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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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謎團時光荏苒。
彈指間。白駒過隙,已是數月。
方靜好的肚子一點點地大起來,剛過了頭三個月那會兒,她噁心犯困的病淡了不少,原本心裏是舒了一口氣的,但卻沒想到,越到後頭,身子越來越沉,如今,稍坐一會便覺得
痠背疼,姚小巧的湯湯水水把她灌得整個圓了一圈,她只覺得如今自己臃腫不堪,略微一動便氣
心跳的。
幸好家裏的活兒都有姚小巧,她畫設計圖倒不用多少力氣,只是坐久了便下肢僵硬,於是韓澈便每過一個時辰,拉她起來走動走動,跟個定時的鬧鐘似的,讓她哭笑不得。大夫説,到節那會兒,就會臨盆了。她算算。不過還有一個多月左右。
姚小巧很是高興:“靜好,名取好了沒?可得快些。”待姚小巧送大夫走後,韓澈走過來道:“靜好,孩子叫什麼好呢?”他的目光閃爍着欣喜,是那種掩飾不住的,她沉默許久,輕聲道:“懷秋好不好?”他凝視她,良久笑笑:“好,小名叫圓圓,團團圓圓。”她笑,點點頭,他終是知道的,懷秋,懷念那個中秋之夜,容少白策馬而來,只為見她一面。圓圓,團團圓圓,再也不可能了。
名字取好了,姚小巧也跟着説好,直誇韓澈有文采。這幾天她很得意,因為她的小冤家病了。
幾個月前,也就是她答應韓澈的那天夜裏之後沒幾天,鬧兒大概因為實在氣憤不過姚小巧拿辣椒籽丟它,晚上偷偷跑到院子裏想把辣椒籽叼走,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冬夜風大閃了喉嚨,誤了幾粒,方靜好半夜就聽到鬼哭狼嚎般的聲音。然後砰地一聲,什麼東西從窗外掉了進來,她披上衣裳一看,居然是鬧兒。
鬧兒軟綿綿的落在她的書桌上,一雙眼睛憋得通紅,嘴邊還有幾粒殘留的辣椒籽。後來,韓澈叫了個養鳥的人來看過,説是大概因為吃了辣椒籽,刺了喉嚨,失聲了。
果然,自此之後,鬧兒不再説話了,連叫喚也省了,整天躲在她屋子裏睡覺,神情別提多落寞。
她覺得它怪可憐的,可那養鳥的説,這種例子少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説不定修養一段子,它自己便會恢復了,於是她也無可奈何。
只是鬧兒不折騰了。她倒覺得少了什麼似的,韓澈曾説要不要再去買一隻,把鬧兒送人,她不捨得,無論是人與人還是人與動物,相處久了,總是有情的,何況鬧兒一隻啞巴鷯哥,送給誰誰也不會覺得歡喜,往後的
子怕是不好過。於是韓澈也不再提了。
姚小巧沒了鬧兒的捉,倒覺得寂寞起來,總是去招惹它,它卻懶得理她了。她百無聊賴,總是拉着靜好説起婚事。
“其實也沒什麼,有着孩子辦喜事,雖是有傷風化了點,但也是雙喜臨門,沒什麼不好,你又何必在意。”姚小巧一邊看着方靜好喝湯,一邊道。
“姚姨,我跟韓澈商量好了,什麼事都等孩子出世再説。”她淡淡地道。
她雖然答應了韓澈,但心裏終歸是猶豫的,那天夜裏,她告訴他,如今一顆心都在孩子身上。
她説的婉轉,怕他難過,他卻只是笑笑:“無妨,你在我身邊。這就夠了。”一句話,她心裏温暖。於是婚事便擱下了。
其實就算是成親,也不過是兩個人拜天地而已,不用花轎,不張揚,只是自己知道便好,但就算是這樣,她還是跨不過去心裏那道坎。
鮮紅的蠟燭,大紅的“囍”字,她怕那一切讓她再次想起在容府的一幕幕,想起與容少白的一點一滴。
往事如風,可又有誰能真正走出去,雲淡風輕?
或許很久很久之後,她會做到,她告訴自己,一定會有那麼一天,想起他時,她會淡淡地微笑,一切瞭然無痕。
自從有了孩子,她變得懶怠了許多,每個午後都要小睡一會,這天下午吃過飯,她照例午睡。本來睡得好好的,忽然做了一個夢。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韓澈與容少白都在。他們在下棋,本來好好的,韓澈眉目如畫、容少白一貫的腐笑,片刻,韓澈淡笑道:“你輸了。”突然之間不知為了什麼,容少白大手一揮,拂落棋盤,黑的、白
的棋子嘩啦啦落了一地,冷冷道:“我不會輸。你等着。我不會,因為我是莊家。”韓澈也不語,只是走過來牽住她的手,温柔如水道:“靜好,我們走。”她正要走,另一隻卻被容少白拉住:“不許走,要走,也是跟我走!”韓澈笑容如花,眼底卻如針:“你已輸了,是你一封休書先放棄了,你不相信她,你負了她,如今,你有什麼臉面叫她跟你走?”
“你呢?”容少白忽然笑了,側過臉對她道,“靜好,你真的瞭解他嗎?這個人,韓澈,他真的是韓澈嗎?他做過什麼你知道嗎?知道嗎?”腦海裏一片茫然,她兩隻手分別在他們手中,一片濕冷,彷彿身子要裂為兩半,整顆心都在撕扯。
猛地坐起來,一身冷汗,她才發覺不過一場夢而已。
居然有那麼真實的夢,夢裏的每一句話依然清晰記得。她大口地着氣,韓澈開了門進來,見到她的這般模樣,微微蹙眉,把她冰冷的手裹在掌心裏:“怎麼了?”她搖搖頭:“沒什麼,做了個夢。”韓澈彷彿舒了口氣,輕輕笑了:“別怕,不過是個夢而已,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叫姚姨去做。”她怔怔地坐着,不知為何,説了句:“鰣魚。”韓澈點點頭:“好。你再睡會,我去找姚姨。”她一動不動。回過神來時,他已出了門。她怎麼會突然想吃鰣魚呢?那一刻,她不知為何想起了某一天,在容府的大廳裏,容少白那不沾陽
水的十指,小心翼翼地挑着一塊魚
的魚刺。
他的神情那麼專注,彷彿這二十多年來,再也沒有任何事比得過這一件。當時她曾暗笑過,到底是公子哥,吃快魚都那麼細緻。
卻沒想到,片刻後,他夾着那塊魚放到她碗裏,輕輕一笑:“江南的魚可是出了名的。”她吃過那味道便再也忘不了,後來問起廚房的小四,才知道是鰣魚。
可是,這個時節,哪裏有鰣魚?這裏不比現代,什麼都可以空運,保證新鮮,如今冬雪覆蓋,那些鰣魚都躲到河底去了,所以市集上別説是新鮮的鰣魚,就連蔬菜也少了不少。這個時代過冬,都是之前儲存起來的。她有了身子,喝魚湯,吃新鮮的蔬菜是最好的,姚小巧對她倒真好,天不亮就會去集市,湯湯水水的也是天天做,但最多的是鯽魚。
很多事,過去便是過去了,那種味道,再也尋不回來了。
縱然還有鰣魚,又怎會是當初的覺?她苦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