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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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青衣少年一直把畫肪上了河岸沙灘,才行收住手裏長篙。即見前艙垂簾倏地起來,由裏面慢慢地走出了一個紅帽活殭屍般的人來。在場立刻就有人認出來這個紅衣人的身分,頓時不再出聲。
金刀盟的李大麻子看到這裏,立刻道:“阮大爺來了,我得過去一趟。”花二郎冷哼一聲道:“李桐。”李大麻子驀地停了腳步,回過頭來。
花二郎冷笑道:“你不是説過了這件事你不管嗎?”李大麻子點點頭道了聲好,遂即坐下來不再説話。大傢伙沒有一個人再出聲音,數百道目光一齊集中在岸邊的那艘畫肪之上,當然更不會放過了站立在艙前那個紅衣紅帽的阮行。
一剎時,這裏靜悄悄的,再沒有一點人聲,只聞得水花拍打着岸邊,一次又一次的水響之聲。
紅衣人直直地站立在艙前向這邊注視着,只見他身子微微一振,就像是一隻大鳥般,“呼”的一聲,已落在了眾人身邊。
在場幾個與他見過面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各自抱了一下拳,喚了一聲:“阮大爺。”阮行狗眼看人低地掀動了一下角,卻是理也不理,一雙冷鋭的眸子很自然地落在了“黃面太歲”花二郎的身上。
“這一位想必就是花當家的了?”一面説,阮行抱了一下拳:“失敬,失敬。”
“豈敢!”花二郎仍然大刺刺地坐着,抱拳道:“這位想必就是阮兄了?”阮行鼻子裏哼了一聲,那一雙白果眼,在現場各人臉上轉了一轉:“花當家的真夠意思,人都到齊了?”花二郎森森地笑了一下:“金刀盟的李兄傳來了話,並且出示了丹鳳軒的信物,兄弟一行,是專程來恭候甘十九妹甘姑娘的大駕的。”阮行點點頭,説道:“很好,甘姑娘來是來了,可是,還不打算見各位,一切可由我便宜行事。”花二郎嘿嘿一笑,伸出了一隻長腿,“阮兄,你且説説看,都有些什麼事吧,能效勞,咱們兄弟一定幫忙,不能效勞,我們拿腿走人。”阮行雖然久仰這個花二郎的大名,但是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他早已聞知這個花二郎為皖北黑道上第一高手,手底下人數既多,平素行徑最是乖張,這時見面,雙方雖談數句,他即能立刻體認出對方的狂桀不馴。
“好!”阮行一隻手持着青竹杖:“花當家的快人快語。佩服,佩服!”輕咳了一聲,他翻動了一下那雙白果眼珠子,斜掃着一旁的“洗雲刀”李桐,冷冷他説道:“李老大,怎麼,你沒有把我的話待清楚?”李大麻子尷尬地笑了一下,着兩隻手道:“這個…在下德威不足,還是阮爺你自己説吧!。
“哼哼!”阮行挑着一雙老鼠眉,不屑地冷笑着:“也好!”白果眼一掃面前各人,他冷峻地道:“在沒有宣佈這件事以前,有點東西要先請花當家代表各位收下。”説罷,他用手裏的竹杖,擊敲着面前的石頭,大聲向着船上那兩個青衣人吩咐道:“來呀!把姑娘賞下的東西給抬過來。”兩個青衣少年答應了一聲,遂即由船上合力搬起了一個雕製得頗為考究的大樟木箱子,船身立刻起了一陣劇烈的動盪。
那個箱子像是分量極沉,兩名青衣少年雖然看上去都有很好的武功底子,可是在合力抬動這個箱子時,卻都顯出很吃力的樣子。費了老半天的勁兒,這個大箱子才被抬上了岸,卻只是放在岸邊,暫時前進不得。
“沒有用的奴才,”阮行向着兩名青衣人揮着手:“下去,下去。”眸子一轉,他視向身邊各人一笑道:“煩請哪位朋友代勞一下,把這箱玩藝兒抬過來請花當家的過一下目好不好?”
“洗雲刀”李桐首先應了一聲,吩咐手下人道:“錢老二和趙武你們過去一趟。”兩個彪形大漢,聆聽之下,遂即由地上站了起來,答應了一聲,匆匆來到了那個大箱子跟前。二人俱都自負很有一把子力氣,聆聽之下各自彎下身來,一人抄住了一隻箱子上的耳環,驀地向上一提,嘿!這一下子可真是臉丟大了,眼看着那隻大箱子只不過微微移動了一下,卻是連地面也沒有離開。錢老二和趙武,再次用力搬動了一下,仍然和前一次沒有什麼兩樣,也只是動了一下而已,看到這裏,活殭屍似的阮行由不住面帶着不屑地發出了“吃吃”的笑聲。
金刀盟的李大麻子眼看着自己手下兩個兄弟,當着眾人給自己丟了面,大大的不是滋味。當下他忍不住怒吼了一聲道:“都給我滾開!”一面説,他本人遂即氣呼呼地自己趕了過去。在場不少人都知道這個李桐練的是橫練功夫,這種場面正是他賣的時候,見他自己出手,俱都寄以厚望。
只見李大麻子的兩隻蒲扇大手張開來,一左一右地按在了大箱的兩邊鋼環上,足下八字步,跨虎登山式地一站,叱了一聲:“起!”那具將近有一人高的大木箱,霍地隨着他的雙手,被舉了起來,全場登時爆起了一陣子掌聲。
李大麻子這一剎,那張臉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塊紅布也似的紅,足下更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一陣子踉蹌。倒也難為他,就見他晃晃悠悠地一直走出了好幾十步,卻是再也前進不得,“哐當!”一聲,沉重地擱下了箱子,卻只有氣的份兒!
全場各人目睹及此,俱不臉上一陣子發燒!
“黃面太歲”花二郎那張臉,更是情不自地顯現出一絲怒容!
卻見阮行“吃吃”地笑了兩聲,奚落地道:“李老大這是存心客氣,哪能連一個箱子都抬不動,既然這樣還是我這個客人自己效勞一趟吧!”
“慢着。”花二郎一旁口道:“阮兄你是客人,哪有勞動你老兄大駕的道理?哼哼,不過是個箱子罷了,兄弟這就去勞動一下也活話這身筋骨。”算是正合了阮行的本意,聆聽之下,只見他“吃吃”一笑,抱拳道:“花當家的,這個可就太不敢當了吧!”
“黃面太歲”花二郎正要向前,他身後忽地閃出了一人道:“當家的且慢。”紫黑的臉膛,乾瘦的個頭兒。説話的這個人,正是十三把刀裏面的二當家的“緊背低頭”莫三畏!
莫三畏一面説,那對鷹似的眸於直直地向阮行,輕哼一聲道:“阮爺這是笑話我們這裏真的沒有人了,嘿嘿,只不過是個箱子罷了,莫某人還不相信二十年學藝,就連這點能耐都沒有。”
“黃面太歲”花二郎微微一笑,點頭道:“二哥你就辛苦一趟吧!”
“當家的放心,丟不了臉。”一面説着,莫三畏已來到了那個大箱子面前,只見他面對着西天深深地了一口氣,頓時就見他平扁的小腹部霍地脹起了甚高一大塊來。
紅衣人阮行立時面上現出了一絲驚異的表情,那雙白多黑少的眸子頻頻在這個莫三畏身上轉動不已,似乎沒有想到對方陣營裏,竟然還有這等人物。他這裏轉念之間,那個莫三畏的兩隻手已經搭在了兩邊箱蓋角上。
莫三畏生就的瘦骨磷峋,兩隻手一經用力,看上去真像是兩隻雞爪子似的。也就在他的一雙手方自搭上的一剎,眼看着那隻幾有一人高的碩大箱子,霍地隨着他兩隻手的一個舉勢,驀地抬了起來。緊接着這個莫三畏右手向後一掄,十分靈巧地已把這隻大箱子背在了背上,掂了一下重量,莫三畏這才起動雙步,極其從容穩當地已把這隻箱子抬到了眼前。
他面不紅,氣不,一雙鷹眼,瞪着阮行,冷冷地笑道:“阮爺請賜示,這隻箱子要擱在哪裏?”阮行笑了一下道:“這就不敢當了。”一面説,他倏地伸出了一隻手,向着箱面上一搭。
休要小看了他這一搭之力,隨着他這隻手掌一搭之下,就只見“緊背低頭”莫三畏身子霍地大震了一下,足下打了一個踉蹌。
説時遲,那時快,眼看着莫三畏無論如何負荷不住的一剎那間,一旁的“黃面太歲”花二郎忽然搶上一步。
他嘴裏説着:“阮兄你太客氣了!”陡地,他探出了一隻手,直向着莫三畏背上箱子另一端上拍去。看上去他像是扶住墜的箱子,其實卻不是這麼回事,隨着他落下的手掌,“緊背低頭”莫三畏頓時如釋重負,只覺得背上一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