楚雄一震,“什麼意思?”程芷嵐繼續道:“前臣認識一個到京城準備科舉的宿城舉子,他説宿城早有言傳出,與詔河一戰,其實我們自傷七千,不過殲敵三千而己,但徐萬年為了表功,自己改了數字。”

“徐萬年竟敢如此欺君誤國嗎!”尚楚雄震怒地一拍石桌,“有何證據?”

“證據臣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來,但陛下若是有心調查,只要派人去詔河打聽打聽,他們是怎麼説那一戰的?兩相必有出入。若要真憑實據…為國捐軀的士兵會發放撫卹金給其家人,若真是死了七幹人,那這七千人的撫卹金是否己經發放?若沒有發,必有孤兒寡母怨聲載道,若是發了…又是誰掏出這筆款項?”程芷嵐一番陳遊,入情入理,讓尚楚雄無法反駁,僅是默然坐着許久。

“陛下不想做惡人,那就悄悄放了杜松吧,不必非要他死啊,罷免官職即可,您非要殺他和他女兒,莫非是徐萬年還有什麼可威脅陛下的?陛下才會這麼怕他?”尚楚雄一挑眉峯,“朕會怕誰?你別小看了你父皇,好,杜松朕饒過他,徐萬年的事情我自然會振人調查,若是與你所説不符…哼,你可就小心點兒你的**!”程芷嵐哈哈笑道:“陛下自小到大都沒有打過臣一下,如今為了外人嚇唬臣,這就是您的為父之道嗎?小心臣到親孃墳前告您的狀!”

“你才別拿你娘嚇唬朕。”忽然尚楚雄好奇地問:“對了,你那個朋友是誰?讓你這樣仗義出手。朕怎麼不知道你在朝中有這樣命的朋友?”

“算不上命,就是…怕她羅唆嘮叨。”程芷嵐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好歹她不久前還給太子殿下看過病…”

“你説的是…顧芳華?”尚楚雄的眉頭緊皺。

“原來那丫頭和你還有情?”聽出他口氣不對,程芷嵐問道:“她怎麼了嗎?”尚楚雄冷冷説道:“劉妃在宮中自殺了,這事…你大概是沒聽説。”程芷嵐一怔,“幾時?”

“昨。”尚楚雄盯着他,語氣有了責備,“莫非她自殺在你意料之中?否則你應該説‘為何’,而不是‘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