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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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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給羊抖沙子。”老斯庫淡淡的應到。

“抖沙子?哦,想起來了,我聽烏蘭大嫂説過沙暴過後,有些羊身上能抖出好幾斤沙子,不幫它們,它們連路都走不動。”方羽眼前不由的浮現出在烏蘭家的倉房裏動物們的那幾百雙眼睛,不由的打了個靈。

“在冬天還好,有些地方到了夏天,一場沙暴之後,一隻羊身上能抖下來二十斤左右的沙子,弱一點的羊別説走路,連站都站不起。”老斯庫還是那樣淡淡的説到,這次卻聽的方羽很不是滋味,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無奈下養成的語氣?

“我聽烏蘭大嫂説草甸子這裏有個小湖,怎麼沒看到呢?”方羽不願意在大清早就讓倆人的心情陷入太過惡劣的境地,因此改變話題。

“在緩坡的另一邊,離這裏有七八里,叫天鵝灣,以前夏天有不少天鵝飛來,那裏是我們草甸子最大的水源。”

“那現在呢?再有沒有天鵝來?”

“還有,不過一年比一年少了。”説話間,翻過坡頂,遠遠的,便看到一塊頗大的黃綠鏡面鑲嵌在灰黑的地面,這麼冷的天水面竟沒有結冰,有不少的牛羊在那裏喝水,另一邊不遠處,也有幾個人在用牛車拉水。

“老爹,咱們過去看看?”看膩了四周灰黑的地面,能看到這麼一汪還算清秀的湖水,方羽一時間興趣大起。

“有什麼好看的?周圍全是牛羊的糞便,你一定不習慣的。”老薩滿卻不太想帶他過去,他已經看過太多或是旅遊或是藉着檢查的名義來的城裏人臉上的那種厭惡和噁心了,不想在朋友的臉上也看到。

“牛羊的糞便有什麼呢?成分大多還不是草?這些地方只要人不糟蹋,永遠不會太髒的。”方羽的話衝口而出。

老斯庫心裏一動,剛要説話,就聽到遠遠傳來一陣馬蹄聲和呼叫聲:“斯庫老爹,斯庫老爹。”他扭頭一看,嘆道:“今天是我陪你那都去不了了,要不方羽你自己轉轉吧,餓了隨便找個蒙古包鑽進去吃就是了,我要去給人看病,今天沒空陪你了。”扭頭也看了看飛奔而近的馬和馬上的年輕人,方羽笑道:“看病?反正我閒着也是閒着,咱們一起去,正好可以點偷學老爹你的醫術。”

“你還用和我學?不過要是不嫌累,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正好這個病人的情況很讓我頭疼,不過距離可不盡,要騎半天馬才能到。”老斯庫笑到“路遠?

那正好練練騎馬的身手,我已經很長時間沒騎過馬了。

“方羽也笑道。

此刻他們倆好像都忘了昨天晚上的談話。

太陽高掛上了頭頂,整個原本灰黑的草原的顏便有了變化,在淡淡升騰的霧氣裏,昨天被塵沙玷污了的積雪開始有了融化的跡象,刮在身上的風愈加的清冷,絲毫覺不到縱馬急弛後,應該出現的燥熱和快意,有的只是被面風吹的出現在臉上的麻木和馬匹急促的息。

“額得圖吉,別那麼着急,再這麼跑下去馬會受不了的,放慢一點,反正快到了。”老薩滿微帶息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隨即他的馬速慢了下來。

輕吐了口濁氣後,方羽也讓座馬從飛奔變成了細碎的小跑。這時才看到前面一直伏鞍急弛的額得圖吉已經撥轉了馬頭,像釘子一樣的就那麼忽然停在那裏,無意間讓方羽見識了一把蒙古人湛的騎術。

“斯庫老爹,我心裏着急啊,昨天我半夜出發的時候,我大哥已經疼的受不了,連吃了四五片止疼藥都不起作用,到現在都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唉,我昨晚應該把他綁在身上一起帶過來的。”臉上一片焦急的額得圖吉可沒注意到方羽臉上對自己馬術顯現出的讚賞和笑容,此刻的他在自責的同時,在意的是老薩滿給自己的答覆,跟來的方羽在他眼裏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只要他不拖累到自己和老薩滿前進的速度。

“你要是綁上他的話,你可能到現在也見不到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發作時的那種癲狂,要是你綁着他的話,黑夜裏騎馬飛奔你倆會有多危險?而且他可能還會因為疼的受不了,又不能動而咬斷自己的舌頭。”老薩滿説到這裏,轉頭看了眼正凝神細聽的方羽一眼後,又説到:“他的病我知道,如果你們已經給他餵過藥了的話,再加上吃了那麼多止疼藥,這會應該還在昏睡中,不會有危險的。額得圖吉,不要讓焦急的火焰住了你的眼睛。再説,這次還有方羽和我們一起去,他是個比我還厲害的醫生,你大哥不會有事的。”

“比老爹還厲害的醫生?”有點不相信的盯着方羽微笑的臉看了一會後,額得圖吉黑紅的戀上出了不信任的神:“老爹,漢人的醫生都愛吹牛,我大哥就是被他們耽擱的,我不相信他們,只有你才能用大神給的力量讓我大哥減輕痛苦,他肯定不行。”年輕的額得圖吉一想起自己大哥在市區醫院裏的遭遇,一把怒火就在心中燒起,所以對自己最尊敬的大薩滿説的話也敢表示不信。大草原造就的直和不善作偽,讓他並沒有隱瞞自己想法的打算,就算方羽此刻就在當面。

“你這個笨蛋。”知他子和他大哥遭遇的老薩滿又好氣又好笑,不由張口罵了一句後,懶得再多和他解釋。只是徑自催動馬匹,在馬匹的小跑中,對跟上來的方羽説到:“他是個子火暴的蠻牛,不用理他説的。”方羽一笑:“老爹,你前面只説他大哥是習慣頭疼,怎麼他大哥還有癲狂的病嗎?”

“是啊,平時也只是身體虛弱點,有點痴痴呆呆的樣子,但頭疼發作到一定的時候,往往就和瘋了一樣,滿地亂跑,到處找不見光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看上去很可憐,那時候,他還會見到什麼能入口的東西,都往嘴裏,一副餓鬼投胎的樣子。可惜了一個好好的年輕人啊。”老薩滿嘆到。

“頭疼會帶來這麼奇怪的舉動?這還真沒聽過,老爹你是怎麼給治的?”方羽微皺着眉頭説到。

“還能怎麼治?怎麼檢查都檢查不出問題,就只有想辦法用藥給他止疼,同時平裏再吃點安神的‮物藥‬,多休息,”

“就這些?”方羽有些不信,這樣的治療基本上一般的會看點病的大夫都會,好象不用跑這麼遠來專程請他這個薩滿,更何況方羽剛還在額得圖吉嘴裏聽到了用神力。

“用藥的方面是這麼治的,後來看到‮物藥‬效果不大,就專門給他進行了兩次定神、還魂的儀式,後來情況就好了許多,頭疼發作的次數也沒那麼頻繁了,但還是不能除,隔上一段時間還是要這麼發作一次,所以我前面一看到是額得圖吉來找,就知道他又犯病了。”老薩滿有些無奈的説道。

“按照這個狀態聽,好像是的頭疼,老爹,他是不是受過大刺?”方羽尋思着問道。這時候他已經覺到身後一直悄悄跟着的額得圖吉屏住了呼在側耳細聽。

“這個我也説不好,我也問了病人,卻發現他不能回憶,一問起他是怎麼得病的,他的病就開始發作,所以一直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得的。”説到這裏,老斯庫勒一勒馬回頭説道:“額得圖吉,你再把你大哥得病前後詳細的情況説一下,仔細點,別拉掉任何細節,這對治你大哥的病很重要。”

“恩,我知道。從第一次你問起後,我又幾次到醫院和他們礦上去問了,但他們都和開始説的一樣,就説大哥是在井下忽然叫着頭疼昏過去的,後來送到醫院,經過檢查發現找不到任何病,觀察了一陣後就那樣子出院了。”額得圖吉顯然並不怎麼相信自己説的,語氣中有太多壓抑着的憤怒。

“哦?他們礦上?你大哥不是牧民?”方羽聽到這裏忽然問到。

“額得吉吉不是牧民,他是附近草原上少數有文憑的人,中專畢業後被分配到市郊最大的煤礦上去上班,好象還當了個小頭頭,是個什麼技術員。沒想到突然就會得了這病,可惜了一個有前途的年輕人,現在只能在家裏和個廢人一樣的窩着,還不時的要受這病的折磨,唉。”老薩滿嘆息着答了,他知道額得圖吉的漢語説的不好,很難通暢的説出太長的話來。

“他得病得的這麼突然,那老爹想沒想過他得的可能是突發的腦溢血或者類似的腦血管病?”方羽尋思着問道。

“醫院拍的腦ct片子和診斷我都看過,病人的情況我也再三的琢磨過,不象是那種病。”儘管説的有點慢,但老薩滿的語氣還是相當的肯定。

“那他以前身體怎麼樣?”方羽又問道。

“他以前身體就和我一樣,很強壯,摔跤我贏不了他。”這次是額得圖吉回答的。

“那就有些奇怪了。”看了看眼前額得圖吉壯碩的身體,方羽就可以想象到病人的身體,這麼一個強壯的人會忽然病成一個廢人,病情讓醫院和老薩滿都查不出來,那就還真有點奇怪。

“就是,我就一直覺得有問題,我大哥好好一個人怎麼回幾天變成那個樣子,等我知道消息趕去醫院時,我大哥都瘦的不成樣子,人也變呆了,要不是後來老爹請的大神顯靈,大哥到現在可能都認不出我來。一定是他們有誰故意害我大哥的,要不是…”

“你大哥第一次得病的時候就很瘦了?聽到這裏,方羽打斷了他忿忿的話語。

“恩,瘦的不成樣子,而且還很怕光,病房裏的一直都黑呼呼的。”額得圖吉答道,他腦海裏至今還記得見到自己大哥時,他那種瘦弱驚恐的樣子。整個人給他一種才從地獄裏出來的那種覺,儘管看上去人被刻意的打扮過,但那種不好衰敗的氣怎麼都掩飾不住。記得他當時就看的心裏發酸,跳起來扭住陪着自己的副礦長就要打人。

“那你沒問為什麼會突然就這麼瘦?”方羽心裏大奇。據他的醫學知識,一時查不清楚的病是到處都有的,但一個人的身體會忽然從很壯碩變成極瘦弱,那一般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一些很門的方式。想到這裏,他扭頭對斯庫老爹問道:“老爹,你在給他定魂還魂的時候,有沒覺到別的什麼?”

“沒有,不是那些造成的。”老斯庫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很肯定的回答到。

這會小跑的馬背上,他已經能看到額得圖吉家的蒙古包了,儘管此刻看上去只是很小的一點。

“問了。我當時扭住他單位的副礦長就問了,他説是因為我大哥剛病的時候,找不到我們家,現在我見到的已經是病了好多天後,剛醒過來不久的大哥。他因為一直在昏,所以只能靠輸維持,所以這麼瘦了。我不信,但拉住我的那幾個醫生也那麼説。而我大哥傻傻的又什麼都説不出來,所以我儘管不信,也只好鬆手了。誰讓我那段時間不在,趕着羊羣去走”傲特爾“呢?”額得圖吉依然很不舒服的説道。他儘管直,但道理也還是講的。

“你不在,去走”傲特爾“?”方羽不解的望向老斯庫,他注意到老斯庫聽到這個詞時,皺起了眉頭,狠瞪了額得圖吉一眼,而額得圖吉的頭也低了下去,好像有些不敢看他。

“走傲特爾就是趕着自己的牛羊,到處跑着去別人的草原上放牧,在我們草甸子這片是最丟人的舉動。”語氣有點意外的冷肅。讓方羽都不好再問為什麼遊牧在這片草原上是這麼個定義的概念,蒙古人不是一直都在遊牧的嗎?

三個人一時都沒了話,馬跑的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