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眨眨紫栬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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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親自為她在烏髮間別上那朵小花,她定會笑着説我是傻瓜。我想,非常非常想。若我能這麼陪在她身邊,那將是如何幸福的美景呵,然而此時的我並不知道,幸福之於我,如同湖面的月影一樣,永遠可望而不可即。
復一,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上山的小路上。重複的黃昏,重複的落。風蕭蕭,雨亦瀟瀟。沒人注意這蒼山中有一抹影子,久久立着而不曾離去,正如沒有人注意我那雙紫眼睛中的悲傷與落寞。
從清晨到黃昏,從黃昏到子夜。皎潔的月光灑在我身上,我抬頭看月亮,好像是她在對我温柔的微笑。不知等了多少天,她終於來了,可手裏沒有提竹籃,一身寶藍的半舊衣褲,頭上一銀簪子。
我高興地朝她跑去,她卻不着痕跡地輕輕推開我,笑道:“又調皮了?”那樣美麗的笑顏,突然陌生起來。我知道,數不見,我同她之間已經有什麼改變了。她説,公子説好了要娶她,他們相互定情了。
公子、公子,她滿嘴盡説着那個男人的事,天真爛漫的笑容,閃爍着幸福光彩的眼睛,與我,再沒有關係,原來,這就是她的幸福。
“我的虎兒怎麼突然安靜下來了?”她我的腦袋,疑惑不解。我搖搖頭,撒嬌似的往她懷裏拱去,嗅到淡淡的花香。
如果這是你的幸福,那麼,也是我的幸福。只要,只要你不淚。我好像漸漸的迴歸到以前孤獨的子。無所謂好或不好,只留我一個,我便不會難過了。真的,我一點也不難過。我可以在崇峻的山嶺上漫步,在廣袤的草原上奔跑,聽黃鶯歌唱,看四季變遷。
可是,我依然渴望回到故鄉看看那些小花,因為我能想起她。可能這就是…愛。一,我在半山上聽見山下的小村裏一陣混亂,好些個帶着刀的侍衞浩浩蕩蕩地從村口湧入,衝向一間圍着竹籬笆的小屋。
多少次她坐在我身側撐着下巴,望向小屋的方向,嗓音充滿温情。
“你看,那就是我的家。屋子很舊也很小,可我就在那兒出生,將來也會和夫君老死在那兒吧,呵呵。你也很想家吧?”她的輪廓在霞光的暈染下模糊了。一瞬間,我還以為她會消失在我面前。現在想來,如果她早早地消失,融成一片霞光飛揚於天地間,未嘗不是最好的解。
那些人大鬧一場,村人躲在一旁圍觀,目光各不同地議論,有不少人甚至在幸災樂禍。裴老爹的求饒,她的哭喊聲,縈繞在耳邊。我憤怒地長嘯一聲,林間震動起來,小動物紛紛嘶鳴逃離。
幾個虎躍衝下山,我朝着他們的方向大吼一聲,又村人回過頭來驚懼地指着小坡上的我,抖着手顫聲尖叫:“天啊!有老、老虎!”人們紛紛轉過頭來。
而後四散逃竄,小孩子哇哇大哭。她和官兵聞聲跑出屋外,官兵們強作鎮定,其中一個頭頭似的男人拔刀向我靠近,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貪婪。
“官爺!求求你,千萬不要…”她蒼白着臉,淚痕猶在,跌跌撞撞跑上前來拽着他的衣角邊哀求邊磕頭,顯得單薄可憐。那人不耐煩地啐了一口:“我呸!你他媽的滾遠點兒!”同時一腳踹開她,她一聲悶哼滾落在土裏。憑什麼!我一直保護的人,怎能讓你等噁心的俗物碰得!她強忍着屈辱和疼痛的模樣落入我眼底,心裏頓時燃氣熊熊怒火,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傷了她,我決不饒你!
等我回過神來,嘴裏嚐到一股血腥味,原來我一躍數丈,大口一張便咬上他的脖頸,鮮血噴薄而出,血模糊。在場的眾人都嚇呆了,睜大眼睛只盯着我。
“老虎吃人啦!老虎吃人啦!”不知誰瘋狂驚呼,人羣騷動起來,慌張無措,像是找不着北了。我在心中暗暗嗤笑,哼,不過如此而已,誰敢欺負她我就要他死。我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期待她的誇獎。疲憊的倦容,她背過身去不再看我,語氣哀傷:“你走吧,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我…再也不想見你了。”説罷,她拖着虛軟的身子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我愣在原地,喉嚨裏不可自抑地發出嗚的哀鳴。為什麼不要我了?我會保護你啊!她回過身來見我仍坐在原地,紫光中閃着依戀和痛苦。
當下她朝我走來,揹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滾!快滾啊!留着做什麼,誰要你保護我了!看見你我就心煩!”厲聲怒罵着,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憤怒的,痛苦的,還夾雜着不知名的情。
我不懂,為什麼要趕我?!我放低姿態,匍匐在地上,眨眨大眼看她。以前每當我這樣,她總是會快樂的笑,然後同我玩成一團。
“我讓你滾你沒聽到?聽沒聽到!”幾塊小石頭向我砸過來,她丟得很用勁,砸到我身上有點疼。我不怕疼的,只要你高興。又有石頭砸來,我退後幾步,心尖又泛起難言的尖鋭疼痛。伴隨嗚地哀鳴,我轉身跑進了林子裏。你若討厭我,我就離開,再也不礙你的眼。
我只盼着你的夫郎好好待你,那樣你會出幸福的微笑。可我卻不知道,在我走後,她倒在冰冷的地上看着我離開的路,放聲大哭。
短短月餘,她的心上人居然聽從父命另娶他人,對她甚至沒有任何的知會解釋便匆匆成了親。在這段時間內,我常去別的山嶺,幾次想頭也不回地離開,終是下不了狠心。
我終於知曉,她確是我的命定之數。在寒冷的深夜裏,我偶爾會偷偷地溜到村子裏,伏在她窗下。
燈影模糊,她的輪廓投在薄舊的窗紙上,剪影一般。聽得她在屋裏嘆氣,飽含濃濃哀思,喃喃念“你怎能負我至此!”我已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裴老爹死了,而她心中的良人又…“咣噹”一聲,一樣物事從前面的窗口被她扔出來摔在地上,原來是那銀鏨子。愛有多深,恨就更深麼?人世間的道理,遠遠比我所想的要複雜。
待我回頭,已身陷滾滾紅塵中。子越來越不平靜了,村子裏又來了好幾個侍衞,直闖裴家,又得一番雞飛狗跳方罷休。我心裏越發的不安,當天趁夜幕深沉跑到了她的家裏。門板“嘎吱”的響了響,她驚起“誰?!”説完便急急地咳嗽。
我拱開殘破的木門,強裝鎮定地走進屋,昏黃的燈光馬上投在我身上。我乖乖地坐在離她很遠的木桌邊,心內七上八下,只得鼓起勇氣看她。別趕我走,好嗎?像是聽到我的想法,她本是一陣愕然,而後居然對我招招手,微笑道:“來,到我跟前來。”我緩緩走上前去,要知道我是多麼高興呵!一切都可以回到從前麼?她輕柔地撫摸我,手玲瓏而温暖,彷彿最美好的夢境,這是往記憶的再現麼?
是的,是記憶,温煦的記憶。我抬眼一看,突地如遭打一般。我的她,一個花樣少女,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身子瘦得皮包骨,面蒼白,眼窩深陷,穿着單薄的破舊衣裳半靠在小牀上。
本來烏黑亮澤的秀髮竟有了些許銀絲…惟有她如水的秋瞳和邊的笑意是那麼悉告訴我她依然是她。
“我現在的樣子很醜吧?”我用力搖搖腦袋。不醜,一點也不醜,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就是你啊!一聲喟嘆,她把我摟進懷裏,我靜靜地聽她在耳邊道:“我早告訴你別下山的…人,不都是善良的,有的人很貪婪,看見老虎就想獵殺賺大錢,而我,真心希望你平安。罵也罵不走你,打也打不走你,叫我如何是好?”我蹭蹭她的臉頰,我才不怕呢!我可是最最厲害的老虎!她的嗓音有些哽咽:“自從那天你出現被他們見着,他們就開始打你的主意。
縣令差他兒子來説,只要我把你出去,便得多少多少好處…榮華富貴我不稀罕,他們便幾次來…自從爹過世後,我也沒什麼可想可唸的了,如今我只牽掛你。你快逃吧,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再也別回來,萬不能讓他們尋到你!”見我沒反應,她揪着我的雙耳迫使我抬起頭望着她的眼睛“聽見沒有?答應我!”目光堅定,我眨眨紫的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傻瓜!”她笑了,憔悴的臉上浮現出不相稱的絕美的笑。悉的笑罵,讓我喜悦地直甩尾巴,親暱地她清瘦的手背。她把臉埋進我的頸,聲音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