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満臉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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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姨“吧”地一口親了個坐實,纖細的手指點着吉慶的鼻尖兒:“足,足!慶兒回回都足呢!”吉慶“嘿嘿”一笑,竟是滿臉的羞澀。
又聽巧姨説:“就覺得今個不一樣呢,一下一下,能頂到心窩裏。”吉慶還是不好意思地笑,突然想起了今天要來説的正事,忙坐起來:“我爹好了呢。”巧姨被吉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了個暈,追着問“啥好了?”
“病,我爹的病!他又行了!”巧姨這才明白過來吉慶説的是啥,卻還在裝傻,就好像是頭回聽説一樣:“好了?能行了?你咋知道?”
“我看見了,真得,行了!”吉慶除了和大腳的事情不敢説,現在啥也不瞞巧姨,把自己今天看見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説了一遍,然後瞪大了眼看着巧姨的反應。
巧姨聽了,呆呆的愣了一會兒,突然“格格格”地笑出了聲兒,一把將吉慶重新摟在懷裏,撅了嘴"吧吧"地親着吉慶:“我説呢,我説呢,怪不得慶兒像吃了藥,原來是瞅見了不該看的事呢。”説完,又是一陣子嬌笑。
吉慶被巧姨笑得有些惱羞成怒,使勁的掙開,一臉的憤憤。巧姨又一把將吉慶抱回來,依舊調笑着吉慶:“還不好意思了呢,這有個啥啊,説説,看你娘和你爹啥覺,快不?”***明晃晃的月亮早已經高高地掛上了樹梢兒,巧姨和吉慶悄悄地從柴屋裏探頭出來。院子裏靜悄悄的,屋裏昏黃的燈光順着窗户灑出來,映亮了半個院子。
影影綽綽看見東屋裏二巧兒依舊伏案疾書,也不知在寫個啥。西屋裏估計大巧兒還在,一樣的燈火通明。
看來兩個人消失了那麼久並沒有驚動了誰,巧姨和吉慶各自暗暗地鬆了口氣。吉慶揚了揚手,算是給巧姨打了個招呼,扭頭回家,心裏卻仍是隱隱地膽顫。
剛剛巧姨一直地在戲謔地調笑着他,不停地追問自己到底是啥個覺?就在分開的那一瞬間,吉慶仍是一眼瞥見了巧姨意味深長的笑眼兒,更是讓他平添了一種忐忑。
莫非巧姨知道了自己和孃的事情?説到底吉慶還是做賊心虛,巧姨只是覺得好玩兒罷了,順手拿吉慶的羞澀開開心,卻沒想到這一下竟嚇壞了他。
一想起吉慶那股子慌里慌張卻拼命掩飾的樣兒,進得屋來,巧姨仍是滿臉的戲謔嬌笑。大巧兒依舊倚在炕上勾着活兒,抬眼見娘進來,一臉的笑意,忍不住問:“咋啦這是?撿着金子了?”被大巧兒這麼一説,巧姨倒“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兒。大巧兒知道吉慶和娘鑽在柴屋裏沒幹啥好事兒,也正好自己這兩天身子不方便,倒沒去管他們。可見娘竟是這麼高興,心裏仍是有些小小地芥蒂,便撅了嘴往炕裏仄了身子卻一聲不吭了。
巧姨還在自顧自地笑,回身見大巧兒一臉的不快,心裏暗罵自己得意忘形,忙湊過來靠在大巧兒身邊兒,捅了捅她:“咋啦,不高興了?”大巧兒沒説話,手裏的鈎針走得飛快。巧姨又捅了她一下,卻還是忍不住笑,又是“撲哧”一聲兒:“可逗死我了。”大巧兒斜眼瞟了娘一眼。
“慶兒跟你説了麼?他爹那病好了。”巧姨笑着説。
“這事兒他可不跟我説,”大巧兒撇撇嘴“哪有跟你話多呢,他都不理我。”巧姨咂摸出大巧兒這是吃醋了,忙攏上了閨女的肩膀:“哪啊,話趕話就順嘴提了一下,咋,還不高興了?”
“我哪敢。”大巧兒嘴上説,臉上卻仍是耷拉得老長。
“還説呢,你看你這張臉,都快掉地上了,”巧姨輕輕地捏了大巧兒一下,大巧兒沒好氣的躲,又被巧姨一把抱回來,愛惜地説:“傻閨女,咱娘倆現在是一線上的螞蚱,誰還能蹦躂走不成?
生這種閒氣,你要生到啥時候呢?閨女是孃的小棉襖呢,娘也是閨女遮陰兒的樹,這是要摽一輩子的呢,你説是不?不許生氣,奧。來,笑笑,笑笑。”巧姨捏了大巧兒的臉,喜滋滋地逗着。
大巧兒本就是一時的小兒,見娘好話也説了,笑臉也賠了,卻還有了些不好意思,逐抿嘴一樂。巧姨見閨女終於換了笑臉,這才放心,又想起了吉慶,忍不住又和大巧兒唸叨了起來。大巧兒問:“這事兒他咋知道的?大腳嬸這也跟他説?”
“哪啊,是他聽來的唄。”
“聽來的?”
“可不麼,你長貴叔剛好,和你大腳嬸那還能閒得住?這不被他一耳朵就聽去了。”大巧兒瞪着眼恍然大悟。想想屋裏面大腳嬸和長貴叔熱熱乎乎的樣子,屋外邊那吉慶卻豎了耳朵在聽,立時便耳熱心燥,一抹緋紅湧上了臉頰“啐”了一口:“這個現世的玩意兒,這也聽得?就不怕長了針眼!”巧姨“咯咯”地笑,用手指了大巧兒,卻説不出話。大巧兒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呀”地一聲兒叫了出來,一下子連脖子都紅了,腦袋往巧姨懷裏沒了命地扎,嘴裏叫着“娘壞,娘壞”
“好好,是娘不好,是娘不好,行了吧?”巧姨兒再不好拿閨女調侃,忍着笑把大巧兒扶起來,突然又伏在大巧兒耳邊説:“今個慶兒厲害呢。”
“啥厲害?”大巧忽閃着眼睛問。
“還能是啥,”巧姨壓低了嗓音:“那個事唄,今兒個可能幹了。”大巧兒聽娘煞有其事的一説,立刻又變得羞澀,雙手立碼捂了耳朵,嘴裏嚷嚷着:“哎呀,娘咋那膈應人呢,啥話都説!”巧姨嬉笑着扒開大巧兒的手:“真得真得,不扯謊,這小子跟個活驢似的。”大巧兒紅着臉推搡着娘,又不安地看着門口,恐怕娘倆的調笑被那屋裏的二巧兒聽見。巧姨壓低了聲音,卻仍是一臉的喜形於,眉飛舞地描述着吉慶的生龍活虎。
幾句話過去,把個大巧兒得更加面紅耳赤,卻還是聽得盡心。昏黃的燈光均勻的灑在炕上,母女倆嘻嘻笑着竊竊私語,時不時地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把,哪裏還像個娘倆,活兩個新婚燕爾的小媳婦兒在着炕上的那點子經驗。
華北平原的滾滾熱無遮無擋地來了,火辣辣地頭每裏神抖擻地掛在天上,把綠油油的莊稼曬得蔫了,把本不知疲倦的知了曬得倦了,把奔騰着的下運河似乎也曬得再沒了洶湧的勁頭,靜等着每裏被毒頭筋扒骨地蒸騰走絲絲的水汽。
汛期已經來了,卻連着十來天都沒有一絲雨滴降下來,眼瞅着有了些要旱的樣子。好在守着菩薩般的運河,對於楊家窪的老少爺們來説,除了澇哪裏還怕個旱?
只要大河的水沒有現出河牀就萬事大吉,每裏照例引了水澆澆地侍一下莊稼,倒也過得清閒自在。學校裏放了暑假,對於吉慶和二巧兒來説,這一年的暑假是最最輕鬆的一次。
二巧兒如願以償地考上了縣一中,而吉慶卻從這個暑假開始,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農民。對於大多數農村孩子來説,上到初中已經是夠夠的了。
簡簡單單地寫寫算算,在普通的農村家庭裏應付一下簡單的需要已經沒有問題。有長遠目光的,會鼓勵孩子繼續學下去,但大多數做老家的,卻都盼着早早的讓孩子們回來。
這樣,家裏多了一個勞力,也少了一份支出。該咋説咋説,這巧姨和大腳在一幫老孃們中間卻多了份明。
儘管子過得一樣緊緊巴巴,卻並不耽誤孩子們的前程。只要孩子們願意,上到大學也要勒緊了帶供着。大巧兒上完了高中,估計也就到頭兒了。二巧兒卻比姐姐出息,只要進了一中,只要自己不傻不孼,上個大學那也就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別看只是縣裏的一箇中學,卻是個建校百來年的知名學府。就算是現在,那也是省裏響噹噹的名校。仨孩子裏頭,白瞎了這個吉慶。腦子那是沒比,長了兒那就是個猴,長個尾巴比狐狸還。
卻咋説也學不進去個啥,坐在教室裏就像坐在了火山上,渾身的不得勁兒。別説大腳了,就算是學校裏的老師,看着個這麼個東西也只有望洋興嘆的份了。咋就不走個正道呢?誰都這麼説。吉慶不服氣,當個農民就是不走正道了?我還就不信呢。
“誰説當個老農就不是正道了?老師是説你不該早早的就不上了,你那腦子,好好的學習那才是個正道呢。聽不懂人話是咋的?”剛剛去學校裏退了宿舍,二巧兒和吉慶一起往家裏走,邊走二巧兒邊數落着吉慶。
或許是剛剛考上高中的一種志得意滿,二巧兒越發看着吉慶恨鐵不成鋼,下意識中,還存了一種擔心。似乎隱隱的有了些害怕,怕兩個人的距離會越來越遠。可這麼個東西咋就啥也不懂呢,難道真就認了命?
早早的存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心思?二巧兒不時地扭臉看一下吉慶,吉慶扛着二巧兒的被窩卷,手裏拎着滿了用雜品的網兜,仰着個頭,滿臉的無所謂,竟是一句也沒有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