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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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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是有些事,我要去清溪河,來過這裏幾次,卻從未認真的觀賞過。坐在幾座茶亭中央的木凳上,被黑框白屏的高柱燈上寫的些古詩句引了,一路認真的看來,發現原來僅是相同的幾首詩沿河重複着。水是混黃的,上面飄着層淺黃的垢,叫人如何也聯想不起“人行明鏡中,鳥度屏風裏”這樣的清澈來。

看着河對岸,柳樹的倒影似乎顯得河水很清,可蹲下來看面前,水面有小片泛白,那是浮屍的小魚苗,和落到水面的柳葉一般大小。沿河騎着車,忽然很想一直走下去,想尋找更清晰的水源,也想尋找別的什麼。

一路都是垂釣的人,他們專注的望着水面,我不時下來觀察水質,發現有一段果然乾淨許多,那一片的河岸樹木很少,河上是寬寬的草地,而在這裏釣魚的人也明顯的比修建了亭台的河岸處多。在風裏覺很輕鬆,再騎不遠發現前面的路似乎被橫穿的馬路堵住了,我欣喜的以為這便是源頭,向上走卻發現河在這裏分成東西兩路,這裏是一個水電站,抬頭看見附近矗立着一尊高塔,莫非這就是“雙塔佛燈前”中的另一塔?

走到塔前,望着塔頂,上面長了幾尺深草,猛然被頂上酷似人頭的東西嚇住了,它們沿塔頂排成一圈,塔尖上也有幾顆。想到安慶振風塔上曾出過事,我想那假人頭大概也是作為古塔鎮的一部分吧。管理站的門開着,裏面有一座兩層的樓房,後面是一座舊時的平房,右邊便是塔,塔身很舊,看的出歷史之久,旁邊的碑文上寫着“清溪塔”想到百牙塔向來都是鎖着的,這塔一定也沒開放。而且周圍只有鳥鳴,除此之外寂靜的近乎陰森。我走近平房原想問清這塔的由來,卻被幾隻狗叫的退了回來。再回到塔下,似乎聽到了女人的説話聲,不知從哪傳來。壯壯膽,深呼,我還是忍不住走了進去,看到旁邊一道門鎖着,塔內嵌着幾座佛龕,其中一個放着香爐,聽説自古廟塔是一家,此時我只到神聖肅穆,空拜一番便走了出來。面兩位中年人剛從摩托車上下來,他們問我怎麼不進去,得知門是開的後,我跟隨他們一同又進了塔。

原來他們一個信佛,另一個也是初次來登塔,這塔平都是不開的,只是信佛的那位先生與管理站朋友説好要來祭拜。我與另一位先生一起往上走,塔階很陡,我上第一層是手扶着地的,而那位先生竟雙手抱在前穩穩走上去,他喝了點酒,聞到微微的酒香倒讓我覺得安全起來,他一邊看塔上前人的字跡,一邊給我介紹這塔的歷史,清溪塔原名妙因塔,錢檟知府建於1601年,這場浩大的工程歷時十四年,曾在1642年遭雷擊過,塔身殘缺的青磚上有軍侵華時留下的彈痕,神龕內依稀見到些曾經的壁畫,而佛像早已不存在。抬頭仰望,塔心室頂部呈穹窿弧形收攏,塔內掛着像牌坊一樣的東西,可能是古時豪紳或有功名顯赫世家的靈位。

站在塔上望四面,一面是草叢,一個穿軍服的男子在舉槍巡獵,幾隻小狗到處竄。不遠處是一方水塘,被木筏隔着,一邊是荷,一邊大概淨用來養魚了,我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養法,竟將荷葉擠在一塊而留一大片空着,再高處看那荷葉像一隻只小碗花鋪在水上,一些農婦在旁邊的菜園裏幹活。夕陽西下的那面是清溪河的另一支,河岸是成片成層的意楊林,一對夫泛舟河上,河岸也零星的停着些小船,是找專門木匠定做的那種狹長的小木舟,旁邊的先生解説着,以前這裏是農村,大家以打漁為生,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可惜沒遇着晴朗的天氣,要不看暮餘霞中漁舟唱晚一定不錯,不過這樣霧濛濛的也美。東面遠眺,是城市正換着新貌,白練似的清溪河與一條條的道路縱橫錯在一起又截然不同,汽車如蟻,奔忙在這繁枝茂葉的大樹上。

沿着貼壁的石階走上塔頂,仔細欣賞每一層獨特的風景,然後拾級而下,再次稍觀賞周圍的景,這時打漁的夫滿載而歸,大約幾百條鮮活的鯽魚,白肚皮鼓囊囊的翻騰着,小木舟駛向河叉口的岸邊,那水是淡黃的,但不髒,因為很淺,看到的全是黃的泥底。

走出塔,站在腳下望着,塔後面圍着桂竹,翠不減三月,大概是一直得到這古塔的佑護。塔身的青磚石有些剝落的痕跡,而旁邊的仿古院牆也同樣古古香,唯有周邊的幾盞地燈是現代的,四百年的歷史也寫在這石碑的背面,只是我開始沒看見。仰望高塔,有些傾斜,卻覺得自己越發渺小了,院落裏載着一棵桂樹,花已枯盡,旁邊幾棵似芭蕉扇卻呈圓型展開的小樹,很秀氣,我們都不知名,周圍的喧鬧似與這裏無關,可古塔一直作為守護者,護佑着這裏的風調雨順與人民的平安康泰,作為歷史的見證者,它將仍矗立在池州這片大地上,像睿智的老者,無聲講述歷史滄桑,無言化身典輝煌。

臨走時,我問了先生那個懼怕的問題,他笑了,説這是遠距離仰視的錯覺,那些所謂的“人頭”不過是與地上同樣的那些燈,不需害怕。信佛的先生送了我一本佛經,叫我回家放高處,要看看,説是可以保佑我後事業婚姻安好。謝過他們,我欣然離去。

騎車到很遠處再回頭望去,高塔蒸騰在繚繞煙霧裏,似神宮高殿隱約在雲間,肅穆而神秘。回來一路仍看清溪河,不再那麼較真的理會它的清濁,不再固執的想追尋它的源頭,一切尋找的意義不過是想讓自己清醒一點,當霧散了,自然就有晴天,天朗未必心清,茫也不可混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