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噁心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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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又晚了,哎,沒話可説了,原諒我吧。
張順不顧死活地揪住了李氏的衣領,勒得她幾乎不過來氣兒,鐵牛兒也是急了,掄起門閂對着張順招呼過去,就聽“啊呀”好幾聲叫喚同時響起,張順已經撲翻在地上。
筱蓉和那個年輕女人都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鐵牛兒。
李氏咳嗽了一陣子,漲紅的臉慢慢地恢復如常,也驚訝地望着一臉怒容的鐵牛兒。倒不是覺得這孩子打了親爹,而是實在是沒有想到這麼大點的孩子,竟有如此勇氣保護他娘!
那一門閂子使盡了鐵牛兒渾身的力氣,他唯恐打得不輕不重的,讓張順覺不着,是以,他狠命地咬緊牙關,把吃的勁兒都使上了。
張順趴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一來是實在想不到鐵牛兒竟然敢打他;二來他吃喝嫖賭早就掏空了身子,鐵牛兒雖是一個孩子,可不要命起來也足夠他受的。
李氏只覺心裏一陣暢快,見他半天都沒爬起來,又有些擔心,生怕這一門閂子下去,真的要了他的命。
倒不是憐惜他那條狗命,是怕鐵牛兒擔了弒父的罪名,將來長大了連個婆娘都找不到。
筱蓉心裏是偷着樂:張順早就該有人治治他了,三番兩次地來找李氏的晦氣,筱蓉覺着他和李氏、鐵牛兒有着血濃於水的關係,不好下手懲戒他。可他變本加厲,不僅讓人大年三十來家裏打劫,在初一一大早還帶了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故意來氣李氏。這樣的人,死一百個也不足惜。
怕只怕他若是真的被鐵牛兒給打出個好歹來,鐵牛兒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見他半天趴在那兒不動彈,筱蓉忍不住上前查視。還好,脈息正常,只不過暫時昏厥了過去,過一會子就好了。
那年輕女人一見張順被打翻在地上,嚇得臉慘白,又對上鐵牛兒一雙虎視眈眈的大眼睛,她恨不得立馬就奪路而逃。
可張順一動不動死了一樣躺在那兒,她眼珠子一轉又有了心眼,連忙撲上前,搖晃着張順的胳膊:“張哥。你快醒醒啊…”張順哪裏一下子就會醒來,那女子搖得越發狠命,嘴裏還大聲叫喚着:“不好了。出人命了,青天白的,兒子打死老子了。”這一哭喊不要緊,就聽見左鄰右舍關門閉户的聲音響起,接着。腳步聲踢踢踏踏地走過來了。平裏,張順和刁氏欺負李氏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啞巴聾了,這時候一聽女人的尖叫聲,一個個都像喝了雞血一樣,興奮地都趕出來看熱鬧。
筱蓉本以為一大清早的。天兒又這麼冷,人們肯定都窩在家裏不肯出屋。沒成想這些人閒得沒事兒幹了,竟都躥出來了。
那女人越發得意了。見人越聚越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袖子裏出一方手絹兒,捂着臉就嚎啕大哭起來,一邊還憤憤地説:“打死人了,哪位好心的大爺大娘。大叔阿嬸們,煩你們去報官去。大過年的。兒子不孝倒也罷了,竟然打死了老子。”她一邊哭訴着,還一邊悄悄地斜眼溜着眾人,觀察着眾人的反應呢。
鄰居們圍在一邊兒,見張順趴着不動,都七嘴八舌地瞎摻合起來。
鐵牛兒尚自握住了門閂子不放,滿面怒意地瞪着那個年輕女人,兇狠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樣,一寸寸地凌遲着她。
先是狗子媽大叫了一聲,從人羣裏擠出來,瞧了瞧張順,就咋咋呼呼地叫道:“天哪,當真出人命了呢。張順不會動了,不是死了還能怎的?天,這是鐵牛兒乾的嗎?”筱蓉聽她説話不好,有心想鬧大,不由冷冷一笑,慢慢地靠近鐵牛兒,暗中從他手裏奪下門閂子,悄悄地擱地上了,這才笑着問狗子媽:“大娘,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爹死了?又從哪兒看見我哥哥打死我爹了?”狗子媽只圖嘴裏一時痛快,再者,李氏行醫的時候,每次回來都是大包小裹的,雖然常常是黃昏時趁着人少才回來,可也被她看出了破綻。
山裏的人本來就窮,若是大家一樣窮也就罷了,偏生鐵牛兒家原先不如她家,可自從李氏手裏有了那份絕活,銀子就源源不斷地往張順家,吃穿用度讓她瞧着都眼紅。
縱然李氏救活了狗子,可狗子媽覺得那是應該的,左鄰右舍的,又有那麼高明的醫術,難道不能搭把手救救孩子嗎?
何況她當時也是千恩萬謝的,也不算欠李氏的人情了。
嫉妒讓她開始要發瘋了,明知道李氏心地善良,可她還是看不慣張家過上好子。憑什麼她天天勤扒苦做地勉強夠吃飽肚子,李氏帶了兩個孩子就能經常吃吃魚,子過得滋潤透頂。
好幾次,她隔着籬笆牆都聞得到李氏屋裏飄出來的飯菜香味,不説狗子饞得團團轉,就連平裏常常吃野菜的她,都覺得忍不了了,口水直,恨不得一下子就翻過牆頭去,到李氏家裏吃上一頓!
所以,只要李氏家裏有什麼事兒,她鐵定是頭一個竄到李氏家裏的,誰讓他們是鄰里呢。
這就是人的自私之處,平裏千好萬好,可一旦對景兒時,能把你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揭出來,恨不得撕碎你。狗子媽現在的心情就是好如此,光看到李氏過得好了,就算是李氏前一段子挨餓受凍的,她也覺得那是該當的。
憑什麼她那樣不着家的女人能過上好子,和人偷生了女兒還敢帶回家來?像她這樣的就得吃苦受累一輩子?
李氏聽了狗子媽的話,臉一下子就黃了,莫非鐵牛兒真的打死了張順?可一回頭,看到身邊守着的筱蓉時,心裏莫名地就安下來,這丫頭不急不躁的,那張順就沒什麼大事兒了。
其實她雖然恨張順,可還沒恨到想置他於死地的地步。鐵牛兒出手後,她心裏就亂成了一團亂麻,多希望張順不要出事兒,不要連累鐵牛兒,不然,她這一家可就沒法過了。
對張順,李氏心裏還殘存了內心最後一絲的希望,可又被張順給活生生地撕裂了,如今的她,已經心灰如死,幾乎不能呼了。
聽着門外的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説着,李氏心裏又急又氣,又怕張順真的出什麼意外,一張臉早就蠟黃地如同三月的苦菜花。
而狗子媽還不管不顧地專揀刺耳的話説,唯恐人家不知道一樣,一張大嘴開開合合的,把事情説得兇險萬分。
她以為鐵板上訂釘的事兒就不會離譜,那年輕女人守在張順身邊哭天搶地的,好似真的死了丈夫一樣,就認定張順一定是沒救了。聽見筱蓉發問,她不由愣怔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對答,張口結舌地愣在那兒。
那年輕女人見筱蓉説得篤定,不由扭臉盯了筱蓉一眼,那張臉上抹着的鉛粉就簌簌往下落,也不知道是淚水衝得還是麪皮太乾。
狗子媽被眾人看着渾身有些不自在,臉上自然下不來,欺負筱蓉是個孩子,又見張順這麼久了還不起來,心裏就暗喜,嘴裏的話更像是刀子一樣毫不留情:“你這小丫頭敢是吃錯藥了嗎?你爹都地上半天了,還敢説沒事兒?敢情不是你親爹你不心疼是吧?”眾人經了她這麼一提醒,紛紛附和着:“是啊,我們倒忘了這茬了。這丫頭可是李氏從京裏帶回來的,和張順自然不親近。你看,自她來了,張家的事兒接二連三地就沒斷過,敢怕是個妨主的狐狸吧?”
“就是,瞧那小眉眼長的,哪裏有張順半分樣子?不定是李氏和誰偷生的呢,這不,把張順給氣成了這個樣子了。”筱蓉聽了真是不怒反笑:這一幫人,真是能編排事兒呀,能把黑得説成白的,死得説成活的。才一眨眼的功夫兒,又把事兒都推她頭上了,真是一幫吃飽了飯撐得沒事兒乾的!
她只靜靜地聽着,眼角溜着地上趴坐着的那女人。冰涼的地面,不知道她能堅持多久!
果然,那女人一見眾人的矛頭都指向了筱蓉,也沒人過問她是何人,為何在這兒哭張順了。得她倒像是這家子的女主人了,心裏不由竊喜:今兒趁着這功夫正好詐他們一下,讓他們出點兒銀子。看他們娘幾個唯唯諾諾的樣子,怕是沒見過世面的。
到時候自己拿了銀子就走,管他張順是死是活呢。
當即就拍着大腿大哭:“張哥啊,你死得好慘啊,怎麼也不代一聲就撇下我去了?嗚嗚,我好命苦啊,才剛到這兒,你就撒手不管我了。這是狼窩虎啊,才一回來就送了命了啊。”她喬張做智地哭了一陣子,見眾人反應烈,順勢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長一短地把鐵牛兒怎麼打了張順,張順又怎麼撲倒在地上不起來説了。
眾人都點頭附和,好像真正的苦主是她!
筱蓉嘴角了,不屑地瞧着那女人:看,在地上坐不住了吧?這才裝模作樣地起來,以為她看不出來呢。
眾人正吵吵着要報官的時候,就聽地上有人哼哼了兩聲,好像是豬拱着了吃食一樣。
眾人被這聲音驚醒,回頭看去,就見張順瘟頭瘟腦地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的泥屑,拿眼四顧着:“這是哪兒呀?我怎麼睡在了地上?”那個正嚷嚷地起勁的年輕女人,一張鮮紅的嘴巴頓時張大了,大得能得下一顆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