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花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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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逸回到屋門,猛一抬頭,發現牆角處有一雙烏黑的眸子在注視着他,他任了一怔,再一想,心知這必是那個女娃兒了。
他裝着沒有看見,大步走上台階,覺得沒有什麼事可做,便坐在台階上面。
方天逸不經意地掃着,隱隱約約覺得那一雙大眼睛仍然目不轉睛地在看自己,他心裏有氣,暗道:“我有什麼好看的?”方天逸索便轉過身去,背對着那邊,他轉回身來,只見地上有一朵花。
方才地方天逸特意看過地下,台階上分明是光亮亮的,怎麼這時又跑出一朵花來?
方天逸一轉眼,心中已經明白了,必定是那個頑皮的小女孩拋過來的,他裝作不在意,默默把那朵花兒撿起來拿在手中,但卻不去望那個小女孩。
這樣捉藏似地默默玩了半天,方天逸覺得實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便站起身來,索
對着那兩隻頑皮的眸子望過去。
這時,遠處有人在喊:“花曉——吃飯啦——”於是,那一雙烏溜溜的眸子消失了。
方天逸噓了一口氣,抬頭一看,已經正中天了,他喃喃道:“是啦,該吃飯了。”他走進屋去,在自己所帶的布包裏拿出一個紙包來,紙包裏還有幾個
包子,這是方天逸離開八角鎮時特意帶的,他拿出來吃了,在桌上茶壺裏倒了一杯茶喝了,便坐在牀邊空想。
在石瀾星居的那些子來,吃冷食對方天逸來説,早已不當是一回事兒了,由於已經過了好幾年,方天逸比以前變得稍稍老成,他的身體也長大了許多,看起來無比的健壯。
這時,那柳五常又走了進來,他一瞧見方天逸,連忙説道:“瞧我多糊塗,方兄弟,你還沒吃飯吧——”方天逸道:“不,不,我已經吃過了。”柳五常道:“那邊飯廳早就準備了許多飯菜,你快去吃一些吧。”方天逸望着這老頭兒,柳五常眼光中透出一絲和善,方天逸不知怎地微微到一陣不好意思。
柳五常兒見他不答,更以為他還是餓着肚子,正要開口,方天逸道:“多謝,我這裏還有一些乾糧,已經吃飽了。”柳五常把吃飯的地方指給他看了,拍拍他的肩膀道:“我還有些事情,你先去吃,一會我再來找你。”説罷便走了,方天逸臣怔然望着他走去,忽然,他又看到一件奇事——遠處,兩個大漢一面談着,一面走過去,他們手中拿着三柄劍,還有一隻血跡紫黑的斷胳膊!
“咦?那是什麼?”方天逸吃了一驚。
“喂”一個聲音從方天逸身後傳來,打斷了方天逸的思緒。
方天逸,回過頭來一看,只見那嬌生慣養的小女孩正站在他的身後,方天逸瞪了這個小女孩一眼。
只見這個小女孩伸手指了指方天逸,然後説道:“你是誰呢,怎麼呆在這裏?”方天逸沒有搭理這個小女孩,準備往屋裏走去。
那小姑娘瞪着眼道:“這裏是我家,説,你究竟是誰?”方天逸望了她一眼,心想自己如果不是柳五常帶他到這裏,他才懶得呆在這裏呢,轉過身去。
但是方天逸仍然低着頭向屋子裏面走去。
花曉站在那裏鼓着小嘴,她一翻大眼珠,計上心來,只見她手一揚,呼地一聲,一小樹枝疾飛過來,瞧她那白而肥胖的小手,居然具深厚的內力,那一截樹枝帶着風聲直向方天逸
來。
方天逸轉過身來,一動也不動,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那小技“呼”地一聲從他左耳下面差一分毫地飛了過去。
花曉見居然沒有嚇着他,不怔了一怔,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不敢打你麼?”方天逸道:“你打我一下試試。”這小女孩正要再想一些花樣,那邊老婆婆走了過來,叫道:“花曉,你怎麼跑到這裏來,還不快上屋去。”方天逸悄悄回到自己的屋中。那個刁蠻的司徒花曉給他的麻煩地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想都沒有去想它。
天漸漸暗了,柳五常都沒有過來找他,方天逸決定就先待在這裏,等柳五常來找他。
方天逸走到西院的火房那裏要了一點熱水,洗了一個澡,他回到房屋裏來時,已是月兒高掛了。
方天逸走進屋後,前面是高過三丈的高牆,突然之間,一條黑影從牆外直飛上來,那條黑影升得又快又高,輕身功夫驚人之極,方天逸不吃了一驚,眼見那人足足升到四丈左右,身形在空中橫裏一個翻滾,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那高牆上還着一排數尺長的鐵桿兒,黑夜裏極不容易發現,這人升到四丈左右方才翻滾越牆,分明是在外面深測好了才進來的。
那人落在地上,方天逸幾乎叫了起來,只見這人左臂下空蕩蕩的,只剩一隻袖子,雙目深陷無光。
方天逸在一剎那間心中轉了好幾回,他猜不透這個人到這裏幹什麼。
這時,忽然嗡聲起,五六隻大草蚊飛了過來,那姚瞎子身在六尺之外,一揚手,只聽得“叮”然聲作,六隻大蚊一齊被六隻金針釘在木柱之上。
只見這個瞎子側耳傾聽,過了一會,臉上出釋然,他以極低的聲音喃喃道:“是我太緊張了,怎麼連蚊子的聲音都聽不出來?”方天逸可是看得口呆目瞠,這人雙目全瞎,居然信手把六隻在飛的蚊子同時針住,這簡直是駭人聽聞,不可思議!
方天逸凝神屏息,他知道只要自己出一點聲音來,立刻就有金針飛過來,他停息着一動不動,那個瞎子過了半天才放步而行。
看到那個瞎子往前走去,方天逸產生了一絲好奇心,他躡手躡腳地跟着這個瞎子朝前走去。
不一會兒,方天逸看見那個瞎子悄悄地貼在屋邊上前進.轉了幾個彎,來到那兩邊的小樓下。
於是方天逸運起正氣沖霄的輕身功夫,跟在那瞎子後面,此時此刻,只見那瞎子伏在一處牆頭,在他頭上正是那‘夢空閣”三個大字,他四面望了望,悄悄沿着花園邊上的石欄爬過去,似乎在默默數着步子。
忽然,那瞎子停了下來,左面一個小石亭,瞎子把石亭中一張石椅用勁一提,下面駭然出現了一個地道。
方天逸驚訝的看着這個瞎子,顯然這個瞎子對這裏頗為悉,不然他怎麼會知道在這裏會有個機關。
只見那個瞎子輕輕在上面叫道:“下面有人麼?”過了一會,有一個沉重的聲音答道:“你是什麼人?”那個瞎子壓着嗓子道:“在下,姓姚,來自廬陵江州。”下面的人沉默了一會,然後説道;‘小可隴一心,閣下莫非是‘閉目神睛”姚鐵劍?”那被稱作閉目神睛的瞎子連忙説道:“隴老三,果然是你!”只聽得那黑漆漆的深中,姓隴的説道:“閉目神睛姚大先生,請恕隴某被鎖深窟,不能上來見禮。”姚鐵劍説道;“隴老三何出此言,姚某人畢生敬佩的便是貴幫十俠這等熱血漢子,隴老三昔年斷指全信的故事曾叫姚某熱血為之沸騰,咱們雖乏一面之緣,卻是神
久矣。”地
中傳出一聲嘆息!
“唉,只是隴某這一生是完了。”那隴老三嘆氣的説道。
姚鐵劍聽他嘆氣,連忙岔開道:“隴老三,你可知道貴幫的風八俠已經過世了麼?”深中隴老三一聲嘶然慘呼。
“什麼?姚大先生你是説…”姚鐵劍説道:“前在汨羅江上,風八俠臨終叫姚某將一物
給隴老三…”
中隴老三道:“姚大先生為敝幫之事奔波,隴某在這裏代謝幫主謝了…”姚鐵劍説道:“隴兄何必言謝,在下依風八俠之言尋訪到此院附近之時,忽然被白城八怪中的鬼見愁三怪所阻攔,姚某不才,
戰中遭暗算,被毀了一條胳膊,那…風八俠所託之物亦被奪了去”姚鐵劍説到這裏,
中隴老三連忙説道:“姚大先生義薄雲天,竟為咱們之事遭人暗算,廢了一條手臂,隴某真肝腦塗地無以為報,他…他
若是…”這隴老三原本是想説“他口若是碰着鬼見愁三人必要報仇”但是忽然想到自己被困於此,如何能出得去,是以便猛然頓住了。
姚鐵劍慷慨地嘆了一聲,然後説道:“只是姚瞎子未能達成風八俠臨終所託,實是慚愧不已。”隴老三連忙説道:“姚大先生若是再説這話,叫我隴老三何顏偷生,今生此世,只要我隴老三能有離之
,姚大先生有事,找我隴老三便是兩肋
刀也在所不辭…”姚鐵劍道:“姚某雖失了風八俠所託之物,但是此時天賜良機,正好藉此機會助隴兄
險——”
中姜大俠長嘆了一聲,那聲音宛如一個垂死的嘆息,在黑暗中顯得好不淒涼,只聽得他道:“姚大先生美意可
,只是——只是——”姚鐵劍急道:“只是怎麼?”隴老三道:“只是在下被紫金鎖練穿了琵琶骨,眼下只是一個廢人了!”姚鐵劍聽了這話,全身不
一緊,凡是練武的人聽到被穿了琵琶骨便如同聽到被判死刑一般,姚鐵劍一時想不出該説什麼話,隴老三也沒有説話,於是立刻沉寂了下來。
過了一會,姚鐵劍忽然:“隴兄,敢問貴幫天弓何五爺如今身在何處?”隴老三道:“何五哥麼,若是你到川州…”這隴老三的話聲還沒有説完,忽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姚鐵劍的身後響起:“好個何五哥,好個川州,哼哼,你們還沒有談夠麼?”姚鐵劍乃是僅存世上的異人高手,他雙目全瞎,卻有“閉目神睛”的別號,那完全是讚譽他耳力之佳,幾乎可以完全代替雙目,這時他雖一面與隴老三談,其實耳聽四方,便是落葉掉針之聲,亦不能逃過他的巨朵。
此時被這説話的人潛到十步之內.居然沒有覺,這一下可把他驚得幾乎要失聲而出了。
姚瞎子像身法如電,猛然向後一個翻身,只見他雙足不見轉動,身形卻如一隻鼓風而上的紙鶴一般,扶搖而上,穿空而去。
黑暗中一個人飛快地竄了出來,他腳下穿着軟橡皮的快靴,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只聽他大喝一聲:“站住!”緊接着便是虛空一掌飛出,掌風強勁,呼呼作響,姚鐵劍身在空中,反手一掌拍下,只聽轟然震響,姚鐵劍身若游龍,如同一個彈丸一般飛起五丈之高,一個翻身,便到了高牆之外。
黑暗中那人一個快步趕到,向着深中喝道:“姓隴的,方才那人是誰?”
中隴老三冷冷地哼了一聲,不作答覆。
那人厲聲道:“姓隴的,老夫勸你放明白一些,快告訴老夫那廝是誰?”隴老三沉聲道:“柳五常,你逞的是哪一碼子威風?方才那位仁義大英雄的姓名怎能告訴你聽?怕你髒耳聽了去拍辱了人家的英雄名聲!”微光之下,那人身形魁梧,臉上漆黑如炭,正是那柳五常,他怒哼了一聲,狠狠地道:“姓隴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人是誰,嘿嘿,我從他身法上看不出是誰麼?”隴老三哈哈大笑道:“你既知道何必問我?”柳五常一頓腳,不再言語,他關好了地,轉身走了出來,暗暗讚道:“姓隴的委實是條鐵鑄掙的好漢,唉,看不出一個窮幫會,卻全是如此英雄人物!”這時,人聲傳來,幾個大漢跑了過來,叫道:“柳管事,出事了麼?”柳五常道:“沒有,沒有,你們快回去,各自留神!
這時候,方天逸在黑暗中摸上了牀,他暗暗自語道:“好險呀好險,方才我若是一個不慎,那就一定會被人發現了,下次這麼去偷聽人家説話,一定要慎重,慎重…”方天逸把被子扯了一扯,睡在牀上,這時,門外有人走過,他聽見那個濃重鼻音的聲音:“柳管事,究竟是怎麼回事?”柳五常的聲音:“我發現的時候,有一人正在和姓隴的談話,他們談什麼就沒有聽真了。”濃重鼻音的那人朝柳五常問道:“柳管事,究竟會是什麼人?”柳五常道:“那就難以斷定了。”濃重鼻音的那人問道:“那人跑了?”柳五常輕輕的嗯了一聲。
在屋內,方天逸也輕輕吁了一口氣。
司徒花曉覺得生活愈來愈是無聊,她每天練練輕功,遍山漫野地跑來跑去,在她的爹爹離家前,曾經再三吩咐柳五常要好好服侍這嬌女,可是司徒花曉怎會聽這老人的話,儘管社公公再三向她説好話,請她別亂跑,免得曬黑了,回來主人大發脾氣,司徒花曉仍然我行我素,不理柳五常近乎哀求的勸説。
這她從山中回來,手中提了兩隻雉雞,一進門看到方天逸正在園中打坐練功,她瞧着方天逸便有一種很奇怪的
覺,她以為方天逸定會上來看看自己的獵物,因為那野雉
五彩繽紛,委實漂亮,誰知方天逸只漠然的瞥了一眼,又一心一意的打坐。
司徒花曉心中大不高興,走近方天逸道:“喂,你看這雉雞有幾斤重?”方天逸看了一眼,他最近這幾天已經從柳五常那裏得知這個女孩乃是柳五常所住這間莊園的莊園主的女兒。
方天逸站起身説了一聲:“你好!”司徒花曉嘴道:“你這人耳朵聾了是不是,我問你這隻雞有多重?”方天逸瞧了瞧道:“總有五六斤吧!”説完又開始打坐,司徒花曉點點頭道:“算你還有幾分眼
,喂,打坐是很有趣的麼?”方天逸靜心打坐自己的,沒有去理會她。
司徒花曉忽然氣道:“好啊,你既然這等愛打坐,那就坐在這裏吧,如果我發覺你走動了,你可小心了。”方天逸抬頭看看司徒花曉,搖了搖頭,沒有去理她。
司徒花曉見方天逸搖頭,她跺了跺腳,然後訕訕而去,她走了很遠,跨過花園圓門,又回頭看了方天逸一眼,只覺他眉清目秀,紅齒白,看樣子是個極健壯的男子,再也想不到他會是這麼一個不近人意的冷酷男子。
司徒花曉把雉雞往廚房裏一放,道:“晚上我自己來烤,把雞替我好好拔下留着。”司徒花曉説完便回到房中,心中忽然無聊起來,怔怔出了一會神,不由又想到方天逸那專心一致的模樣,她心中忽生奇想,忖道:“一心只想着打坐,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真是一個怪物。”司徒花曉轉念又想道:“我三番四次尋他黴氣,他並不生氣,好像一個木偶似的,哼,他又敢怎樣,我告爹爹他可受不了,不就是柳管事的朋友嗎,有什麼稀罕,這裏是我家,要他走路他便得走。”司徒花曉想到爹爹快要回來了,她大聲叫道:“阿南,把烤架放在後院裏,我可要好好烤這兩隻雞,真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