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怪蜀黍引誘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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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謀安排荼蘼主僕住離他寢宮比較近幽蘭殿，和九公主韓謹佳宮室，只隔着一個小小湖泊。湖名翠羽，岸邊沒有種桃樹柳樹，而是幾株名品丹桂。這一帶防衞，自然是嚴密，視野又開闊，不容易藏人。而且，如今雖已過了八月桂花香時節，但晚敗桂花香氣仍然濃郁，藉着水幽幽傳來，馥郁芬芳。

當然，荼蘼身邊具體保安情況還是由封況封隊長負責。只是當高公公才帶着荼蘼一行人往幽蘭殿去，面就遇到了老人。

“小荼蘼！”獨臂大俠突然從迴廊竄出來，嚇了眾人一跳，封況手都按了刀上。

“影子大叔，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荼蘼氣不把一處來，“別以為氣死人就不償命，照樣觸犯大唐刑律！”

“哎喲，影子大人，您這是從哪兒來，往哪兒去啊？”高公公急了幾口氣道，“您突然跳出來，萬一被誤傷可怎麼得了。”這話聽外人耳朵裏，只當是高公公隨口説好聽話，豈不知高公公是真正知道影子高貴身份幾個人之一，又清楚皇上總覺得虧欠了自己雙胞兄弟，所以多有縱容，他自然就不敢怠慢，反而真心尊重。這一位，可也有着真龍血脈啊。

“我是來等小荼蘼，説起來我們很久不見。聽到她要進宮住些子，我正好可以親近親近。”影子還是一貫犯二，什麼叫親近親近？

當然，這樣行事風格是他保護，也是他生存之道。不過他説話行事這樣不把男女大防放眼裏，即便民風開放大唐，也實有點過分了。

好荼蘼大方。於是自然就顯得磊落，“我是來工作，住宮裏，方便皇上指導，可不是鬧着玩。我警告你，別來吵我做正事。”她説得也不客氣。

影子笑嘻嘻，就喜歡她這樣自然隨意態度，骨子裏透着對權貴平視，“誰説我一定吵到你？説不定我還能幫忙呢。怎麼樣，借一步説話？”矮油。話中有話。

荼蘼猶豫一下，琢磨着她想低調而不能，被韓謀架得高調得不能再高調。也沒有什麼好顧忌和避諱，就對高公公略施一禮道，“煩勞高公公帶我人先去幽蘭殿，只留個人一會兒給我帶路，可行嗎？”她都這樣要求了。那一位獨臂中年真龍血脈又站一邊虎視眈眈，高公公不答應也得答應了，乾脆順便賣個順水人情，點頭道，“六小姐有事自管去做，就派…”話還沒説完。封況就上前一步道，“高公公請派一位小公公留下就行，我會隨行左右。”他這是出於保護目。畢竟皇上説過，六小姐身邊夜不能斷了人。再者，也有點避嫌意思。雖然因為長得酷似皇上獨臂男年紀可以當六小姐爹了，到底屬於外男範圍，也要注意風評影響呀。

高公公就是個人。自然一聽就明白其意，當下點了個不起眼小太監。之後就告退。荼蘼才想問影子有什麼話説，他卻帶着她七拐八拐來到另一處偏僻小湖邊。

“白府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惹傾人城，再惹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莫要惹。”荼蘼還沒問他要幹什麼，他倒唱了起來。雖然行為怪異，但唱得好聽，只是這歌詞…

“我為你編樂舞，這只是其中一小段歌詞。”影子仍然是那麼“善解人意”自動解釋道，“等你這次驚天大案打完了，這出樂舞也排練完了，到時候我和皇上説，來個全大唐巡演。你知道，我現太常寺下太樂署任職，這種事我很能説得上話。”荼蘼絕對算是伶牙俐齒，這會兒卻目瞪口呆，説不出話來。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歌舞故事主角。難道，她真有那麼厲害？

“美壞了吧，臭丫頭，這出歌舞一現世，你就能真正揚名立萬哪。”影子不避嫌點了點荼蘼劉海下光潔額頭，“但前提是，這場官司你必須贏。”

“謝了，我不想做個人皆知人。”荼蘼連忙後退幾步，好像影子瘋勁兒會傳染似，“令百姓稱頌，這事歸皇上負責，小女子命薄，擔當不起。”武帝時期，受寵愛李夫人之兄長李延年做了一首《佳人歌》，原文為: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其讚美，是自個兒妹妹。

而因為此大唐是異時空，前邊雖有大漢，卻非劉姓，所以也沒有這首歌。是荼蘼無意中説起，哪想到被影子記住，篡改成這樣，還要讓全大唐人傳唱！那李夫人，可沒什麼好下場啊。

“嘿嘿，可惜這出歌舞演是不演，你説了不算。”影子突然轉過身，躲開封況和那名小太監視線。這二人遠遠墜後面，雖然未必聽得到他們談話，卻完全可以看得清他們舉動。

荼蘼想了想，突然就明白了。

影子看似胡鬧，其實很懂分寸，前提是他樂意懂。如果這出樂舞真能全大唐巡演，歌頌哪裏是她，分明就是大唐律法，是聖明皇上，為韓謀以治國國策做鋪墊。看看，她無時無刻不被韓謀美大叔利用啊，不愧他是皇上！

“你就害我吧！”她哼了聲。

“這是保護你哪，傻丫頭。”影子也哼她，“你是姑娘家，名氣再大也不會惹人忌諱。對男人來説，還是佳話哪，而且還是護身符。誰要動你，就得掂量掂量，到底也不想同歸於不是嗎？唉，你也不想想，自己成天干是什麼事，淨給自個兒招禍。若沒有我妙計，你就得防賊呢。名聲，有時候就是擋箭牌啊姑娘。”

“哦，對我這麼好？”荼蘼認為影子説得對，又想到他另類卻真摯關心，心頭一暖。

來到這個世界，經過這麼多事，雖然接觸了很多惡人惡事，但現代冷漠靈魂，終於開始相信除家人之外別人。這裏。信義和忠誠還是普遍存，不像現代時那麼稀缺。

“真假皇帝案時，我是抱了必死之志。所以才大鬧那麼一場。”影子老不正經面轉瞬間閃過那種類似經過大徹大悟後，變得憂傷卻淡定平靜表情，“可是你，小荼蘼，你給了我活陽光下機會。所以。我永遠謝你，沒有令我生得秘密，死得無恥。”荼蘼怔住，突然想起夜叉話:你給了我光明。

是她嗎？也許對夜叉是。但對別人…給了其他人光明不是她，是律法。好律法，好運用律法人。就是應該讓所有懷有善念人都受到保護、得到安。

有幸，她重生一個張揚年代，遇到一個重視律法皇帝。有幸。她有能力和機會站公堂之上。為此，就算給韓謀當刀使，她也沒什麼不甘願。

“來，跟叔叔劃個船玩吧？”正當荼蘼大必慨時候，影子又突然很不正經來了一句。聽起來。就像怪蜀黍引誘小女孩。

“不去！可是…你怎麼居然敢內宮行走！”荼蘼斷然拒絕，上下打量影子。

影子理解錯了。拉了荼蘼衣袖，以極低聲音道，“丫頭，我也是你表舅舅呀。雖然見不得光，但血脈不能改變。”然後又改為大聲説，“除非太掖池，其他有水地方，宮人們可以玩一下。何況，皇上特許我可以隨意，這裏又是偏水，平時都沒人來。”説着，拿起藏草叢中竹杆子，水裏劃拉了兩下，就真拉出一條僅能坐兩人小船來。

“敢上嗎？”影子一挑眉。

荼蘼也挑起眉，兩人對視，其實算是對峙。但片刻，荼蘼就跳上小船，對跟來封況和小太監説，“你們岸邊等着，我會游水。若真出了狀況，我是不會救這個獨臂人。”不是被不過反應，是突然意識到，影子打這麼多掩護，其實是為了和她説正事。只有小船上，劃到水面正中，才不會有人能偷聽到。畢竟，這裏是皇宮，到處都是眼睛和耳朵。

沒等聽到反對聲音，小船已經離岸。封況無可奈何，又見荼蘼和影子兩人神情輕鬆坦然，不像會出事樣子，況且水邊視線良好，他能看得清船上人一舉一動，也只能由他們。

“有什麼重要事要説啊。”船到小湖中心，荼蘼問，臉上仍掛着笑。若真有高手是鷹眼般視力，這時候也只會以為他們説閒話。

“聰明姑娘。”影子由衷贊。

“不聰明不行。”荼蘼領了這誇獎，聳聳肩道，“你們都太厲害，我不放機靈點，後死得渣也不剩了。”

“別為這個煩惱，小丫頭，吃虧就是福。我年紀大了之後，才真正懂這句話。當然了，我是這一二年才年紀大。”影子瞭然，“那一位是個重情主兒，看似冷淡，其實你都做了什麼事，他會記得。你即不用問也不用説，不必理會現受了多少委屈，總歸一點，以後必有好處。現越倒黴，將來越有福呢。”

“你不是隻想説這個吧？”

“不。”影子突然正，“我想問你，你可知道當年朱禮案中，那個十議疏是誰寫？”

…

…………66有話要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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