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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冷麪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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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既雅緻而又很通俗的名詞,在江南,人人都知道“踏青”是郊遊的意思,但很少人知道在唐宋時二月二是踏青節,後來變成清明節效遊行踏草稱為“踏青”到更後來凡是夏時的晴朗子到效外遊玩,都可以叫做“踏青”冷見愁為人一點也不俗,踏青的興趣絕不會比風雅之士不少。不過現在他在燕風吹拂一片綠意的郊外時,心中卻沒有一丁點“踏青”的雅興。

城外遊人絡繹不絕,博望山的青翠層巒就在眼前,冷見愁忽然離開遊人最多的道路,由一家酒肆左側的小路行人,穿過一片樹林,但見一座茅亭搭在清溪邊。

四下除了鳥叫蟲鳴,溪水鳴咽以及和風拂葉之聲以外,沒有一點世谷塵囂喧擾。

但冷見愁卻還聽見了很多聲音,都不是“人類”都聽得到的,例如無數種類不同的昆蟲噬咬的芽葉,泥土中蚯蚓呼動,甚至欣欣向榮的樹木底樹滋滋上升着聲音。

當然那林木中鳥獸類的呼和動作的聲音,更不能逃過冷見愁的耳朵,而在這種種無聲之當中,有一個悠長細密的人類呼聲,一聽而知是內功深厚之士的呼

這呼聲來自亭後茂密的草叢中,冷見愁大步走向上茅亭,突然凝立如山動都不動。

冷見愁的耐早就經過世上最嚴峻的考驗,在他來説要他像木頭般呆站上十天八天,真是比吃飯還平常些。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三個時辰過去了,太陽已移到西方的山巔。

亭後草叢中忽然籟籟響動,接着走出一個人,全身綢緞衣服和冠帶上的玉器,閃耀出富泰的光輝,不過此人雖然打扮得像回富裕風采。

他來到亭內,抱拳道:“是冷見愁麼?”冷見愁直到這時才動彈,點了點頭。

那人道:“在下鎮江嚴星雨,冷見愁兄弟你這份耐力,嚴某佩服之至。”冷見愁道:“煙雨江南嚴星雨果然名不虛傳,我的天絕刀呢。”他並沒有解釋對方名不虛傳之故安在,一針見血地提到“天絕刀”煙雨江南嚴星雨一直走五六尺之處才停步,神彩飛揚的眼睛中隱藏着能使女孩子們意亂神的魁力。

他態度舒徐間像,一點也不像面對危機的人,他甚至可以溶入這的季節中。

冷見愁道:“你的芳草劍果然很雅緻。”嚴星雨道:“過獎了,此劍本身不算什麼,但當年我初出道時,孤身闖入太湖芙蓉寨,鬥一晝夜,殺傷二十四位寨主,最後終於與芙蓉寨總寨主柳葉青見到面,那是鞭蓉寨十多年來未曾有之事…”他停歇了一下,突然出落寞懷念的神,又道:“柳葉青雖是婦,但氣概風度還勝江湖上負有盛名的名家高手,我們只鬥了一招,柳葉青就跳出圈外,請我先行休息,用最的酒和食物,最舒服的房間牀鋪款待我。第二天早晨,我們在一個四面都是蒼翠樹木包圍的練武場碰面,除了我和她之外,還有四個使女,年紀都只有十七八歲,都長得漂亮健康,身材修長,面上都含着朗自信的人笑容…”他的聲音忽然中斷,出追憶懷念的表情。

過了一陣,冷見愁不但沒有出聲打擾,甚至連身子也紋風不動。像“煙雨江南”嚴星雨這種人物,一望而知是善於修飾自己,善於隱藏情緒的人,而他居然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出如此強烈的懷念追慕之情,他當然已把這個陌生人視作同一等級有資格分享他內心秘密的人,這是一種回報內心的敬意。

嚴星雨輕嗟一聲,道:“我自後的十餘年中,足跡遍及大江南北,見過的女孩子不算少了,但至今竟還沒有見到像那四個女孩子那麼有氣質那麼美麗的…”量那四個女孩子以後可曾遇到過像“煙雨江南”嚴星雨這等調説風極有深度的男人?

嚴星雨又道:“柳葉青把四個女孩子,連同她們手中捧着的珍奇寶物都送給我,作為我們言和罷戰的禮物,柳葉青本不必這樣做,她只不過動了憐才之心,特地用這個法子,助我成名而已!”冷見愁忽然道:“如果柳葉青沒有和你拆過那一招,現在你就不會遺撼了。”嚴星雨嘆口氣,道:“你説得好,如果當時我們不曾過手,如果她那一掃曾顯示出絕世功力,一切都改觀了,我會像大獲全勝的將軍納降,收下四個美女和所有的珠寶,奏凱而歸…

但事情不是那樣,我拒絕禮物,不過為了表示我的敬意,我挑了一把好劍,就是這把芳草劍,我告訴柳葉青,今生除了芳草劍之外,決不用第二把劍!”短短的故事,卻含藴越的俠情,極有深度的尊敬,還有幾絲柔情,衝擊着冷見愁也為之嘆息一聲。

煙雨江南嚴星雨的手輕撫劍柄,他的手很白皙,手指修長梁軟,把特別狹窄的“芳草劍”襯托得更雅緻。

他忽然大聲道:“冷見愁,我先請你喝酒!”冷見愁只説一聲“好”嚴星雨擊掌兩聲,掌聲遠遠傳出去,轉瞬間一個老人家和一名小書憧提着盤奔來,就在茅亭中,佈下碗筷杯蓋,酒是放在一個紅花雙耳瓷瓶內,倒出來是透明晶瑩的體,散發出甜潤的香氣。

這是著名的佳釀“蓮花白”有人説古稱“瓊漿玉”中的瓊漿,就是此酒,事實上卻是穿鑿附會之談,古人譽喻美的酒便稱為“瓊漿”並非某種酒的別稱。

“蓮花白”香冽甘甜,屬於烈酒,冷見愁在雷家已嘗過,與嚴星雨連幹三杯之後,便停杯不飲,道:“好酒,多謝了。”嚴星雨道:“小意思,何須言謝。”他沉默一會,忽然悵惘地嘆口氣,道:“我知道天絕刀在那裏,但不能告訴你,所以你我之間,既不能輸誠相,便終不免決一死戰。”冷見愁沒做聲,嚴星雨又道:“聽説你還有一把好劍,劍呢?”冷見愁道:“已經押給海龍王雷傲侯。”由於雷傲侯已經召集舊局鋭大舉出動過,江湖無人不知,胡此已無須為他隱瞞什麼人。

嚴星雨道:“雷前輩肯接受此劍,就算是凡兵,亦變成神物了。我只奇怪你怎能得到這位隱居數十年的異人!”冷見愁道:“如若我告訴你説,那是湊巧碰上的,你信不信?”嚴星雨沉了一下,才道:“為了表現風度,我會説相信,但不瞞你説,我心中決不相信。”冷見愁道:“隨便你這件事我覺得毫不重要。”嚴星雨道:“在我卻很重要,因為雷老前輩昔年是家伯父血劍嚴北唯一的朋友,所以如果有人能知道雷老前輩的下落,世上只有家伯父一個人了,你要同意我這個想法?”冷見愁道:“以一般的情形而論,我要以同意,但若是令伯父因某種奇特因而失蹤,便可能不知道雷傲老的下落了。”嚴星雨微微笑,道:“這話值得幹三大杯。”他果然連乾了杯,才道:“三十年來,江湖上無人得知家伯父已經失蹤,因為他自成名以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因此雖然他真的失蹤,誰也想不到‘失蹤’上面去,只有他家人知道,還有就是真正知道他從江湖上失蹤的人,當然,這個人必定知道他的下落!”他深深呼一下,似乎壓抑內心的興奮,然後又急急道:“冷見愁兄,我的推斷以為怎樣?”冷見愁道:“很對,我就是三十年來唯一見過血劍嚴北的活人。”嚴星雨忽然站起身來,但迅即控制住情緒,重複坐下,緩緩道:“家伯父的近況能不能見示——”冷見愁道:“可以,他像所有的落葉一樣,已經化為塵土了!”嚴星雨訝道:“落葉?什麼落葉?”冷見愁道:“就是樹上掉下來的枯葉,嚴北縱然英雄一世,天下無敵,但終不免要枯萎死亡,對不對?”嚴星雨道:“體上説法很對,人生自古誰無死?但在神上卻不對了,家伯父的劍道古今無雙,有奪造化之功,如果能夠一直轉後節,他也就可以不朽了。”冷見愁道:“令伯父的確是一代劍家大家。”嚴星雨等了一陣,才道:“還有沒有別的評論?”冷見愁道:“人死就一了百了。”嚴星雨道:“不,他是我嫡親伯父,現下這世上除你之外,只有我父親近過他,得過他指點劍法,因此不論是好是壞,請告訴我!”他表情嚴肅,聲音誠懇,出內心的吶喊。

冷見愁道:“你很少這樣子吧?”嚴星雨道:“簡直是平生第一次,冷見愁兄,請相信我這句話,我內心的情緒,從來不讓別人得知。”冷見愁默默想了一會,才道:“血劍嚴北的劍法幾乎無懈可擊,為人城府深沉無比,世上很難有人比得上他的機智冷靜他平生大概只敗過一次…”嚴星雨兩眼中迸出火花,沉聲問道:“他敗過?敗在何人之手。”冷見愁道:“他的確敗過,而且敗得慘得很,因為他連命也輸掉了。”嚴星雨齒縫中迸出一個字:“誰?”冷見愁道:“是命運!”嚴星雨突然鬆一口氣,道:“原來是主宰每個人的命運,他當然敵不過,誰能與命運之神抗爭?誰能不敗在他手下?”冷見愁道:“我還沒有輸敗!”嚴星雨驚訝得揚起眉,凝視他好一會,才道:“我們相遇是不是命運呢?”冷見愁道:“對,至少我自己很相信!”嚴星雨道:“可能命運之神選中我,要我設法擊敗你,你想有沒有這可能?”冷見愁搖搖頭,道:“不可能,你可能是我最難對付的敵人,但決不能擊敗我!”嚴星雨確實很有風度,舉杯朗笑一聲,道:“冷見愁兄,我衷心佩服你堅強無比的自信!你可能真是我多年來夢寐以求的敵手,只不知你是不是?

他們毫不遲疑地幹了一杯,這一杯酒表示各自對方欽佩尊敬之意。”冷見愁道:“你對徐小茜的印象如何?”嚴星雨想了一下,道:“她很漂亮,有頭腦,男人很難不喜歡她。可惜的是她已被辰州‘惡仙人’韓自然詛咒過,成為世所共知的‘不祥人’,你一定聽過‘惡仙人’韓自然的事蹟,所以你想我敢對她怎樣呢?”冷見愁道:“我沒有聽過韓自然的事蹟!”嚴星雨道:“好,我説一兩件給你聽!但你連這個傳奇人物的恐怖事蹟都不知道,實在令人驚奇,你難道像齊天大聖似的突然從石頭進出世上的麼?”

“惡仙人”韓自然只有卅六七歲,相信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但毋寧説是“詛咒”使人隱於“噩運”的預言神通,他成名十多年來,沒有一次不是言中每個人悲慘結局為能事的,別的修習。祝由科”符錄的道士法師,本以治病駁鬼為目的。

但“惡仙人”韓自然,聽説專門以符咒制人死命,而事實上無論有人出多少錢,也請不動他救人命,所以不多久,‘惡仙人,之名就傳遍江湖。

他住的地方在城外西方十六里的“黑石谷”那是一座寸草不生盡是黑褐石頭的山谷,甚至在入谷前半里之地,已經是草稀樹疏,滿眼黃沙黑石盪漾着一片神秘肅殺的氣氛。一頂軟轎由兩名壯大漢抬着,在谷口忽然停下,軟轎內傳出瀝瀝罵聲,道:“為什麼往前走?”谷口兩邊的黑巖堆後面,出五把強弓,引滿待發的勁劍利游上閃耀出一片光,五支勁劍都向着他們,兩名轎伕腦袋瓜熱汗直,只要不是瞎子,誰都瞧出這五支勁劍隨時可以穿他們的身體,就像扎穿一張薄紙那麼容易。

前頭的轎伕邊汗都不敢拭,吶吶道:“夫人,有五支箭對着我們。”轎軟內的夫人道:“你們的武功都很不錯,五支箭有什麼好怕的!”轎伕道:“這五支箭距離只有三丈,兩支對着我的黑狗,兩支對着李三,還有一支對着夫人,所以我們不敢往前走。”在三丈距離之內,強弓出的箭真有奔雷閃電之威,無怪黑狗駭得腳軟不敢妄動。

軟轎雖然已連放在地面,但沒有人現身出來,轎後的李三也直冒熱汗,大聲道:“夫人,這五名箭手可不是簡單之輩,握弓在手,穩如磐石,箭尖透出迫人殺氣,箭法能煉到這種境地,小的聽都沒有聽説過。”轎內的夫人道:“武功的事我不懂,你們看該如何做就如何做吧!不過…最新的消息中並沒有提到韓自然聘請能人把守谷口,韓自然為什麼要這樣做?連他也怕暗殺麼?有人能用武功殺死他!”五把強弓是在從中右邊的幾塊岩石出來,在另一塊黑的岩石突然傳出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口音,道:“如果你是韓自然的夫人,我就送一支箭給你玩玩。”誰者明白這個“送”送就是“”的意思,而這種“送”法決不是好玩的,其理其明。

轎內的夫人驚道:“哎,別開玩笑,韓自然不是我丈夫,我自己姓安,夫家姓畢,姑娘莫非是找韓自然麻煩的?”巖後的女子和她一樣,只能聽到聲音,她道:“畢夫人你聽着,第一件別叫我姑娘,叫聲汪大娘或者汪婆婆便好,第二件離開這個鬼地方,以後不要再來。”轎內沉寂了一回,那畢夫人才道:“聽聲音很年輕,只怕年紀比我小得多,但縱是如此,叫你一聲汪大娘也沒有關係,叫‘婆婆’就來免太那個了。”汪大娘道:“你很温柔很可愛,趁着還未被鬼纏身以前快走吧。”畢夫人道:“鬼?是不是韓自然?”汪大娘道:“除了他還有誰?”華夫人道:“我跟他很,雖然他不像是鬼,説他是‘仙人’倒縣有佔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