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一処吃一処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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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頹然半靠在牀邊,目光空黯然,扳着指頭細數從前種種。他不懂,為何才學會快樂,就要再次悲傷呢?
“你還不瞭解我,小雪,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説。比如我母親姓夜,也是我的漢姓…”衣襟裏掉出一條綠綢帕,上面繡着一個“昱”他沉默垂眸,一顆顆淚珠落下滴落其上。
“魂魄總有投胎之,以後我的漢名便叫夜昱刑,你給予我的名字,你必然記得。”初,花園中落英繽紛,生機。一個高大的青年男子坐在鞦韆上,青衫馬靴,烏髮以犀角冠束好,深刻的輪廓俊美無雙,似有外異族血統,墨藍眸子温和地凝視腿上的孩子。
那女孩年幼,玉雪可愛,歪着腦袋在父親懷裏晃啊晃,邊笑邊問:“爹,你的眼睛怎麼有點藍藍的?”
“呵呵,爹也不知道。”他摸摸她的發頂“爹來考考融融,冰雪融化以後會變成什麼?”孩子想了想,袖子滑下出手腕內側天生的小紅痣,稚的蘋果臉上一副“我贏了”的表情,逗得他忍俊不“爹好笨。
當然是變成水啊。”男子輕握孩子的小胖手包在大掌裏,眉眼彎彎笑,指指前方的綠茵和初綻的花叢“你看,是變成天哦!”另記:嘉佑二十五年九月,赫圖瓦族長聯合臣族兵馬出征平定布扎烏魯,大敗朝廷偽軍於河西,自此後,朝廷喪失關外統治管轄權,協議互不侵擾進犯。
同年十一月,赫圖瓦凱旋而歸後,族長巴爾思身染惡疾而衰,次年一月病故。長子煜清格勒繼位,征戰討伐,利農開礦,部族雄踞關外,聲名大噪。嘉佑二十九年,煜清格勒讓位於同族三叔那欽,而後不知所蹤。
***月之皎皎,歸客薰然。梨花落,片片香雪片片飛,飛入秋皆不見。自那雲台上魂魄相逢,夜紫陌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宮中探子遲遲不歸,他已算到時局有變,遂簡裝趕往京城。
夜驥影雖然是殺手門的門主,可對術陣法並不通曉,也就是説岳玄宗已參與其中,事態越發糾纏複雜。銀作為宮主的侍從跟着隊伍連夜趕路,他不懂,什麼人非得讓宮主冒着暴行蹤的危險也要去見?
看着夜風中冷凝俊美的側臉,他只能把滿腔的疑問嚥了下去。一行人輕裝進發,幾乎是不眠不休地花了四天終於行至京城三十里地的德坊鎮。
“宮主,就是這裏,入秋前他以別人的名義購置了一處舊官宅。”胡爾圖下馬稟報道,遙指前方不遠的豪宅,看起來和別的貴族宅邸並沒有什麼區別。夜紫陌冰涼的紫瞳一縮,氣息危險“我們進去。”大哥,我倒要看看你玩的是什麼把戲!
一行六人破門而入,寬廣華麗的庭院中有兩三個小童在掃雪,聽見巨大的聲響後木然地回頭,眼神空空的死水一般。
他眯眸打量四周,庭院的佈局和擺設,廊壁的顏等大大小小的細節全部和他們三人從小生長的家…十夜門,可説是一模一樣!瞥了一眼那幾個掃雪小童,他皺眉“快走吧。”
“可這些人…”
“他們都是屍偶,不必理會。”胡爾圖當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遂解釋道:“屍偶就是服從命令的活死人,沒有意識只受主人支配。早就聽説過北方邊境有這種法,沒想到居然在這見到了。”幾人點點頭,馬上接着往前走,銀遠遠地回頭一看,見屍偶也盯着他瞧,頓覺陰森森的心裏發,忙跟了上去。
夜紫陌直接朝夜融雪的院子走,途中只有零星幾個屍偶,意外地沒有別人來阻撓。一走進院子,滿園秀麗的映入眼簾,飛花如歌,綠草如茵,鳥兒歡唱。霎那間,他彷彿看見了扎着娃娃雙髻的夜融雪從屋裏跑出來衝他呵呵笑。
他彷彿有些明瞭為什麼大哥要複製出這個幻境也要把她困在這裏。亭台之上,夜驥影一身文士白衣,烏髮玉冠,斯文儒雅,更添幾分貴族之氣,他悠然坐在樹邊的石椅上,如沐風。
指間夾着一隻白瓷小杯,透明的酒隨之盪漾,他就着邊輕抿一口,似已沉醉,眼底卻隱隱有肅殺之氣劇烈湧動,嘆息般低語道:“我知道你遲早會找到這裏。”紫晶妖瞳,悽美的淚痣灼目,風中的頎長身姿,他二十一年的親手足,他入骨的仇!
“回憶只能是回憶,不要妄想它有起死回生的力量。”夜紫陌立在樹下,冷眼看滿園的別緻美景,無一不是十夜門中她的住所的複製品,恍如四月之。
京城正值隆冬,此處怎麼可能還是維持着景?他本以為她安然地住在遼陽王府,不想早被夜驥影暗地裏挾持至此,佈下了完整的陣法,不僅改變了原有的風景,還把“氣”隱藏起來,讓追蹤者無法發現。
“死?”夜驥影嗤笑,彷彿聽見了什麼荒謬的笑話,連肩膀都在抖動。
“誰死了?”夜紫陌心急如焚“讓我見她,她魂魄離體,你是不是讓她用了魂珠?!”他淡然地飲盡杯中酒“我本就不知道你在説什麼。”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咬牙問道,一把拽住夜驥影的衣領,紫的火焰憤怒奔騰。
“你做了什麼?!”
“噓…別吵,她還在屋裏睡呢。”食指抵在前,夜驥影輕笑,温和的眼光藴藏着愛戀“我能對融融做什麼?我愛她還來不及呢,她已是我的,我的珍寶,我們相愛至深,以後她還會為我誕下可愛的孩兒,然後…我們一家人會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他又微笑着望向夜紫陌鐵青的臉“多餘的只有你了,我親愛的弟弟!”瞬間銀光閃躍,彎刀如疾電迅猛撲過去,夜紫陌已在千鈞一髮之時旋身後退,卻仍是被冷冽的刀風在臉上劃出一處細長血痕。
“宮主!”部下一陣驚呼上前護衞,被胡爾圖攔下,示意稍安勿躁,一時間氣氛緊張得劍拔弩張。夜驥影持刀而立,平靜清逸的面容掩飾不住滿腔殺意“嘖嘖,這還是那個小時候向我討教武功的紫陌嗎?宮主你如今功力深不可測,竟是在下我魯莽了。”間軟劍“咻”地躍入夜紫陌的手中,宛如活龍,泛起森然冷光,正是百年來傳説的神劍碧霄,誅殺魔,無所不能。
空氣裏忽生寒意,飛舞的花瓣一片片縈繞在他身邊,落在他的黑衣上,彷彿是一個雪中人,沐雪而生的修羅,塵的俊美,目空一切的肆。
“所謂的親事,是你她的對不對?你怎麼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她的信任?!”他厲聲叱問,心疼她遭受的痛楚,傷害她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身披大紅嫁衣,空對喜燭,淚已乾。
“我怎會她,她是愛我所以才嫁給我的,我們已決定要長相廝守。”憶及房花燭夜,香汗淋漓的纏綿,他又緩緩出甜的微笑,對方才的話語充耳不聞。
“燕淮此人難測其真意,你又怎麼能聽信他的話與他合作?”夜驥影的身子僵了僵“不過相互利用,他助我得到她,我幫他找七湖的祭品。”
“大哥,你真的很可憐。”他看着混亂在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男子,冷冷地扯出一抹笑。
“也很可恨!你修煉雪域的無極真經,月圓之夜需得殺人祭刀,閉關調息,已經走火入魔了不是麼?如今還要把自己心愛的女子獻祭!你本不適此道,何必要自己。”
“你胡説,我沒有!”夜驥影握着刀的手開始劇烈顫抖,雙瞳憤怒如獸,一揮刀大吼出聲…轟隆隆的響聲過去,煙塵之間有他絕然的高大身影,方才那刀風所及之處的亭台橋池皆被震裂而毀,他站在坍塌後的廢墟之中息,等待。
燕淮一直在騙他?不可能!她怎麼會是祭品!他不相信!燕淮行事詭異,他不是沒有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卻不曾想到嶽玄宗的真正目的。瘋狂的野獸撕裂了他的心,在他的每一血脈裏衝撞噬咬。轉眼間,夜紫陌已落在梧桐樹梢之上,青絲飄揚。
“你只會施捨,卻不問融融是否真的想要,你在她,強求做不來的事,把她推進痛苦的深淵,這樣你就高興了麼?她是一個完整的人,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
“住口!”夜驥影恨恨地瞪視,融融從小就和他親近,一處吃一處玩,她總是對着他展笑顏,她説大哥待她最好。
可是為什麼後來要選擇自己的親弟弟?同樣是違背倫常的愛,為什麼只有他們得到幸福呢?他只是想要好好地陪着她,為什麼要讓自己在嫉恨和爭奪中變得這麼醜陋不堪?
“本來好好的,你為什麼偏偏要來打擾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