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毒門神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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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倒底有沒有?
這個問題正如哲學上其他問題如:宇宙是否永恆?是有限抑無限?最初從何而來?難道有“神”創造?為甚麼?
自古以來這些問題存在人間迄至今口,尚未解決。
“鬼”有與沒有亦無定論。
如果換一個問法,人類除體外是否有靈魂?
我看這個問題既含糊籠統又不具意義。除非你問人類的神識是否能進人另一“時空”層次?答案是既肯定又否定。既是既能夠亦可能不行。為甚麼呢?
煮沙不能成飯,煮一千萬年也還是沙決不會。同的“必磚不會成針”胎灸人門的古諺語説:只要功大深,欽杵磨成針。請你注意那是“鐵杵”不是“磚塊”所以如果方法路子甚至“命運”不對頭不恰好的話,人的神識不能進入另一層次“時空”但如果你已使自已山“磚塊”轉變成“鐵杵”你就可以了。
又例如“夢”人人皆有,絕無例外。李後主説:“夢裏不知身是客”晏小山説:“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蹭楊花過謝橋。”此外如“愛麗絲夢遊記”中國的“南柯一夢,黃粱未”不論夢見以前或將來或從所未見之境,但做夢者當其時都厲厲如真。如果你在夢小尚能思考,並且思考的是回醒之“時空”你絕對不認為“醒之空間”是在你頭上(正如我們現在幻想的另一世界空間亦即神鬼世界)。
同時你亦知道夢中的時間與醒時完全不同。
因此我們一想到神,就向天空遙望,又設想“他們”的時間亦與我們一樣,豈非荒謬可笑?
“夢”應該是較低層次的時空,而“神鬼”則是較高(比我們現存的)層次。
所以我們的神識進入“夢境”易,進入“神境”便很困難。
冷見愁一路尋思“鬼”的問題,甚至看見一個鄉村婦人揪住男孩子耳朵嗔聲喝道:“看你的鬼樣子。”冷見愁連忙挨近睜大眼睛瞧看。那男孩子倒也端正清秀,只不過由臉孔以至衣服都很髒。
但冷見愁可以肯定他是人,連一絲一毫“鬼”味都沒有。他不覺啞然失笑,笑自己過度,這罵孩子罵人的話天下都聽得到,豈可當真?
他曾看見鬼魂,聽見地獄異響。所以沉浸於玄奧複雜的冥思中不足為奇。也因此有所疑忽便亦不足為奇。
飯館內人頭湧灑,鍋勺聲夥記喝聲以及客人斗酒聲組成煙霧騰騰酒香氣四溢的熱鬧。
冷見愁居然沒有看見門外的六匹駿馬,以及一輛馬車。
馬車沒有特別之處,但車伕都顯出幾點與眾不同之處。一是這車伕年輕力壯不説,穿著齊整乾淨,好像剛沐浴更衣出來的大爺(神氣也您大爺)。二是他間佩刀。三是他屹立車廂邊,好像下了決心永不移開一步。
那六匹馬錶面上也不怎樣。只不過若是小心觀察之下,也不難瞧出每匹馬固然很嬌健,同時鞍墊都是最上等皮革質料,款式美觀,而又都舊了。絕對不是暴發户剛剛訂製眩耀財富的。
冷見愁每年苦誦憶的二千四百句口訣中,有一句是“打尖投店先看內外,車馬丐常勢分明”觀察飯店或旅店,必須山外向內觀察,首先是車及馬。所謂“武大郎玩夜貓子,甚麼人玩甚麼樣的鳥。”從代步的車馬大概已可測知乘者身份。同時還要觀察“車伕”及“乞丐”車伕屬於馬轉部份很易瞭解,至於乞丐則是顯示飯店旅社勢力情況。
任何人都不喜歡在興頭上碰上乞丐纏擾,所以有辦法有勢力的店合,乞丐不敢挨近。
“口訣”所謂“常勢分明”意思就是説普通尋常或很有勢力一眼就分得清清楚楚。
但無論如何冷見愁已經在鬧哄哄的飯館內,甚至轄對面也是單身的客人是怎生長樣亦不知道因為他只顧想那些問題。
一盤切牛,一大碗雞絲涼而以及四兩白乾用不了多久就通通進了冷見愁肚了。肚子還未飽,怎麼辦呢?再來一百個餃子,一盤牛。對面的客人是個壯漢子,直瞧他輕鬆愉快吃個乾淨才長長透口氣,拿起自己的酒壺,給冷見愁倒滿一大盅。
“請喝,如果你還能吃,兄弟作東。”冷見愁心神回到人世間(我們的時空),然後馬上明白對方意思。他暗中摸摸肚子,哈哈,再夾兩百個餃子三盤牛也吃得下。不過何必害人家破鈔呢?
那漢子拿起酒壺等他喝,道:“請,盡客吃盡客喝。”冷見愁笑一下,一連喝光五壺酒三斤牛才道:“再來二百個餃子如何?”那漢子道:“你想吃的話兄弟一定請客。但如果並不想吃,不如再喝幾盅?”冷見愁點點頭,立到如今才真真正正打量對方。及後突然問道:“你貴姓名?世上有鬼沒有?如果有你親眼見過嗎?”那漢子道:“我姓郝名問。”他不覺笑一下,因為“郝問”的字音在國語讀起來就等於“好問”而他的樣子果然也像喜歡問東問西的人。
郝問道:“關於‘鬼’的事有機會再談,眼前連人也談不了。”冷見愁道:“人有甚麼好談的?”郝問道:“有,你且瞧瞧那邊三桌筵。喝!人才濟濟談之不盡。”冷見愁舉目望去,很快收回眼光,道:“的確人才濟濟,此地不過是合肥與舒城之間一個大鎮,何以有如此景象?”郝問道:“老兄你貴姓名?如果等到我們分手之後我還不知道你姓名,那我的名字也得改上一改了。”冷見愁道:“小弟姓中,中公豹的中,你叫我小中就行啦。叫中公豹是封神榜著名人物,天下無人不知。而冷見愁與小中聲音相同(附註廣東讀者而已),果然是訛人妙法。
冷見愁又道:“只不知郝兄改個甚麼名字?”郝問道:“把問字改成笨字就行啦。”好問變成好笨,當然把一切都説明白説清楚了。
冷見愁笑道:“郝兄,你為何不去問一問他們,那些高踞府上意氣風發的人,何以在此鎮市落腳?”郝問道:“我先問你。你何以經過此地?何以走入這間飯館?就算瞎子也看得見他們的高車駿馬。你不是瞎子對不對?”冷見愁道:“有意思,果然擅長問話,可惜碰到我。”郝問道:“你與旁人有何不同?”冷見愁道:“不同處很多一時也説之不盡。但最多不同的是我最近碰見‘鬼’。”郝問道:“鬼?你説鬼話才是真的。”冷見愁道:“不,真碰見鬼。”郝問道:“因為你碰見鬼,拼命想鬼的事,所以連門口的高車駿馬都看不見?你是不是想這樣告訴我?”冷見愁道:“正是。”郝問道:“好,算你過了一關,但現在你看看。”他只用下巴指點方向。
“冷見愁”連忙望去,用“連忙”字眼形容並不過火。一來吃了人家不少酒,應該給人家一點面子裝出熱心模樣才夠意思。二來冷見愁也真想看看有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