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去矣逝矣一鈧離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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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魂島依然屹立無恙,四周邊緣的波濤仍舊飄湧盪,島像一個寂寞的孩子,但是,它卻似在向楚雲熱切的呼喚着。
在那裏居留了幾近三年,這島上的一切,楚雲是太悉了,他知道哪裏有暗礁,哪裏有漩渦,哪裏水
平靜,哪裏可以泊舟,更明白什麼角度代表生,什麼位置象徵死,於是,他聚
會神的
縱着皮舟,像
縱着他自己的命運一樣,在七隻大睜的眼睛中,在各人屏寂的呼
裏,有驚無險的,巧妙的靠上了陸地,皮舟顛簸了幾下,卻已安適的吻着了一堆礁石後柔軟的沙灘,像一個久別故地的遊子吻着故鄉的泥土一樣,這地方,正是楚雲當年離去之處,那時,他只有孤伶伶的一人,而現在,他卻已帶來了千百顆心。
上了岸,大家合力將皮舟抬了上來,妥善安置在一處隱秘之所,在楚雲率領下,朝那地下石室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紫心雕仇浩及狂鷹彭馬等人,極為仔細與依戀的瞧視着每一個地方,無論是一塊石,一株草,一片沙,或者一方平巖,都能引起他們大多的追思及回憶,這所狹長的島嶼,雖然他們是初次到來,卻宛如已經極為悉,彷彿己與他們的老盟主息息相聞,心靈相通了。
紫心雕仇浩嘆息着,狂鷹彭馬傷着。一路默默無語,黎嬙卻湊近了楚雲,悄然道:“雲,這海島好荒涼,怎麼岩石都是黑
的呢?看起來真嚇人,在晚上,一幢幢的矗立着,假如再起了雷雨風暴,不是更令人心驚膽顫嗎?”楚雲淡淡一笑,道:“而我,卻在這裏一個人待了將近三年之久。”黎嬙嚇得伸伸舌頭,又深情的道:“雲,假如那時我也在這裏陪着你,你就不會那樣寂寞了…”楚雲望望周遭,輕輕的道:“可惜那時你不在這裏,要不,這島上的
子將會愉快得多…”眼前,那方聳立的黑石己可看見,久違了,它依然雄昂的
立不移,楚雲望見了那方巨大的黑巖,目眶已有些微微濕潤起來,他轉過頭道:“到了,前面那黑
巨巖之下,便是秘室所在之處。”狐偃羅漢左瞧右看,嚷道:“夥計,你養的那些山羊呢?怎麼一一隻也看不見?”忽然——紫心雕仇浩面
變了一下,他急步走到楚雲面前,低促的道:“盟主,你看那黑石之前的空隙於沙上有着足跡!”楚雲急忙了瞧去,果然,那片小小的積沙上面印着幾個人類的腳印,迅速的,他又向四周觀察,於是,他發現了幾片纏扯在幾株雜樹上,類似長衫的布條,狂鷹彭馬則指着丟棄在一塊黑巖隱蔽處的數堆殘靡內臟,狐偃羅漢躍身向前略一探視,又反縱而回,低沉的道:“是山羊的殘骸,尚有
皮附着!”楚雲極快的向側方搜視,口中冷厲的道“搜!”快刀三郎季鎧彎刀“錚”然拔出,在朝陽下閃起一溜寒芒,隨着他的身形撲向右方,與手握尖錘的煞君子盛陽成為一個相反的角度,在黑巖上跳躍着包抄而上。
狂鷹彭馬大袖一展,已騰身飛到眼前的聳立巨石之頂,向四周探察起來,狐偃羅漢則奔閃各處,向每一處巖縫石後搜視。
黎嬙有些擔心的道:“或者,雲,只是些海里遭遇風暴而逃生到此島的漁人…”楚雲冷冷一哂,道:“但願如此,可是,近月以來,東海俱是風平靜,天候告訴我,這些
子不可能有着風暴。”黎嬙想了下,尚沒有説話,狂鷹彭馬已大聲叫道:“發現了,有兩個人,正在季鎧與盛陽追擒下逃向這邊,他們還在島後築了一問簡陋的草蓬…近了…咦?”隨着這個“咦”字,狂鷹彭馬似乎一怔,語聲驟而中斷,楚雲驚異的抬頭望去,在這剎那之間,他腦中已突然閃過一個不敢置信的意念。
紫心雕仇浩冷靜的看着楚雲,又望望巖頂的彭馬,忽然沉穩的道:“彭堂主,可是一男一女?”狂鷹彭馬俯下頭來望着楚雲,模樣兒極為古怪,像是奇怪,又像是不相信,這時,黎嬙也有些恐怖的想到了一點,她微微顫抖的道:“不會是…不會是蕭韻婷吧?不,沒有這麼巧…”楚雲冷漠的卓立不動,像一尊石塑魔像,於是,在這緊張的剎那,又似永恆的剎那,兩條人影,已踉蹌不穩,狼狽萬分的轉過巨巖逃了過來!
只要一眼,只要一眼楚雲已經看出,他全身急速的搐了幾下,任憑那兩個人已經不像個人的形狀,但楚雲依舊認得出這兩張刻骨銘心的面孔——白羽公子與蕭韻婷!
這簡直是不可置信的巧合,這簡直是冥冥中的復仇之神在惡意的安排,因果的報應啊,善惡的得償啊。
白羽公子那原來俊逸的面孔,眼前卻宛如厲鬼,滿臉都是累累疤痕,斑斑點點,長條形的,圓形的,撕裂的,翻卷的疤痕,有的成為烏紫,有的仍是鮮血,他的左目只剩下一個深黑的空,目眶四周已經潰爛癧癧瘰瘰,血膿盈溢,再襯着身上破爛的衣衫,那木納的神情,真與一個乞丐中的乞丐一樣,惡鬼中的惡鬼相似!
蕭韻婷亦是全身污穢邋遢不堪,面焦黃,目光黯淡,眉心的十字疤痕紅
如烙,破碎的衣裳成絮成縷,
神恍惚而衰頹,像在地獄裏受盡了苦刑的冤魂,像一個飽經滄桑苦難的瘋婦!
當他們兩人一腳高一腳低,踉蹌不穩的逃了過來,當二人的目光甫始與楚雲那冷酷如劍的眼神相觸時,二人已彷彿驟遭雷殛一般呆在當地,全身簌簌不停的顫抖,眼睛發直,大張着嘴,似死囚望見了斷頭台,那驚恐的強烈,神志的悽惶,已達至極點!
瞬息間,一切情形都已明朗化,大家猜測對了,不幸的對了,空氣剎時已凝凍在這須臾,沉重得令人難以息。
黎嬙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兩人,悄悄的又瞥了焚雲一眼,而這一眼,已令她終生不能忘懷,那是如何痛苦的一張臉,如何怨恨的一張臉,如何悲憤的一張臉啊!
紫心雕仇浩默立無語,自後追來的快刀三郎與煞君子盛陽亦惑於眼前的氣氛,肅立着不也有所舉止,狂鷹彭馬仍舊立巖端,滿臉惋惜之
。
這時,狐偃羅漢已匆匆趕來,他正要開口叫嚷,一眼看到目前的情景,已連忙將話嚥了回去,悄悄蹩到小翠身旁。
楚雲深沉得宛如一汛潭水,冷酷得像是索魂的使者,地獄的劊子手,他毫無表情的凝視着前面的兩個人,目光如冰,如錐,如火,如焰,有無與倫比的仇恨,有難以言喻的毒厲,更有不可比擬的肅穆。
緩緩的,緩緩的,蕭韻婷跪了下去,白羽公子邵玉亦跪了下去,二人那已失去原來光輝的面孔上,透着乞求,哀懇,驚恐,痛苦,這些
合在一起,便綜匯成一片令人見之垂淚的可憐神
。
良久…
良久…
楚雲的語聲像是自九幽之深,冷漠殘酷得不帶一絲人間氣息:“復仇之神在狂笑了,你們聽見麼?黃泉之路已在開啓,你們看見麼?那濕土,那冷骨,那白骨,那磷火。會隨着時光埋沒你們的醜惡無恥,因果報應的網已張向你們,上天送你們到我的劍下,用你們的血洗淨我的仇恨…”蕭韻婷忽然哭了,哭得像在位血,她哀憐的懇求:“楚雲…夫君,你饒了我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已得到報應,你看看我們,你折磨我們己夠了,報復我們己夠了,現在,我們還像個人嗎?邵玉…他…他已神智恍惚,痴癲混了,楚雲,你就把我當作一條狗吧,你多少也會念着一些住昔的夫
情份啊,楚雲,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饒了我們,等來生變牛為馬,我也會報答你,楚雲,我錯了,你可憐可憐我們,讓我們留在這狐島上,給我們殘生去懺悔,楚雲…我求求你…楚雲…”白羽公子邵玉亦斷續的,含糊不清的,甚至有些痴呆的跟着念:“我是一條狗…你也念在夫
情份…求求你,饒了我們…可憐可憐我們,來生變牛為馬…我也會報答你…”楚雲面孔上的肌
在痙攣,他的手顫抖着去拔劍——這淒厲的一刻即將到臨,所有的人都不忍卒睹的轉過身去。
蕭韻婷在地上叩着頭,咚咚作響,片刻間,她的額角已是鮮血淋漓,白羽公子邵玉更是如搗蒜般將頭顱在岩石上撞,血與泥混在一起:染在他醜惡而痴呆的面孔上,看去可怖而可憫。
忽地——黎嬙緊緊抱住楚雲,淚盈盈的,語聲哀切:“雲,饒了他們吧,他們生不如死,活着也不會有希望,雲,別這麼狠,看在我的份上饒了他們,我只求你這一次,雲,你的仇已報了,上天給他們的懲罰已經夠了,雲,我只求你這一次,爹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你的雙手染上大多血腥的…”楚雲冷冷的看着黎嬙,喃喃的道:“不,我要報仇,你不該阻我,小嬙,你不該阻我…”黎嬙哭了,她淚痕斑斑的道:“雲,這已經很夠了,他們這麼悲慘,你應該饒恕他們了,假如他們還有一點尊嚴,還有一點做人的成份,他們不會這麼可憐的懇求你,雲,你的本是善良的,我知道,你有一顆仁慈的心,你不是饒恕過你很多的敵人麼?雲,我也求你,你饒了他們吧狐偃羅漢猶豫了良久,也走了上來,沉重的道:“老弟,眼前的兩人,幾乎令俺不敢相信那就是昔
威風八面,不可一世的白羽公子邵玉,更不敢相信那女人曾經是風姿俏麗的你的前
,邵玉己成痴癲,老弟你又何苦定要殺他?他已是一個毫無
覺意識的人了,至於你的前
,落得如此下場,一切成空,正是報應,這仇恨,也大可到此為止了,有時,報仇雪恥,卻不一定非要用殺戮來代表不可,老弟,連黎丫頭也這麼求你,你就依了她吧…”楚雲面孔上的神
急劇的變化着,他移目注視紫心雕仇浩及狂鷹彭馬,仇浩垂目無語,彭馬卻頷首示意,於是——楚雲的心在絞痛,情
與理智在
戰,仇恨與寬恕在推拒,良久,良久,終於,他長長的,像是哭泣般的嘆息了一聲,語聲沙啞而孱弱的道:“你們起來…”黎嬙興奮而欣喜
狂的抱住楚雲,顧不得眼前有那麼多人,當眾就在丈夫的面頰上親了一下,狐偃羅漢亦緊握楚雲雙手,
動得臉紅脖子
。
紫心雕仇浩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沉和的道:“盟主,你是超人,老盟主選得對,在三十年前,他老人家彷彿已經瞭解你了。”這時,蕭韻婷扶着邵玉——像一個乞婦扶着年老力衰的殘廢丈夫一樣,來到楚雲身前,她着淚道:“謝謝你,謝謝你,我到死也
你,我後悔我當初錯了,我後悔自己毀了自己的終生幸福…”白羽公子邵玉獨目
惘的睜着,也跟着喃喃的道:“…謝謝你…我到死也
你…我後悔我當初錯了…毀了自己的終生幸福…”酸澀的,艱辛的,蕭韻婷又轉向黎嬙:“我永遠
謝你,小姐…我祝福你與楚雲能早
成親,他是個難得的好丈夫…希望你們能相偕白頭,永不會離…”黎嬙嬌羞而又憐憫的紅着臉道:“我們…我們已經成親了,你…你可以稱我楚夫人…”蕭韻婷長長的“啊”了一聲,神情極端的落寞而惆悵,空虛極了,像是驟然間失去了一切,是的,這“楚夫人”的稱呼,原本應該屬於她的啊,但是,現在呢?已成為不可奢望的過去了,她已真真確確的失去了一切——除了那形同白痴的邵玉。
紫心雕命令快刀三郎及煞君子二人,將皮舟上的食物除了各人必須的以外完全搬下來贈送給蕭韻婷與邵玉,楚雲不願再看到這兩個人,他默默偕狐偃羅漢行到一塊岩石之側,目光冷悠悠的凝注着浩瀚的海洋。
狐偃羅漢回頭看了看正站在那邊,以憐惜的眼神瞧着蕭韻婷的黎嬙,而小翠,卻在忙着將自己隨身攜帶的衣物拿出一大部份來送給她。
嘆了口氣,大羅漢低沉道:“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在離開山區以後,一定倉忙的逃向海上,以為離開陸地便安全了,哪裏知道卻又鬼差神使的飄到這個島上——這原先令你承受痛苦的地方。”楚雲神
深沉,淡漠的道:“這正是天意,上天不叫他們死在陸地,不叫他們死在海里,讓他們逃過我的利劍,逃過回魂島周遭的暗礁漩渦,為的是讓我再看看他們,再目睹一次他們的報應…”他的眼簾低垂下去,又緩緩道:“或者,也要我寬恕他們…世事是很奇妙的,當昔年那個雷雨之夜,我身負重創墜海,自以為必死無疑,卻被一條怪異而至今不知其名的八角形金
怪魚所救,那怪魚犧牲自己而拯救了我,不管它是否自願,它總是救了我,今天,這兩人也是必死無疑,卻又在多種因素之下使我饒了他們,相同的,我總是饒了他們,而不管這是否出諸本心…”黎嬙已悄悄走了過來,她依在楚雲肩旁,低柔的道:“她們已經走了,回到她那自搭的草篷裏去了…臨走前,蕭韻婷還一再回頭看你,雲,你…你不會怪我多事吧?請你原諒我違背了你的心意…”楚雲將
子一摟,平靜的道:“我不怪你,説不定你方才的做法正合了我的心意,現在,走,讓我們到石室中去。”紫心雕仇浩呵呵大笑,向仍在巖頂的狂鷹彭馬招呼道:“彭堂主,快請下來,吾等這就開始移去阻
之石,準備瞻仰老盟主的故居之地了!”快刀三郎季鎧與煞君子盛陽這時已將各種物品送到那邊那所可憐的草篷中,又急切的趕了回來,於是,在楚雲的指揮下,眾人齊心合力,將巨巖下
前的障礙及掩蔽物完全掃除一空,懷着虔誠而敬仰的心情,他們即將入內了…”皮舟揚帆離開了回魂島,像一隻悠揚的海燕,那麼輕悄而平靜,帶走了回憶,帶走了追念,帶走了索系,擱在島上的,是仇恨與寬恕。
在島上的參差岩石後,有一雙悽的淚眼,凝注着皮舟遠去,冉冉的,淡淡的,終於隱沒在雲天深處,消逝在海平線上,去了,一切都去了。時光悠長,有着歡樂的笑紋,也有着悲哀的淚痕,有着欣悦的期冀,也有着失望的追悔,但不論是哪一端,它都待自己去找尋,不論是哪一種,也在永恆的
子裏歸向虛無。
在迴歸木的指引中,在星辰的閃眨下,在風帆的膨漲裏,皮帆破直前,載着歡笑,也載着惆悵,當與來的
子相等,楚雲等人又回到了陸地——那綿瓦的高山原野。
於是,鐵騎如飛,蹄音揚雷,他們歸心似箭的直指綏境,那裏,有明媚澄澈的枴子湖,有含黛的倩影山,更有無數顆期待的赤心。
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月不止不息的輪轉,路,一大段一大段的拋在後面,山,一座一座的移逝,河
寬了又狹了,狹了又逝了,馬幾淌着汗,奔得急,人們笑得多,盼得切,都在想回家啊,不論是人還是馬兒。
已望見無垠的金沙浩渺了,楚雲帶上了他那象徵沙漠之主,金雕之王的“喉羅指環”戴上了他那閃耀着金雕振翼的護腕,敝開了長衫,展了
前烈陽標誌,他撫摸着陽芒的絲絡,透過衣衫,他彷彿覺得刺在
前的龍紋也在顫動
飛。
黎嬙新奇的望着這一切,她炫於沙漠的情調,烈陽的彩,那帶有幾分
牧風光的
獷氣息,於是,在翻過一個沙丘後,他們望見了,接近了,接近了那片波如緞帶的湛藍水
,望見了那座青翠而靈秀的山巒,那隱隱的玲瓏樓閣,那雲霧中的廣寒宮殿,那飄逸,那美妙…
“啊…”黎嬙睜大了那雙美麗的丹鳳眼,驚異得恍如在夢中仙境,她歡叫着:“雲,這就是枴子湖?這就是我們的家?多美啊,我寧願在這裏和你過一輩子,不,十輩子!”楚雲滿足而興奮的笑了,狐偃羅漢也張着小眼,大開着口,喃喃自語:“乖乖,這是一處什麼地方?無憂之土?”楚雲轉首向紫心雕仇浩及狂鷹彭馬會心的點頭,愉快的道:“願我們能團聚一生,終老於此,願枴子湖欣欣向榮,願我留在大洪山的半卷太陽掌法能與我們的金光芒相映輝,我答應教育大洪山的一些遺孤子弟,我更期望金雕盟的繼續者發揚光大,為了枴子湖的鐘靈,為了安
開拓者的英魂!”於是,陽光之下,在綠湖之濱,在山麓之宮,在沙堆後,在柳蔭裏,無數的黑衣金雕豪士歡呼着舉手奔來,他們
前的金陽閃閃生輝,他們的面孔散發着喜悦的神采,更後面,還有些老人婦孺,看哪,在前面奔得最急的,嗯,那不是三環環主麼?那不是凌霄堂的三鷹麼?那不是五方黑鷲麼?那不是劍鈴子麼?哈,那傻大個子不是哈察麼?還有多少人啊,八大爺,黑白雙駝…
楚雲豪放的笑了,他命令他的兩大護衞——快刀三郎季鎧及煞君子盛陽,展開他們重獲頌賜的太陽衫,然後,伸出強而有力的臂膀摟着黎嬙纖,率眾縱馬
上,在奔駛中,楚雲低柔的在愛
耳旁細語:“小嬙,我愛,你説得對,我們在此過十輩子,或者,百輩子…”紫心雕笑着,彭馬笑着,季鎧笑着,盛陽笑着,狐偃羅漢鼓足了膽子,一把握緊了小翠的手,嘴
動了半晌,臉紅氣
,終於咬咬牙,鼓着眼,似吼似喝的揭開了他的心聲。
“可恨哪,你這小沒有心肝,沒良心哪,就看不出俺心慌,意亂,想你想得狂啊!
…
”楚雲摟着黎嬙,在熱切的歡呼中遠去,金雕盟的豪士們又簇擁着每一個歸來者,簇擁着狐偃羅漢與小翠,在喜慶的笑聲裏,在“羅漢之歌”的餘音裊繞下,行向那雲霧飄渺的廣寒之宮。(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