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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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是一個內心深處隱藏着強烈破壞慾望的人。
他實際希望出現某種變故阻止他和子在大佛腳背的會面。
韓愈的願望竟然成了現實。當他還在夢中時,憂山發生了很大的變故。
韓愈一覺醒來,發現周圍靜得可怕,這使韓愈到有些古怪。他在北方那座城市中居住已久,那裏的早上總是無比喧囂。但韓愈立刻又覺得這種寂靜不太象是國內普通小城所特有的恬靜。當然他也沒想到這是死亡才能滋生出的枯寂。
韓愈只是思忖,這憂山的居民,已經習慣縱情良宵,過於貪戀牀第,此刻不知時光已遲矣。他看看手錶,發現停在凌晨三點。而據陽光,天已經不早了。
韓愈懾於老婆的威勢和要挾,要履約於今天上午十時在憂山大佛那碩大的腳背上與她碰頭,重新裝一次邂逅初戀。於是,他不敢怠慢,便下得牀來。這時,他發現所有水電氣都已斷絕。他打電話到服務枱,電話也不通。韓愈這人是知識分子,沒有什麼心機。他只想到,四星級飯店的服務竟也如此糟糕,可見大道之不行久矣。轉念想到在這年頭,又何必生氣,便打開房門來到走廊。
走廊和服務枱都空空無人。敲服務員的房門也沒有迴音。韓愈似乎覺得背後有隻眼睛在盯着他,便猛回頭一看,卻並沒有人。只有走道盡頭一注陽光竟然不打彎兒、不出聲兒地穿過一扇窗户,明亮地投在地毯上,怎麼看也透着一股寒氣。每一間客房門都緊閉着,韓愈不知怎麼便覺得,每一間房門後都停着一具死屍。
韓愈叫:“有人嗎?”他叫了三遍之後也沒人回答。這時他看見牆上的一隻掛鐘也停在了三點。韓愈心跳了一下,便回到房間。他首先把門別上,然後把窗簾拉開。天已經大亮了。憂山完完整整,絲毫無損,可是卻象一幅餘空太多的國畫,讓人好生心虛害怕。所有汽車都僵停着。
大街小巷全無人跡。只有那大佛,仍浮在遠方,作神秘狀,沉默無語。
韓愈好象一個人掉入了宇宙空間漫長無味的深井。
韓愈本能的反應是出事了。居民們都死了?還是一夜間都從這座城裏遷走了?怎麼沒有通知他韓愈?
要麼,他們是在睡夢中憑空消失了,被劫走了?韓愈想核實這一點,證明不是白做夢。他想下到那城池中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最後卻沒有勇氣走出房間。韓愈到十分的不安全。
這時,門口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韓愈竟然不敢回頭去看。稍頃,那聲音突然停住。
韓愈這才去看。見是一張紙條,從門縫中進。韓愈視了它半天,才縮手縮腳取了來,見上面寫着三個字:我害怕。
韓愈辨認出是子的筆跡,恐懼便稍稍減輕。同時他才想到他已結婚四年,並處於情崩潰的邊緣。
是子説服他來這座城中重温舊夢,以挽救這場人生的危機。韓愈知道子竟然也還活着,意識到局面更復雜了。他得應付這個情況。但他還沒有在這樣的環境中處理與子關係的經驗,便先試着也寫了一個紙條,從門縫入她的房間:你怕什麼?
韓愈的子很快又回了一條。
子:出了什麼事?其他人呢?
韓愈:不知道。這是一座空城、死城。
子:為什麼會這樣?
韓愈:我們被遺棄。
子:我們怎麼辦?
韓愈:不是説好十點去大佛嗎?
子:現在幾點鐘?錶停了。
韓愈:我的也停了。
子: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是什麼處境?
韓愈:知道。就我們兩個人了。你不想再談談離婚的事?
韓愈一邊傳遞紙條,一邊拖延時間,想着如何做出決定。他最後認為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甩掉她。這個念頭使他在紙條中過早暴出了企圖,寫出了離婚那樣的詞句。
紙條的傳遞到這句話便中斷了。韓愈有些後悔過早了心意,便等待子作出強烈的反應。一般情況下,她會兇悍地闖進來大吵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