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陰險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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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山風雙目一瞪,道:“和尚,你敢跟我裝糊塗!”癲和尚忙道:“阿彌陀佛,貧衲還想要這顆光頭,貧衲只知道她也跟來了,但不知她走的是哪條路了!”侯山風神情微松,道:“和尚,偏勞你了,剛才的事你都看見了?”癲和尚點了點頭,道:“不錯,貧衲已悉入這雙老眼之中!”侯山風道:“那麼,和尚,你可認得這是何物?”右掌一翻,掌心上平託着那朵小小的鐵蓮花。
癲和尚一怔訝然説道:“檀樾,此物何來?”侯山風遂概略地把經過説了一遍。
聽畢,癲和尚皺了皺眉,道:“檀樾,這恐怕要去向問一個人…”侯山風道:“和尚,你説誰?”癲和尚道:“那有‘百事通’,‘包打聽’之稱的萬皆曉!”侯山風皺眉説道:“這麼説來,和尚你不知道?”癲和尚搖頭説道:“我若知道你就不必再去找那萬皆曉了!”侯山風道:“這多年了,你和尚讓我何處去找萬皆曉?”癲和尚笑了笑,道:“檀樾,四海八荒,三山五嶽,那隨你!”侯山風眼一瞪,道:“和尚,你敢…”癲和尚忙道:“檀樾,在‘洪澤湖’南有座茅屋,那裏住着個老漁夫…”侯山風道:“和尚,你何不早…”
“説”字未出,臉一變,身形電閃,穿林不見。
癲和尚呆了一呆,立有所覺,低哼一聲道:“真是好朋友…”紅影一閃,林內進一人,癲和尚面首俏生生地站着那身披風氅,背長劍的紅衣人兒。
癲和尚忙合什躬身形,搶前開了口:“原來是女施主,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不然!”紅衣人兒美目凝注,道:“若是大和尚來得及走,你我就難相逢了…”癲和尚忙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冤枉貧衲了,貧衲只為追趕那輛馬車!”紅衣人兒截口説道:“大和尚,那輛馬車已被人炸燬了,我比大和尚遲到一步!”癲和尚道:“原來女施主是一路跟來的,適才貧衲行經林外…”紅衣人兒道:“大和尚,別跟我顧左右而言他了,他到哪兒去了?”癲和尚道:“貧衲不知道,不過貧衲可以告訴女施主一個去處,女施主不妨到那裏去問問…”紅衣人兒神情一喜,道:“我先謝了,大和尚請説!”癲和尚道:“‘洪澤湖’南岸住着一個老漁夫,此人姓萬名皆嘵…”紅衣人兒未等話説完便自急急説道:“多謝大和尚,我先走一步了!”嬌驅閃動,飛穿林而去。
望着那無限美好的背影,癲和尚搖頭嘆道:“情耶,孽耶,何害人如此之深…”大袖擺處,僧衣飄飄,緩步出林而去…
“長白翁”冷天池的那支奇異的隊伍,自離開那片白楊林後,一直漫無目的地在那荒郊曠野中行着,事實上他只有如此,只因為侯山風給他出的這個題太難了,不管是“五毒七煞白骨教”已不存在於這個武林,抑或是“白骨教”己化整為零分散在整個武林之中,那“白骨教”徒的臉上卻沒有寫着字,人海茫茫,宇內遼闊,卻叫他哪裏去找?
不過,天不從人願的事固然很多,而從天上掉元寶的事也不是沒有,像如今這就是一椿長白翁冷天池等就這麼行走着,突然由前面十餘丈外的一片人高野草中傳出一聲輕笑。抬榻的兩名黑衣大漢立刻停步不前,那八名白袍怪人也分出了四名,兩名護在榻前,兩名閃身撲。
適時,由那堆人高野草之中轉出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人,此人行動如鬼魅,似是隨風飄出!他飄出草叢之後,那一雙炯炯目光直軟榻上的“長白翁”冷天池,站在那兒不言不動。
最先忍不住的是那最前面的兩名白袍怪人,他二人冷哼一聲,聯袂向高大黑衣蒙面人撲去!那高大黑衣蒙面人輕笑抬手一抖,砰然兩聲,那兩名白袍怪人竟被他震得身形飛退,落回原處。
冷天池然變,抬手攔住了那再撲上的兩名白袍怪人,目注黑衣蒙面人冷然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攔住老夫去路!”那高大黑衣蒙面人一笑説道:“冷天池,要早開口,不就沒事了麼?”冷天池臉又復一變,道:“原來你認得老夫!”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冷老是怪我大膽?”冷天池未置是否,冷哼説道:“答老夫問話!”
“遵命!”那黑衣蒙面人笑了笑,道:“冷老如今要找什麼人?”冷天池一震説道:“你是‘五毒七煞白骨教’徒?”
“正是!”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點頭説道:“不過,冷老,那教徒二字委曲了我,我恭為‘五毒七煞白骨教’的總巡察,冷老以後多照顧!”冷天池冷笑説道:“踏破鐵鞋無覓處,來得全不費功夫,你…”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説道:“我如何,冷老?天下該沒有自動送上門來那種傻人!”冷天池道:“老夫知道,你身手不弱!”
“那是冷老誇獎!”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就是我身手再高,也不敢跟冷老相頡頏…”冷天池道:“恐怕你也不會束手就縛!”
“冷老明智!”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其實,冷老,我所以不避被你之危,冒殺身之險,大膽攔住冷老大駕,是來跟冷老商量一件事的!”冷天池老眼翻動,道:“老夫跟‘白骨教’間有值得商量之事麼?”
“當然!”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不然我不會輕易冒此大風險!”冷天池道:“假如老夫不願意跟你商量呢?”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冷老,我既然明知冷老在四處搜尋本教之人,而敢自動送上門來攔冷老去路,那表示我有十分把握冷老奈何不了我,與其擒不住我,冷老又何如聽聽我所要説那對冷老有百利而無一害之事呢?”冷天池目光轉動,冷哼説道:“好心智,你且説説看?”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聽説冷老跟本教前任教主有過數面之緣…”冷天池傲然點頭,道:“不錯,老夫當年跟軒轅老兒確有過幾面之緣!”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可是,冷老,那軒轅教主如今已經不是本教教主了,實際上説,武林中已經沒有‘五毒七煞白骨教’這個稱號了!”冷天池道:“這個老夫知道,但這跟你要跟老夫商量之事有何關連?”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豈止有關連?冷老且請慢慢聽…”頓了頓,接道:“那是因為‘白骨教’已加盟於另一個秘密組織之中…”冷天池道:“什麼秘密組織?”那高大黑衣輩麪人笑道:“冷老何其急?”冷天池道:“老夫不是急,乃是本不信!”那高大黑衣蒙面人詫聲説道:“冷老本不信什麼?”冷天池道:“老夫本不信軒轅老兒那等高傲之人,會自貶身份,向人低頭地加盟於另一組織,聽命於人!”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原來如此,冷老錯了!”冷天池道:“老夫怎麼錯了?”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冷老只知軒轅教主高傲,卻不知主持此一秘密組織之人更為高傲,冷老只知軒轅教主功力深厚,智慧高絕,卻不知那主持此一秘密組織之人功力更深,智慧更高,冷老只知軒轅教主雄才大略,一代霸王,卻不知…”冷天池冷然擺手,道:“夠了,老夫更不信了!”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冷老怎麼更不信了?”冷天池道:“老夫與他一個在南,一個在北,並稱於宇內武林,放眼天下豈有比軒轅老兒更高明之人,除非他是神…”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冷老,稱他為神,實不為過,軒轅教主敬他為天人!”冷天池突然仰天大笑,那八名白袍怪人被震得衣袂飄揚,長髮飛舞,而那高大黑衣蒙面人一襲黑裳竟然絲毫未動,他反而淡然笑道:“冷老敢是仍不信?”冷天池笑聲倏住,雙目寒芒直高大黑衣蒙面人,老臉上的神充滿了驚駭震撼之道:“閣下好俊的護身罡氣,定靜功夫!”
“那是冷老誇獎!”那高大黑衣蒙面人輕笑説道:“冷老與軒轅教主一南一北並稱宇內,如今能有一個侯山風高過冷老,難道就不能另有人高過軒轅教主麼?”冷天池一怔,紅了老臉啞了口,半晌始道:“固然那侯山風高老夫一籌,但老夫並未對他臣服…”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説道:“冷老錯了,那不叫臣服,那叫攜手並肩,同心協力,共圖百年霸業,那也叫做…”
“好了!”冷天池一擺手,道:“你跟老夫談這些目的何在,説吧!”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冷老委實急,又不耐煩了,我遵命就是…”頓了頓,接道:“軒轅教主現為那一秘密組織之左護法,右護法之位至今仍懸,我奉那主持此一秘密組織人之命,並帶了軒轅教主的敬邀,恭請冷老加盟,屈就右護法之職!”冷天池雙眉連軒,冷冷説道:“這就是你攔老夫之意,説完了麼?”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點頭説道:“正是,冷老,我説完了,冷老尊意如何?”冷天池冷然擺手,道:“不如何,老夫要將你擒下!”那高大黑衣蒙面人詫聲説道:“冷老這是什麼意思?”冷天池道:“老夫何等身份?焉肯低頭事人,供人驅策?”那高大黑衣蒙面人忙道:“冷老錯了,冷老既與軒轅教主一南一北,並稱於世,以軒轅教主身份都肯在那一秘密組織之中…”冷天池冷然截口説道:“你要清楚,他是他,老夫是老夫!”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難道説軒轅教主的身份聲名在冷老之下麼?”冷天池道:“他的身份聲名不在老夫之下,但人各有志…”
“冷老!”那高大黑衣襲麪人截口説道:“這是冷老過於固執,我還沒有悦,冷老也還不知道,只要冷老點個頭,對冷老可有莫大的好處!”泠天池“哦!”地一聲,冷冷笑道:“對老夫有什麼莫大好處?你且説説看!”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一來冷老可與那主持此一秘密組織之人,分享那垂手可得,易如探囊取物之霸業,二來多了無數強而有力的幫手,可以快意恩仇,三來…”冷天池截口説道:“且慢,快意恩仇四字何解?”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那侯山風不是殺了冷老的座下四侍麼?”冷天池心頭一震,道:“這個老夫自己有力量快意恩仇,用不着…”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説道:“實際上,適才在那白楊林內,冷老與那侯山風手之際,我也隱身在那白楊林內!”冷天池老臉一紅,道:“而實際上,老夫也找錯了人…”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冷老是説那侯山風不承認殺了冷老座下四侍?”冷天池道:“不錯,正是如此!”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冷老,換我我也不會承認!”冷天池臉一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只問冷老,‘書妖’董洪等四位,那致命傷痕是什麼?”冷天池毅然説道:“‘玉面游龍辣手神魔’夏侯嵐的獨門神功‘一殘指’!”
“是嘍!”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一殘指’既稱獨門,該是任何人所模仿不得的,如今的問題不在四侍為何人所殺,而在於那侯山風是不是夏侯嵐,而這件事,冷老自己頗為明白…”冷天池臉微變,道:“你的意思是…”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目光轉動,道:“冷老明智,只要那侯山風便是夏侯嵐,冷老座下那四侍是否為他所殺,任何人不難明白!”冷天池眉鋒一皺,沉説道:“那麼他自期三月,找尋那有力的證據一事何解?”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只怕他不是在搜尋證據,而是在搜尋一件武林人夢寐以求的罕世至寶!”冷天池道:“什麼武林人夢寐以求的罕世至寶?”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冷老可聽説過‘玉蟾蜍’?”冷天池神情一震,道:“難道他就是在找尋‘玉蟾蜍’?”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點頭道説:“正是,冷老!”冷天池目光凝注,惑然説道:“他找尋‘玉蟾蜍’跟此事有何關連?”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冷老何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只要他能在這三月之內找到那‘玉蟾蜍’,他便宇內致尊,絕無敵手,便是連天下武林也垂手可得,又何在乎冷老邀約幾個幫手找他索仇!”冷夭池臉一變,默然不語,須臾始道:“説你那第三椿好處!”那高大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我遵命,冷老,只要冷老點個頭,那主持此一秘密組織之人,願在霸業成就之後,還冷老四個活生生的座下侍!”冷天池一震急道:“難道老夫那座下四侍未死?”
“不,冷老!”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搖頭説道:“‘一殘指’下豈有僥倖?冷老那座下四侍不但已在那‘一殘指’下斷魂喪命,而且屍骨早已腐朽…”冷天池詫聲説道:“那他還如何能還老夫座下四侍?”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那就非我所能知了,不過冷老似不必管那麼多,只要後時他能還冷老活生生的座下四侍不就行了?”冷天池突然大笑説道:“你把老夫當做了三歲孩童,有道是:人死難以復生…”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他卻有起死回生之能!”冷天池道:“難不成他能生死人白骨,力可迴天?”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那毫不誇張,也並非荒誕,冷老!”冷天池説道:“你以為老夫會信?”
“信不信全憑冷老!”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我以為前二者好處已受用不盡,至手後者,奉命來勸冷老加盟的是我,我願以這條命擔保!”冷天池冷笑説道:“一旦霸業得成,屆時若不能兑現,老夫又豈奈你何?他若當真有此能此力此誠意,何不先還老夫四侍?”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搖頭説道:“前者冷老太以多慮,也冤枉了那主持此一秘密組織之人的一片誠心,太不能相信人,至於後者…”笑了笑接道:“假如我説出那主持此一秘密之人是誰,冷老諒必就不會那麼不肯相信人了,也不會再…”冷天池截口説道:“你先説,那主持此一秘密組織之人是誰?”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遲疑了一下,翻腕自袖底取出一物,平託掌上,目注冷天池,笑問:“冷老可識此物?”他手掌心上,平託着一顆銀火燦爛,拇指般大小的骷髏。
冷天池一見此物然變,騰起掠下軟榻驚聲説道:“難不成是羅剎…”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説道:“冷老既識此物,何必多問?”冷夭池滿臉驚詫之地截口説道:“夫人不是已仙逝…”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夫人如若已仙逝,何來此物?夫人如若未仙逝,何人又天膽敢冒充她各號,持她信物招搖武林?”冷天池神情震動,默然未語。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手掌一翻,將那顆銀小骷髏藏入袖中,目注冷天池笑問説道:“冷老,如今尊意如何?”冷天池道:“若果真那主持此一秘密組織之人是夫人,冷天池當上一名右護法絲毫不算委曲,也不敢再不信…”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説道:“這麼説來,冷老是答應加盟了?”冷天池略一遲疑,毅然説道:“既蒙夫人垂青,冷天池不敢不識抬舉,只是…”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冷老既已點頭,彼此便是一家人了,何須再多説,冷老請高坐軟榻,容我拜見右護法!”冷天池還待猶豫,那高大黑衣蒙面人一揮手,揚聲説道:“你們都出來,隨本座拜見右護法!”話落,由那數十丈外周圍草叢之中,鬼魅一般飄出數十名黑衣蒙面人來,隨風飄動,冉冉而來。
冷天池睹狀一震,未再猶豫,騰身掠上軟榻。
適時,那數十名黑衣蒙面人已至近前,由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領導着一齊躬下身軀,恭謹説道:“屬下等見過右護法!”冷天池強笑擺手,道:“老夫不敢當,諸位不必客氣!”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站直身形,一笑説道:“冷老,容屬下帶路!”説着,帶着那數十名黑衣蒙面人轉身向前行去,冷天池等則跟在最後,越行越遠,終於消失在遠處…
“洪澤湖”碧波百頃,帆影點點,尤其在那黃昏時分,鴉背夕陽,漁歌唱晚,景美而寧靜!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洪澤湖”這一帶的人,十之八九是過那水上生涯靠打魚過活,養活一家老小的漁民,漁家樸實,知足而常樂。
可不是麼,你瞧那船靠岸邊,背網提簍,三五成羣,踏着晚霞歸去,各往炊煙裊裊的家門走的漁民,不管是收穫多寡,每個人都是嘻嘻哈哈的,那笑容,真摯,笑聲,也是發自心底深處,毫無虛假做作毫不勉強!那湖邊路上,更跳躍着三五兒童,拍手相,牽衣依偎,還探手去抓那簍裏的活魚。此情此景,便有一天的疲勞,也讀雲消霧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