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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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驚醒,她便再無睡意,披上厚厚的衣裳站起來,小心地走到院子裏。姚小巧走過來道:“你醒了?剛才小澈出去了,關照説這幾天也許要在外頭了,説是鎮上來了幾個朋友。”她一愣,雖是有些詫異,卻也沒問什麼。韓澈在商場的時候,本就朋友很多,人緣極好,也許是有人知道他搬來了這裏,來看他,他不願她難做,所以去了外頭招待人家。
她本來就不想見生人,也沒什麼。
就這麼又過了三天,有一天她在一陣悠揚的笛聲下醒來,打開門一看,韓澈正坐在院子裏。庭院裏的積雪還未化去,自從下雪那天之後,他便搬了張桌椅在院子裏,閒來吹笛賞雪,一襲白衣映着銀白的雪景,彷彿融為一體,那邊若有若無的淺笑,卻比雪光更亮上幾分。
只是此刻,他的臉似乎隱約有幾分疲倦。難道是陪客人太累了?
她走出去,他走過來扶她,她問:“你的朋友走了?”他點點頭:“都是以前認得的,小住了幾而已。”姚小巧端來熱氣騰騰的魚湯,道:“靜好,這魚可新鮮呢,放到鍋裏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她笑笑:“姚姨,辛苦你了,還要一個攤子一個攤子挨個的找新鮮的。”她知道,這裏不如柳眉鎮,市集本就少,如今要找新鮮一點的魚攤,更是難。
她喝了一口,眼睛一亮:“比之前的更鮮美呢。”姚小巧聽了只是一笑,笑的那個神秘。
魚湯果然很新鮮,喝了下去,她整個身子便也暖了。至於那魚,不知為何,她卻沒有動。
魚多刺,這一次,沒人再為她挑去一的魚刺,她不敢去觸碰,彷彿是心尖上的一刺,輕輕一碰,便會潰爛不止。
“嚐嚐魚吧,可新鮮呢。”姚小巧見她不動了,忍不住道。
“不了,吃不下了。”她輕聲道。
“可是,這是…”姚小巧急了正要説什麼,韓澈卻輕聲道,“姚姨,拿下去吧。”姚小巧只好端了下去,又端來一碗茶:“靜好,這可是初雪泡製的碧螺。”方靜好前世不太喝茶,到了這裏,在容府一直喝碧螺,便也習慣了,沒有喝過其他的。這一點,姚小巧是不知道的。
她抬頭看看韓澈,他只是笑笑,繼續吹笛。
她心中是暖的。
吃過飯,她閒來無事去廚房看姚小?***耍純吹剿桌鎇湃膊恢裁從悖幌袷泅曖恪?br/>“這是什麼魚?”她好奇地道。
姚小巧連忙道:“就是你剛才吃的,是鰣魚。”鰣魚?她猛地一怔,忽然間記得三天前,韓澈曾問她晚飯想吃什麼,她隨口説,鰣魚。
居然真的有鰣魚。
她説不出話來。
姚小巧湊過來低聲道:“靜好啊,本來我答應了小澈不説的,可怪替他可惜的,那鰣魚,你一口都沒嘗,那可是他吹着冷風在江邊三天三夜給捕上來的!”她頓時凝注。
姚小巧又道:“還有你總説謝謝我,其實要多謝謝他,你以為這鄉下地兒有什麼新鮮的蔬菜魚蝦的,還不是他大老遠的從柳眉鎮上帶回來的,每天變着花樣,我才能做這麼多湯。”豬肝菠菜湯、老鴨筍乾湯,鰣魚鮮蔬湯…居然,都是韓澈一樣樣挑細選買回來的。
還有那鰣魚,她只是隨口一説,那麼冷的天,他居然守在江邊三天三夜,只為了她想吃。
她卻因為想起了容少白,一口沒動那魚,還以為不過是普通的鯽魚罷了。
姚小巧説:“他説問過了大夫,每個湯都對你和肚子裏的孩子有好處,説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都有火苗在跳呢,到底是要做爹的人了!”心口發燙,她轉身便去找韓澈。
韓澈見到她匆匆而來一怔:“怎麼跑起來了?小心點。”她鼻子一酸,一下握住他的手道:“你冷不冷?”他不解地挑挑眉,卻因為她突然的親密舉動而目光轉,若寶石一般,自從那天在河邊失約之後,她從未這般主動,就連笑也是清淡的,他勾起,笑的像個孩子,“屋子裏生着火爐,哪裏冷了?還是你的屋子冷?我叫姚姨再生些火?”
“我不冷。”她微微笑了,握他的手更緊,“喝了你三天三夜才捉來的鰣魚做的湯,怎麼還會冷?韓澈,江邊很冷吧?”他一愣,片刻,緩緩地笑了:“也不冷,想到你喝湯的樣子,便不冷了。”
“以後別再做傻事。”她説。
“怎麼傻?是開心。”他笑。
四目對望,他忽然不説話了,眼神深如海洋,漩渦一般,波瀾暗湧,輕輕地,將手入她的髮絲間,花香般的氣息撲面而來。
彷彿那夜在後院中的記憶,他的微涼,她身子一僵,微微退縮了一下,他微閉的眼睛一暗,她想起他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再也無法動彈,他的舌尖也是涼的,那吻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彷彿她是一件易碎品。
綿長的吻,很久之後,他放開她,兩個凝視不語。她的心忽然安定,彷彿塵埃落定一般。
忽然,她肩膀一重,居然是鬧兒停在了她的肩膀上。嚇了一跳,她倉皇抬頭,與韓澈相視,良久,撲哧一聲笑了。
韓澈握住她的手笑道:“這小東西,越發不像話了,冷不丁的落下來,嚇着你怎麼辦?該懲罰一下。”説罷,他抓起一把碎雪,進鬧兒嘴裏,鬧兒嚥了個透心涼,跳腳亂竄。
看着它抓狂的模樣,她笑起來:“好了,它病着呢。”她把它抱過來,讓她停在自己手心上,“這小東西,大概餓了,出來找我吃食了。”鬧兒一般一天早晚各兩頓,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了,她卻因為來找韓澈,忘了。
她回到屋子裏,把鬧兒放在鳥架子上,一邊倒了些鳥食給它。沒想到它卻聞了聞,一動不動,模樣甚是苦惱。
“怎麼了?”她逗它,“是不是吃了雪水,嗓子又疼了?”她伸出手,它卻忽然抖了抖羽:“咳咳咳——靜好…方靜好!”她一愣,驚喜道:“鬧兒,你會説話了!”鬧兒好了。
她還來不及告訴韓澈,姚小巧説,韓澈出去了。大概又是去柳眉鎮了,這段子,她沒有問及關於容家的任何事,但她知道,他總是會去看柳氏的。
她回到屋子,給鬧兒準備了清水,看它鬧騰,説些滑稽的話。
“喵喵喵——”大概是外頭的野貓那兒學的。
“姚小巧!小雜!”這一句…她忍不住失笑。
“你後悔嗎?”這一句是哪學的?她怔了怔,望着窗外的積雪,冷風一吹,飄飄灑灑,猶如冷庫裏的泡沫削。
正恍惚,忽聽鬧兒又道:“容家的事,你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