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簫篇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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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怎麼樣了?”
“被火燻着了眼睛,屬下已經找了前朝的太醫,就是不知能不能保住。”雲簫雙眉皺成一團“怎麼會這樣,那他現在情緒怎麼樣?”
“不哭也不鬧,好象是被嚇着了。屬下叫了賤內看着,他好象什麼也記不起來。”
“你先帶着他,好好把他養大。等他大了些,再考慮要不要把事情都告訴他。”雲簫嘆了口氣道。
“屬下一定將他視為己出。”雖然不知道公子的真正目的,但慕容弓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公子做任何事情總有他的道理,所以也不多問。
_______________一直到次傍晚,仍是沒有消息傳來。雲簫也一直沉默不語,臉上雖然沒有特別的焦慮和擔心,卻也沒有一絲笑意,面沉如水,眼睛裏竟似閃着寒光。葉鳴見着他這樣子,心裏有些擔心,上次見他這樣似乎還是數年前大小姐失蹤的時候了。
晚上雲簫連飯都沒吃就一個人牽了馬出門,葉鳴見他臉不好,不敢上前詢問,只和江允志使了眼,準備在他後頭偷偷跟着。但云簫卻似乎料到了他倆想法似的,上馬前突然丟下一句“不準跟着我”然後飛奔離去。只剩下他二人無奈地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雲簫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只是隨地策馬往城門方向去。曾城雖已破了兩,但城裏城外仍是一片混亂。雲簫想起幾年前杭州城破時的情景,心中一時唏噓不已。
出城門的時候又遇到了昨進城時的那個守衞,遠遠地看見雲簫過來,跑得比兔子還快。雲簫正好懶得跟他們羅嗦,停也沒停,直接就出了城。
才出城門,就發現天陰沉沉的,烏雲低低地壓下來,竟似要變天了。這南方的天,雨水一向出奇地多,雲簫也見怪不怪了。雖然出門時也沒帶雨具,但他又不想折返回去,索便瀟瀟灑灑地不理會,自策了馬沿着城外的河道飛奔。
果然,天尚未全黑,那豆大的雨點便砸了下來,一滴滴落到水面上,濺起一朵朵水花。那天地間頓時只剩下嘩啦嘩啦的雨聲,霧氣馬上漫了上來,周圍看不見一個人。雲簫躲閃不及,身上很快就被淋得透濕了,隨便找了間破亂的房子就走了進去。
這房子修得恁地高大,卻一派破敗之像。屋頂上掛着些幕布,沾滿了灰塵,看不出原本的顏。那幕布隨着冷風在半空中飄來飄去,原本幕布上的灰塵也隨着灑了滿空,讓人呼不順。房子正中是個高大的佛像,只是身子破了一大塊,原本的金身片片落,看起來十分陋。
雲簫倒也不十分在意,隨便尋了個乾淨點的地兒就坐下了。好在他一向身上都帶着些雜物備用,火摺子就是其中之一。那火摺子是他從海島帶出來的特製品,仔細用油紙包了,雖然衣服全濕了,但火摺子卻還能用。
天的氣温並不高,尤其是現在這樣暴雨的天氣。雲簫雖然有內功防身,但是這樣**的衣服裹在身上,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確定沒有人在周圍,這才解了衣服,放到火上烤。
他自從做了雲家大少爺以後,雖然很多事情堅持由自己動手,但是像這樣烘烤衣服的事情還真的沒有做過。一會兒工夫,原本完整無缺的青長衫就被得焦一塊、濕一塊了,袖口和口處還多了幾個不小的。雲簫舉起已經面目全非的衣服啼笑皆非,雖然無奈,卻也不得不照樣穿上。
雖然沒有鏡子,看不到此時自己的模樣,但是雲簫打死都不想讓葉鳴他們看到自己現在這番尊容。那被燒焦燒破的衣服不算,就是頭上那被雨淋得濕嗒嗒、亂糟糟的頭髮,就已經使他的形象大打折扣了。
正鬱悶着,耳朵裏隱約傳來一陣聲響,他馬上警覺。舉目眺望,不遠處一匹白馬迅速朝這裏奔過來。馬上騎着個人,火紅的衣裳,應該是個女子。
轉眼間,那馬已經奔到屋門口,這才緩緩停下,馬上那紅衣女子卻沒有任何動作。雲簫看得疑惑,又走近了幾步,準備看個究竟,那紅衣女子卻刷地從馬上滑了下來,倒在地上,直把雲簫嚇了一跳。
雲簫雖不是多事之人,卻也不能見死不揪。那女子也不知是生病還是受了傷,總之這樣昏倒在地總不是辦法。沒奈何地搖頭嘆息,他走到她身邊,伸手見她扶起。待到看清這女子的相貌,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不正是自己一直尋找的人麼?
趕緊扶了南陵進屋,重新把火燒大,同時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厲害,應該是染了風寒,再仔細檢查,發現她左肩竟有血跡滲出,原來還受了刀傷。那傷口經雨水一浸,若是不及時處理,只怕會越來越嚴重。此時的雲簫無比後悔當初怎麼不跟着大姐學習醫術了,看着眼前的人兒受着苦,自己卻無可奈何的覺真的很心痛。
先顧不上那麼多了,雲簫先從中衣上撕了塊還算乾淨的布,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解開她的衣服,幫她把肩膀的傷口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只是身邊沒有物藥在身,只得等雨停了以後回曾城了。
那天氣似乎是專門跟人作對似的,一直就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外面的天已經漆黑,雲簫知道,就是此時下了雨只怕他們也進不了城。畢竟南陵的身份特殊,看她身上的傷就知道新帝派了不少人攔截她,自己不就是擔心這一點才不分夜地趕過來的麼。那麼就只有等到明天亮後,等慕容弓辰奎是他在秘營的名字過來接應了。
只是南陵似乎病得不輕,一直昏不醒,糊着還低聲叫着“父王”那期期艾艾的聲音直聽得雲簫一陣憐惜。南陵身上滾燙,濕透的衣服裹在身上使得她瑟瑟發抖。雲簫很想幫她把衣服解下烤乾,但是又考慮到男女有別,而且自己烘烤衣服的本事實在不怎麼高明,所以一直猶豫着。
一直到南陵躺在他懷裏又開始痛苦地哼哼唧唧,他才狠狠心,快速地解下她的外衣,搭在火堆旁的木架子上。然後閉上眼睛,將南陵攬在懷裏,用自己的體温為她取暖。他心中本是一片澄澈,此舉又全為南陵傷病,所以雖覺得有些不妥,卻也不理會這麼多。一陣瞌睡湧來,便沉沉睡去了。
直到覺得懷中的人兒動了動,雲簫才猛地睜開眼睛,一看,屋外已經大亮了。再看,南陵正睜着一雙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很冷靜地放開一直環抱着手,臉上卻是紅了一片。
南陵倒也沒有如他所想的大吵大鬧,若無其事地起身,穿上雲簫遞給她的衣服,然後淡淡地想他道了聲謝謝。雲簫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其實心裏有些沮喪。若是南陵又哭又鬧,他倒還沒這麼煩心,最起碼,這説明南陵還會把此事放在心上。
看着面蒼白的南陵準備出門去牽馬,雲簫的心情也跌入到了谷底,那臉上的沮喪絕對是怎樣的鎮定功夫都沒法掩飾的。忽然,南陵猛地一回頭,轉身對着他説道:“我們見過的對不對?在南海驛站。”雲簫的心情頓時明媚起來,臉上也出笑容,道:“你受了傷,不要到處亂走。現在外面還不太平,你現在這樣也進不了城。”南陵的臉漸漸黯淡,眼神也開始遊離。
“總得去見最後一面啊。那曾城真的已經破了麼?”雲簫不想打擊眼前這個一直堅強的女子,但是事實中終歸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他點點頭,道:“已經遲了。”雖然慕容弓身份特殊,但也絕不可能將粵帝救出。事實上,早在四阿軍進城之前,粵帝就已經自殺了。
南陵聽到這裏,眼淚開始滑落,卻忍住不肯哭出聲。雲簫看得心疼,不由自主地走近她,憐惜地搭上她的右肩。
“想哭就哭吧,別忍着。”南陵聽到這裏,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痛苦,轉身靠在他的肩上痛哭出聲。雲簫則輕輕擁着她,柔聲安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南陵總算止住了泣聲,抬着一臉淚痕的臉望着雲簫。
“謝謝你,謝謝你借我肩膀。”她説到這裏又頓了頓,繼續道:“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要進城的。我還有部下等着我,所以,再見了。”雲簫只是看着她,並不説話,一直等到她上馬離去,仍是一言不發。待見她孱弱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路的盡頭,他才無力地嘆了一口氣。不是他不想留住她,只是以現在的形勢來看,南陵絕對不會輕易地放下自己的家國責任而跟着自己走。算了,先由着她吧,只在她身後保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