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這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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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飄零微笑道:“我只是喝酒叫她唱曲陪着,她非要往我懷裏鑽。”
“喲,誰不知道你葉公子不樂意的時候,霹靂堂淡台二小姐一樣隔着窗户丟出去,氣得人家差點炸了整個茶園。
天女門聽説還有個小妹追了你了大半年,最後睡進你被窩了麼?”他搖頭道:“沒,那女人腳臭,剛靴子就被我扔出去了。”駱雨湖咽口唾沫,忙暗暗記在心裏,今後定要夜夜洗腳,忙死累死也不能遺漏。宋媽媽拉長音調又喲了一聲,道:“合着這位姑娘的腳就是香的?”
“肯在我眼前洗,洗淨了,自然沒什麼味道。”宋媽媽頗為訝異,似乎知道他是什麼習慣,看向駱雨湖“你才認得他多久?便當着他洗腳?”駱雨湖面坦然,道:“不止,還要洗澡。”宋媽媽長口氣,緩緩道:“不錯,不錯,郎才女貌。看來,我是不必給你準備兩間房咯。”
“不必。”葉飄零道“你這裏的住處太貴,我只要一間。”宋媽媽笑道:“你本可以不花錢。”
“我有,為何不花。”
“你不花又能怎樣?”
“不花,便要欠。我不願欠。”宋媽媽頗為惱火,音調都高了幾許“葉飄零,這是你師父下頭的地界!”他淡淡道:“我知道自己真正的師父是誰。”好似滿當當的水袋被戳了眼,宋媽媽一下子垮了肩膀,氣神都被走幾分,搖頭嘆息一陣,道:“好,好,好。
你不是籠中的虎,你是山裏的狼。你只管住吧,你住夠了,走那天找我結帳,我一個銅子兒,也不會少收你的。”葉飄零一笑,道:“你家的花魁若也投懷送抱,破瓜的錢我可不掏。”
“呸,我今兒就把令傳下去。誰敢給你陪酒,我打平她的!”駱雨湖聽得一頭霧水,但最後這句還能明白,不略安心,面上也有了淺淺笑意。只是陪酒而已,她來就好。已是他的人,這本就該她來做。
“灰掌櫃何時到?”葉飄零起身,看來這是最後一個問題。
“你心急什麼,就算你進門姑娘就去通傳,過來也要走走吧?霍鋒要面子,白天過來肯定不走正門,你先去住處歇着吧。要閒得慌,把你帶的丫頭開了苞,省得在我這千金樓晃盪一個不掛牌的漂亮雛兒,白惹麻煩。”駱雨湖不解道:“這也能看出來?”她方才都説當着葉飄零面洗澡了,正常不會還當她是處子才對啊。
“蠢話。”宋媽媽翻了個白眼,不屑道“老孃一眼看過去,除了幾數不出來,什麼我看不穿?你啊,趕緊加把勁兒,過去收拾好牀就躺下勾搭他,免得他怪脾氣不知哪天冒了頭,把你丟下騎着馬跑了。”
“別聽她的。”葉飄零微微皺眉,道“我帶不帶你,與是否歡無關。宋桃,叫人帶路,我安排好住處,見過灰掌櫃,還有事情要辦。”
“這麼趕?”宋桃坐起,神情看着正經了幾分“今早才進城啊。雲繡布莊家大業大,還守着郡城,你不用那麼着急。”
“趁活着,先去探探口風。雨兒是他家未過門的媳婦,搭上關係,好説話些。”宋桃一怔,驚道:“這是藍少掌櫃的未婚?胡家二小姐?”
“我如今叫駱雨湖,我只願跟着主君,不會再嫁去藍家了。”駱雨湖心中微微一痛,但還是朗聲説道。
宋桃眉心緊鎖,指尖輕敲桌面,緩緩道:“你們師兄弟啊…真是女人的劫數。”她一抬眼“不對啊,我説,葉公子,你都讓她當着你洗澡了,還帶人家上門去找未婚夫?當面退婚麼?”葉飄零拉住駱雨湖的手往外走去“與你無關。派人去催催灰掌櫃,我耐不好。”宋桃哼了一聲,喚來兩個侍女,一個去催,一個領路。駱雨湖走回花廊,心情卻已大不一樣,神秘一向是魅力的一部分,此刻在她眼裏,葉飄零已不只是救命稻草。
不過知道很多話都不能問,她只有挑個不甚的,問道:“主君,你等的人明明姓霍,怎麼叫他灰掌櫃啊?”
“所有幹這活兒的,都叫灰衣掌櫃,多個字麻煩,我就只叫灰掌櫃。”
“是因為幹活兒是要穿灰衣麼?”葉飄零搖了搖頭,道:“不,是因為他們乾的活兒,不黑也不白。”駱雨湖聽不甚懂,想着一會兒見了興許就知道,便不再多言,到了房間,一眼見到寬大牀榻,心下略羞,微紅着臉過去疊被鋪單子,倒也顧不上多想什麼。葉飄零隻要有閒,即便不拿劍在手,也會凌空比劃,似在練習。
受其召,駱雨湖與帶路丫鬟一起將屋內收拾停當,就照貓畫虎,坐在凳子上,想象着手中有劍,應當如何一擊殺敵。練了一陣,肩背痠脹,額頭汗珠密佈,她擰了巾子,先去給葉飄零擦拭。
正在這姿態親暱的當口,房門一響,一個體態發福衣着華貴,雙手足足戴了八枚寶石指環的中年男人邁了進來,打眼一望,啊喲一聲,道:“葉兄弟,老哥打擾了。”駱雨湖大窘,忙收手準備躲開。不料葉飄零一把將她攬住,摟她在大腿坐定,道:“不打擾,還沒衣裳呢。”她只得鎮定心神,先將自己面龐擦乾,免得形容凌亂,丟人現眼。依先前宋桃所言,這人應當就是此地的灰衣掌櫃霍鋒。霍鋒反手關門落閂,就近坐下,道:“那我便長話短説,葉兄弟,事情辦得如何?”
“胡鎮山死了,這是他女兒。眼下改了名字跟着我,叫駱雨湖。”霍鋒一愣,道:“你…這是什麼神仙手段?”他轉頭看向駱雨湖,問道:“胡小姐,你為何要跟着殺父仇人一起?若打算伺機報仇,我勸你還是死了心吧,葉兄弟睡覺都睜着第三隻眼,你沒機會下手的。”駱雨湖低頭道:“我殺父仇人…並非主君。”
“不是?”等到聽她把家門慘案講完,霍鋒臉上已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本應是殺父仇人的,去得晚了半,成了救命恩公。
他轉着左手中指上那枚閃得刺眼的指環,嘆道:“你們師兄弟,這一見漂亮姑娘就管不住銀芙蓉的病,可得改改才好。”
“我給她不是因為她樣貌好看。”葉飄零微笑道“而是她在我眼前殺掉一人時的姿態,極美。”駱雨湖一呆。
美麼?沒記錯,當時她被人壓在身下,險遭羞辱,情急出劍,不料一擊得手,翻滾躲避不及,還在額角留了一道淺傷,不得不用劉海蓋住。明明很狼狽才對。
可看他神情,並非調侃説笑,十分認真。
“那不一樣是見…咳咳,”霍鋒收住話頭,笑道“不説這些了,葉兄弟,既然事情有變,之後你打算如何?”
“我懷疑之前那個急病暴斃的目標,其中也有隱情。你差些人手去查,我要儘快知道答案。”葉飄零有成竹,利道“事急從權,你回給那人一聲,藍家的情形,我需要好好調查,再做決定,此外,藍景麟那邊,你也幫我仔細查查,我不善與人打道,雨兒又是他未婚,多有不便,上門之前,先叫我瞭解一二。”霍鋒神情有些古怪,道:“你若是要跟藍少掌櫃見面,我倒有個更好的渠道。”
“哦?”
“我手底下開着一堆裁縫店成衣鋪,算是老哥的本行。”他緩緩道“做買賣,總要有招徠顧客的噱頭。我下了重金,培養了八個義女,在整個延州,也算是小有名氣,人稱三關八繡娘。”葉飄零靜靜聽着。
駱雨湖卻察覺到了要説的事,臉頓時也變得十分古怪。因為她未婚夫藍景麟的那位相好,據説就是個很有名氣的繡娘。她抹裏夾着燻身子的香囊,上頭那墨繡摹線仕女圖,便是出自那人之手。
那時她還是被討好的未來主母,可如今…眼底一黯,她低下頭,輕輕一嘆“八繡娘互以姐妹相稱,大娘、二孃、五娘都已有了夫家,四娘也已訂親。
而三娘楚添香,明明到了年紀,我幾次催促,卻都找藉口推拒。”霍鋒在此一頓,道“你猜是怎麼着?”
“她是藍景麟的相好,倒是方便不少。”葉飄零無心猜謎,道“那你儘快安排,我要先與藍少掌櫃私下見一面,此外,城外他家莊子附近,多放些暗樁,三人僅剩其一,若真有什麼陰謀,只怕已是山雨來。”霍鋒眼睛眨巴兩下,一個關子賣完,事兒都安排妥了,真如一口老痰卡着嗓子,不上不下。憋得難受,他訕訕道:“我要是説書的,絕不講你的故事。”
“我的事本就沒什麼好講,四下殺人的屠夫罷了。”葉飄零微笑道“你去忙吧,此事宜早不宜遲,與他見完,才算大局已定。”霍鋒瞄了駱雨湖一眼,笑道:“見不見,我看都是大局已定。落難千金,可不再門當户對,何況我看胡小姐,對這婚約也沒什麼留戀的樣子。”駱雨湖扶穩葉飄零堅硬的臂膀,決然道:“我已將自己換了報仇的銀芙蓉,我是主君的雨兒,此間再沒什麼胡小姐了。”
“瞧瞧,都這樣了,你跟藍少掌櫃還能説開麼?”
“叫上楚添香一起便是。那既然是樓裏培養的人,只當一個換一個。”霍鋒指着自己鼻子道:“樓裏沒出錢,那是我養的。”葉飄零一笑,道:“你指個名字,我有空幫你殺了,算是還你。”
“好,這條命我記賬上,請動你葉兄弟大駕可不容易,賠仨繡娘出去,也是賺的。”霍鋒起身一拱手“我這就安排,你何時有空見他?”
“何時都可以。”霍鋒促狹道:“萬一少掌櫃來了,未婚正光溜溜在你被窩裏,該當如何?”
“不如何。”葉飄零道“他未婚本就已經沒了,若不想連爹也沒了,就應當坐下跟我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