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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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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果然被嘭地撞開,但韓愈的子沒有象往那樣撒潑,只是淚汪汪地出現在面前,這種情形反使韓愈大吃一驚,手足無措。他咬咬牙便道:“夫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她用可憐巴巴、他不習慣的眼光看着他。

他避開她的眼光,慌亂地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説,你還不去逃命?”子便哭出了聲。

韓愈最怕的便是女人哭。心裏一煩便想給她一個耳光,但手在途中卻變成了去摟住她的肩膀,説:“好了,別哭,那些事情等以後再説。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快離開這個可怕的鬼地方。”韓愈結婚後曾在?意念中打過子無數耳光。

女人卻越哭越兇。她説:“你好久都沒有摟我的肩膀了。聽你的就是。但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甩掉我。”韓愈心想,她總能抓住他的弱點。他便與子草草收拾,扔掉笨重行李,僅帶上錢和信用卡,走出空無一人的憂山大飯店。正上路,子想起了什麼,説:“帶沒帶上身份證明?”他們便又回去取了身份證。韓愈想,子的建議很有必要,如果發生什麼不測,可以使親屬準確認領。

生存是一個問題,婚姻也是一個問題。當它們同時出現時,情況就具體化了,韓愈想。而明確身份,是其中的關鍵。

韓愈和子走上大街,夫倆都沒有嗅到屍臭。

他們只是不斷目擊黑的門户、空蕩蕩的陽台和冷清清的櫥窗。非但人跡絕無,連飛鳥家畜也不見了。

這使兩人如在夢中。他們鼓起勇氣,到幾户人家去看了一看。生活用品都毫無凌亂之象,冰箱裏都有食品,有的桌上還擺着吃剩的夜宵,而主人都不知所往。如果是一夜瘟疫,也是死不見屍。然而眼前的情景卻比真的直面遍地死屍還要可怕。

他們在馬路上行走的時候,所有的樓羣便象是空蕩蕩的黑森林,大佛便在一邊跟進,不時從樓羣間或是通過玻璃窗的反出曖昧的臉龐。韓愈無法想象這是四年前的憂山。然而憂山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事情,這倒使他有些興奮。幾年來心裏的積鬱都有了發的渠道。他甚至希望那大佛也了無蹤跡,從本上斷絕他與子重逢的可能

但是作為一名科研人員,韓愈也想到了現實中曾經發生過的很多真實事件:一些人到森林中探險,結果沒有一個人能夠走出來。搜索者也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體。一些船在航渡大洋的過程中,莫名其妙便失蹤了。還有一些飛機正在飛行,突然與地面失去了聯繫,最後連殘骸也沒有找到,好象是蒸發在了空氣中。這些事情的確都發生過,但都是在緲無人跡的區域,尚未在文明的中心出現過。有人認為這些詭異事件跟瘴氣和磁異常有關,還有人把它們與外星人相聯繫。

韓愈一想到這層,就不自覺地往天上望了一眼。

天藍藍的,一如往常。除了太陽,並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在上面。

他還側頭看了一眼大佛,不巧這時它正被樓房擋住。

“你在想什麼?”子冷冷地問。她一貫不喜歡?他獨自出神。她這時已經稍微鎮定下來了。

“沒想什麼。”

“你肯定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事情得有個解釋。”

“哦。”她沒有再追問。她好象對這個問題不興趣。她對荒謬的事一般也不尋求答案。這可能是一般女人的通病。韓愈夫婦缺乏,缺乏共同話題,常常便表現在這些方面。因此,他們便只是在馬路上默默地走着。韓愈想到四年前他們也這樣走過。他們剛在客棧裏睡過覺,餘興未已,就出來散步,還買了一串荔枝。

那荔枝的白汁,滿了當時還是大學生的子紅紅的嘴,使韓愈看得全身燥熱。他們當時真想一直走下去。

但是他們現在每走一步都很累。

長途汽車站、火車站都看過了,沒有一個人。他們是不知如何開動那些車輛的。

“去飛機場看看。”

“那兒肯定也沒戲。”

“哪怎麼辦?”

“我們還有兩條腿。”

“靠兩條腿我們能走出憂山嗎?”子的語氣中透出對整個世界的懷疑。

“你以為憂山是什麼?是台灣海峽嗎?”

“台灣海峽那是跨越,不是走出。”學文學出身的子説。

“紅軍萬里長征不就是靠的兩條腿嗎!我們難道就做不到?真是…婦人之見。”不知怎麼竟説出了“紅軍”這樣的詞語,韓愈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倫不類。還有什麼“婦人之見”但他突然有些氣壯。在北方那座城市裏,他是不敢如此頂撞子的。可是,此時此刻的憂山給了他勇氣,使他竟能…。他吃驚地看了看她。

她僅是黯然道:“是了,我們難道還不如紅軍?為什麼要拿紅軍來打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