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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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我。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中毒了。”
“噢,天哪,那我該怎麼辦?”她叫道。
“怎麼會這樣?有多久了?我馬上去找醫生…”
“不,別離開我…”拉克倫的雙手原本緊着腹部的,現在一隻手從蜷曲的身子下面出來了。那手在空中亂划着,終於碰到了金白利的腳踝,便死死地一把抓住了。他都成了這樣,力氣卻一點沒小,那手像鐵鉗一樣緊緊鉗着她,使她動彈不得。
“拉克倫,放開我,我去找人叫大夫來。”
“不,醫生幫不了我。”她又急又怕,情不自地大叫起來:“胡説!你不會死!聽見了嗎?你不會死!會有辦法的,醫生一定會有辦法的。”
“金白,把我扶上牀去。有你嬌的小手撫我,我會過去的。你就發發慈悲,幫幫我吧。求你了。”
“哦,我當然會的。”金白利語氣温和了不少,柔聲説:“好了,來,我先幫你睡到牀上去。可你得先直起身來,這樣我們才能站起來。”他一隻手撐着地,慢慢地、費力地直起了身子。金白利現在可以看清楚他的樣子了:他穿着外出時的衣服,看樣子是剛從外面回來就敲打牆壁向她求救了。他整個人看上去一團糟:頭髮濕濕的,滿身上下粘滿了塵土和稻草,就像在馬廄裏打過滾一樣。一股嗆人的酒氣燻得金白利差點背過氣去。那氣味實在太濃烈了,就像他在酒缸裏泡過了一樣。
她忘了梅曾説過的他喝醉酒的事,問道:“你一整天都在喝酒嗎?”
“不,我在睡覺…可我不記得睡在哪兒了。”
“還想再去喝點嗎?”她生氣地問。
他嘴一咧,吃吃地笑了:“啊,我還記得…當時…喝得…可真痛快…”金白利站了起來。他看上去不像是個快死的人。他只不過是喝醉了。哦,那股酒味兒,嗆死人了!
“拉克倫,你怎麼中的毒?你還記得是怎麼一回事嗎?”
“中毒?中什麼毒?”她眯着眼望着他:“你剛才説你中毒了。”
“嘿嘿,當然,喝酒也會讓人中毒的。我還從來沒那麼難受過…”
“你這個混蛋!差點嚇得我半死!居然還告訴我你快要死了,原來不過是酗酒去了!”金白利想轉身跑開,忘了他還牢牢地抓着自己的腳踝。由於用力過猛,她腳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子往後一仰,幸好兩手先落地,才沒有摔得很慘。
“哇,親愛的,又是一次邀請!我又無法拒絕了。”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聽到拉克倫嘴裏在唸念有詞。
“什麼?”等她把視線移到自己身上,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她的睡裙剛才情急之下沒顧得上拉一拉…竟在那兒皺着,一隻腿到了膝蓋,另一隻則亮出了大腿。天哪,更可怕的是她摔倒時雙膝向上抬起,兩腿分開…以這個樣子正對着他。他開始慢慢地、一搖一晃地朝她爬來了。很顯然,他想接受所謂的“邀請”再把她壓到身子底下。頓時,一股熱穿透了金白利全身,接着一陣恐懼又使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卻發現嗓音已經沙啞。她趕忙把雙膝併攏,把腳伸到拉克倫的前,想用腳來抵擋他的進攻。
“告訴你,這事你連想都別去想!”她警告他。
“不行嗎?”
“除非你做夢!”拉克倫坐了起來,可是身子仍朝一邊傾着。他用力坐正了,皺着眉對她説:“金白,你的心可真夠狠的。你簡直太冷酷了。”
“對你這樣的人,當然就得狠心點”金自利恨恨地説着,心裏還加了一句:“以前我沒這麼説,完全是照顧你的面子。”
“真的嗎:親愛的,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你不想那樣嗎?你一點衝動也沒有嗎?”他一語道破了她的心思。金白利氣惱地直起身來:“你是不是腦子又出病了?瞧瞧你那樣子,神情恍惚,兩眼無神,頭髮又濕又亂,還有什麼地方能夠引人的?你自己倒説説看啊?”她就差沒有咆哮着説了。她想用極度的鄙夷來阻止他進一步的無禮。可事實是,拉克倫太英俊了,即使喝醉了也還是那麼富有魁力。
“小姐,你比我也好不了多少,你兩眼茫,跌了一跤後更是頭髮蓬亂…”
“別説了!”她厲聲止住了他,生怕他再説出讓自己動搖的話來。
“放開我的腳!我要走了。你不該叫醒我,我也不該到這兒來。”拉克倫低下頭來看看自己抓住她腳踝的那隻手,臉上出了驚異的神情,似乎本沒想到手會在那兒。他嘆了口氣,把手鬆開了。
“去吧,回到你温暖的被窩裏去吧。而我就得在這冰冷的地方呆一夜了。我自己是爬不上牀去的。”金白利站起身來望着他:“你是想讓我到內疚嗎?”
“不,我只是想得到一點點同情。可你連這也不願給我。”
“我同任何一位女人一樣,富有同情心,”金白利語氣生硬地説、“否則的話,我三更半夜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是的,你是來了,你也看到了我這樣子有多慘。可你卻不願留下來幫我。”
“你這是自作自受,本不值得同情!誰讓你喝那麼多酒來着?”
“可你知道我這是為什麼嗎?”拉克倫頓了頓,看了看她的臉,又説:“哦,當然,金白,你是不願意聽我説的。”金白利恨得咬牙切齒。她想告誡他,她不想聽到他把自己的名字叫做“金白”更不想從他嘴裏聽到“親愛的”幾個字。以前她早就想説了,可要麼是因為太氣憤了而不屑對他説,要麼是由於當時有比這更重要的事。這次,她剛想説,可轉念一想,實在也沒多大意思了。等他一覺醒來,恐怕早把此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當然,你最好別説,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我可沒心思聽。你為什麼喝酒本不關…”她一下子意識到自己説得太多了,便收住了話題,冷漠地説:“好了,拉克倫,晚安。記住。別再來吵我了,行嗎?”她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心想,我又不欠他什麼,本沒必要覺得抱歉!這種人活該,是該好好受點罪!
金白利一腳跨出了門檻,轉身將門關上。就在這時,她聽到他叫了一聲:“我要你!”金白利無力地哼了一聲,把前額靠在了門上,她雙目緊閉,想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三個字所包含的深刻涵義。可沒用,她沒法不去想,沒法將一切的一切都拋開。
她當然不會再去與他做愛,但這次她不想走開,她心存僥倖地認為拉克倫只是想得到她的幫助。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方聽到這三個字,她説不清自己會不會又一次難以抵抗他的魅力。但這次不同。這次如果僅僅因為他説了這幾個字,而自己跟他上牀的話,那真是天理難容。
她再也不會那麼傻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