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搖尾乞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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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和她之間有沒有結局,我現在還記得,那天她笑得很美很美,因為她比蜘蛛的醒悟早了三千年,她遇上了能共度一生的男人,她會得到幸福…這樣就足夠了。”他的臉上出淡淡的笑容,那麼瞭然,那麼堅定,落在夜融雪眼裏卻疼痛得刺眼。
“對我來説,她便是我最最珍貴的得不到和已失去,她的笑容才是我能把握住的幸福。
我還來不及得到,便已經失去,所以惟有她,一定、一定、一定要幸福。”
“不行!你知不知道,你會…”哽咽了許久,話語還是淹沒在哭泣中。
他温柔地摸摸她的腦袋,像是安難過的孩子,正道:“我知道的。成仙成魔無所謂,不過浮華,而這事確是最要緊。
她素來重情,且心裏有我,我已經很高興了,五十年後,一百年後,她的心裏始終有個角落為我所棲身,永不坍塌。這與強求一份帶枷鎖的情相比,豈不是好多了?”
“夠了夠了!”夜融雪雖然不明白他要做的是什麼,但也明白他早就有了為她而死的覺悟“你犧牲自己為我換來的幸福我才不想要,你聽見了沒有!”她無法抑制心底奔騰如的傷心,好疼好疼,眼淚爭先恐後地湧出眼眶,酸澀的,痛苦的,深深的無助。
每當面對尚之,被他温暖的目光注視,她就無法開口拒絕他的好意,眼睜睜地看他孤獨堅定地充當影子保護者,她能説的除了謝謝以外還有別的麼,多少次,她在搖曳的燭光下心裏自語:尚之,你大概不知道,你用盡全身力氣的保護換來的是我的一汪淚水。
遍體鱗傷也不吐真相,你究竟在危難中身保護了我多少次,看着我的背影離開了多少次,絕望心死了多少次,才能有今天的笑容和心意?
走出屋外,天空還是晦澀陰暗。她一個人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宣着她的恐懼,她的寂寥,她的不安,她必須改變的命運。
再抬起臉的時候,她了眼睛,一定是又紅又腫的,身邊只有雪在靜靜地下,緩緩穿過她的身體,彷彿在笑言,人生夢一場,何患痴狂。
“紫陌,我要見紫陌。”她深深氣,擦掉眼淚心中默唸。果然眼前景頓變,沒有飄雪的庭院,而是一片開闊的高台,秋山冬景,浩渺深,盡在眼前。以前…冰河宮有這樣的地方嗎?她回頭定睛一看“沒有錯,就是這裏。”連嘴都在顫抖。平滑如鏡的雲石地面彷彿是雲朵鋪成的仙台,而在那巨大的水晶榻上,斜靠着一個人。長長的黑髮中挽一斜髻,簪着一朵蓮形玫瑰玉簪,其餘的順着身體的曲線柔滑披散,獨惹雅意,並無女氣。
雪白衣袍點綴着比血更紅的扶桑花,在前大大敞開,半出瘦結實的膛。修長的身子隨意伸展,俊美絕倫的臉如上天最眷顧的傑作,右眼睫下一顆淚痣平添悽豔,眼睛輕閉着,彷彿是雲端的仙人在淺眠。
可是,她知道,當那雙眼睛睜開的時候會散發出怎樣炫目離的光彩,幻夢般的紫時而輕透時而濃郁,看着她的時候滿滿的深情會將她温柔環繞,只想在花間沉沉醉去。
她一步步走進,拼命壓抑聲音,唯恐把他吵醒,可卻忍不住輕喚“紫陌,紫陌。”風拂來,臉上似有涼意,竟是一行清淚,傷離別,悦相逢。一縷魂,徒勞呵。
夜融雪走到他身邊坐下,目光幾乎捨不得離開他的臉,一縷髮絲滑落在他的上,她抬起指尖正想拂去…突然,他緩緩睜開了雙眼,紫光轉間如魅如惑,晶燦勝玉,直直地看向她“你…”她的手驀地停住,難以置信“紫陌,你能看見我?!”***“你看的見我?!”她的手無法碰觸他的臉,心怦怦地跳,沒有其它時候比現在更希望聽到他説是了!
夜紫陌沒有説話,臉輕輕仰起像是在受什麼,就在她充滿期待的那一秒,目光淡淡地穿過她的臉飄向遠方,紫眸中的光芒迅速被厚重的失望和冷淡填滿。
原來,即使距離只有一掌之遙,即使兩人的氣息相融,卻不能夠碰觸對方,他…本沒有看見她。
“呵,我竟然也會有錯覺。”他自嘲地笑了,那樣冷漠而沒有笑意的笑容她並不是沒有見過,淚痣映襯眼角眉梢的風情,空繪一片慘淡心傷。
看得她心尖彷彿被無形的手巾揪着,無法呼,這時,突然從樓梯快速走上來一個清俊少年,手裏拿着一枝臘梅枝條,已有初綻的花。
“宮主?”看他的樣子,一定是聽見動靜就竄上來了,動作快的麼。只是,這個男人看紫陌的眼神裏好像有什麼,極力隱藏卻又無法剋制,讓夜融雪心裏不舒服。
紫陌頭也不回,靜靜直視地平線上緩緩上升的金紅太陽,好半晌,方啓吐了一句:“沒什麼,只是風罷了。”他剛才明明覺到她甜的氣息,她柔軟的手指,還有她深切的呼喚。為什麼一睜開眼來什麼都沒有?真的只是他的幻覺麼?細細一打量,這男人長的還不錯。
不過比起她認識的那幾個就差得遠了去了,她不客氣地瞪過去。普通個子,身形清瘦,身着冰藍斜襟衣裳,似有女子的嬌柔。
淡粉的嘴,細長的鳳眼隱有媚,約莫和承寧的年紀差不多。少年不甘被當作透明人,咬了咬下忙道:“宮主,梅花已經開了。屬下、屬下為宮主折了一枝…”梅花二字,如同暗夜中被撥動的一弦,他從寂靜中醒來。
初冬之飄華,昭示兩人間的誓約。他一直沒有忘記,心間開出花一葉。他一直壓抑自己,不去找她,也不讓宮裏探聽任何有關於她的消息,他隱隱害怕瘋狂思念着她的自己。
夜紫陌的眼神落到那雪白的梅枝上,深褐的曲折路上綻放銀雪可愛的芬芳,待君採擷。呵,她一定在嘟着嘴質問他的晚歸,臉鼓鼓的像個小包子,她不高興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那樣。
他沒有注意邊無端漾出的微笑,温柔的,眷戀的,真要把人看痴。
“宮主…”少年驚訝瞪直了眼,下一秒臉卻熱了。他入宮一年多來,從沒有見過宮主的笑容,素來除了冷漠便是陰殘嗜血,刀光劍影中恣意來去。
可是,他卻有那麼美好的笑顏,美得讓人忍不住貪戀時間駐留,再掬一把少有的魅。
“宮主,請、請給我派下一個任務吧!”
“不,下一個任務不需要你。”他斂起笑容,眼底卻有莫名的幽深。少年聞言臉上滿是失望的神,臉青白,囁嚅着:“我、我會很努力的,不讓宮主你失望。昨天,我又煉成一種新毒,一定能夠幫上忙的!”
“銀,我説了你不用手。”夜紫陌對他蒼白的神視若無睹“因為,我要親手殺了燕淮。”自然是有一筆帳要好好清算。
“嶽玄宗的宗主?”銀暗呼,宮裏的行動一直是針對嶽玄宗的,他卻不明白宮主為什麼這樣做,但也許是長久的積怨吧。自己會的是製毒,武藝淺,能得到現在的生活在從前只能是奢望,畢竟…
還是宮主把他從小倌館裏裏救出來的。想到這裏,他的臉頰又微微發熱。要殺燕淮?!夜融雪聽到這裏也吃驚,她從來沒有想要置燕淮於死地,畢竟燕淮雖然撲朔離,也只是一個遊離在真實與虛妄,孤獨與遺忘間的人。
她企圖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她甚至無法開口,面對事實卻無力迴天。紫陌温和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魅惑人“銀,你新制的毒可會致命?”長指有節奏地輕擊,若有所思。
“不會,中毒後人會全身不得動彈,內力盡喪,每一處筋肌理經歷一陣陣密密麻麻的刀削般的劇痛,腦子裏越發清明,連昏厥都做不到。”
“很好,你待會兒便把這毒用到地牢裏那位客人的身上,好好招待。嶽柔,我要你對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他緩緩綻出嗜血的笑容,肆陰狠,卻又俊美如神魔,宛如煉獄之火中誕生的修羅。
“是,宮主!”宮主這麼做是為了我麼…銀跪下領命,心頭幾乎蒸騰顫抖着的崇拜。一年前他還是揚州小倌館裏的頭牌相公“玉扇”卻被一名出手大方的女客包下三個月,那客人便是嶽柔,只因自己是難得的陰元之身,對她的修煉極佳,便淪為她練功的工具,飽受折磨,還要被她養的男人們作為慾待的玩物,搖尾乞憐,活得幾乎連只狗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