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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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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吏上o韋仁壽陳君賓張允濟李桐客李素立孫至遠至遠子畬薛大鼎賈敦頤弟敦實李君球崔知温高智周田仁會子歸道韋機孫嶽嶽子景駿權懷恩叔祖萬紀馮元常弟元淑蔣儼王方翼薛季昶漢宣帝曰:“使政平訟息,民無愁嘆,與我共理,其惟良二千石乎!”故漢代命官,重外輕內,郎官出宰百里,郡守入作三公。世祖中興,尤深吏術,慎選名儒為輔相,不以吏事責功臣;政優則增秩賜金,績負則論輸左校。選任之道,皇漢其優。

隋政不綱,彝倫斯紊。天子事巡遊而務征伐,具僚逞側媚而竊恩權。是時朝廷無正人,方岳無廉吏。跨州連郡,莫非豺虎之;佩紫懷黃,悉奮爪牙之毒。以至土崩不救,旋踵而亡。

武德之初,餘風未殄。太宗皇帝削平亂跡,湔洗污風,唯思稼穡之艱,不以珠璣為寶。以是人知恥格,俗尚貞修,太平之基,率由茲道。洎天后、玄宗之代,貞元、長慶之間,或以卿士大夫涖方州,或以御史、郎官宰畿甸,行古道也,所病不能。

自武德已還,歷年三百,其間嶽牧,不乏循良。今錄其政術有聞,為之立傳,所冀表吏師而儆不恪也。

韋仁壽,雍州萬年人也。大業末,為蜀郡司法書佐,斷獄平恕,其得罪者皆曰:“韋君所斷,死而無恨。”高祖入關,遣使定巴蜀,使者承製拜仁壽巂州都督府長史。時南寧州內附,朝廷每遣使安撫,類皆受賄,邊人患之,或有叛者。高祖以仁壽素有能名,令檢校南寧州都督,寄聽政于越巂,使每歲一至其地以撫之。仁壽將兵五百人至西洱河,承製置八州十七縣,授其豪帥為牧宰,法令清肅,人懷歡悦。及將還,酋長號泣曰:“天子遣公鎮撫南寧,何得便去?”仁壽以城池未立為辭,諸酋長乃相與築城,立廨舍,旬而就。仁壽又曰:“吾奉詔但令巡撫,不敢擅住。”及將歸,蠻夷父老各揮涕相送。因遣子弟隨之入朝,貢方物,高祖大悦。仁壽復請徙居南寧,以兵鎮守。有詔特聽以便宜從事,令益州給兵送之。刺史竇軌害其功,託以蜀中山獠反叛,未遑遠略,不時發遣。經歲餘,仁壽病卒。

陳君賓,陳鄱陽王伯山子也。仕隋為襄國太守。武德初,以郡歸款,封東陽公,拜邢州刺史。貞觀元年,累轉鄧州刺史。州邑喪亂之後,百姓離。君賓至才期月,皆來複業。二年,天下諸州並遭霜澇,君賓一境獨免。當年多有儲積,蒲、虞等州户口,盡入其境逐食。太宗下詔勞之曰:朕以隋末亂離,毒被海內;率土百姓,零落殆盡,州里蕭條,十不存一;寤寐思之,心焉若疚。是以昃忘食,未明求衣,曉夜孜孜,惟以安養為慮。每見水旱降災,霜雹失所,撫躬責己,自慚德薄。恐貧乏之黎庶,不免飢餒;傾竭倉廩,普加賑恤。其有一人絕食,若朕奪之,分命庶僚,盡心匡救。去年關內六州及蒲、虞、陝、鼎等復遭亢旱,禾稼不登,糧儲既少,遂令分房就食。比聞刺史以下及百姓等並識朕懷,逐糧户到,遞相安養,回還之,各有贏糧。乃別齎布,以申贈遺,如此用意,嘉嘆良深。一則知水旱無常,彼此遞相拯贍,不慮凶年。二則知禮讓興行,輕財重義,四海士庶,皆為兄弟。變澆薄之風,敦仁慈之俗,政化如此,朕復何憂。其安置客口,官人支配得所,並令考司錄為功最。養户百姓,不吝財,已敕主者免今年調物。宜知此意,善相勸勉。

其年,入為太府少卿,轉少府少監。九年,坐事除名。後起授虔州刺史,卒。

張允濟,青州北海人也。隋大業中為武陽令,務以德教訓下,百姓懷之。元武縣與其鄰接,有人以牸牛依其家者八九年,牛孳產至十餘頭;及將異居,家不與,縣司累政不能決。其人詣武陽質於允濟。允濟曰:“爾自有令,何至此也?”其人垂泣不止,具言所以。允濟遂令左右縛牛主,以衫蒙其頭,將詣家村中,雲捕盜牛賊,召村中牛悉集,各問所從來處。家不知其故,恐被連及,指其所訴牛曰:“此是女婿家牛也,非我所知。”允濟遂發矇,謂家人曰:“此即女婿,可以牛歸之。”家叩頭服罪。元武縣司聞之,皆大慚。又嘗道逢一老母種葱者,結庵守之。允濟謂母曰:“但歸,不煩守也。若遇盜,當來告令。”老母如其言,居一宿而葱大失。母以告允濟。悉召葱地十里中男女畢集,允濟呼前驗問,果得盜葱者。曾有行人候曉先發,遺衫於路,行十數里方覺。或謂曰:“我武陽境內,路不拾遺,但能回取,物必當在。”如言果得。遠近稱之。政績尤異。

遷高陽郡丞,時無郡將,允濟獨統大郡,吏人畏悦。及賊帥王須拔攻圍,時城中糧盡,吏人取槐葉藁節食之,竟無叛者。貞觀初,累遷刑部侍郎,封武城縣男。出為幽州刺史,尋卒。

李桐客,冀州衡水人也。仕隋為門下錄事。大業末,煬帝幸江都,時四方兵起,謀徙都丹陽,召百僚會議。公卿希旨,俱言“江右黔黎,皆思望幸,巡狩吳會,勒石紀功,復禹之跡,今其時也。”桐客獨議曰:“江南卑濕,地狹州小,內奉萬乘,外給三軍,吳人力屈,不堪命。且逾越險阻,非社稷之福。”御史奏桐客謗毀朝政,僅而獲免。後隋滅,從宇文化及至黎陽,轉沒竇建德。建德平,太宗召授秦府法曹參軍。貞觀初,累遷通、巴二州。所在清平譽,百姓呼為慈父。後卒於家。

李素立,趙州高邑人,北齊梁州刺史義深曾孫也。祖駼,散騎常侍。父政藻,隋水部郎中,大業末充使淮南,為盜所殺。素立,武德初為監察御史。時有犯法不至死者,高祖特命殺之,素立諫曰:“三尺之法,與天下共之,法一動搖,則人無所措手足。陛下甫創鴻業,遐荒尚阻,奈何輦轂之下,便棄刑書?臣忝法司,不敢奉旨。”高祖從之。自是屢承恩顧。素立尋丁憂,高祖令所司奪情,授以七品清要官,所司擬雍州司户參軍。高祖曰:“此官要而不清。”又擬秘書郎。高祖曰:“此官清而不要。”遂擢授侍御史,高祖曰:“此官清而復要。”貞觀中,累轉揚州大都督府司馬。時突厥鐵勒部相率內附,太宗於其地置瀚海都護府以統之,以素立為瀚海都護。又有闕泥孰別部,猶為邊患。素立遣使招諭降之。夷人其惠,率馬牛以饋素立,素立唯受其酒一杯,餘悉還之。為建立廨舍,開置屯田。久之,轉綿州刺史。永徽初,遷蒲州刺史,及將之任,所餘糧儲及什物,皆令州司收之,唯齎己之書籍而去。道病卒,高宗聞而特為廢朝一,諡曰平。

其孫至遠,有重名。長壽中為天官郎中。內史李昭德重其才,薦於則天,擢令知內選事。或勸至遠謝其私恩,至遠曰:“李公以公見用,豈得以私謁也。”竟不謝,遂為昭德所銜,因事出為壁州刺史卒。

至遠子畬,初為汜水主簿。處事速,有聲稱,雖村童廁養之輩,一閲之後,無不知替代姓名者。累轉國子司業。事母甚謹,閨門邕睦,累代同居。每歲時拜慶,長幼男女,鹹有禮節。及卒,時母已先病,畬恐傷母意,約家人不令哭聲使聞於母,朝夕定省,不曾見其憂念之,士友甚以此稱之。及母終,過毀,卒於喪。

至遠弟從遠,景雲中歷黃門侍郎、太府卿。

素立從兄子游道,則天時官至冬官尚書、同鳳閣鸞台三品。

薛大鼎,蒲州汾陽人,周太子少傅博平公善孫也。父粹,隋介州長史。漢王諒謀反,授絳州刺史,諒敗伏誅。大鼎以年幼免死,配辰州,後得還鄉里。義旗初建,於龍門謁高祖,因説:“請勿攻河東,從龍門直渡,據永豐倉,傳檄遠近,則足食足兵。既總天府,據百二之所,斯亦拊背扼喉之計。”高祖深然之。時將士鹹請先攻河東,遂從眾議。授大將軍府察非掾。

貞觀中,累轉鴻臚少卿、滄州刺史。州界有無棣河,隋末填廢。大鼎奏開之,引魚鹽於海。百姓歌之曰:“新河得通舟楫利,直達滄海魚鹽至。昔徒行今騁駟,美哉薛公德滂被。”大鼎又以州界卑下,遂決長蘆及漳、衡等三河,分夏潦,境內無覆水害。時與瀛州刺史賈敦頤、曹州刺史鄭德本,俱有美政,河北稱為“鐺腳刺史”永徽四年,授銀青光祿大夫,行荊州大都督府長史。明年卒。有二子:克構、克勤。

克構,天授中官至麟台監。克勤,歷司農少卿,為來俊臣所陷伏誅。克構坐配嶺表而死。

賈敦頤,曹州冤句人也。貞觀中,歷遷滄州刺史。在職清潔,每入朝,盡室而行,唯弊車一乘,羸馬數匹;羈勒有闕,以繩為之,見者不知其刺史也。二十三年,轉瀛州刺史。州界滹沱河及滱水,每歲泛溢,漂居人,敦頤奏立堤堰,自是無覆水患。

永徽五年,累遷洛州刺史。時豪富之室,皆籍外佔田;敦頤都括獲三千餘頃,以給貧乏。又發摘伏,有若神明。尋卒。弟敦實。

敦實,貞觀中為饒陽令,政化清靜,老幼懷之。時敦頤復授瀛州刺史。舊制,大功以上不復連官。朝廷以其兄弟在職,俱有能名,竟不遷替。咸亨元年,累轉洛州長史,甚有惠政。時洛陽令楊德干杖殺人吏,以立威名,敦實曰:“政在養人,義須存撫,傷生過多,雖能亦不足貴也。”常抑止德干,德干亦為之稍減。四年,遷太子右庶子。

初敦頤為洛州刺史,百姓共樹碑於大市通衢;及敦實去職,復刻石頌美,立於兄之碑側,時人號為“棠棣碑”敦實後為懷州刺史。永淳初,以年老致仕。及病篤,子孫醫視之,敦實曰:“未聞良醫能治老也。”終不服藥。垂拱四年卒,時年九十餘。

子膺福,先天中,歷左散騎常侍、昭文館學士,坐預竇懷貞等謀逆伏誅。

李君球,齊州平陵人也。父義滿,屬隋亂,糾合宗黨,保固村閭,外盜不敢侵,以功累授齊郡通守。武德初,遠申誠款,詔以其宅為譂州,仍拜為總管,封平陵郡公。

君球少任俠,頗涉書籍。貞觀中,齊州都督齊王據州城舉兵作亂,君球與兄子行均守縣城。事平,太宗聞而嘉之,擢授遊擊將軍,仍改其本縣為全節縣。君球累補左驍衞、義全府折衝都尉。

龍朔三年,高宗將伐高麗,君球上疏諫曰:臣聞心之病者,不能緩聲;事之急者,不能安言;之慈者,不能隱情。且食君之祿者,死君之事。今臣食陛下之祿矣,其敢愛身乎?臣聞《司馬法》曰:“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兵者,兇器,戰者,危事,故聖主明王重行之也。愛人力之盡,恐府庫之殫,懼社稷之危,生中國之患。故古人云:“務廣德者昌,務廣地者亡。”昔秦始皇好戰不已,至於失國,是不愛其內而務其外故也。漢武遠討朔方,殆乎萬里,廣拓南海,分為八郡;終於户口減半,國用空虛。至於末年,方垂哀痛之詔,自悔其失。

彼高麗者,闢側小丑,潛藏山海之間,得其人不足以彰聖化;棄其地不足以損天威。何至乎疲中國之人,傾府庫之實,使男子不得耕耘,女子不得蠶織!陛下為人父母,不垂惻隱之心,傾其有限之貲,貪於無用之地。設令高麗既滅,即不得不發兵鎮守,少發則兵威不足,多發則人心不安,是乃疲於轉戍,萬姓無聊生也。萬姓無聊,即天下敗矣!天下既敗,陛下何以自安?故臣以為徵之不如不徵,滅之不如不滅。

書奏不納。

尋遷蔚州刺史。未行,改為興州刺史。累遷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政尚嚴肅,人吏憚之,盜賊屏跡,高宗頻降書勞勉。時有吐谷渾犯,以君球素有威重,轉為靈州都督。尋卒官。

崔知温,許州鄢陵人。祖樞,司農卿。父義真,陝州刺史。知温初為左千牛。麟德中,累轉靈州都督府司馬。州界有渾、斛薛部落萬餘帳,數侵掠居人,百姓鹹廢農業,習騎以備之。知温表請徙於河北,斛薛不願遷移。時將軍契苾何力為之言於高宗,遂寢其奏。知温前後十五上詔,竟從之,於是百姓始就耕穫。後斛薛入朝,因過州謝曰:“前蒙奏徙河北,實有怨心。然牧地膏腴,水草不乏,部落富,始荷公恩。”拜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