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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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的説道:“老陳,你忙,你先忙,我在邊上看看。”老陳收拾了一下,又對旁邊的一個小夥子代了幾句,然後對我説道:“昨天晚上我加了一會班,畫出來的夠他們今天干了,走咱先到辦公室裏坐會兒。”説着拉上我向哪個門房那邊走去。坐好後我問他道:“老陳,進了多少料了,錢還夠嗎?”我看他開始生產了,估計他也不會再騙我什麼了,於是就想,如果他現在困難,我可以再給他拿點錢過來。老陳拿出了一個本子遞給我説道:“板子,進全了,都是先欠着的,估計用不了5天,就能全部磕完,剩下的就是買膠,螺絲什麼的。”説完把本子遞給了我接着説道:“這是數量,規格,和價格,等做完了這個工程,再給他們錢也可以啊。”我點了點頭,把他本子上的東西抄寫了一份,裝進了兜子裏。然後説道:“現在可就全靠你了啊,老陳,你可不能給我大馬虎眼啊,哈哈。”老陳也呵呵的笑道:“你啊,你啊,我現在靠誰吃飯啊。”看看沒什麼再問的了,我説道:“哪,老陳,你接着幹吧,我就不多耽誤你了,我呢,看看你們是怎麼幹活兒的,也學學,呵呵。”老陳呵呵的一笑説道:“得了吧,你還能受這個苦啊,”説着拉開門,向外面走去。我隨着他向哪個簡陋的廠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告訴他:“老陳啊,你還別小看了我,就你乾的這個活兒,我照樣能幹,以前在建築工地上呆的時間不短,什麼活兒沒幹過啊,就你這個,算是簡單了。”老陳不信的説道:“不可能吧,看你白白淨淨的,能在哪兒幹過?”我呵呵一笑道:“這也是這一段時間,悶的,以前黑,走大街上,大家都以為我是非洲人呢。”老陳以為我這麼説是跟他開玩笑呢,也是一笑了之。***他接着去幹他的活兒去了,我隨便的轉着,看着其他的人忙碌。
十幾個年輕人,輪破料,然後分類碼好。因為我沒有見過木製櫥櫃的生產過程,所以也就不清楚破出來的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最終也沒看出一個子醜寅卯來。
只是不過我還是留心了老陳畫在扳子上的印記,回家,我就畫在本子上,等到組裝的時候,我就知道,哪個板子是做什麼用的了,然後據畫出來的痕跡就可以計算出他的實際用板量。
我這樣做,就是為了防止老陳用了800張板子,到時候跟我報1000張。看了一會兒,覺得沒多大的意思,也就跟老陳告別,走了。傍晚的時候,房東姐姐又來了,急衝衝的走到我的辦公室,也不跟我客氣什麼,拿起我喝水的杯子,把裏面的水一口喝了下去興奮的説道:“找到了,李哲就住在xxx衚衕xxx號。
下崗了,在家裏歇着,沒聽説他跟誰關係不錯,是個地痞。”看來她這一天沒閒着,要不也不會這麼累了。我真是納悶了,為什麼找一個有名有姓的人還這麼難,何況以前他老公還在派出所,就是臭不可聞,那也應該有幾個關係不錯的人啊,查一個犯過事兒的人,那不就是翻翻檔案的事嗎!
簡單的事情讓她辦也得辦複雜了,看來也就是長了個臉蛋。等她氣息均勻了,我對她説道:“那行了,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去會會他。”她有點驚訝和關心的看着我説道:“你去?他不是什麼好人啊,多找幾個人吧。”我暗自的笑道:“我又不是跟他打架,再説了,就是打,他也不見得行啊。”但我還是寬她道:“放心吧,先跟他見個面,摸摸他的底細,看以後怎麼處理這個事兒,我有分寸的,你先回去歇着吧,跑了一天了,也真難為你了。”我這麼一説,把她的怨氣又勾了上來,她情緒低落的説道:“以前什麼事兒都是我老公出面,沒想到辦事兒這麼難啊,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説完眼裏又帶了淚花。我趕緊説道:“大姐,你先回去吧,我這就去找他,放心,事在人為,我盡力給你辦這個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又哀傷的幽幽的説道:“但願吧。”説完扭啊扭的走出了門。等她走了我帶上了點錢,開車到了房東姐姐所説的街道,依舊是一個破落的衚衕,在衚衕裏面沒有路燈,星星點點的燈光沒有能給我照到路,只是使我的眼睛更不適應路面的黑暗,只好在深一腳淺一腳的尋找着她所説的地方。
在衚衕的深處,終於找到了一間比我們鄉下牛棚高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屋子,核對了一下門牌號碼,看看沒錯,就推開了虛掩着的房門,看到裏面一個人影正在混暗燈光裏俯在一張飯桌上寫着東西。
朦朧的燈光照着的頭髮更顯得花白,混暗的光線更襯托出了他臉的青白,鬍子大概有一個月沒刮過了吧。茁壯的生長在他的下巴上。我看他沒有注意到我,就使勁的咳嗽了一聲。
他聽到聲音,警惕的抬起了頭,看到陌生的我很是倉皇,第一反應就是拿起了放在破桌子旁邊的菜刀,顫抖的站了起來,厲內荏的説道:“你,你是誰,想幹什麼?”看他的模樣,我也就放下了心來,他應該是出於無奈才走這一步的,如果給予了他希望,他可能就會放棄他現在所做的一切。
於是我把在路上買來的酒菜放在他的桌子上,從旁邊拽過來了一個油漆已經落的椅子坐了下來悠然的説道:“你是李哲大哥吧?”他見我坐了下來,為了保持自己不被我的前進威脅到,往後退了一步,不置可否的接着問我道:“你是幹什麼的?”手裏的菜刀握的更緊了。看他這樣的表現,應該就是李哲了,我微笑着説道:“大哥,我是聽別人説了你的遭遇,很覺得同情,所以過來看看你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他不相信的死死的盯着我説道:“你是楊生派來的人,別蒙我了,我不怕你,你想死我,對,你就是想死我,我…我不怕你。”他説到“你想死我的”時候,嘴開始顫抖了,手裏的菜刀也跟着顫抖開了,害怕到了極點。我看着他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可笑,現在是他拿着兇器,而我是赤手空拳,他竟然嚇成了這樣。
看來人的失敗不見得是被別人打敗,更可能是自己把自己打敗。我從包裏出了1000塊錢放在他的那疊稿紙上説道:“大哥,你看我的樣子象是要對你怎麼着嗎?呵呵,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拿着菜刀招呼小弟,我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有什麼是小弟我可以效勞的。
這個呢,是小弟的一點心意,你先收下。”他看我沒什麼進一步的動作,臉上已經不是那麼緊張了。但依舊僵在那裏。我從包裏拿出了一張名片説道:“這是小弟的名片,以前我也有過你這樣的遭遇,所以聽別人説了,就想過來看看你,別的地方幫不上什麼忙,但我道義上支持你。”然後把名片和錢扔在了一起。他側着身,一隻手拿起了名片看了一眼,又扔到了錢堆裏説道:“那我謝謝你,你可以走了。”看他拒人千里的樣子我不由的有點犯難了,怎麼才能讓他信任我呢?我在哪個凳子上向前蹭了蹭,笑着他道:“怎麼,大哥,還是不相信我啊,不是我説你,就哥哥你這個樣子,能辦成事兒了啊,叫我説啊,你還不如衝着牆上一撞,一了百了,落得個輕鬆。”我這麼一説,他動了起來,眼裏落下了淚水,嚷嚷着説道:“我願意這樣嗎?你他媽的別站着説話不疼,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嗚…”手裏舉着的菜刀漸漸的落了下來,身子也往前噌了噌,坐在了他剛才坐着的椅子上,俯在桌子上嚎了起來。
等他嚎了一會,我估計他把他的苦悶也嚎的差不多了,於是説道:“大哥啊,行了,知道你委屈,誰沒有委屈啊,但要都象你這樣,委屈了就一門心思的鑽牛角尖,那還怎麼過啊,你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人樣嗎?振作點吧,男子漢,就應該敢於面對這些,我以前也被他媽的公安污衊過,但要是象你這樣,今天就不會到了你這裏了,幹什麼都要有心計,好了,好了,別雞吧嚎了,嚎,你能嚎出個包晴天來啊。
聽弟弟我的,快起來,快點,你要再這樣,我也看不起你來了。”他慢慢的起了身來,擦了一把眼淚説道:“都是他媽的楊生把我害成了這樣,我跟他沒完。”我説道:“行,咱跟他沒完,他算雞吧個蛋啊,死他,你不是手裏有刀啊,把他全家殺了去啊,就你這個膽量,別給我吹大話了,我也看出來了,你也就是一個老好人,能好成什麼樣,我不知道,但能壞成什麼樣,我卻知道,行了,説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吧。”他也可能聽出了我在説反話,於是説道:“你別我,我現在什麼也不怕。”我接着問道:“你的事兒,我只是聽了一個大概,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你要信的過我,跟弟弟我説説,我幫你出出主意。”他聽我這麼一説,又開始沉默,等了半天才説道:“哎,我下崗了,找了幾回工作,都不成,在家裏,老婆每天都跟我生氣,孩子小,也不懂事兒,整天的要買這買那的,平時也就算了,可是哪天孩子過生,我就是再沒錢,這天也要讓孩子高興啊,就借了50塊錢,去蛋糕店打算給孩子買個蛋糕,她平時就愛吃這個,到了蛋糕店,找個一個最便宜的讓那裏的老闆給做,我在外面等着,等做好了,我把借來的50塊錢給了老闆,讓他找,可是老闆打開錢匣子,説丟錢了,結果就把派出所的找來,老闆一口咬定是我拿了,我沒拿,也不能認這個帳啊,後來派出所,就是楊生哪個子婊養的,就打我,打的實在沒辦法了,我只好認了,不過後來老天開眼,他媽的他的計謀沒得逞,可是…”接着沒説下去。我裝做驚訝的説道:“那主要是哪個蛋糕店的老闆誣告你啊,這個也不能只是怨楊生啊。”他説道:“有人告訴我,楊生那個子婊養的跟哪個蛋糕店的老闆是同謀,就是想把我死。”看來這個事兒是有人挑着他乾的,我笑了笑説道:“你以為你是誰啊,國家總理,還是國家主席啊。”他疑惑的問我道:“你什麼意思吧。”我嬉笑着説道:“我今天是過來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