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新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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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別樣事情?”
“別樣就是別樣!我不是要你同情才能夠活下去的人。”舅父到這種時節,才好好的估計了對方一下,看看話應當如何説下去才對。望到略帶怒容而又勉強笑着的蘿的神氣,這紳士不再説話了。沒有話可説,心中就想“獅子發怒,是因為失了它的伴侶!”他為自己這巧妙的估想,在臉上盪漾着笑容。他還想“年青的人,在戀愛上受點打擊,可以變成謙虛一點持重一點。”蘿在這樣情形下,只應當可憐舅父的愚昧,而且嘲笑這紳士,才合乎這聰明女子的本能。可是現在卻只能為自己打算去了。她聽到舅父所説及的話,心中非常難受,隱忍到心上沒有顯示出來。她為自己的處境嘆息,正如士平先生在那周姓學生面前一樣情景。人家無意説出的話語,恰恰變成觸着自己傷處的利器,本來是在某一方便時期,她就想盡舅父知道這事情內容,可是因為舅父那種態度,反而使蘿不能不瞞着這紳士下去了。
她想“這時知道了這個,他一定為憤怒破壞了他生活上的平靜。即或完全不是值得憤怒的事,這出乎意外的消息,也是一定要打倒這紳士的。他一定非常不快樂!一定把對於士平先生十年來的友誼也破裂了!一定還要做出一些別的事情來!”她想象舅父知道了這事一分鐘間那種狼狽情形,就把在舅父面前坦白自訴的勇氣完全失去了。
可是這事情隱瞞得能有多久?
陳白來信時,舅父正坐在屋前草地上數天上星子,因為是聽到有人在下面等候回信,又聽到蘿要孃姨説沒有回信,等了一會,就要孃姨去問蘿小姐,若是沒有睡,可不可以下樓來坐坐。先是回説正在寫一封信,沒有下樓。到後又恐怕舅父不樂,不久也就坐到草坪裏一個藤椅上喝冰開水了。舅父找不出最先開口的機會,只説天上的大星很美。蘿知道舅父的心情,正在適間那封信上,就説:“舅父,陳白來了個信。”
“我知道的,怎麼説?”
“一個男子,在這些事情上,如何説謊自圓其説,我以為舅父比我知道當較多。”
“你意思是不是指舅父也是男子?”
“不是的。舅父無論如何也想得出。”
“我怎麼會知道,你不是説舅父已經腐化了嗎?陳白是聰明人,做的事總比我所想象的還要漂亮一點。”
“實在是的。越漂亮也就越虛偽。”
“你總説別人虛偽,我有點不平。”
“舅父不知道當然可以不平!”
“我怎麼不知道呀!你們年青人好時是糖,壞時是毒藥。”
“…”
“要説什麼?”
“我想知道年老人又怎麼樣?”
“年老人,象我同士平先生這樣年紀的人,是隻知道人都是應當親切一點,無論如何都不至於不原諒人的。”
“那我真是幸福了,有一個舅父,又有一個士平先生。”
“可是我們原諒你,你也要原諒別人,你是不是在回陳白的信?若是寫回信,我希望你學寬洪一點。在容讓中才有愛情可言。”
“我做不到,因為我不是老太婆有慈善心腸!”
“你不是很愛他嗎?”
“誰説?我並不愛他,也不要他愛我。我同他好是過去的事,我看穿了,我學了許多乖,不上這個人的當了。”
“可是你樣子不是很痛苦麼?我還同士平先生説,要他為你把陳白找來,你這時又説看穿了,明瞭懂了,我還不知道你説些什麼小孩子話。在這些事上任,好象就是你唯一的權利。我以為你這樣做人,未免太苦,很不是事。”
“舅父同士平先生説些什麼?”
“就説要他為你設法,使陳白同你的友誼恢復。”
“他怎麼説?”
“他説了許多。”
“説許多什麼話?”
“説另外一件事,説你將來當怎麼樣努力,説××劇團當怎麼樣發展,説關於他戲劇運動的若干長遠計劃,説了有半天。我看這個人,好象為了主義不大相同,自從你同陳白決裂後,他同陳白也有點隔膜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