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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背脊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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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莫婷歸來後隻字未提,應風總不好纏着她追問。莫婷知道他與鹿希的關係,那種覺。

就像同現任子打探下堂也似,饒以應風之聰明絕頂、臉厚舌利,也不知如何開口,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莫婷是故意不與他説的。扮韓雪侵犯她實在太幼稚了。

莫婷又氣又好笑,可沒忒容易饒過,事實上,這兩次與會都沒見着鹿希,純是無乘庵內部商議。鹿希的計劃莫婷不興趣。

她更想帶着應風遠離爭端,且以為儲之沁和魚休同亦該如此,但言滿霜則有全然不同的見解。

“降界首腦一不除,誰能置身事外?”女童嘴角微揚,聲音語氣是超越外表的成,甚至該説深沉,違合處宛若千年老妖寄體。

“況且,你母親若手,我們是打還是不打?身為歷代素蜺針使中難遇的武材,莫執一非是好相與的。

“我不勉強你參戰,只求你兩件事:為我們取出頸後的機關,再不受召羊令挾制,此一也。

其二,帶莫執一遠離此地,我會替你們在佛前祈願,保佑你們順風順水,一路平安。若她現身此戰,我不會留情,望你諒解。”至於“竊占大位的族雜種”她提都不想提,彷彿怕出口髒了嘴。能説出“素蜺針使”四字,令莫婷頗詫異。況且母親行跡隱密,很少有人知道這代的“莫執一”武功高強,言滿霜一語道破,便由其師“三絕”惟明師太處聽得,也難為她牢牢記住。九淵使身上的“連心珠”莫婷不曾經手,聽莫執一説是嵌於頸椎,運作之理不明,無法答應為三姝執刀取出。協商的結果,由莫婷負責聯繫並説服其母,但言滿霜暗自打定主意,若不幸談崩,便出手制服莫執一,問取珠的法子,再由莫婷施行。因為言滿霜不信任鹿希。按鹿希之説,連心珠是取不出的,如此密而牽涉人身中樞的秘術。

即使是莫執一也無法在同一人身上進行第二次,失敗致死的風險極高,最少也是個癱癰的下場,龍方颶等人皆未取出。

“…而那廝沒有召羊瓶。”鹿希對眾姝道:“就算羽羊神親臨,用了召羊系列的道具,也只會讓所有九淵使一齊昏倒,誰也動不了。”言滿霜冷道:“除了你和羽羊神,以及不屬降界之人。”

“對我們來説。那就太好了不是?”鹿希雙手環抱,托起堅雙峯,笑得既冷蔑又挑釁。

“原本只能解決龍大方,到時候連羽羊神也有機會一併剷除,一了百了。”但鹿希安排的後手若連羽羊神也能除去,昏的言滿霜等便如俎上之。女童自不能任人宰割。

之後召集的兩次會議不過是掩人耳目,實則想説服莫婷以她為試驗對象,割頸取珠,莫婷自是斷然拒絕。

“我認識你不深,但我覺得你不是這樣衝動無智的人。”

“因為你不明白受制於人的痛苦。”言滿霜倒不敢太過開罪她,冷冷一笑。

“你知道要在我身上動這等手腳,須有什麼樣的本事?我好奇到恨不得立時便殺至羽羊神面前,問問他是如何辦到。

比起降界中的遭遇,這竟是最折磨我的一件事。”莫婷無法受她的憤恨與痛苦,只能説:“若配合鹿希勢不可免,你該儘快聯繫令師惟明師太,當作應對連心珠的備案。我母親那邊我會盡力勸説。但也要做好不能成功的打算。”言滿霜冷冷哼笑,對話最終便止於此。但莫婷直覺她不會放棄。言滿霜對自身修為極有信心,認為能過取珠的風險,此一思路太過唯心,是武者、尤其是內家高手常犯的錯。

比起內功心法,醫術其實更近於匠藝,哪怕只差分許,裝不進就是裝不進,打不開就是打不開,與修為意志沒半點關係。莫婷做好她會再找自己第三次的準備,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她在鎮外為卧病的老婦人看完診離開,中途一名女童跑來,遞給她一封便箋,笑道:“姐姐,滿霜讓你去找她哩。”莫婷微蹙柳眉:“是無乘庵的滿霜麼?”女童只一徑嘻笑,並未接口。箋上寫着“可來一晤”雖無落款,是言滿霜的親筆沒錯…結盟當夜,莫婷讓眾人寫字傳閲,悉彼此字跡,以免為敵所乘。

正好派上用場,她問女童:“滿霜在哪兒?”女童説了地點,竟是江沄村洛氏母女曾寄居的祠堂。

莫婷收好便箋,給了幾枚甘草丸子打發女童,沿鎮子邊走,轉入了一片茂林。此間乃是緩丘,鋪石山徑蜿蜒拾級,林相錯落,不是遮天的那種濃密,林樹下半並着路石生滿綠苔,被午後陽光一照,林上金翠浮暈,低頭則是苔衣如覆,深淺之間明媚如畫,對比莫婷曾居的老樗林,別若天地雲泥。

眼看將至坡頂,女郎刻意揹着陽光,於一株合抱細的樹下駐足,嘆了口氣。

“江沄村忒遠,我是不會去的。要廝殺或説話,這裏夠僻了,趕緊解決如何?我還有許多事要忙。

“風過林梢,地面殘葉應聲翩起,嘩啦啦地一片如鳥驚蝶舞。

片刻萬葉落地,緩坡中段轉出了一條修長窈窕的青藍衣影,頭戴編笠,旅裝利索,肘後一柄近衫裙的兩尺短劍,鞘尖指天,仰起一張令人印象深刻的俏麗貓兒臉,杏眸微眯,似笑非笑。

正是鹿希。上回見面,她身上穿的還是夜行裝,不想行旅裝束也能兼具颯妍麗,融合得恰到好處,莫婷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幾眼。

“這攤牌的地點選得好。”鹿希緩步拾級,直到兩丈開外才停,出招牌的嘲諷之,嘖嘖點頭。

“我要選這兒動手,是盡落下風了。是便箋的餡?”莫婷更想直接切入正題,聞言仍取出懷裏的雙摺紙頭,衝她一揚。

“摺痕太深,已見龜裂,顯然被反覆攤開折起許多次,不是新近寫就。再説無乘庵近在咫尺,言滿霜要尋我,叩門即至,何須遠赴江沄?”鹿希點頭。

“我也覺得哪裏怪怪的,只是説不上來。人還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便是貪圖僥倖的下場。”莫婷手扶樹幹,居高臨下俯視她。

“你選江沄村羅家祠堂,這是打算殺人毀屍了,但我不明白是哪裏得罪了你。

“説來汗顏,我是個自掃門前雪的,不愛管他人閒事,趁今兒與你説個清楚。

言滿霜她們身上之物,我不會冒險取出。我是大夫,不是屠夫,妄行不明之事不叫醫治,那是殺人,就算治好了也屬僥倖。你我都知貪圖僥倖的下場。

“鹿希點頭,忽然一笑。”看不出你斯斯文文的,嘴倒快利。

“見莫婷無意接口,冷蔑笑道:”言滿霜非取出珠子不可,我不可能説服她,你是唯一能做這事的人。

到這會兒還沒死人,我料是你不肯幹。

“但你不夠了解她,她看起來像個雛兒,軀殼裏裝的卻是頭老妖怪,你掰不過她的,只能被着動手。

一旦你執刀,將毀去我最重要的助力,言滿霜死便罷,要成了癱癰的殘廢,還得給她一刀解,這種蠢事我光想便窩火,只好請你死了。”莫婷凝視她,彷彿這樣就能看透女郎似的,突然搖頭笑出。

“走不行麼,非得死?”鹿希微微一怔,才發現她笑起來極好看。不只是貌美如花,便逆着光,那笑容也是閃閃發亮的,令人忍不住跟着微笑。

這種渾無垢膩的光明疏朗正是她深深嚮往,卻不可能、也給不了他…女郎中莫名刺痛起來,強抑着狂躁不耐,杏眸一眥:“走?走去哪兒?走得了麼?”莫婷斂起了笑容,一本正經道:“逃亡我有經驗。羽羊神不是神仙,找人很麻煩的,這點上逃亡者有其優勢。

龍方等人要下山挑事,最遠能追到哪兒?奇宮由着他們想離開便離開,要多久有多久?我就不信逃到了南陵境內,他們還能追過來!

“我想讓你們跟我一塊逃,卻沒人肯聽我説。殺人毀屍更簡單麼?怎麼你們遇事就只剩下這一種處理法兒?”説着都有些火了。

雖仍是輕聲細語,白皙的臉蛋卻浮起了淡淡緋紅,更增嬌豔。鹿希“噗哧!”笑出來,連自己都意外,急急抿住。莫婷似乎是習慣了在這種事情上被嘲笑,瞧着也不生氣。更多是無奈罷?

她端詳着黑髮雪膚的女大夫,有那麼一瞬間,幾乎想掉頭走下林丘,就當沒這回事。不知為何,她直覺莫婷不會向任何人透

她就是知道,直到林丘後颼的一聲,傳來控弦的破空鋭響。鹿希身體先於思緒,本能地出半截劍刃,靴尖一點。

以拔刀之姿掠出,按照先前的計劃朝莫婷撲去!(是…陷阱!)腦後勁風聲起,莫婷閃身樹前,卻沒見是何物至,心中一凜:“不好!”回頭被映得滿眼刺亮,鹿希以劍刃反豔陽,瞬間奪去了她的視力!兩人相隔約兩丈,莫婷是經推算後才拿捏的距離,鹿希在滿是綠苔落葉的上坡路上,須經一個起落才能到身前。

見她有動手之意,莫婷便以樹幹為掩護,爭取更多的應變時間。豈料鹿希靠某種聲東擊西的機關,以及反陽光這兩手,將莫婷出有利的位置,形勢瞬間逆轉。

遮眼的同時,莫婷察覺勁風呼嘯貫至,當中除了鹿希衝上山徑的跫音,還挾着嗤嗤兩聲輕響,不假思索扔出藥箱,矮身避,不料一腳踩空,坐倒於錯落的盤之內。

頸頷間寒直豎,睜眼赫見鋭芒映目,鹿希維持着拔劍的姿勢襲來,斬剁般將擎出的一小截劍刃,猛朝莫婷雪頸壓落!

莫婷只來得及架住她分持柄鞘的雙手,被這股疾衝之力推撞樹幹,背脊一疼,中空氣彷彿被擠壓一空。尋常武人至此,只能由劍刃鍘斷喉管。衝擊過猛,斷首亦非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