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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喚了大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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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樣雖不可信,那幅手札,明明説出來歷,與這印子是真實的。”少停一回,家人趙義來報員外道:“不惟我家官人中了狀元,街上聽得,連錢金兩家,俱在京中,中了進士。他兩家報子,也報過了。”員外一發驚喜,便把些銀子,打發京報。方才族內要立嗣的幾個人,看見報條,個個嚇得面如死灰,連尋趙戍郎推擁歸去,含羞忍恥,俱來請罪而散。

趙員外回進裏面,細讀兒子家書,對夫人道:“兒子不死,就十分僥倖。況兼中了狀元,真是錦上添花。不想前思量,正是一場痴夢。如今他的書上,別項可緩,只頭一件説速往揚州府前王御史家説親。我兒子在京,已蒙御史許允,這是緩不得的。”使着家人往外邊喚一個巧媒婆,星夜到揚州去。因王御史現任在京,家內夫人作主,故此喚個媒婆,好到裏頭説話。

家人承命,就往街上尋一媒婆,姓馮叫六娘。因他姓馮,凡遇喜事,就逢着他,人都綽他叫喜相逢。那馮六娘生尖巧,言語便捷,一進後堂便有許多好話,員外與夫人大喜。

先賞他些銀子,又付些盤費,逕到揚州府來説親。卻説玉環王小姐,自吳家忙亂之後,梅香細細報知。玉環追念絳英為了趙雲客,拚命出門,不知死在那裏,終憂憂鬱鬱,萬轉千回,懶下牀褥。

幸得孫蕙娘在旁,時時勸解,不至如賈雲華,淹淹一息。只道絳英已死,無可追蹤,悲怨之餘,吊詩二首:憑誰飛夢送情親,遂水啼紅花劫塵。荒草寒堆碧月,空山暮動青磷。渡頭定有憐神女,畫裏曾無喚玉真。紫風不歸仙杳,亂雲惆悵淚沾襟。

蕭颯孤魂去不回,錦堂仍為美人開。砧聲怎奈郎情喚,機繡須同妾命裁。鏡裏飛鸞終作對,表前歸鶴為誰來。傷心留得山頭月,不照朱明照夜台。

玉環對蕙娘道:“絳英尚且如此,吾輩何以為情?前若不遇着你,教我孤身安能消遣得過?如今趙郎去後,青信杳,那姻緣兩字,再不必提起了,但恐雲戀巫陽,終須銷化,為可惜耳。”原來玉環的心,細密難測。以前絳英在房,憂悶之中,還略略尋些歡喜。自絳英分散後,連那一刻歡容,也消減了,忽一朝,聞得夫人堂上,有人來説親。

蕙娘潛去打聽,見一媒婆,在夫人面前説道:“老婢是馮六娘,奉錢塘趙太夫人之命,他家新狀元有書寄趙太爺,道狀元在京,曾遇貴府王老爺,説及小姐親事,蒙王老爺千金之諾,故此老婢敢來説親。”吳夫人道:“六娘來説,自然確當。只不知我家老爺,怎麼不發個書來?若近京中有信到,也就是了,倘然無信,須差着一家人到京請問老爺,方好從命。”就吩咐侍從收拾酒飯與馮六娘吃,六娘閒辭語説了一回。蕙娘聽見這話,進房述與小姐得知。玉環道:“趙郎問罪,死生未卜,今又有個狀元來説親事。我們兩個如何是好?”蕙娘無計可思,反恨那六娘花言巧語,頓生一計就與小姐商量。約了房中侍女四五人,私到外邊伺候。

馮六娘吃了酒飯,辭別夫人,要到錢塘回覆趙員外。吳夫人又付些盤費。逕自出來,被蕙娘候住,騙他道:“六娘不可輕去,我家夫人還有吩咐。

六娘暫在東園住宿一夜,明領了夫人之命,方好回去。”六娘認以為真,便同蕙娘等齊到東園。

園中冷靜異常,無人稽察。蕙娘騙那媒婆,引到《綠雪亭》中。四五個梅香,一齊擁進,對馮六娘道:“奉夫人嚴命,我家小姐斷不嫁遠方別省去的,盡是你做媒婆的,偏要把狀元勢頭來哄騙,好生可惡。先着我們在東園,吊打一百,還要送官究治。”六娘道:“方才見夫人言語甚好,為何有這般説話?”梅香不由分訴,盡將六娘衣服光,高吊在《綠雪亭》中,只管亂打。

六娘喊道:“不要亂打,我們做媒婆的,全靠一張嘴、一雙腳在外邊尋飯吃。列位姐姐必定要打,須把下面的嘴,替了上面,上面的腳,替了下面。

這也是媒婆舊規,話得事成,嘴內吃酒,腳下賺錢。話事不成,手就當腳,嘴就是此道。今切不可打錯了。”有《西江月》一首詠其事。只為狀元情重,先教婆子來通。無端高吊竹亭中,打得滿身青腫。

口角嘮叨無用,腳跟往復難容。今朝倒掛喜相逢,出下邊黑縫。蕙娘道:“且饒他這一次,你速速回去,不許再來纏擾小姐的姻事。決然不成的,休得亂語。”馮六娘被梅香打了一頓,再不敢將攀親二字,口中提起,但求身歸去。倒把身邊盤費,送與梅香買放,空身出了東園,連夜回錢塘縣去。蕙娘回到房中,述與小姐道:“雖則打了一頓,究竟未知後如何?”小姐道:“蕙娘,你且暫時歸家,為我訪問新狀元叫什麼名字,我們的痴想莫非天緣湊合?趙郎在京,有些好處,也未可知?”蕙娘道:“小姐也説得是。”即打點歸家去,問哥哥孫虎,可曉得新狀元的名姓。評:平平寫出報狀元,局勢便畢,機法便軟。

先將承繼一段,極盡人情炎涼俗套,並老趙悽惻無賴光景,描繪一番。突起一峯,令人快心豁目。九天九地,此兵家設奇制勝法也,奚止文章乎?

又評:同一憐才也,蕙娘素卿看其設計,絳英就見諸行事,季苕寫於素志,玉環寫其意中篤摯之情。敍事不同,義歸於一。此作文化境也,讀者知之。***新狀元同了郡主季苕,辭朝歸覲,奉旨勒賜金蓮彩燭一對,宮花錦緞四端,為左右夫人成親之禮。一時勢焰薰天,在京百官各賦詩詞奉賀。就是王御史衙門,也因招了貴婿,添些榮耀。

一路程途,起送夫馬,竟望浙江而來。途中想道:“此番歸去,先娶了王玉環,即恭請秦小姐素卿,吳小姐絳英,一同到家。

至於孫蕙娘,既在王家,他自然相隨王小姐,決不走在別處去。這幾個美人,雖是不曾奉旨娶,卻倒是以前的結髮,虧他生死情,真是深恩莫報,專待榮歸,慶團圓之會。

途中,探知郡主季苕,格温厚,十分可喜。只不知列位小姐,槁砧思念,帶如何了?”話分兩頭。

卻説玉環小姐,與蕙娘設計吊打媒婆,指望辭親卻聘,誰知這頭親事,倒是前生註定,徒然把做媒的,冤枉一番。

過了一,蕙娘正要歸家去訪消息,京中忽地差人到家,呈上御史家書一封,原來這書不比得錢塘的家信狀元書札。因前附京報帶來,不消數,就到家裏。

御史書扎,着家人送回,一樣同出京,路上來得遲了,所以玉環疑惑,把馮六娘着些屈

見父親音信,無非説許聘趙雲客的話。家人又將趙雲客虧了家主,他徒罪,住在衙裏唸書得中榜首,細述夫人得知。

玉環與蕙娘聽得詳細,暗地歡喜,巴不得馮六娘立刻再來擇行聘。那曉得馮六娘生乖巧,偶然落網被梅香吊打,心上好生惱悶。

捱過幾,想道:“我喜相逢經了多少富貴人家,再不曾出醜,今番折本。若被旁人知覺,一生就難出頭説合親事,只得收了氣悶,再往趙家回覆。以後相機而行,圖得花紅到手,方才償我一段受累。”一逕走到趙家。

那員外與夫人正想這門親眷。過了數,還不見馮六娘回報。一見六娘,就問道:“親事如何?怎麼去了許多子?”馮六娘道:“老婢一到揚州,承王家夫人極其見愛,接連留了數,故此回覆遲了,他説小姐親事,自然從允,只要待他老爺有了家信就好擇行禮。”員外道:“六娘不知,前吾家狀元,又有一封信來説王家的親事,也不消待王老爺歸家作主,他是奉旨招婿的。”便把入贅駙馬,奉旨特置左右夫人的意思,與馮六娘説知。又道:“狀元即榮歸,六娘今先取些盤費,可速到揚州。待成親之,重重賞賜。”六娘曉得這話,也不要盤纏,星夜又到揚州來見王夫人。六娘進門,自怨道:“此番切不可到東園去了,既是狀元奉旨招婿,我們做媒的,蓬上愈有風力。”竟進後堂見夫人重新把趙家説起。小姐房內幾個梅香,見了六娘,各各暗笑。六娘知是前番被他算計,定非夫人主意,也不將吊打之事提起。只説狀元又有家信,奉旨招親的話。

王夫人滿口應承道:“前我家老爺已經有書送來,説新狀元親事,是老爺親口評定,怎麼六娘今又説是奉聖旨?這話從何説起?”六娘道:“不瞞夫人説。

其實狀元先為韓駙馬家招贅,因狀元不敢背王老爺的面約,後來禮部議奏,特置左右夫人,所以就奉了聖旨。”王夫人道:“這等説來,狀元既贅駙馬,吾家小姐便不是正了,這怎麼使得?”六娘道:“這個不妨。既是奉旨的,自然不把小姐落後。”夫人便依六娘,任從趙家擇行禮。

玉環小姐在房,聽見左右夫人的旨,對蕙娘道:“趙郎的情意雖是篤切,又多了韓府這一番事,其覺不便。”蕙娘道:“事已如此,且待後理會。”馮六娘往返兩家,六禮三端,盡皆全備。

不上一二月,攀親的規榘都完結了,趙雲客自出京來,漸漸到家。員外先着家人,同了些親戚,喚了大舡,遠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