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松濤絕壁方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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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桐呆呆地站着,半晌無語,心頭悵然若失。
“大哥去興兵舉事,三弟去投軍報國,我卻該當如何?”他自幼飽讀詩書,但因生逢變法之年,政局動盪,搞得他心灰意懶,在二十歲上棄文習武,投身華山派,練就了一身武藝,可經過這一戰,他對大宋卻寒透了心,可讓他率兵起義,他也沒有這個勇氣。
“我該往何處去?我該往何處去?”他想着想着,心念甫動:“對,不如回華山問問林師兄,看看他對此如何看法?”想到華山,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個嬌憨可愛的小師妹邵雲馨,不由心神盪漾,當下再不多想,徑奔華山而去。
這周桐正行至華山附近的一片密林,忽聽得林內有兵刃撞擊之聲,好奇心起,便躡足潛蹤,悄沒聲息地湊了過去。只見一羣人正鬥在一處,定睛一看,卻是一道三俗正圍攻一個青年俠士,那人身着黃衣,看打扮應是崑崙派的。只見他滿身血污,傷痕累累,猶自揮劍苦戰,但那一道三俗武功顯然均遠勝那人,更何況是以四敵一,因此那人左支右絀,猛然間被一個使護手鈎的漢子一鈎鈎中了大腿,站立不穩,跌倒在地。那白鬚道人怪笑一聲,揮劍向那人頸中砍去。周桐見情勢危急,順手拾起一顆石子,紫霞神功運處“唰”地一聲擲了過去。
那人倒在地上,自思今不能倖免,閉目待死。卻聽耳邊一聲脆響,那道人的長劍已然斷為兩截,緊接着一聲清嘯,周桐已躍至眾人面前,朗聲斥道:“青天白
,當道殺人,以多欺少,恃強凌弱,是何道理?”一名使雷公擋的老者狂笑道:“哼!一品堂辦事,還真有幾個不怕死敢
手的!”周桐聽罷一驚:原來他們竟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原來那一品堂是西夏徵東將軍赫連鐵樹所創,旨在網羅天下武林好手為其賣命,曾名動江湖的段延慶、葉二孃等“四大惡人”從前便是為一品堂效命的。
“莫兄何必如此呢?”一個青袍持劍的老者將其攔住,含笑向周桐一拱手道:“這位小兄弟功夫不錯嘛。但此處非是你該來的,還請從速離開,老夫擔保你毫髮無損。”周桐看時,見那老者身材高挑,神態頗為瀟灑,心下自然而然地生出一層好,遂抱拳道:“不敢,在下看四位的身手,都是大有來頭的武林前輩,卻因何合力對一個晚生後輩下此毒手?”那老者仍是笑眯眯地道:“小兄弟,這是我一品堂的私事,還望勿要
手,至於那兩個人麼,是非死不可的!”
“兩個人?”周桐問言方才定睛一看,只見那崑崙弟子身下還卧着一人,看不清面目,但卻似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再看那崑崙弟子時,不口叫了聲“江兄弟”原來這崑崙弟子竟是崑崙派掌門“兩儀劍”章汝言老先生座下二弟子,自己的好友——江上風。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我…我不認識你啊。”江上風低聲道。
“你不認識我了?”周桐奇道“我是華山派的周桐,你的好朋友啊!”江上風神情甚是焦躁,呻道:“我不認識你…咳咳…你快走…你、你打不過他們的…他是劍神…咳咳…劍神卓…卓不凡…”説完這句,便昏了過去。周桐一驚,向那老者道:“您就是馳名天下的劍神卓不凡卓先生?”那老者正是劍神卓不凡。當初他為報師門之仇,與芙蓉仙子崔綠華、蛟王不平道人連手上縹緲峯靈鷲宮殺天山童姥,不料卻被虛竹挫敗,不平道人喪命,崔綠華重傷。他見無法挽回,只得扶崔綠華下山,住在客店中養傷。卓不凡憋氣窩火,生了一場大病,花光了銀子,病沒治好,崔綠華的傷勢也更加嚴重。二人被夥計趕出店房,昏倒在路旁。恰好赫連鐵樹經過,見二人相貌不俗,遂就了他們的
命,於是二人便死心塌地地歸附了一品堂。由於二人武功卓絕,在一品堂中算得一
高手,因此頗受赫連鐵樹賞識。
卓不凡聽周桐問起,笑道:“不才正是卓某,這是雷電門掌門莫然,”説着一指那使鐵牌雷公擋之人,又一指那二人道:“這位是北海高手拓拔雄,這是武林前輩玄冥子道長。”周桐連聽連驚:原來這四人皆是武林的先輩高人——莫
然是雷電門掌門,他師弟“雷動於九天之上”九翼道人在武林中名頭甚響,而他的武功更在九翼道人之上;拓拔雄一路“漁叟鈎法”威鎮北海,是拓拔氏的一派宗主;那玄冥子自己雖未聽説過,但看這幾人對他的尊崇之態,不問可知是比他們更厲害的高手。周桐自思:“今
這仗可不好打,
不好會送了
命,但行俠仗義是吾輩的本分,又豈能臨陣退縮?”當下俊眉一軒,朗聲道:“四位威名,在下久仰。四位既然都是武林前輩,又何苦不顧身份,對兩個後輩小子苦苦相
?今
周桐明知不敵,但還是要以卵擊石,接一接四位前輩的高招!”話音未落,一條青影倏地落在周桐眼前,卻是莫
然。他右手雷公擋向周桐一指道:“小輩自不量力,倘使你師父林庸在世,尚可與我鬥上一鬥,你又算什麼東西,找死!”説罷,左牌右擋舞動如風,直向周桐攻來。
周桐見他來勢迅疾,慌忙拔劍後躍。卻見莫然左手使開三十六路蜀道難牌法,一面鐵牌罩住全身,猶如鐵桶一般;右手雷公擋則勢挾風雷,一招緊似一招,直往身上招呼,心知無法還擊,只得凝神施展輕身功夫,前竄後躍,雙眼則不住地尋找他招數中的破綻。莫
然見他毫無還手之力,不由得哈哈大笑。
可恰在這一笑之間,莫然動作稍慢,已然被周桐抓住了破綻——原來他左手持鐵牌,招數再
,畢竟臂長有限,故而與左臂相距最遠的右腿下方便是那鐵牌最難迴護之處,因此他動作一慢,此處便
出了破綻。周桐當下更不多想,一招“蕭史乘龍”長劍迅若疾風,矯若神龍,直刺莫
然右腿小腿。莫
然沒想到這
頭小子會有此一招,大驚之下,慌忙盡力向旁邊一躍,但是為時已晚,只聽“噗嗤”一聲,周桐的劍刃已在他腿上“風市”與“伏兔”兩處
道之間劃了一條口子。
莫然腿上中劍,心中不由得一慌,隨手將左手鐵牌上舉,上身微側,右手雷公擋使一招“
雷乍動”斜劈周桐右肩。周桐順勢一招“
子回頭”身體一側,避過莫
然的攻勢,長劍隨之劃了條弧線,直斬莫
然的後背。
一旁卓不凡見狀,心中一凜,忙高聲叫道:“莫兄小心後背!”可是為時已晚,只聽“咔嚓”一聲,長劍已然砍在他後背“懸樞”,一劍斬斷了脊椎。莫
然慘叫一聲,翻身仆倒,
搐幾下,便即斃命。周桐也不知自己這一擊竟然奏效——畢竟他的武功與莫
然相差太遠——只是站在那裏呆呆發愣,心中
不住有些後怕。
這可正應了“驕兵必敗”這句古訓。其實此時莫然的武功修為遠在周桐之上,周桐想要傷他實數不易,但要知周桐其人心細如髮,做事又極認真,腦筋又不笨,但凡是師父所教的招數,他皆瞭然於心,並且加以揣摩變通,做到得心應手,因此他這十年華山學藝,雖然武功造詣較師父林庸尚相去甚遠,但已學到了他武學中的主旨,所欠的只是內功修為和臨敵經驗罷了。可偏生像莫
然這等大高手竟然驕傲自大以致
了破綻,這也就難怪周桐能一擊得手了。
可一旁的卓不凡卻另有一番想法,他憶起當“萬仙大會”之上王語嫣曾論及縹緲峯下九翼道人之死,招數與今
周桐殺莫
然的招數一般無二,叫他如何不怕。回頭看時,四人中武功最強的玄冥子不知何時竟已悄然退去,卓不凡更是驚怖,當下撒腿便跑,一不留神,竟然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
拓拔雄見周桐劍斬莫然,正
舞護手鈎與周桐拼命,可回頭一看,身後竟空無一人,心下捉摸:“這小子一出手便殺了莫掌門,嚇跑了玄冥道長和卓先生,定是有其過人之處。雖然我現下還看不出來,但定是我自己功夫不道所致,我的武功尚不如那死鬼,既然他倆都跑了,我又何苦前去送死?”當下一跺腳,轉頭追卓不凡去了。
周桐眼見這三大高手抱頭鼠竄而去,不明就裏,呆呆地站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過了好半天,他才想起地上還躺着江上風等二人,慌忙蹲下,將二人扶至一棵古柏之下。仔細一看,江上風傷逝不輕,可那書生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只是被點了道,昏暈過去而已,當下先封了江上風的幾處大
,又用隨身攜帶的本派療傷聖藥“玉真散”為他內服外敷,隨即又解了那書生的
道。片刻之間,二人均已醒轉。
那書生一醒,便掙扎着站起身向江上風道:“小可黃裳多謝義士活命之恩。”江上風苦笑道:“謝我做什麼?
…
我不是也打不過他們,險些…咳咳…險些喪命麼?”説着一指周桐道“你應謝他才對。”黃裳正道:“義士此言岔矣,小可無端遭人圍困,若非義士現身,恐怕早已魂歸地府了!那位義士當謝,您亦當謝。”説罷向他深深打了一躬,才轉頭向周桐道:“小可黃裳,多謝義士活命之恩。”説罷又是深深一躬。周桐道:“黃兄客氣了。”伸手相攙,哪知四手甫接,黃裳竟“哎呀”一聲摔了出去。
原來周桐一直在仔細端詳黃裳,見他生得面容清癯,丰神俊朗,蕭疏軒舉,湛然若神,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尤其使他留心的是,這黃裳骨骼清奇,猿臂蜂,活
是一副練武的好架子,不
懷疑他是否身附武功。此刻見他向自己一拜,忙伸手相扶,手上微微的運了些內力,想試一試他的武功
底如何。
待到四手一碰,周桐方知這黃裳的確只是個文弱書生,見他向後摔去,忙伸手一攬,將他扶住,黃裳尚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面現茫之
。周桐抱拳道:“周某失禮,還望黃兄海涵。對了,黃兄,江兄弟,那卓不凡等人為何要對你們下此毒手?”黃裳苦笑道:“説來可笑,小可此來本是要進京趕考,哪知行至此地,便遇上那四人,他們似在商量什麼大事,見我過來,便要殺我滅口,説什麼‘此事絕不可外傳’。我一再辯解,他們就是不聽。正要動手之時,那白鬚道人卻突然説我骨骼清奇,是練武的好材料,不讓那三人殺我。可我一個讀書人,又哪裏想學什麼武功了?恰在此時,這位義士便來了。那道人伸指在我肩頭一點,我便昏了過去。”江上風續道:“他們四人正爭執間,我恰好路經此地…咳咳…見他情勢危急,於是出手相救…哪知一照面…咳咳…一照面才知遇到了高手…無奈之下,只得硬着頭皮與他們
手…不多時…咳咳…周兄你便來了。對了,周兄你適才劍斬莫
然,驚走三大高手,真是痛快!”周桐嘆道:“其實我也不知我這兩招就能殺得了莫
然,至於卓不凡等人因何退去,我更是一無所知。江兄弟,我看你傷勢不輕,此處離華山不遠,不如隨我上山療傷罷。”江上風強笑道:“我沒事…”話未説完,突然全身
搐,昏倒在地。
黃裳見狀,向周桐一拱手道:“這位恩公,請速帶這位義士上山療傷,小可尚無大礙,這就告辭進京了…還沒請教兩位恩公尊姓大名?”周桐道:“在下華山派周桐,這位是崑崙派江上風。黃兄,如今時間緊迫,咱們就此分手,願你金榜題名…對了,我師弟張叔夜進京投軍承蔭,黃兄若是碰巧見到,請替我問他安好…後會有期!”説罷向黃裳一拱手,下背起江上風,施展輕功,直奔華山而去。
周桐心急如焚,腳下加緊,不多時已然到了華山腳下。正行路間,忽見一位身着紫衫的中年文士正順山道而下,卻不是林劍然又是誰?周桐大喜過望,忙不迭地高聲叫道:“掌門師兄,周桐在此,快來!”林劍然聽得是周桐的聲音,驚喜之下,忙奔了過來,見周桐背上還負着一人,忙問:“六師弟,這是…這不是崑崙派的江上風江兄弟麼?怎麼成這樣?”
“一言難盡,江兄弟被人打傷了!”林劍然道:“上山再説。”説着從周桐背上接過江上風,往腋下一夾,身形飄飄,已然上了山道。周桐一縱身,緊隨其後。
華山山勢清奇險峻,自古聞名,古人有言“自古華山一條路”便是形容其險。可林劍然腋下夾着江上風,卻直如無物,身形如風,直向上升去。江上風受了顛簸,漸漸甦醒,糊糊地只覺耳畔呼呼風響,不一會便又昏了過去。不多時,已來至山門之外。
“三師哥,你回來了?有五師哥他們的消息了?”一個白衣少女聽見響動,快步跑了出來,人美如玉,衣衫勝雪,正是周桐的小師妹邵雲馨。邵雲馨出得山門,一眼便望見了周桐,不由笑逐言開,跑過去拉了周桐的手道:“六師哥,你可回來了,五師哥和七師哥呢?”其實江湖兒女豪放不羈,肌膚相接也算不了什麼大事,周桐與邵雲馨同堂學藝之時,也不是沒牽過手,但此刻周桐被她柔滑細膩的小手握着,不微微有些發窘,忙輕輕
手出來,將江上風扶下來,道:“小師妹,説來話長,先幫我把你江大哥扶進去療傷。”三人扶了江上風進入內堂。一路之上,周桐看着這華山上的一草一木,不
憶起與方臘、張叔夜同堂學藝的時光,想到三人現下天各一方,不知何
重聚,心下悲涼,深深地嘆了口氣。
“六師哥,你怎麼了?”邵雲馨問道。周桐忙答道:“沒事,沒事。”進入內堂,林劍然將他放到牀上,解開他的上衣一看,不大驚失
——只見他背後“神道”、“志室”二
之上各有一處烏青之
,觸手冰冷。此時江上風早已不省人世,手足
搐不已,牙齒不住打戰。林劍然見狀,叫周桐和邵雲馨扶他坐正,自己則盤膝坐在他身後,雙掌按住他受傷的兩處
道,潛運內力,助他驅毒療傷。
不一時間,林劍然臉上顯出一層紫氣,並且愈來愈重。周桐心知師兄已然運上了本門內功絕學“紫霞神功”見他功力如此深厚,心下不歎服。原來這紫霞神功乃是華山派開山祖師陳摶所創,與他的另一門絕技“鎖鼻飛
術”並稱“華山雙絕”江湖上有句話:“華山九功,第一紫霞”便是形容此功的威力。這門功夫使動之時,臉上會透出一層紫氣,功力愈深,紫氣愈重,直至修煉到登峯造極之時,方可神
如常,但那卻已非常人能及了。
不知不覺之間,已然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林劍然猛然大叫一聲,雙掌撤回,神大變。
“三師哥,你怎麼了?”邵雲馨忙問。林劍然雙眉緊鎖,低聲道:“不妨事。”説罷潛運內息,周桐忙伸掌運功相助。半晌,林劍然方神如常。
“師兄,怎麼樣?”周桐問道。
“江大哥究竟受得什麼內傷,竟然這麼厲害?”林劍然道:“這是幻陰指的指力,方才我助江兄弟療傷,這指力的寒毒竟然傳到了我身上,真是厲害!”周桐一驚,幻陰指的名頭,他也曾聽過,相傳這門功夫乃是數十年前名動江湖的一個大魔頭所創,陰毒門,和大理段氏的一陽指鬥得旗鼓相當。想至此,忙問道:“師兄,江兄弟還有得救麼?”
“難啊!”林劍然道“傷他之人武功甚高,但似是手下留情,若非如此,江兄弟早已不保,可即便如此…唉!本門的紫霞神功中正平和,卻不是純正的陽剛內力,無法剋制幻陰指的寒毒,除非用少林寺的‘六陽正氣丹’之類的丹藥先鎮住寒毒,再運功將毒出體外,方可平安無事,否則…可咱們又上哪裏去找六陽正氣丹呢?”邵雲馨忽道:“三師哥,你怎麼忘了,當
咱們去救蕭大俠時,為防遼人用毒,少林方丈玄渡大師不是贈了我們每派三十顆六陽正氣丹以備急需麼?”林劍然以手擊額,笑道:“我倒忘了,多虧小師妹你提醒。”
“我去拿來!”邵雲馨説着便跑了出去,不一會便拿了個瓷瓶過來。
“正是此物,”林劍然接過藥瓶,拍了拍邵雲馨的頭道“還是女孩兒家心細。”邵雲馨甜甜一笑,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調皮地伸了伸舌頭。
林劍然倒出四粒丹藥,將藥瓶還了邵雲馨,見那丹藥赤若丹霞,馨香撲鼻,當下自己服了一粒,又叫周桐撬開江上風的牙關,將其餘三粒喂他服下。隨即坐在他身後,運起紫霞神功,臉上紫氣大盛。他出手如電,在江上風背心諸
或抓或捶,或拍或敲,又過了半個時辰,江上風眉頭一皺“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黑血。林劍然收回雙掌,擦了擦汗,低聲道:“成了!”説罷閉目休息,神情疲憊之極。
江上風連吐了三口黑血,又昏了過去。邵雲馨忙扶他躺下,為他蓋好被子。半晌,林劍然睜目道:“他身上的寒毒已然去了十之八九,讓他靜養幾,吃些清湯稀飯,再隔一
服一粒六陽正氣丹,少則一月,多則半年,便可康復。”三人見江上風臉
轉紅,呼
均勻,已然沉沉睡去,略覺放心,便靜悄悄退了出去。邵雲馨問道:“六師哥,你們怎麼沒隨咱們一起回華山?五師哥和七師哥又怎麼沒和你在一起?”林劍然也道:“是啊,當
回華山後,我才發現你們三兄弟未在其中,心下甚是着急,每
裏下山打探?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周桐長嘆一聲,將以往的經過向林劍然講了。林劍然聽罷,搖頭嘆道:“五師弟膽識不凡,七師弟謀略過人,兩人又都是一身好功夫,可是如此下去,結局真是難以逆料。”邵雲馨忽問:“三師哥,倘若五師哥興兵起義,咱們華山派又當如何呢?”林劍然默然良久,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
沉了半晌,林劍然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六師弟,小師妹,以後的事情誰也説不清楚,多想也是無益…對了,六師弟,你方才説江兄弟遭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圍攻,你殺了一人,驚走那三人,你可知他們的名號?”周桐道:“那四人名頭甚響——死在我劍下的是雷電門掌門莫然,三個逃走的一個是北海拓拔氏的宗主拓拔雄,一個是劍神卓不凡,還有一個白鬚白髮,身量不高的道人,叫什麼玄冥子的。師兄,你可曾聽説過此人?”林劍然聽罷,額角冷汗涔涔直冒。邵雲馨奇道:“三師哥,你怎麼了?”林劍然嘆道:“六師弟,小師妹,江兄弟中的那招‘幻陰指’,便是這玄冥子下的手。這玄冥子的內功是純陰一路,在江湖上掌指雙絕,二十年前名動江湖,憑着一路“幻陰指”和三十六招“玄冥神掌”殺了不少高手,武林中人聞之
變,後來大理保定帝段正明以一陽指破了他的功夫,此後他便遁跡於藏邊、青海一帶,從此再無消息,那時六師弟你年方十歲,小師妹則尚未出生,自然是對此一無所知了。但那莫
然、拓拔雄和卓不凡三人的名頭,你們總應知道罷…六師弟,論武功,這四人皆遠在你之上,你卻如何能打敗他們?”周桐道:“我對此也深
納悶…”便將與四人
手的經過細細講了。林劍然聽罷,皺眉道:“這其中必有原因!
…
師弟,你可曾向他們通報你的姓名門派?”周桐一呆,點了點頭。
林劍然嘆道:“禍不遠矣!”邵雲馨一驚,道:“三師哥…”林劍然續道:“玄冥子等人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因此退去。但他們既然知道了你的姓名門派,便定會召集更多高手血洗華山派,以雪今之恨。”周桐沉默半晌,昂然道:“師兄,這禍是小弟一人所闖,與華山派無涉。若是他們前來尋仇,周桐一人承擔。”
“六師哥!”邵雲馨急急地道:“你説的這是什麼話?天坍下來大家頂,我…我又豈能讓你獨死?”話一出口,自覺不好意思,小臉羞得通紅。林劍然也道:“小師妹所説不錯,到時華山一派與你共渡此劫!”周桐知道師兄義氣深重,自己若是回絕,反而菲薄他了。又想到小師妹那一句“我又豈能讓你獨死”心下不甚是甜
,覺得千難萬險也不算可怕了。
一晃以過了一個多月,江上風的傷勢也基本痊癒了。通過幾番談,林劍然才知當
雁門關大戰之時,崑崙掌門“兩儀劍”章汝言病重,命大弟子司空文,二弟子江上風率部助戰。哪知大戰之後,司空文等卻接到消息,説章汝言已然病故,遺命司空文接任掌門。由於崑崙、華山兩派上代掌門人乃是生死之
,故而司空文請江上風先上華山向林劍然報喪,其餘眾弟子回去奔喪。哪知江上風卻在華山附近義救黃裳,被打成重傷。林劍然聽説章汝言已然故世,想起父親林庸,不
嗟嘆不已。
這,林劍然、周桐、邵雲馨正與江上風在前廳閒談,忽然有弟子來報:“大理段皇爺有喜帖到。”隨着話音,一名英俊瀟灑的中年文士進入前廳,向林劍然深深一躬,雙手奉上喜帖道:“大理朱丹臣見過林掌門,段皇爺將於本月十五舉行立妃大典,特命朱某送喜帖來。”邵雲馨
急,搶着接過喜帖。打開一看,不由眉開眼笑,向林劍然和周桐道:“三師哥,六師哥,鍾姊姊真的要和段皇爺完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