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不許出戰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必可安守此砦!”折翎心中一暖,反握其手道:“砦中兵少,求援事大。他人去,我委實放心不下。二弟放心,無論如何,我定會等你回來。”安鴻道:“大哥可要言而有信!你我兄弟,同生共死!”折翎將頭重重一點,攜了安鴻手擠出一笑,輕身飛掠而去。到得砦牆,只見牆上衣白砦丁約有二十,正與郝摯、陳丹、謝寶雜着向下箭。
陸大安不知在何處尋了許多碗口大小的石頭,又拘了幾個不會箭的砦丁與他一道向下拋砸。牆前河外陡坡之上,有金人伏屍數具,另有百餘金人,正在一個首領呼喝下分散開來,舉着大盾緩緩後退。
金人漸遠,砦丁箭支多已力竭難至。陸大安等人丟下的石塊沿坡滾動,每有金人踩絆踉蹌,箭營之箭便隨之建功。折翎見狀,從身後撤出支無翎箭搭上弓弦,弓開滿月喝一聲“着”聲音未落,金人首領已是血濺當場。
砦牆上喝起沖天一聲彩,百餘金人志為之奪,倉惶搶了屍體,如水般退去。折翎手中不停、箭似星,支支追魂。有幾個金人發了狠,哇哇叫着反身殺回,卻被箭營三人收了命。
片刻之後,金人殘兵退盡。地上伏屍處處,倒有一多半身上的是無翎箭。恰此時,王錦、趙破、李豫三人帶着一隊人馬自砦中而來。人人肩扛手提,皆是軍械。
刀槍、弓箭、盾牌、撓鈎應有盡有,卻多是攻器,守具甚少。折翎遙望,面上微微變。待到得切近,陸大安在一旁失口驚呼道:“孃的,那搬的不是神臂弓麼?”帶着抬弓漢子行走在前的李豫聞陸大安驚呼,不屑的瞄了他一眼道:“大驚小怪!牀子弩砦中亦有一張的!可惜年久絃斷,竟不可用。否則抬將出來,還不嚇死你這腌臢漢!”王錦在後,聞言喝止已是不及。
折翎抬手止住橫眉怒目的陸大安,正道:“牀子弩倒還在其次,這神臂弓卻真是來的蹊蹺。我大宋軍法,神臂弓不得遺失一具,或敗不能攜,則寧碎之,防敵得其機輪仿製也,如此嚴令下,砦中竟然有四具之多?”李豫將頭偏到一邊,鼻孔向天道:“以我孟門左使之威勢,莫説是幾具破弓弩,便是你們這羣賊廝殺漢的命,也只不過反掌之間便取了!”王錦趙破聞李豫言語,面皆變。趙破將李豫拽了去安排弓弩佈置,王錦對摺翎賠禮道:“李豫年紀尚輕,説話不知輕重,還望將軍勿怪。”折翎擺擺手道:“無妨!只是你門中左使之能,讓折翎好生費解。不知砦主…”抬眼看王錦面為難,心中忽記起巧雲臨終叮囑,遂再擺手道:“無事,煩勞砦主請趙破趙兄過來。
他既專責刺探,我想詳細問問山外軍情。”王錦不迭應聲,再囑了折翎直呼己名,才跑去將趙破喚至。趙破趨前行禮道:“將軍有何事吩咐?”待折翎重複了遍想法,便面憨憨答道:“宋軍富平敗後,軍士多逃散,兵將各自不知,唯吳玠收攏殘兵數千自永興軍路退守大散關。後其他散軍聞知張浚所駐處,復聚而為軍,但多有散兵不復歸者。趙彬等部見事不諧,反降了金人。
此刻宋軍全軍,不過幾萬眾,且軍無戰心,其狀不穩。”趙破説到此處,一旁的陸大安想起佟仲在荒村中説的話,心中憋悶,遂重重一嘆。
箭營一眾,思及西軍慘狀,也是七情在面。趙破頓了頓,抬眼看折翎,見他頷首示意,遂續道:“金人富平戰中得了宋軍軍資無算,在我孟…
嘿…以降軍為前驅,佔了陝西大半。完顏宗輔將兵鋒推至鳳翔、神岔一帶,意兵分南北、兩路入蜀。南路取大散關佯攻,北路自…我諸葛砦行險入蜀,與南路軍內外夾攻。
砦外金人,乃北路軍探路先鋒,共千二百人。帶隊金將名為僕散,是烏魯手下第一猛將,勇謀兼備。金人不擅行山路,沿途多有死傷,故後續大隊尚在木門道外越百里,數約兩萬,踟躕不前,短期內無法到達此處。
適才金人攻砦,定是見小營退走。念及此後一無嚮導,二無後勤,恐困死山中,因此行險一搏。”趙破語氣樣貌雖然憨直。
但談起情報事卻是侃侃無疏。折翎聽罷,心下稍安道:“這千人小隊不足慮,後續軍兵卻不是我等可應付的,求援事仍是要緊。敢問趙兄,砦前是否有路直至大散關或興州?”趙破道:“有一小徑可至二里驛,再往南行不遠,過了和尚原便是大散關…”此時,一人喊道:“既如此,我與安公子同去求援。”眾人視之,乃是正急匆匆上砦牆的風慎。
他神采雖是未減,但頸處隱有血痕,面上青腫比昨更甚,頗為狼狽。風慎走近,氣吁吁地急切道:“我與安公子同去求援,出得此山便分作兩路。安公子往吳經略處,我往張樞密處,雙管齊下豈不更為穩妥?”趙破聞言撓頭道:“可那小徑林木深遠,絕壁處處,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連我砦中行慣了山路的砦丁也只是幾人能走。只怕這位…大人和那位什麼公子走不得啊!”折翎搖首道:“安鴻無礙,風先生卻是不行。先生給張樞密的手書可修好了?還是予安鴻去求援,先生與我在砦中安排守禦事吧!”風慎面上惶惶,抓了趙破衣袖再三叮問後。
終於在袖中出封信遞給折翎,頓足道:“不想我風慎聰明一生,如今卻被野雁啄了眼!折將軍,適才中坪事我聽了個真切,還請將軍節哀!”急止了折翎還禮,又續道:“我觀此砦牆並不甚高,又是石基木壘,當敵之時,需防火攻。護河外坡陡濕滑,攻來之敵立足難穩。可將木籬至此處路上的石板全數掀了,使行走更難。
牆左山峯,如刀砍斧剁,敵難攻而我易守。可多置弓弩擂石,與砦牆成掎角之勢,相互照應。將軍若覺可行,又信得過風某,就請將軍委我專責,安排上述之事。”折翎喜道:“先生大才!便請先生盡意安排!”言罷將王錦喚至,請他派遣人手助風慎行事。待二人去,將手中信予安鴻道:“二弟,雖説此砦絕險。
但我看適才軍械,守具不多。舉砦之內,久在軍中的唯有魏慶一人。砦中人與我等兄弟,皆是江湖氣重,兩軍攻守並不擅長。我原以為只要武功高絕,便可傲視天下。
經富平一戰,方知千萬人戰場上,一人之力實在渺茫。二弟此去,一求儘速,二求援軍人少質,可在金人大隊到前教授砦中人守禦之術者最佳。”安鴻抱拳道:“定不負大哥所託!”折翎亦抱拳,吩咐了安鴻去取密譜後又對趙破道:“還請趙兄安排一個識小徑的得力人為舍弟帶路。”趙破點頭答道:“選兩人同去吧!萬一路上有個閃失,不至於誤了將軍大事。”待折翎首肯,便退下自去安排。
郝摯自折翎箭敵酋後,便退過來站在折翎身旁,此刻見折翎身邊無人,便上前拱手道:“將軍,昨不見了白小六,屬下與陳丹謝寶尋找一夜,在中坪後發現一絕谷,在谷中見了兩件物事。”説着,從懷中取出一條披與一把牛耳尖刀。
折翎見尖刀與披俱是血跡斑斑,心中便是一顫。仔細辨認,披是曉月之物,尖刀是自己送與白小六那把,寒氣更是漸漸湧起。郝摯在旁續道:“谷中絕壁處有血跡,小六多半墜崖了,崖邊腳印雜,大致看的出是三人糾纏。小六武功不弱,曉月恐難以殺他,莫非…莫非…”折翎拂袖道:“不要再説了!”郝摯面惶恐,卻是一膛大聲應道:“箭營兄弟只有我等十三人逃出生天,山外探軍情損了田力、失了佟仲,回砦途中又被金人走狗殺林童、殘李七、傷谷山,如今小六又…
紅紗妖女、黛絲絛、不明宋人、谷中亂鬥,皆與雲夫人、與此砦不得干係。將軍曾言必會給我等代,如今雲夫人已去,一切休提,但這砦中人絕不可信…”折翎大怒道:“住口!大安、陳丹、謝寶,將他綁了,重打二十軍!我等與砦中諸兄弟戮力同心,抵禦金人,怎容他信口雌黃!”箭營三人面面相覷,不肯動手。折翎再喝,三人這才上前,將郝摯按倒在地。王錦風慎等四人早就聞聲,此時見折翎要動軍法,趕忙上前攔阻,只李豫獨自冷眼旁觀。郝摯強項,仰頭直視。
折翎忿怒,只是要打。眾人再三勸阻,折翎這才喝陸大安將郝摯趕下牆去。待陸大安推搡着郝摯離去,風慎自轉去左峯指揮砦丁配置守具,王錦趙破向折翎莊重一禮,帶了砦丁出砦破壞石板小路。眾皆散去,折翎站在砦牆之上,雖是英姿如舊,可這本就悲慟的心中卻被郝摯所言攪得更是傷懷憋悶。
吩咐陳丹趕上郝陸二人,讓陸大安將自己昨傍晚的一番言語轉述郝摯後,便再無言語。箭營幾人知道將主心傷,也不敢打擾,只是靜靜侍立。
未久,趙破自砦外小路盡頭飛奔而至,立在河邊向折翎大聲報道:“將軍,木籬外不遠,發現金人正在掘壕溝、壘土山,似有斷路之意。”折翎尚未回言,遠處已傳來隱隱的廝殺聲。折翎面一緊,飛速吩咐身後箭手道:“使一砦丁尋陳丹三人回,你等據砦牆各守睥睨,不許出戰,只待放箭接應。”