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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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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利地進了那所重點中學,離我們的小學有將近3站的路程,雖然這對於一個12、3歲的孩子並不是很長的路,可覺卻不一樣了。

那時我覺得孤單,因為身邊沒有安,沒有相識的朋友。這樣的子持續了兩三個月,我終於和班裏的朋友混了,還有了兩個特要好的哥們兒,大名和三兒。

大名當時是體委,入學時就有1米7了,讓我羨慕了好一陣子。至於三兒,之所以這麼叫他就因為我們三個裏他最小,但要説塊頭,他還真敦實的。每天他們都能和我順路回家。初中三年,他們很有點護花使者的勁頭兒。

有時放學早,會看見小學生們成羣結隊地往外走,於是就特意多看幾眼,希望能看見安,當時可能只是出於哥哥對弟弟的疼愛。但是從沒遇見過一回。初一那年冬天,我和大名他們去北海的湖上滑冰,結果摔傷了尾骨,是被他們抬到家裏的。

我媽當時就急了,一邊嘮叨,一邊抹眼淚。到醫院,醫生先把我媽訓了一頓,説什麼摔厲害了可能癱瘓,尾骨不比別的,沒法開刀什麼的。

把我們都嚇到了,最後他卻説:“摔得不重,在牀上趴些子就沒事了。”真是沒見過他那樣小題大做的。可我當時本坐都坐不起來,只能每天趴在牀上,和一個癱子沒兩樣。

好在那時是寒假,否則連課都上不成。三兒他們經常趁我媽不在家時來,説我媽凶神惡煞。但每回來不了一會兒就説去找誰誰玩去,又丟下我一個人。只有安,每天都陪着我。

他總是拿著作業走進我們家,説是他媽讓他找我補習(我那時就讓院裏人給盯上了:未來的大學生),結果我們老是一聊就沒譜了,直到沒的説乾坐着時,他才恍然大悟:“江南哥,我作業還沒寫呢。”住四合院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廁所問題,我們都得走到衚衕口的那間公廁去解決。大冬天的,我又有傷在身,所以我媽特許我小解用盆在屋裏解決。當我讓安扶我起來方便時,他倒沒有什麼反應,我卻不好意思。強迫他轉過臉去,他一邊笑一邊不情願地轉過去,然後一遍又一遍地問:“好了嗎?好了嗎?”真讓人沒辦法。可我還是很他,因為每次都是他端着盆出去倒掉。對於此,我後來發現他在記裏這樣解釋:“我現在什麼都要靠南,他從不抱怨什麼,他總是説以前我也這麼幫過他,可我那算什麼呀,只是12歲孩子的小玩意兒,但他卻記得。我很高興,他在我身邊,一直都在。”從那次摔傷後,我就覺得沒有比安更好的兄弟了,他總是在我一個人的時候陪着我,不像大名他們,有地方玩就把我撂在一邊了。

我也因此更加珍惜,愛護他。安六年級要畢業,我才14歲時,正趕上那次學。在我那樣的年紀除了湊熱鬧本不瞭解到底那些學生在幹什麼。我記得很清楚,那時一週還只有1天半的休息。

週六中午,我剛回家放下書包,準備和大名他們去看遊行時,一出門趕上安剛回來。

“江南哥,你去那兒?”

“走,跟哥看熱鬧去?”

“那兒啊?”

“去就得了,問那麼多。”他把書包往院兒裏的石桌子上一擱,就上了我的自行車。和大名、三兒他們擠在人堆裏,看着大敞蓬車上喊口號的學生,我頓熱血沸騰。

14歲的年紀,真的是什麼都不懂,看見人家在伸着兩個手指頭,我也跟着伸,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可笑的是,安看我伸他也伸。那時他還是比我矮將近一頭,所以他的手剛好晃在我眼前,我就看着他樂,他也傻笑。想一想,那時的我們真是蠢到一塊兒去了,當然還有我那兩個傻哥們兒。

遊行很熱鬧,象看馬戲似的,我們一堆人隨着敞蓬車的開遠也散了夥,本不知道那車到底開向了哪兒。廣場?天堂?還是哪個未知的地方?等我們準備回家時,我傻眼了。我那輛八成新的金獅自行車沒了…

“車丟了?丟那兒了?”我媽瞪圓了眼睛問我。

“就丟路邊了。”我很小聲。

“説,上哪兒瘋了一下午?嗯?上哪兒了?”我媽平時温柔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架勢,我嚇得一愣。再説,我媽是提醒過我的,不能上街看熱鬧,所以我還不能説實話。然後我就編。説實在的,説謊我是真不擅長,可總比安強得多,這也是那次經歷讓我瞭解的。

我告訴我媽,我是因為想上廁所,所以就把車停在路邊的公廁門口了,2分鐘的功夫就不見了。

因為車丟了,我不敢回來,所以才耗到傍晚才回家。一般人都聽得出我這是一個太不高明的幌子,何況是養了我十幾年的老媽。

按在牀上,扒了褲子,我股被笤帚了幾下子。我這人沒別的好,就是嘴緊,所以我一口咬定我那個謊,我媽也沒轍了,只好相信那句“活人不能讓憋死”的話,一輛車就是活着的代價。最後,她給了我一句話“以後走着上學去。”至於安,現在想來都覺得他令人笑掉大牙。本來我們要早回來的,可為了找車,我們費了一些時間,所以回家時天都有點黑了。

那是末夏初,估算一下也得有7點多了。安一向是個乖孩子,從來不晚回家,即使是找同學玩也會提前告訴郭姨或平心。

所以當郭姨下班看見安的書包在,人沒了,覺得很怪,問平心也不知道,又找了幾個平時和安一起玩的小夥伴也都説沒看見他,這可把郭姨急壞了,連煎餅攤都沒出。

安這個小傻瓜騙她説自己沒帶鑰匙,可當時明明他的鑰匙在脖子上掛着呢,然後他就説是同學找他去玩,反正越編越亂,最後聽得郭姨也沒了耐心。同樣命運,他也捱了幾笤帚。

“江南哥,你怎麼了?”第二天,安看我剛坐下又站起來就問我。

“沒事啊,怎麼了?”我答得滿不在乎。他就在那兒笑,捂着嘴,前仰後合。

“小東西,你樂什麼?”我被他笑惱了,追着他滿屋裏跑,想要教訓他。

“哎呦!”在我把他推倒在牀上時,他一聲慘叫。

“幹嘛?唬我呀?”我以為他在裝蒜。

“哥,我股疼。”他一邊笑的同時眼淚都要下來了。我把他拉起來,一把拽下他的短褲,兩個股蛋上紅了一大片“小東西,還笑我呢!”我也像剛才的他那樣大笑起來。誰知安動作也不慢,一把揪住我的短褲也要拽,被我給擋住了。然後我們又在屋裏追開了,他一邊追我,一邊不服氣地喊:“我也要看你的,我也要看!”小時候一起捱打的事還多着呢:一起爬樹,他把褲子刮破了。一起去運河游泳,他把鞋丟了一隻…反正這樣的事多了,幾乎每次都是因為他。

可我媽看見郭姨打平安就説是我出的餿主意,然後也把我打一頓。我小時候嗓門很大,一捱打恨不得整條衚衕都能聽見我的慘叫,每當這時候郭姨就把安放一邊來勸我媽,然後就看平心趕緊摟着安也來勸我媽。

其實我知道這都是我媽想的計,她也是很喜歡安和他姐姐的,不想讓本就很可憐的他們再受委屈,所以我就得做點犧牲。開始幾次安捱打還哭呢,可後來我告訴他“是男孩就得捱打,不捱打就是丫頭片子”也不知我那時哪裏來的這樣的謬論,他就信了,再一起捱打時,我們倆就對樂,最後連我媽都覺得我們莫名其妙。

兒時的記憶真好,那時我們在一起很簡單,也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