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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個個肥碩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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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個苦口婆心竟是對牛彈琴,氣得二巧兒恨不得給上吉慶一腳,方解了心頭之氣。雖説一星期才回家一趟,可每次回來,二巧兒看見姐姐和吉慶那骨子熱乎勁,心裏頭急得火上了房。

本打算小火咕嘟着,讓吉慶慢慢地看着她的好,慢慢地接受了她。沒想到這吉慶壓就不看她這鍋菜,她這裏咕嘟着,人家卻已經爆炒了。

等出了鍋一裝盤子,人家可就吃了,她自己再這麼咕嘟下去,估計也就剩下鍋巴了。一想起這些,二巧兒説不出地煩躁。可她又有個啥法子呢,只好拼了命的學。

就是讓吉慶看看,讓他到時候悔青了腸子。可現在,那吉慶哪裏有個後悔的樣呢。兩個人就這麼彆彆扭扭地到了家,巧姨早早就做好了飯等着他們,見兩個人終於進了院兒,忙招呼着他們洗臉吃飯。頭茬的黃瓜已經摘得七七八八,卻還剩下了幾兒,是巧姨特意給二巧兒留的。

個個頂花帶刺薄皮翠綠,咔嚓一掰,滿手的清香宜人。幾個人團團圍坐在葫蘆架下,一人手裏攥了一兒黃瓜,沾了醬吃着,院那邊卻聽見大腳高高地在喊:“慶兒!慶兒!”吉慶答應了一聲,卻不動。二巧兒見他和大巧兒兩個吃着飯還眉來眼去的樣子,心裏一陣子來氣,桌子底下踢了吉慶一下:“你娘叫你呢,咋不動!”吉慶嘴裏嚼着,含含糊糊地説了一句啥。巧姨忙站起身走到牆邊兒,踩着磚頭爬上去,衝那院兒裏的大腳説:“回來了回來了,就在這吃吧,吃完就回。”大腳嘴裏邊小聲兒地罵了一句,扭頭進了屋。

“你娘這又是咋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巧姨悻悻地回來,問吉慶。吉慶説了句“不知道”繼續吃得香甜。

“你娘就是怪呢,這些子到好似變了個人,見着也不願意説話了,就跟滿肚子心事一樣兒。”大巧兒説。

巧姨也點頭,忽地一笑:“按理説應該高興呢,咋還愁上了。”二巧兒聽不懂啥意思,剩下的兩個人卻明白巧姨話裏有話。大巧兒撲哧一下子樂了,吉慶也有些不好意思。吉慶知道娘這是咋了,還不都是怨了自己。自打上次知道了爹那病已經好了,吉慶下意識地開始躲起了娘。

沒人的時候也不在娘跟前膩歪了,有時候半夜裏大腳摸着進來,吉慶也推三阻四地找了各種藉口。他也不知道為啥,也不是不想,就是直覺得認為再不能了,理應着把娘還給爹。

那以前是爹不行呢,可現在好了,哪還有道理再和娘滾在一鋪炕上呢,爹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氣死?!可他這一下,倒把個大腳閃得夠嗆。那大腳的心思早就到了吉慶這兒,他才不管長貴是不是好了,她也早就不在乎做個媳婦該守的本分。

和吉慶這些子的糾糾扯扯,讓她陡然煥發了一種心氣兒,這些年憋憋屈屈的壓抑竟一下子得到了釋放,並且釋放的那麼妄為無忌。就像是一年沒洗澡突然地跳到了河裏,任它河水肆奔騰不息,她卻再不想上來,她要可着勁兒在裏面撲騰個夠。

大腳享受這樣有違倫常的樂趣,並且深深地沉浸了進去,她可以不在乎長貴的想法,也可以不在乎吉慶是不是把一顆心全栓在她身上,可她就是怕吉慶再不沾她,再又重新把她僅僅地只當作娘。

可越是怕啥卻越是來啥,吉慶那鱉犢子不知吃了啥魂藥,竟開始把她往外推了。大腳辛酸失落的同時,一顆心就是個恨,一門心思認準了是隔壁那娘倆個挑唆的。

心裏有了怨憤,自然對巧姨和大巧兒沒了好臉。這還幸虧是為了這見不得人的醜事,這要是別的,大腳恨不得殺將過去,大不了多年的姐妹不做了,也咽不下這口惡氣。

委屈了巧姨和大巧兒,每天見着大腳都是笑臉相的,卻是回回熱臉貼了冷股。娘倆個百思不得其解,咋也想不到病兒就在這吉慶身上。二巧兒不知道家裏的這些人各懷了心思,想起再開學的時候自己面臨着一個嶄新的環境,心裏惴惴的。

很想和大家聊聊,卻見每個人都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不免有些掃興,不知不覺低眉耷眼索然無味。巧姨心細,一眼瞥見老閨女落落寡歡的神情,問:“二巧兒,通知書拿了?”

“嗯。”二巧兒點點頭。

“知道一中多少錢學費不?”巧姨突然想起關鍵的事情,又問。

“不知道。”大巧兒在一旁説:“學費都是差不多吧,估計雜費比我們學校要高。”

“哦。”巧姨不説話了,心裏突然沉甸甸的。大巧兒本身的學雜費亂七八糟加一塊兒就要五六十塊了。二巧兒還要高,再加上住宿費咋也要八九十塊錢吧,兩下一起最少要一百多塊。

雖説子現在好過了,吃穿不愁了,可莊户人家缺得就是現錢啊,可一下子拿出這麼多,對巧姨來説,委實困難了一點。

大巧兒見娘忽然不説話了,彎彎的眉慢慢地攢了起來,一副魂遊天外的樣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飯桌,手裏捧着碗,往嘴裏扒拉飯粒的筷子卻愈發遲緩。

大巧兒知道娘這是愁了,想了想,忽然小聲兒説:“娘,要不,我也不上了?”巧姨卻沒聽進去,依舊捧着碗發呆,大巧兒又捅了娘一下:“娘,跟你説話呢。”

“啊。”巧姨冷不丁驚醒,懵懵地看着大巧兒:“啥,説啥?”

“我説,我也不想上了,反正也學得差不多了。”巧姨眼一瞪:“説啥呢你!找呢!”大巧兒低着頭小聲地嘀咕着:“本來就是,上那麼多學有啥用,也上不了大學,還不是要回家種地。”

話!高中都上了一半了,説不上就不上了?可惜不?再説,往後一個初中生夠啥用,出去打工都沒人要。”説到這裏,突然意識到吉慶,忙收住話:“你跟吉慶比?他是男的,憑力氣吃飯呢,到哪都餓不死,你個閨女家家的行?”吉慶在一邊尷尷尬尬,咧着嘴“嘿嘿”地笑着:“是啊,姨説得對呢。我就是不行,要不,咋也要上高中呢。”

“啥不行!就是懶!”二巧兒説了一嘴,大大的眼睛狠狠地白了吉慶一下。

“去!”巧姨作勢要打二巧兒,二巧兒靈活地躲了過去,飯碗一,扭頭離開了飯桌。

“真得,沒事。早點回來幫娘幹活,多織點席,供着二巧兒沒問題。”大巧兒眼睜睜地看着巧姨,一臉的真誠。二巧兒也回來,接着大巧兒的話頭兒:“我暑假也幫娘幹,我同學説了,縣上外貿公司有散活接呢,剝花生啥的,一暑假也不少掙。”巧姨鼻子一酸,水汪汪的眼睛差點沒滴下淚來,抿嘴一笑説:“別説胡話,踏踏實實地上學,別的心別瞎。”一揚手把二巧兒轟得遠遠的:“去,把你那鋪蓋卷擱院裏曬曬去!”吉慶在一旁半天沒有話,看看大巧兒,又看看強裝歡顏的巧姨,心裏沒來由的一酸。除了娘,這是兩個對自己最好的女人,一個愁得吃不下飯,一個存了心委曲求全,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卻啥也幫不上,真是白瞎了這副身板。

不行!説啥也不能滲着了,説啥也不能眼瞅着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

“姨,你倆就別説了,我去辦!”吉慶突然的一股子勇氣,飯碗一頓,堅定地瞅着娘倆。

“你辦啥啊。”巧姨看着吉慶信誓旦旦的模樣。

吉慶一拍脯:“不信我咋的?不就是賺個學費麼,包我身上!”巧姨抿嘴一笑,憐愛地伸手胡嚕一下吉慶的腦袋:“這是姨的事,你別管。行了,吃完了趕緊回家,要不你媽又該喊了。

““啥別管啊,這時候姨還跟我分得清楚?我説話算話,”吉慶“噌”地一下站起身,鼓鼓囊囊地脯子呼哧呼哧起伏着:“守着個下運河,我就不信掙不來錢!”其實吉慶還真不是一時的頭腦發熱,那心裏面早就有了準譜,只是還在尋思着放在了肚子裏。

要不是看見巧姨真得有了愁事,卻還要計劃些子呢。前兩天早上去河邊收網,使了勁拉上來,高興地吉慶差點沒蹦到河裏。一網活蹦亂跳的鯽魚,竟還網到了幾條大的,個個肥碩鮮活,最小的都有兩斤多。

按理説河邊淺灘上很少有大魚過來的,最多的是一些小鯽瓜子。吉慶想着,一定是頭天夜裏陰了天,深水裏的魚都冒了頭,這才誤打誤撞地鑽了進來。

喜洋洋地把那些小地倒進桶裏,又把大魚檢出來扽了幾柳條兒穿了,吉慶樂滋滋地就要回家。

還沒等爬到堤上,卻聽見遠遠地河中間有人在大聲地喊。那是條下運河上常見的小漁船,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飛一樣地划過來,邊搖着櫓邊大聲地叫着吉慶。

那人吉慶認識,河那邊一個村的,因長得一副老長的馬臉,楊家窪人都叫他“大長臉”本來的姓倒全忘了。

下運河常年温順柔美風調雨順,滋潤着河兩岸肥碩的土地,説是好事卻也有它的壞處。好處是守着大河再不為吃喝發愁,壞處就是養了人們懶惰的脾

其實這一切,還要謝當初決定在這裏安家落户的楊家窪的先人們。楊家窪三面環水,下運河在這裏形成了個環島,把楊家窪温柔的抱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