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迅速地翻裑上馬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公子同柳家小姐成了婚,是很好的。他來找我時説,他們夫倆恩愛合和,子過得快快樂樂。我都明白…也該死心了…”肩頸處點點濕潤,原來是她的淚水。
她抬起臉,一滴滾燙的淚滴在我的右眼睫下。我看見她的眼中映着我,可她心中掛念的還是那個負心郎。
現在的我,好像已習慣了這種刻骨的痛楚。過往的一切,全是我的妄念罷。她又摟着我説了些話,便讓我趕快走,回到山林裏去。短短的幾步,我卻一步一回頭,依依不捨。
以後再也不能見她了麼?
“行了行了,可憐兮兮的,眼淚鼻涕都出來啦!”她朝我做個大大的鬼臉,嗔笑道。我一躍融入了夜中,伸展四肢向前奔去,徒留身後點點燈火搖曳。這一走,竟成永別。我應該回頭的。我本以為有明天,但現實告訴我,剩下的僅僅是回憶。
最後一次見她,是在杳無人跡的亂石坡處。平裏懶懶的微颸,竟也狂妄起來,化身愈發猛烈的山間大風。
她平躺着,神寧靜,蒼白得透明,像是沉浸在夢鄉里,如果角沒有刺目的血跡的話。她頭髮散亂,身上穿的還是那晚破舊的衣裳,光着腳沒有穿鞋襪。這怎麼行呢?
這麼冷的天氣,風也大,還穿的這麼單薄,你一定很冷吧?他們怎麼能這麼魯地對你呢?頭髮也沒梳好,臉上還得髒髒的。容不得我再多想,她身下燃燒的木柴火勢更旺,金紅的火焰漸漸地從四周收攏起來。
而安睡的她,彷彿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北風正緊,不知道天已暗,更不知道我在她身邊。我沒有走。你聽到了麼?視線漸漸地模糊了,瀰漫在我眼眶裏的,是鹹鹹的眼淚。
她曾經坐在山坡上,教我説:“眼睛裏有水,那就是在眼淚。如果你淚,那是因為你很難過。你不曾過淚吧?”是的,我想這樣回答。我以為我不會淚。這世上本沒有會哭的老虎。我到右眼睫下一陣灼熱,那是她的淚珠滴落的地方,她給我的烙印。秋風起,萬事空。大火越燒越旺…可惡,我已經看不清她了。
我聽見自己痛苦的咆哮聲,腔在瘋狂地震動。不要走!再沒有人會拿狗尾巴草搔我的鼻子,再沒有人會笑着説我是傻瓜,再沒有人對我傾訴心事,再沒有人能讓我忘卻時間的逝在山上痴痴等待…再也沒有了。她説過,我的眼睛就像紫寶石,閃閃生輝。她説過,我的皮就像懷中的雲朵,柔軟温暖。她説過,我就像粘人的小貓,是她可愛的寶貝。
她若喜歡,那我的一切便全屬於她。她一個人會很孤獨的,現在一定在世界的那一端等着我呢。我早就想好了,要馱着她回我的故鄉去,看看在山澗着風搖曳的粉小花。
我要摘一朵別在她的烏髮間,她會對我温柔地微笑,説我是傻瓜。我走過河川萬里,只為今生尋一個她。
神啊,請讓我再遇見她一回,就算已過千年只換得一個擦肩而過,我亦甘之如飴。心中平靜無波,我環顧周圍的花木,而後縱身一躍,躍入熊熊烈火中,投向她温暖的懷抱。
被她緊緊地抱着,我到從未有過的幸福。不知過了多少天,火終於熄滅了。一個布衣的老僧人路過此處,搖頭慨嘆。
“終是堪不破、滾滾紅塵啊。”傳説淚痣是心中最愛之人滴落的一滴淚,輪迴不休。千萬年後,也許前生種種會被記得,也許永遠埋葬,不復往昔。
又有誰知道呢?
…
我,只求與你結一段塵緣。即使你已然忘記我,但求讓我再好好看看你,我便心滿意足,為此形神俱滅亦在所不惜。***十夜門空置許久的月夕閣搬進了一位新主人,現下一位管事正指揮着下人們佈置打掃。
月夕閣位於十夜門宅區的東北部,佔地雖不大,上下兩層,還有一個有石桌凳的小院,佈局裝潢卻是小巧雅緻,緻柔美。
“唉唉,小心着點兒!對,這個搬到衣櫥旁邊去…那個,歪到左邊去了,調一調!”管事一雙眼睛到處瞧,哪兒放什麼、放沒放好,都一一吩咐了,下人們也忙着歸置。
這時,拱雕欄處走進來一位少女,約十八、九歲,身形如柳,眉目清秀。暖杏的高領宮式繡紋棉衣裙,外面裹着茄哆囉尼對襟滾邊長褂,姿態美好。
形貌普通無驚豔之處,只覺是清秀的小家碧玉女子,惟那如若塗朱,對男人而言像是帶着些子挑逗的意味。
她頭綰蘇州橛兒,斜一藍田美玉打磨的綢綠嵌石榴紅蝴蝶簪子,耳上垂着一對銀蝴蝶墜子。管事見了來人,馬上跑前彎道:“千夫人來了,大冷天的,還是先上裏屋歇着吧?
一會兒這外屋和小院就好了。六兒,還不上茶伺候着?橙秀,把裏屋的小爐點上去!”童千桃笑笑,道:“劉叔您就別忙了,我只是來看看,一會兒便走了,門主還在等我呢。”説到夜昱刑,她還紅了紅臉。
事情是這樣的:一夜昱刑帶着兩名手下從城裏回十夜門,途經城南的一間歌樓,遇上了童千桃,當下便以重金買下帶了回門裏,樓裏的嬤嬤收了錢樂得合不攏嘴。
回到十夜門,便納了她做九夫人,送了許多華衣珠寶,賞下了月夕閣。童千桃在歌樓裏並不出名,成為歌女近三年也只是個不起眼的角兒,一是因為她長得不美。
而則是她不願參與達官貴人的奢宴會,終而默默無聞,平常除了與眾人合奏唱個曲,還要負責丫頭該做的工作。都説“十伶九”説得對極了。歌女,便等於是歌。
她做不來諂笑逢的女,亦沒有頂好的歌藝,被打被罵也屬常事。卻沒想到身處困苦時,眼前卻來了一位男子,一位她從不敢奢望的“良人”想到這裏,童千桃心中隱隱到一陣甜甜的幸福,臉頰越發的羞紅了。
千夏樓書房內,夜昱刑靠坐在椅上閲讀竹青嵐寄來的書信,內容無非就是彙報沿途狀況等等,此次信中也提到夜融雪在竹林中以舞殺人的事。融融。融融。數月不見,這兩個字就像刻印一樣地深深刻進他的骨血裏,時時刻刻皆在刺痛他的每一神經。
記憶中的她仍是美得令人屏息的,烏亮得會説話的大眼,柔和的秀眉,粉撲撲的肌膚,嬌豔滴的櫻…歷歷在目,卻無法碰觸。薄緊抿着,英深刻的輪廓,此時卻顯得孤寂而憂鬱,幽深的眸子越發清冷起來。
“門主。”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夜昱刑回過神來,道:“進來吧。”把信在燭火上點燃燒掉,不能讓外人掌握他們的行蹤,就算是身邊悉的人也須謹防。
推門進來的是童千桃,她剛從月夕閣離開就趕到廚房親自熬了湯端來,為的就是見他一面。她放下湯碗,盈盈地福身,飛快地看了一眼夜昱刑便忙把頭低下,素手擰着手絹站着。
其實,她到現在依然不敢相信,這成俊逸的男人已是她的夫君了。猶記得十天前,她還在樓裏唱曲:“可憐今夕月,向何處、去悠悠?是別有人間,那邊才見,光景東頭…”咿咿呀呀地唱,堂下稀稀落落地坐着幾個人,也沒什麼人認真聽她唱,突然,一個男人闖進來,嬤嬤和小廝們攔也攔不住,只見那人身形高大拔,氣度不凡,頭束玳瑁發圍,一身滾邊黑緞面薄襖,腳着青灰點雲馬靴。他五官深刻,劍眉下的眼睛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鼻子直,型,總之是説不出的俊美,凌厲而沉穩,一舉一動都散發着屬於成年男子的魅力。她的臉唰的羞紅了。
“你的聲音真好聽。”當她發現自己看呆了,他這麼笑着對她説,極盡温柔。她童千桃長到這麼大,什麼人沒見過?卻從沒遇過這樣的男子,無比冷漠,笑起來卻像冬的暖陽一般耀目。
而後嬤嬤收了他十萬兩銀票,樂呵呵地把賣身契遞與他,又曖昧地笑道:“千桃啊,你可是在最好的時候找了個最好的歸宿啊!”樓上的眾姐妹趴在欄杆邊紛紛談論著,有的羨慕,更多的則是嫉妒,莫不希望如此俊美富有的男子懷裏抱的是自己。
暈暈乎乎地行到街上,他迅速地翻身上馬,看起來更是瀟灑不羈。可這樣的人憑什麼看上她呢?一個長相普通,備受冷落的歌女?拉拉身上泛舊的棉衣,她怯怯地低下了頭。他坐在馬上,朝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