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只有李叔對好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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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這樣了你還笑?!你、你…哈嚏!”
“好了好了,怕是遭水受風了,快進來!”梅尚之側身把她拉進屋來,門一關已掩上屋外的寒風。
“你呀,還是這麼莽莽撞撞的不會照顧自己,以後我不在了可怎麼放心得下呢?”她接過他遞過來的薄毯子邊蹭變裹在身上“你説什麼誰不在了的,我沒聽清。”他扯出一抹苦澀的笑,轉身倒茶以掩飾自己的表情,故作輕鬆道:“沒什麼。倒是你,現在本應該在冰河宮的,怎麼突然跑到深山野嶺裏來了?”照這麼説,還是原來的時空。
她似有疲,長嘆一聲坐在椅上“可快別説了,還不是託燕淮的大福!我被困在大哥那裏卻完全無法逃
,那時燕淮贈我一顆魂珠説是能讓人在幾個時辰裏魂魄
殼的,我將信將疑試了,果真不假。”她隱去“時光倒
”的草原冒險那一段故事,莫要讓他們再擔心了。
“後來魂魄回不去,反被燕淮收進他的耳飾裏。在類似地陵的地方,他施法後就把我送到這裏來了。”
“那你現在還是魂體?”他語帶急切。她甩甩手,摸摸臉“我想不是,方才在水裏覺真切,身體也可以觸摸得到。”他靜靜地看着她,優雅長指替她撥開額前一縷濕發,薄
輕啓道:“其實,六年前我隨門主行至漢陽郡時曾救過他一命,所以他對我也總是禮讓三分,極少冒犯。
現而今他已是嶽玄宗的宗主,稱霸一方,家中親人陸續消失他也不着急,甚至丟棄了嶽柔這顆縱多時的棋子,總之行徑卻越發詭秘了,而我多方打探只知道他在用七湖神玉擺法陣,陣術裏最重要的祭品卻偏偏是你。”
“我被他束魂的時候,已經大概知道了他的計劃,所以他暫時還沒有害我之心,甚至有意無意間幫了我許多…所以,我總是硬不起心腸來恨他。”眼神黯了黯,憶及竹林深處曾和她一起生活過的冰塊“小燕子”他也曾經在傷痛中為她帶來歡樂和温暖。
“我覺得,他的本質並不是殺人如麻、陰險毒辣的妖人,或許是被的…紫陌和燕淮之間必有一場惡戰,我只願趕得及求紫陌能夠放他一條活路。”梅尚之捧起熱茶,茶香四溢,混着柔煙淡雲似的薄薄水氣湮氲,似是而非,温玉般的側臉俊容,輪廓極盡美好。
“宮主他決計是不會停手的,否則兩年前在焦州,嶽柔的心腹、嶽玄宗右使袁鴻雁豈會因為傷了你,便慘死在碧霄劍下?人總是要守護自己最最珍貴的,不惜一切代價。”他亦然。
“我也明白這種覺,因為太過於重要,所以…輸不起。”她心明如鏡,用盡全身力氣去愛的,除了紫陌和她,大哥和尚之又何嘗不是呢。
看着他愈發清瘦的身子,輕輕把他的大手攏在雙手間,她衝他擠出一個傻傻微笑“你們對我來説都很重要,你答應過我不讓我淚的,所以…以後換我來保護你,好嗎?”她不敢問,燕淮送她來此“救一個人”是什麼意思。她知道,這個如玉的男子又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再次傷害自己的同時保護着她。她害怕,有一天他會消失,化作一縷煙默默縈繞在她身邊。
“尚之…”
“嗯?”
“你最喜歡看我笑了對不對?”每次她一笑,他的角也會不自覺地彎起温柔的弧。手指滑過臉頰,他的眼神柔和似水。
“那你現在為什麼要哭泣呢?”***烏程縣是個説大不大、説小不小的縣城,緊挨着頗為興旺的歸安縣,車旅之人來往甚多,近些年來彷彿也順帶沾了些財氣,來此置地購產的人越來越多。
到了傍晚,孩子們下了學堂,家家户户備炊,子倒也安穩。天邊被晚霞映得紅彤彤,寒冬總算是過去了。
一個駝背的小個子老頭不住地在路邊張望,來回踱步,唉,這會子總該到了吧。從接了少爺的信兒已有半個月,快馬加鞭地估摸着後天能到,短短十多天就跑死了兩匹快馬。
沒想到上午得了信兒,説是少爺已經到了省府,不抵達,他才早早地候在門外。路邊有推車的漢子經過“李叔等誰吶,也不家去吃飯去?”老頭衝他笑着擺擺手,街里街坊的“大志今兒可回得早,我啊,等我侄子呢,飯晚些再吃不遲。”寒暄過後便散了。
遠處有淡淡塵土揚起,李叔抖了抖袖子了上去,表情嚴肅,
面奔來一匹棗紅大馬,馬背上的正是燕淮…李叔口中的“少爺”他穿黑
騎裝,滿臉煙塵疲憊,卻掩不住陰柔俊美的臉散發出的光華,眼睛也是神采奕奕的。他翻身下馬,然後把蒙面的女子抱好,快步走進院子裏,李叔也接着牽馬跟了進去,把門關好。
燕淮把懷裏的女子安放在牀上,再替她蓋上一層鬆軟的棉被,李叔看在眼裏心裏納悶,少爺一向冷漠,怎麼會對這個祭玉之人這麼體貼温存呢?
倒像是丈夫在照顧生病的子似的。他原是嶽玄宗前任宗主的護衞,自從十多年前的血腥之夜他把二十年的陽壽過給少爺以後,少爺越發變得不像從前了,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他在心裏嘆口氣。
“李叔。”一道光在深沉幽暗的眼底快速閃過,他問道:“我不在的子裏,宗裏怎麼樣了?”
“回少爺,大小姐嶽柔被囚於冰河宮水牢。”
“這我早已知道,我是説別的事情。”纖長的睫顫動,燕淮語氣平靜,彷彿事不關己,看起來對親姐姐嶽柔的死活毫不關心。李叔也不驚訝,繼續説:“各位堂主們都像往常一樣分而治之,只是問少爺什麼時候可以祭玉?祭玉陣已經在宗裏擺好,只等少爺一聲令下。”
“吩咐下去,七後祭玉,不得有誤。”李叔的臉
有些蒼白“少爺,祭玉人不能失魂,解決方法只有逆行招魂,此一來十有八九會走火入魔,如何使得…”
“我説可以便可以,今夜子時正是時候。”他不耐地擺擺手,抬眼看見李叔擔憂的臉,略有不忍,隧安撫道:“自小李叔待我如親兒,甚至過了二十年陽壽與我,我自是銘五內。
但我功力已入清雲第九層,招魂不過損我內力元氣,李叔莫要太擔心了。”其實他自己很清楚此舉有多危險,逆行招魂可用於死者也可用於生者,須在一年之中至陰的某某時,以術者的
血為引,揚起魂幡催動陣法,同一個人只能做一次,若不成功定遭反噬,輕者走火入魔,重者命喪黃泉。
可是現在兵行險招,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李叔看他主意已定勸不了,只能無奈答應“少爺可要仔細,比不得平常。”神玉七湖以血選定的祭玉人,原魂歸體後就要入祭玉陣,這是少爺的最終目的。
可是祭玉帶來的到底是福是禍呢?當夜,祭玉之前須以冷泉淨身,小院子裏已經放了幾桶李叔備好的泉水,澄瑩瑩的映着天上的月亮。燕淮已經換上一身灰藍的
布衣裳,提着水桶進進出出,動作麻利,哪有宗主的樣子,倒像是個俊俏的小廝。
他進了屋子,就把水倒進半人高的大浴桶裏,裏面已坐了個扎雙髻長辮子的女子,面容嬌媚,眼睛閉着似在昏睡,讓人不猜想她睜開眼笑起來的樣子會有多美。
“虧得你沒醒,不然這麼冷的水,你早就蹦起來大叫了。”他自説自話,把水都倒進去後不及不徐地開始解衣裳,白皙結實的修長軀體出來,細膩之中也有幾分男子體格的剛毅堅強。
他抬腳跨進桶裏,凍得倒一口氣,還是緩緩地坐進浴桶之中。他認真地看着她,眨眨眼,並不帶情慾之
。他輕觸她的鼻尖,滑到柔軟的嘴
,然後沿着脖子、鎖骨、肩膀一路向下滑動,
受着指尖傳來的嬌柔觸
,似乎頗為新鮮。
眼神一暗,他把她摟進懷裏,把晚起她的碎髮,又自顧自地説話。
“喂,小雪,你有沒有覺得奇怪,為什麼本宗主這些天把你伺候得這麼好?”他眨眨眼,孩子似的咯咯輕笑。
“因為呀,我以前在岳家就是個伺候人的。岳家自詡名門正派,下作骯髒事卻一件也不少。我雖然是個少爺,偏就奴才命,瘦得像個小老鼠,天天被別人欺負折磨,往死裏折騰。
我跟着娘姓燕,她是個沒福氣的小村姑,不知怎麼的被送了進來,連個名分也沒有,生下我就死了,丟下我一個受苦受罪,只有李叔對我好。你説,這樣的我,要怎麼樣才能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岳家活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