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十萬魔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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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已經放出許多蛛絲(又粘強又鋒利,無物可以將之斷),織成一個蛛網,冷見愁有如飛蟲,也已經粘於網上正在掙扎。
幸而冷見愁不是飛蟲,除了有強大力旦和鋒利賽過刀劍的身手之外。還有“智慧”和“男氣”勇氣包括堅強無比的意志毅力,在與“命運”抗掙時之重要絕不下於“智慧”當然智慧才真正是一切力量之源泉,沒有智慧,任何事情、任何掙扎抗掙都無從談起。
籬笆高與肩齊,纏滿了九重葛、紫藤花以及幾重羅蔓。可以想象得到光爛漫、炎炎夏甚至西風愁起綠波間的時節。這一道籬笆,仍然會有花朵茁放,替污濁的人間多添數點美麗彩。
籬笆內是甘餘丈方圓的園子,有架高的花台花架,也有雅緻的盯畦。林林叢叢的花卉,有木本有草本。
連那屋子外牆都牽滿藤條。窗下的丁香、大理菊,夾竹桃等正當盛放,雖是花光照人,卻有一種恬淡寧靜之美。
冷見愁大步走人園中,放眼四下游覽一陣,輕嘆一聲。
只有幽雅恬靜,全無富貴氣味。那苟燕燕、程士元果然不是凡俗之輩。不過,命運的力量,它的殘酷,畢竟不是“人”都能瞭解、都能抗拒的。
荀燕燕的“”與“藝”膾炙大江南北。但她寧可逃出繁華富貴,與一個心愛的人埋首閉户隱居不出。她要求什麼?她犧牲了多少?
但命運仍然不放過她:冷酷地消滅了她。是誰主宰“命運?”主宰命運者何其無情冷酷?
冷見愁推門而入,首先看見一地碎瓶。查看之下已經知道是兩種瓶器。一是青花瓶,一是酒杯。
左邊屋頂有個破,冷見愁看了一下,心中有數。如果有人能隔着堅牢的屋頂厚瓦而聽見屋內聲音,又能夠一掌拍開一個口(比常人身體小一些),又能夠從不大的口滑過。這個人的武功絕對不水皮(差勁)。
他炯炯目光接着觀察地面,一切痕跡都象記一樣告訴他當時發生的事。例如那些很淡的血跡,冷見愁已瞧出荀、程兩人如何中劍,所以血飛灑而留下某種樣子的痕跡。又例如碎瓷散佈地上的情形,亦看出這兩件瓷器怎生碎裂的,由此也可以推出荀、程二人正在做什麼?
冷見愁站在屋中,但覺屋內佈置予人雅淡舒適之。如果他是程士元,擁有美麗而賢慧藝絕世的葡燕燕,住在此屋。美人名花,小園勞徑。遠處是悠悠青山,知已在咫尺問笑語。即使沒有言語,僅只是默默靜寂地享受那陽光,那花草樹木泥土的氣味,亦足以使人神往滿足了。
誰也想不到荀燕燕不但認識公門高手,還學了幾招,其中一招就是預早留言。
她簡略説明和程土元的相戀經過,還提到“煙雨江南”嚴星雨這個男人瀟灑英俊多金,財雄勢大,對她很好很好,無奈她一縷情絲卻系在程士元身上。
她自認很對不起嚴星雨,可是這卻是天下最無法勉強的事。她知道嚴星雨一定會報復,更知道他的報復很徹底。
尚有些細節冷見愁都記在心中,偶然出屋走到花園。
荀燕燕最後在留言中加上“無憾”的結論。本今程士元也無異議,生與死畢竟是人生中必然又無可奈何的現象過程。能夠“無憾”已沒有白活了。
任何人能與“真心”相愛的人,極親密極恬靜度過三年之久,誰還有“憾”?
嫣紅奼紫的花朵,翠綠的樹葉野萃,彷彿籠罩一層淡淡哀煙愁霧。連炎夏的陽光也不能使之消散。只不知程士元荀燕燕的魄還留在這兒呢?抑是向來生再給未了之緣?
那莊院佔地相當大,莊內屋宇有四五十間之多。到處有高大老樹和搖動的修竹。
遠遠望去處處綠意,使人留下深刻印象。
一道只有三尺高牆圍繞整座莊院,圍牆很齊很整潔,卻完全不能阻止任何人跨越。更不能阻止莊外的視線,圍牆唯一用處,便是明顯劃出莊院界線而已。
莊院正面的平坦廣場,有些部分是草地,有些部分是塵土堅硬地堂可以習武。
但廣場偏右一棵濃蔭廣覆的老樹下,地面都錦上青磚,潔淨光滑,風味盎然。
樹蔭下磚地上,一組紅木椅茶几,一張紅木搖椅,一張紅木羅漢牀。
炭爐在十餘步外,烹泉煮茶。
但任何景任何美傢俱都比不上椅上的人。那是主位,可知必是本莊主人無疑。
此人赤上身,出很白的肌,很肥,呼時身上肥都會顫抖。他面圓頭禿,笑嘻嘻的活象彌勒佛。
椅後有兩個侍婢,一個忙着擰手巾替他擦拭汗水,一個不停打扇。看來這個彌勒佛似的胖主人更會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