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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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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微笑容,忽然撮一嘯。那怪人攬着丁香蘭鏖戰正酣,只覺這女人冰肌玉骨,十足,這一回媾酣暢淋漓,實是平生從未有過。

這時聽見嘯聲,打個靈,頗不情願地停住手,丟開丁香蘭躥了過來。丁香蘭失卻支撐,慢慢軟倒,雙眼離着四下張望,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羅剎女伸手一指,喝道:“還愣什麼?快去罷。”那怪人目光一掃,嘴裏“嗚”有聲,向着一棵“人花”爬去。李逍遙抬眼望去,見那“人花”赫然便是丁秀蘭。她神情委頓地戳在石之中,頭上業已生出不少的花瓣,猛一看幾乎認不出來。

那怪人今天的好事屢屢被半途打斷,已是慾火焚身,轉到丁秀蘭身後,迫不及待一把抱住,跟着縱陽入體,媾起來。丁秀蘭似乎已喪失心智,受到陽物堅硬,立時躬身撅,極盡蘼之態,兩人的呻聲霎時響成一片。

羅剎女拍拍李逍遙肩頭,笑道:“小子,這傢伙便是花種了。放心罷,這配種的事,我瞧你也不是外行,大約出不了什麼岔子。”李逍遙悚然而悟,原來那怪人從前也是同自己一般的人,只是不知怎地,給羅剎女成了“花種”才變得這副模樣。耳聽得一“人”一“花”聲不斷,再看那怪人滿臉傻笑,神情痴呆之狀,不由得魂飛魄散。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羅剎女喜道:“行了,這便配完種啦。你瞧着,再等一刻,就要生出小寶寶來啦。”那“花種”終於,放開丁秀蘭,慢慢鑽回石隙之中。

又過了不大工夫,只聽丁秀蘭尖聲哀號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攢眉咬牙,表情痛苦異常,原本平坦的小腹竟而漸漸隆起,頃刻間大如臨盆孕婦。只聽“呱”的一聲,兩腿間落下一個紫的胎兒來。

那胎兒便同尋常人嬰無異,只是體形小如雞卵,亦無臍帶與花母相連。丁秀蘭產下花胎,便閉上眼沉沉睡去,四下裏頓時一片死寂。羅剎女俯身拾起花胎,隨手抹去血污,張口便咬。

她容貌既美,吃相亦雅,一口口自下身咬將上來,直如品嚐珍饈美味一般,一通細嚼慢嚥。那花胎一時不得便死,兀自張手亂舞,初時啼聲嘶啞,漸漸不再有任何聲息了。

她慢慢將花胎吃畢,似乎意猶未盡,咂咂嘴道:“這滋味…嘖嘖,可比天下任何美味都好得多了。”李逍遙大噁心,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好不容易壓將下去,息道:“老…老子可不要做什麼狗花種!我瞧這傢伙做得帶勁,你們還是原樣照舊罷。”羅剎女嘎嘎怪笑道:“那也由得了你?”背後兩條藤臂緩緩升起,向着李逍遙吐不定。李逍遙一陣熱血上衝,耳中嗡嗡作響,眼前霎時閃過種種人犯處決前的場景,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呸!你這作惡多端的羅剎鬼婆!我你十八代祖宗!你…你要殺便殺!再過二十年,老子還是一條好漢!”羅剎女喝彩聲中,兩條魔手來勢如電,瞬間便到了眼前。---驀地裏只覺眼前一亮,跟着耳邊“呼”地一聲,似乎有東西疾飛而至。那風聲聽來頗為怪異,既不像尋常的刀劍,也不似羅剎女藤臂所發。李逍遙大驚:“這老鬼婆,又換了件奇門兵器來打老子!怎麼老子聽着倒有些耳?”危急之中來不及細想,趕忙一個“鯉魚打”向上躍起。誰知“乓”地一聲,面門上已重重捱了一擊,眼前金星亂冒,只聽“羅剎女”怒道:“李逍遙!你小子皮癢了是不是?敢説老孃是什麼鬼婆!”這一聲斷喝震得耳中嗡嗡直響,李逍遙打個靈,見面前端站一位老婦,滿臉的怒容。

那老婦兩道掃帚眉,一對獅虎眼,拳比栲栳小三分,足較銅盆大一號,左手提一口缺耳烏金鍋,右手持一枝斷柄卷頭鏟,正是生平最大的剋星、嫡親的嬸嬸李大娘!

李逍遙這一驚非同小可,將腦袋連搖了幾搖,心道:“這鬼婆娘怎麼不急着下手,卻又變作嬸嬸的模樣?莫非她要跟老子搞點新花樣?”忽覺頸下涼颼颼地,伸手一抹,濕嗒嗒沾了滿手,再順着來勢一路摸將上去,卻是打嘴角邊淌出來的。

他心中一動,眼向四下裏一掃,見桌椅板凳、茶壺茶碗,樣樣均是自己房中的物事,哪有什麼人花、香蘭、羅剎鬼婆?這擦了滿手的東西,卻原來是自己的口水。

李逍遙愣了愣神,突然大喜若狂,發足便將被子踢飛三尺,翻身叫道:“哎喲我的媽!嚇…嚇死人不償命哪!阿彌陀佛,玉皇大帝老菩薩保佑,妙極,妙極!老子死裏逃生!”又衝李大娘連作七八個揖,道:“羅…羅剎鬼婆,原來是…是夢裏鬼婆!我的親親嬸嬸,你就是我的娘!你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我小李子撿回一條命!”話説李大娘喚他起牀的路數,若非相加,便是當頭怒喝,大抵回回攪得美夢難成,令人又厭又怕。

惟獨這一次,李逍遙非但不覺其惡,反覺大大的有功。狂喜之下,頓見李大娘一張醜臉從未有過的順眼,甚至乎頗有幾分可愛,那一聲當頭斷喝更是喝得無比動聽,美如天籟。

只是他此刻歡喜過度,幾句之辭説來不免顛三倒四、沒頭沒尾,教人不知所云。李大娘一怔,心道:“莫非老孃下手太重,這小子教我一鍋底打得傻了?”臉上怒容未消,又憑空添上三分關切之,手掌微微顫抖,伸過去摸他額角,只覺觸手温暖,似乎不類發癲。

李逍遙哪知她心中所想?抹一抹脯間的睡涎,依然自顧自道:“我的媽,這回這夢只怕是天下最嚇人的!老太…嬸嬸,你便是做夢再做上十年八年,包管也夢不着這般稀奇古怪的事。

嘖嘖,你瞧,我的心這當兒還在撲通撲通地跳哩。嬸嬸,這回你可救了我一命!”李大娘恍然大悟,跳起腳罵道:“救命?老孃想要你的命!我道怎的連喊三遍還死在這兒?原來又發白夢了!你睜開眼瞧瞧,都什麼時辰了?還懶在牀上夢個鬼!”頓了頓,又道:“有客來啦,快滾起來罷,難道等着老孃跟你提鞋?”李逍遙這才瞧見她圍裙上油漬累累,泛着一股鹹魚的腥臭外加糟鴨的肥香,顯是剛從灶間出來。

忍不住掃一眼窗外,心中大奇:“莫非西邊出頭啦?怎麼居然有客人上門!我這貴店一向生意慘淡,往好了説,勉強算是不能餬口,來的活人之稀少,比墳地怕都頗有不如,什麼樣大膽的客人,敢來光顧?這倒不能不見識一下。”李家這間客店所在,乃是浙北一處小村莊,名喚西山村,闔村只二十餘户人家。李家並非本地土著,而是二十多年前自外鄉遷來。明皇朝為加強統治,在全國推行裏甲制度,每一百一十户作一圖,西山村地少丁稀,與臨近的江頭坳、白家集等諸村合編一圖,歸屬餘杭縣治下。

餘杭本為杭州府小縣,又非水陸衝衢,這客店固然投宿的客人少之又少,更因李大娘廚藝糟糕絕頂,本村即便偶有一兩件紅白喜事,也多遠避他處,不敢領受。

所幸她原屬貔貅之,向來錢財過手,只進不出,一文錢恨不能掰做兩半來花,故此生意雖慘淡,倒尚可勉強餬口。只是這幾年西山村“李家皮笊籬”的名頭漸鵲起,大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勢。今不曉得哪路胡塗財神顯靈,居然一早便有客人上門,實屬“未必絕後,敢誇空前”之事,怎不教李大娘手忙腳亂、如臨大敵?當下李逍遙不敢怠慢,光着腳跳下“寶榻”抓起破綻累累的“雲羅褲”瘦輕抬“嗖”地一聲,便即進一腿,跟着五趾箕張,夾過牀頭那件漏百出的“百衲仙衣”輕輕一挑,那仙衣飄飄搖搖飛起半空,端端正正落於肩頭。他這一路“晨”演將下來,瀟瀟灑灑,有模有樣,儼然大家風範,端的絕非一之功。幾下穿罷,回眼瞥見昨天雕得的木頭娃娃,頭頂丫髻,張口而笑,半倚半躺在牀頭。

李逍遙心中一動:“嘖嘖,方才這噩夢有頭有尾,疑幻疑真,實在蹊蹺,莫非是…是個不祥的兆頭?他媽的,香蘭這騷妮子若真替老子縫頂綠帽兒戴,我…我這木娃娃就是給了老母豬做女婿,也不能送她!”琢磨半晌,只覺這事關係重大,須得個明白。才一轉臉,又瞧見牆上懸着一柄木劍,忍不住心下飄飄然,想道:“老子在夢裏可威風吶。

那手飛劍殺鬼、回劍斬婆的功夫,嚓,嚓,嚓,頓時殺得老鬼婆!嘻嘻,就不知這功夫是做夢想出來的,還是世上原本就有?”忽地想到幼時去十里坡玩耍,見過一位怪俠,那怪俠還送了這木劍給自己,可不是親眼見他“嗖”地一聲,便飛得無影無蹤了麼?

“上天入地都不稀奇,想來那飛劍、飛刀、飛剪子之類的微末功夫,多半也是有的。嘖嘖,老子幾時運氣好,再胡亂碰到個把神仙、大俠,着實學他幾招,這回可不能再失之…失之什麼啦。”他回想當時情景,十多年藏於心底的願望一時間紛紛迸發出來,不悠然神往。李大娘本已一腳跨出門外,見他突然兩眼放光,臉上似笑非笑,那定是又在胡思亂想了,當下三步兩步搶將過來,兩般兵刃都於左手,掄圓了一個耳刮子扇了過去,喝道:“你小子不快些穿鞋,還在想什麼美事!”李逍遙瞥見人影一閃,那是經慣了的,立知不妙,眼見那蒲扇般的巨掌掛動風聲,頭扇來,自己勢難抵擋,急忙一式“蟾蜍望月”身形後仰“撲通”一聲倒在牀上。

説起來這門功夫也是師父傾心傳授的救命奇招,只不過平疏於習練,欠了三分火候,又兼匆忙之下,心慌意亂,倒下時不免手腳俱張,四仰八叉,殊乏師父的灑、圓暢之意。

李大娘見他居然躲過致命一擊,怒火愈熾,拉開架勢便待扭他耳朵。哪知三指聚成拈花之狀,才及耳下,便聽李逍遙一聲斷喝:“住手!”跟着叫道:“你再落一小指頭下來,這爛牀板就變碎劈柴啦,難不成你有錢換新的?”他情知李大娘出手絕不空回,自己若作揖求恕,定然一百個不頂用,但倘一提起破財花銀子,那是百試百靈、萬試不的絕頂法門,必收奇效。話音未落,果見李大娘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李逍遙心中喜道:“有門。”又聽她鼻子裏“哼”地一聲,知道已然中招,暗笑道:“好了,這頓打是挨不上了。”只見她樹杈也似的胳膊硬生生迴轉過來,在自家頭上狠搔數搔,憤然放下。李逍遙心道:“打鐵須趁熱。”又道:“嬸嬸大娘,你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揍,怎的全不計利害?再這般打上幾年,別説一個李逍遙,便是八隻李秤砣,早晚也教你一隻只捶成了壺。咱們有言在先,我小李子若有個三長兩短,你李家可就絕了後啦!”李大娘劈面一口啐去,罵道:“呸!一天到晚懶得筋,還有臉説!你好歹也跟林木匠學過幾年手藝,牀不牢靠,自己修修不好?便只會擺爛木頭,剜刀削的,跟你那不三不四的爹一個樣!像這般舞刀槍沒個定,哪家姑娘願意嫁你?不絕後還想個!”李逍遙笑道:“我爹怎麼啦?我爹還不是娶了我娘,生下了老…我?”李大娘一白眼道:“你娘…哼,你娘也跟你爹一個樣!自打嫁進咱李家,幾時見她拈過一針、剝過一頭蒜?常言説:母子連心。她倒好,兒子不如漢子,丟下你不管,就只會跟着你爹天南地北到處撒瘋。這算哪門子娘們?”李逍遙心下大不以為然:“你這老太婆每天只曉得鍋台灶台、灶台鍋台,又算哪門子好漢?那個燕…燕雀怎知紅狐狸之志?想來同你也説不清。”想了一想,説道:“我怎記得小時候聽人説,我爹孃兩個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乃是江湖上人人羨慕的鴛鴦俠侶呢?”李大娘不聽便罷,一聽之下,頓時勾起心中往事,怒道:“我呸!什麼狗俠侶?這兩個混球臨走時騙老孃,説是要去行俠仗義、劫富濟貧,誰知丟下你這惹禍便一去不回,十多年也沒點兒消息!他要劫富濟貧,怎不先濟一濟我?倒是我這不曉得行俠仗義的老太婆,省吃儉用,起這家不活不死的小店,才把你小子拉扯長大!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卻養出你這懶鬼!”李逍遙笑道:“懶鬼?我…我將來也要跟爹孃一樣,練成絕世武功,成為縱橫四海、稱霸江湖的一代大俠!”説著作勢一個“白鶴亮翅”滿臉的喜不自勝。李大娘氣道:“放!老孃後半輩子全指望你了,你哪都別想去!憑你小子那兩下三腳貓功夫,在老孃眼裏只配跟人家提鞋,還絕世武功個!少跟老孃鬼扯淡了!還不快去穿鞋?”猛然間想起三個財神爺還候在門外,自己卻稀里胡塗同這小子扯了半天,登時怒從心頭起,掄起破鍋照頭便打。李逍遙神遊天外,正在大為得意之際,不料她竟然出手偷襲,平所練的絕頂武功,到這時全沒派上用場,只聽“噹噹”兩響,連環砸個正着,頭頂上金光四,頓時腫起兩個老大青包。李大娘這一記含怒而發,下手絕不容情,直痛得他哇哇大叫。伸手摸一摸頂門,兩支利角崢嶸競秀,不由連數口涼氣,又是惱恨、又是佩服:“老太婆這門油錘貫頂、鍋拍逍遙的功夫,近來大有長進!我這幾年給她着練鐵頭功,也自覺頗有收穫,不知距那鐵頭派的掌門還差得遠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