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事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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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華閣內,張秋然正與龐清之低聲商量着。因為想着要李欣配合,因此他們也沒怎麼遮掩,直到李欣進屋時,他二人這才停下談,對李欣行禮。
“二位大人商量的如何了?”李欣問道:“馮校尉也就這一時半刻的就要來了。張大人是否想好了措詞,好教本宮去解釋給馮校尉聽?”張秋然與龐清之對視了一番,然後才開口對李欣道:“姝桐這個案子雖然發生在王府,但其實是她與馮家丫頭私下爭鬥所結的仇怨。下官仔細思量了一番,覺得此事跟王府關係不大。”李欣滿意地點了點頭:“本宮就知道張大人是最明事理的。”張秋然表情沉痛,説話卻是又快又暢:“姝桐是下官的女兒,此案下官理當避嫌。而清之在鍾落素有青天的美名,又是最擅長刑訴辦案。所以,下官提議將此案由鍾落縣衙先行審理。”李欣挑了挑眉,微猶疑:“那若是馮校尉問本宮要人…”龐清之忙接口道:“公主便儘管開口,讓他去縣衙找下官涉便是。稍後下官便派幾個衙役將嫌犯與屍體一併拉走。殿下放心,絕不會再牽連王府一絲半點。”李欣終於展顏,笑意隱現:“龐縣令辦事,本宮一向放心。”她揚了聲音對門外吩咐道:“塔蘇爾。”一身侍衞服飾的塔蘇爾走進閣內聽命。
見他進來,李欣便囑咐道:“先送張大人回府。再派幾個能幹的將嫌犯和屍體都看好了,待龐縣令回縣衙帶了衙役來,你再親自將人到他手上。”塔蘇爾應下。
張秋然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道:“可否…讓下官見一見姝桐…”李欣臉上泛起一個譏諷的笑容:“張大人…真的想見?”張秋然聞言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別見了。”李欣見他神悲傷,眼見還是心疼女兒的。
可那又怎麼樣呢?利益面前,親生女兒的命也不過如此。
“塔蘇爾,你這就送兩位大人出去吧。”李欣提醒道:“也不知馮校尉何時上門,兩位大人…時間不等人啊!”張秋然忙領着龐清之拜退。
李欣見他們一個個都退了下去。這才將放在茶几花盆內的鐲子取了出來。身邊子珍忙遞了一方素白的錦帕,李欣接過後細細將鐲子擦拭了幾遍,然後才又戴到了手腕上,與剛剛在萬梅館裏用的鐲子合二為一。
她原本的計劃十分簡單,就是扣了張馮兩家女兒,再引張秋然與馮謙進府,讓衞字軍將他們控制後,再誘使龐清之和柴壁傑暫時頂替他二人的位置。
只要打退了疆人便放他們出去。勝了,他們也是功臣,就算有怨,也不會明着報復她。敗了,那便一起殉國算了!
説到底,她還是狠不下心去殺人。
但是馮意桐的死讓她不得的改變了計劃。同時,陳蘭的決絕也讓她清醒了許多。
這樣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不夠強大,那就消滅一切可能成長為災禍的萌芽!心不狠手不辣,又如何去守護同樣温和的家人。
塔蘇爾很快便回來了。
“兩人都走了?”李欣問道:“柴壁傑也跟出去了?”
“是的。”塔蘇爾答道:“他們二人剛一出府,世子就跟了出去。”
“現在就只等馮謙了。”李欣正自語。
“殿下,你今還未曾用膳呢。”子珍輕聲提醒着:“子嵐姐姐已經跑了好幾趟了。”事實上李欣一點都覺不到飢餓。不過依然點了點頭:“那就讓子嵐把飯擺到這裏吧。”子珍高興的走了出去,塔蘇爾也是微微了點笑容。
“你們師徒二人真是越來越像了。”李欣嘲笑着塔蘇爾:“扶風也是,一天到晚沒個笑臉。”塔蘇爾微微尷尬。
李欣的飯菜剛擺上,那邊就稟報馮謙來了。
“正愁沒有理由拖延呢。”李欣笑了下,便對着下首傳話的小廝道:“將馮校尉接到東園好生伺候着,就説本宮正在用膳,讓他稍候。”
“又要你跑一趟了。”李欣轉而又對塔蘇爾道:“龐清之那個胖子向來動作緩慢,等他過來,只怕馮謙早已將王府都給拆了。現在你就從後門將張馮二女及她們的兩個丫鬟送到鍾落縣衙。對了,先灌點藥,讓她們安靜一會兒。”説到這裏,李欣不由停了下。整理一番情緒,又繼續道:“至於陳蘭,暫且還是押着吧。等事情過了再説。”塔蘇爾領命便迅速的行動開了。
李欣這餐飯吃的仔細,直到馮謙忍不住衝到光華閣時,她才停了口。
她慢條斯理對着來人説道:“這大中午的,馮校尉怎麼有空來王府做客?”馮謙隱忍怒氣,先是給李欣行了一禮,然後才沉聲問道:“殿下,下官前來是接小女回府的。聽説她在王府惹了亂子,被殿下您給扣下了?”李欣聞言不悦道:“馮校尉這是從哪聽來的胡話?令千金與張家姐姐在王府爭執不假,但是卻不是本宮扣下了她。馮校尉跑到王府要人卻是錯了。真正扣下令千金的乃是鍾落縣衙,與本宮何干?!”馮謙一聽,立刻反問:“怎麼還鬧到縣衙去了?!不就砸了一下麼?至於要鬧到縣衙大堂嗎!”李欣輕哼一聲:“這個本宮可不清楚,馮校尉還是去問鍾落的縣令吧。哦,聽説鍾落縣令龐清之是從張府出去的呢!”馮謙又氣又急,中午一回府就聽夫人跟自己哭訴,説女兒被王府扣下了。他聽了原委之後就怕張家藉此事又整出什麼幺蛾子來,緊趕慢趕地來了王府,沒想到還是讓張家人先行了一步。
馮謙也不好説李欣故意讓他等了這麼久,費時間。只是氣悶的匆匆與李欣告辭,急急出了王府。
“去縣衙!”他一躍便上了馬車,對着自己的車伕命令道:“快!”車伕知道自家老爺今十分火大,也不敢耽擱,連忙狠了幾鞭子,駕着馬車急行往縣衙駛去。
塔蘇爾將四個女人送到縣衙時,龐清之果然還未出衙門。聽説王府親自送了人來,便暗道不好。
一問之下,果然如他所料,那馮謙已經追到王府去了。他慌亂之下急忙將人收下來,沒空立刻處理屍體跟昏的人,便讓衙役取了白布往四人身上一搭,偽造好四具屍首,又急急讓人去請張秋然過來。
龐清之本就是越忙越亂之人,這番要與馮謙對陣,他十分緊張。況且還要在馮謙來之前就要偽造好幾人的供狀,這個胖子在一番紛亂的折騰之後,竟忘記要將其餘三個女子毒殺的事了。
一直暗中監視的柴壁傑不由鬆了一口氣。他原本還想如李欣説的那樣,將龐清之準備的毒藥給換了的。
張秋然回去對自己的夫人柴素琴謊報了女兒被殺死的事後,便又收到龐清之的通知,知道馮謙快到縣衙了。
於是他大怒一聲:“豈有此理!馮謙這個殺人魔,不僅教唆女兒殺人,現在居然還敢到縣衙鬧事!哼,她女兒是殺人兇手,再鬧也不能讓她逃律法的責罰!”柴素琴一聽,果然氣的站起身道:“對!不能放過那兇手!”她哀求着丈夫:“咱們也一道去縣衙吧!若是放走了兇手,姝桐一定死不瞑目!”張秋然自然同意。
於是張府便拉了一馬車哭哭啼啼的女人去了縣衙。
張府離得近,馮謙走的早。兩人幾乎是前後腳進了縣衙大堂。
因此柴素琴一進門,就聽馮謙立在堂上怒斥龐清之:“你説什麼!我女兒殺了人?!不可能,我們有丫鬟可以作證,意桐只是砸了她胳膊一下,怎麼就將人給砸死了?!”
“你這個殺人魔!”柴素琴看到殺手的父親就在眼前,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衝着馮謙大聲哭訴:“就是你女兒殺了我女兒!我可憐的姝桐…一定要嚴懲兇手…”
“這不可能!”馮謙氣的想砍人,目光轉到龐清之身上,凶神惡煞地説道:“你把意桐叫來,我親自問!”龐清之差點被嚇癱,一下子便忘了張秋然對他囑咐説馮意桐是死在丫鬟手上的事,而是顫抖地説道:“她…她畏罪自殺了…”馮謙的神情就似被冰霜給凍住一般,難以置信問道:“你説什麼?你再説一遍!”龐清之坐在高堂之上,卻還想往後再退幾步。他見對方目光狠辣,便強壯鎮定坐着不動,然後頂着頭皮説道:“令千金…剛才畏罪自殺了…”
“嘭”的一聲,馮謙出身上的大刀,砍裂了龐清之面前的長案。
“啊!”龐清之跳起來站到一邊。
張秋然大叫:“馮謙!你竟敢咆哮公堂!”馮謙雙眼赤紅,轉頭看他:“一定是你!是你指使這個死胖子私用刑罰害死了我女兒,對不對!”柴素琴見狀立刻擋在了自己丈夫面前:“你眼睛瞎了麼!我們是在你後面到的!”馮謙暴怒,轉頭又問龐清之:“我女兒屍體在何處!快出來!”龐清之哆嗦着吩咐了一下,立刻有幾個身高體壯的衙役走了下去,不多時,便從後堂抬了四個擔架出來。
“姝桐!”柴素琴見狀立馬撲了上去,接連掀了幾條白布,到最後一個才找到張姝桐。見早上還對着自己笑語妍妍地女兒這會子雙目緊閉躺在擔架之上,柴素琴一瞬間只覺得天塌地陷。
而馮謙也慢慢走到自己女兒身邊,蹲下來摸了摸她冰涼的面頰。馮意桐的屍體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下,雖然臉頰光潔,但是頭頂髮髻之上依然留有血跡。
“死胖子!”馮謙的手從女兒頭頂摸過,殘留的凝固血粘在手上分外顯眼。他站起身,對着站在一旁的龐清之道:“你道我女兒是畏罪自殺,為什麼她的傷口卻在頭頂?!你倒是示範一下,這要怎麼撞才能將自己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