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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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有些茫然地質問,額前凌亂的髮絲了眼,原來…直到最後,她還是不要他那顆熱切的心,卻甘願為了求炎草以解斷情丹而下跪匍匐。
“不論你説什麼我都要帶她走,離開這個夢魘之地。即便你是我哥哥,也不能阻止!”要離開就不得不徹底破壞維繫整個宅院的陣法,可是陣法的中心在哪裏呢?
“不行,你不能那麼做。她是我的,上天給恩賜給我的救贖…”夜驥影望着偌大的梧桐樹,喃喃低語。他最美好的時光,是和她一起渡過的。聽見她笑鬧着小黃鸝似的叫“大哥”不依不饒地跟來跟去地當個小尾巴,他就能夠忘記一切煩惱和疲乏。五歲的她,稚可愛。十歲的她,頑皮淘氣。十五歲的她,回眸傾城。
然而,她清澈眼眸中映照出的卻是別的男人的身影。夜紫陌見他怔然,心中頓時瞭然,庭院的中心是這棵樹,而庭院又是整個宅子的核心,陣法又講求以陣眼固本施術…他飛身躍起,運氣揚劍。
只見一道冷然銀光疾速閃向樹幹,狂風驟起,頓時花敗草枯,泉幹水止,連天都陰鬱得滲出沉沉的黑灰。
樹幹生生被劈成兩半,裂處竟然汩汩溢出鮮血,樹枝在風中慘烈搖擺恍如垂死之人的哀鳴,方才的美麗景哪得尋,連走動的屍偶也忽地癱倒在地,徒留滿園死氣。胡爾圖和銀幾人在一旁看到如此異象,幾乎是驚訝得説不出一個字來。
夜驥影甩下刀,跌跌撞撞地走到樹下,臉蒼白,目無焦距。半晌無言,彷彿沉浸在靜默的世界裏,眼角滑落一滴清淚。
“走吧,她不在這裏,估計不久前已經被帶到嶽玄宗去了。”夜紫陌收回劍。
最後再回頭看了一眼樹下的男子,表情淡漠,紫瞳中的光稍微黯淡。待冰河宮的人離開後,夜驥影才好像突然想起什麼,眼底突然又亮了起來,他快步走向她的閨房,推開門興奮大喊:“融融,融融…”軒窗微敞,杏的紗簾安靜攏在月牙金鈎內,香木牀榻上已沒有夜融雪沉睡的身影,或者説是失去靈魂的軀體。
淡淡的桂花香縈繞,桌上的一壺茶還未變涼,青花瓷杯邊還有人飲過的痕跡。一張紙飄落於地,上有墨跡:夜家小姐乃吾座上賓客,定當以禮相待。
燕淮他高大拔的身軀似在顫抖,目光掃過窗外灰敗的殘景,身側的拳頭捏了又松。
“是了,夢是該醒了…”昔言笑,哪知曉、今朝斷腸情毒。
景蕭索,危樓獨立面晴空,殘花水忽西東。***沉重的石門轟隆隆開啓,獸形齒輪轉動,鬼魅似的人影拖着長長的衣襬前行,臂彎裏擁着睡的嬌小體玉,不緩不急的腳步聲若有似無。
最輝煌的見證,最冰冷的死寂。死人的奢華,活人的區。地下陵墓,仿照皇城宮殿建築的宮室裏每處皆是渾然天成,絲毫不見百年時光洗禮,大到華麗細緻的壁雕和彩繪、漢白玉鋪就的地面,小到各昂貴擺件、銅鶴香燈,無一不體現陵墓主人生前的尊貴地位。
此時,一白衣男子高瘦的身影負手佇立在火焰前,對襟長袍寬大鬆散,玉膛上鎖骨清矍。青銅鼎爐中躍動吐的金紅烈焰映紅了他的臉,秀眉水眸,自處風,卻揮不去絮絮滄桑寂寥,愁情舊恨。
離他不遠的台下有一平整的四方石台,昏睡不醒的少女和衣躺在石台之上,臉微有青白。祭台上的男子的目光轉而落在她的睡容上,眼底不知盪漾起何種情緒,幽深莫測“快了,就快了,我長久以來的願望就要實現了…”他似乎有些高興地微笑起來,卻是冷冷的。
看啊,光潔無瑕的少女的臉,月季花兒一樣嬌,青的魔力。夜融雪,想必她有個無憂無慮的快樂童年吧?父母寵愛,兄長關心,錦衣玉食…沒錯,像她這種幸福的孩子,哪裏懂得別人的痛苦呢。
他皺眉,不回憶起自己的過去,那充滿陰暗、恐怖的過去簡直就是噩夢,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刺痛他的每一神經。
銀製的荷花水器明晃晃地映照出他的臉,他冷冷地凝望水面的那張俊美的臉,燕淮呵,這該死的、被無數男女欣羨讚歎的玉貌!
呵呵,讓他想想,以前那些人看見他是怎麼叫他的來着?賤貨、小雜種?那段子裏,還有比那些更難聽更齷齪的,甚至連辱罵的話語也算是對他最最恩惠的了…
跌落在地獄裏傷痕累累的他,又有誰向他伸出過援手、給與哪怕是一丁點的温暖呢?所以,他不願意提起,只想永遠地埋葬。既然沒有人疼愛,只能過比老鼠更污穢的生活,那麼他的母親為什麼要把他生下來受苦呢…
在無數個哭泣的黑夜裏,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問自己。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到身體裏有另一個靈魂,彷彿是要從被詛咒的命運裏擺黑暗重生…
如今,折磨他的人都死在他手下,他知道了,明白了,但再也無法放下憎恨嗜殺的心,享受着看別人垂死的哀號,甚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尤其是姓岳的那幫偽善的傢伙和嶽玄宗的幾位前任長老。如今大權在握,連卑劣的皇家也要敬自己三分,他要把曾經歷過的苦難十倍、百倍地還給他們!
“骯髒的身軀、被拋棄的靈魂,合該我的命裏註定要成為修羅惡鬼!”他語氣悽清,眸子裏躍動瘋狂的笑意,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很好,很好。石台上的少女此時微微皺眉彷彿身陷可怕的夢境,微弱的聲音低低夢囈:“我…回來…”將醒未醒之間又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自夜融雪強行用魂珠使魂體離身體後,回到未知的許多年前的空間,靈魂再次藉助那個時空的魂珠返回,可卻是被錮在燕淮手裏,並沒有迴歸到自己的身體裏。
燕淮聽見了動靜,便快步走下來查看“奇怪了,明明魂魄不得歸體,竟然還會和軀體產生共鳴?”目光觸及她安然沉睡的模樣後頓時柔和了一些,安撫道:“別急,我自然要讓你回來的,否則我的計劃豈不功敗垂成?只是在這之前,你需得幫我救一個人,算是我欠他的。”右耳上的白玉耳釘忽而顫動着發熱,忽明忽暗地閃着熒光,他輕笑,蒼白寂寞中頓顯稚氣,同時手指輕撫耳釘“乖孩子,別鬧,你別無他選,儘管結局都是落在我手裏,可現在聽我的話,興許還能夠出奇制勝不是麼?如若不然,只怕最後的一丁點機會也沒有了哦!”耳釘恍如有意識,慢慢地“靜”下來。
“那開始吧。”他取下耳釘,放於盛滿水的荷花盆底,眉目一斂,清泉般的嗓音唱着幽柔古老的神秘曲調,劃破的指尖滴下一滴血。偏只那一滴紅得要燃燒起來的血,隨着悠悠的唱詞散發出金的光芒…好冷、好冷!
充斥在夜融雪腦海裏的意識越來越強烈,她張嘴想要求救,冰涼刺骨的水猛地湧入鼻腔,她痛苦地奮力蹬腿踩水,划動四肢力爭往水面浮去,越往上越能依稀看見水面上晃動的光影,是月光…“呼…”使勁巴住岸邊,凍僵了的手腳幾乎沒有力氣,她憋不住開始嗆咳,心中半是氣惱半是慶幸:燕淮這個瘋子!
收了她的魂藏在那白玉耳釘裏佩戴不説,現在又硬把她送到水裏差點丟了命!唉,水已是冷得刺骨,沒有凍成冰也算是她的造化。她要真從鑿個窟窿從冰裏探出腦袋來,豈不成了小海豹了…
她蹦躂了幾次才勉強從水裏爬上來,夜風一吹,渾身凍得直起雞皮疙瘩,噴嚏一個接一個。
“不行不行,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説,啊嚏…”時光機都比不上燕淮的法術乎啊,看樣子這次大概沒有穿梭時空隧道,而是走了回小叮噹的“任意門”咯。沒走多遠,她瞧見一個亮着燭火的小木屋,喜出望外,忙不迭縮着濕嗒嗒的身子往前跑。
“請問、請問有人麼?”可能是獵户或者山民的家吧。木門打開,開門的男子一身青衣,清俊爾雅的面容落在她眼裏,引來一聲驚呼:“居然是你?!”男子一愣,琥珀的清澈眼底溢滿不可置信、驚喜、擔憂,深深氣説些什麼。
最後卻是忍不住低笑起來,滿臉藏不住的温柔寵溺“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頭髮衣服一片亂,身子邊抖還邊滴水,落水小貓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